第4章 迫近之物

制造梦境、吞食梦境，如此循环往复。

村田的梦境只有两种，一是妖怪们被处刑，二是平静的美好生活。

得益于梦境并不复杂，神无月修并没有“消化不良”，只是心中对妖怪们的杀意愈发浓厚，对平静生活的向往愈发坚定。

并无大碍。

村田一开始还会在痛苦中咒骂妖怪们，现在连眼神的变化都没有了，只会呆呆地盯着前方，偶尔露出傻笑。

唯有【复仇】的执念，一直挂在他的头上，从未改变。

一场相似的美梦中，神无月修看着开始变得透明的村田，停下了吞食梦境的动作。

再这样下去，村田就没有机会看到妖怪们的尸体了。

【你吞食了大量完整梦境，精神属性得到提升：16→18】

【你获得了新技能，精神力控制Lv1】

精神属性的提高让他的“蓝条上限”近乎翻倍，而【精神力控制Lv1】能减少大概10%的精神力消耗。

现在的他，有把握用制造梦境的方式同时控制住三个妖怪，为自己和千叶凛咲创造先机。

“别，停。”村田呆呆地看过来，话语断断续续：“继，续。”

他的大部分情绪和记忆都随着梦境被吞食殆尽，可复仇的执念像是无休止的野火，与他的生命相连，焚烧着所剩无几的灵魂，迫使他向渴望的未来前进。

哪怕前方是死亡的深渊。

“……足够了。”神无月修沉默片刻，将梦境加固：“做个好梦吧。”

他从村田的美梦中脱离。

回到现实，神无月修从便利店袋子里掏出几个面包，给千叶凛咲投喂。

千叶凛咲一开始还有些害羞，习惯了之后还会像小朋友一样发出“啊~”的声音，看过来的眼神温柔似水。

像是把前身的偏激算在了她这个姐姐身上，认为是平日里的关怀不够，所以想用加倍的温柔矫正过来。

说实在的，神无月修感觉有些不自在。

一想到自己的真实意图，他就感觉浑身上下像是有蚂蚁在爬。

等自己逃出霓虹被她发现，她应该不会直接黑化，追杀自己到天涯海角吧？

到时候逃到冰岛好了，听说那地方也挺适合养老的。

神无月修有些心虚地喂完最后一口，坐到远处吃起自己的晚餐。

他好奇已久的炒面面包，日式和风豚肉味的。

味道还行，他一边品尝，一边思考明天的计划。

绑架团伙今天凌晨出发，乘坐货车穿过北边的群马县，到达长冈市，在那里等候晚上前来“取货”的大妖怪下属。

等到达新的据点，在厨房找把菜刀给千叶凛咲，他们就可以对妖怪们出手。

给把菜刀就足够了。

要是刀更好些，他怕千叶凛咲发现自己的真实意图，杀完妖怪后顺手给他一刀背，强行将他留下。

能压过拥有【北辰一刀流Lv8】的前身成为千叶道场当代第一人，千叶凛咲的实力毋庸置疑。

要不是他突然背叛，千叶凛咲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他用余光瞄了一眼笼中的少女，打了个寒战。

到时候放走一个妖怪，然后自己以追捕的名义跟出去，让千叶凛咲去当地的千叶道场求援。

等除掉妖怪，他就乘船离开霓虹，驶向平静而普通的生活。

以前当预备役执法官时，他在长冈市发现了不少蛇头，瞒着没有上报。

希望他们还在原来的位置。

在安静的氛围中，时间飞速流逝。

不知不觉，已经接近凌晨。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尖锐的童音紧随其后：“耍刀的，准备走了！”

“进来吧。”神无月修睁眼。

随着“嘎吱”声，门后钻来一只小小的，与小熊猫类似的妖怪。

“玩得怎么样？”狸妖嘿嘿地笑着，发现房间里的两个纯人类没有被折磨的迹象，撇撇嘴：“你这家伙，还真是无趣。”

“赶紧弄好，别浪费时间。”神无月修冷淡地指了指关着千叶凛咲的笼子。

这笼子又大又结实，如果没有狸妖的变化之术，还真不好搬运。

“还有一会儿呢，别那么心急嘛。”狸妖用尖尖的爪子指了指村田：“路上蛮无聊的，你不用的话，这个家伙给我玩玩？”

它舔着嘴角，随着“嘭”的一声，头变成村田女儿的模样，露出恶毒的笑意。

“已经傻了，没什么好玩的。”神无月修踢了村田一脚，让他从梦中惊醒。

“妖怪，嘿嘿，妖怪。”醒来的村田看见人头妖身的狸妖，痴傻地笑了起来。

狸妖挠了挠头。

“行吧。”它有些失望，走到笼子旁，一边施展变化之术，一边埋怨着鬼熊和濡女玩得太过火，把旁观的人都吓傻了。

丝毫不提自己才是最恶毒的那个。

刹车声从门外传来。

神无月修拉着变小的铁笼，向门外走去。

离开前，他看了眼村田。

村田还在笑。

……

随着货车声远去，村田爬出屋子，靠在墙边，安静地看着不远处的街道。

过了一会儿，有脚步声从货车开走的反方向传来。

村田不好奇，头也不抬。

脚步声愈发地近了，隐约夹杂着硬物碰撞的声音。

村田安静地看着街道。

脚步声停下，一个人站在他的身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红色的西装裤子，还有两把刀，一把的刀鞘有好看的花纹，另一把的刀鞘很朴素。

村田有些恼火，趴下来继续盯着街道看。

“小哥？听得到吗小哥？”西装男蹲下来，有些无奈地问道：“你有没有看见几只该死的妖怪，一个超级超级可爱的女孩，还有一个看起来就很阴沉、长得也没我帅的少年啊？”

话语触动了村田的记忆，他抬头看去。

眼前的男子头发散乱，后脑处扎着一个短马尾，颇有旧时流浪武士的感觉。

但骚包的红色西装破坏了这一点，看上去不伦不类。

脸是那种很多人会喜欢的类型。

但是没有那个阴沉少年好看。

村田懒得细想，摇摇头，继续盯着街道看。

直到西装男掏出一个精致的徽章。

上面有利爪、勾玉和贯穿二者的利刃，周围点缀着金色的纹路，最底下写着一行汉字“执法署顾问”。

“我说不定能替你报仇哦？”西装男把徽章放到村田眼前。

村田抬头，指向货车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