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龙渊惊变

晨雾漫过龙神庙残垣时,陈青阳在满地霜花里嗅到了血腥味。他握着半截断裂的追魂钉,钉尖残留的温热血迹正化作红蝶翩跹——那是苏雨晴三魂离散前的最后痕迹。

“青阳哥...“柳如烟从断柱后转出,裙裾扫过处,焦土绽出嫩芽。她脖颈新生龙鳞泛着幽蓝,指尖却缠绕着未散尽的黑雾:“雨晴姐姐的魂魄,当真找不回来了?“

陈青阳不语,掌心龙纹亮起时,满地霜花倒映出万千星辰。昨夜斩断轮回时窥见的天机在眼底流转:三百里外龙渊潭底,有青铜棺椁正在苏醒。

玄霄的龙魂突然在识海翻腾示警。陈青阳旋身揽住柳如烟后撤,原先立足处轰然塌陷。地缝中涌出的不是岩浆,而是粘稠如墨的忘川水——水面浮沉着历代苏家人的尸骸,最上方那具腐尸手握噬龙钉,赫然是昨日灰飞烟灭的苏老爷子。

“好徒儿,为师这份大礼可还喜欢?“腐尸的胸腔里传出阴煞之祖的嗤笑。十二根噬龙钉破水而出,钉尾的青铜铃铛竟是用龙胎头骨所制。

柳如烟突然闷哼跪地,新生龙鳞片片倒竖。陈青阳挥剑斩断袭来的噬龙钉,却发现钉身刻满苏雨晴的生辰八字——每道笔画都在吸食柳如烟的龙气。

“你以为轮回斩断便万事皆休?“腐尸的指甲暴涨三尺,在地面刻出献祭阵图,“这丫头体内流着苏家血脉,恰是重启噬龙阵最好的祭品!“

陈青阳的剑锋在触及柳如烟咽喉时骤然偏转。少女眸中金芒暴涨,掌心黑雾凝成匕首刺向他心口——本该消散的噬龙蛊,竟在她灵台深处生根发芽。

“杀...了我...“柳如烟唇间溢出血沫,龙鳞与黑雾在皮下撕扯出狰狞沟壑。陈青阳并指点在她眉心,龙气探入识海时如坠冰窟:十二枚噬龙蛊已结成星宿阵,阵眼处悬浮的正是苏雨晴残破的命魂。

忘川水突然沸腾。腐尸炸裂成万千尸虫,裹挟着噬龙钉袭向龙神庙残存的二十八根盘龙柱。陈青阳挥剑布下剑阵,却发现每道剑气都被苏雨晴的生辰八字化解——这座千年古庙,竟是按她的命格所建。

柳如烟突然挣开束缚,龙爪撕开自己心口。跃动的龙心上缠绕着血色丝线,另一端竟系在陈青阳腕间:“快走!他们在用我们的生死契反溯龙脉...“

话音未落,噬龙钉已洞穿她双肩。陈青阳的龙吟剑发出悲鸣,剑身浮现细密裂痕——三百里外龙渊潭冲起血色水柱,潭底青铜棺中坐起的,正是眉心嵌着轮回盘的自己。

“你以为斩断的是因果?“两个陈青阳隔空对视,潭中那个举起爬满尸斑的手,“你不过斩断了最无足轻重的那条线。“

柳如烟在剧痛中捏碎龙心,血雾凝成困龙阵将陈青阳推出庙外。在她身躯被忘川水吞没的刹那,陈青阳看见她唇形在说:“去龙渊...“

惊雷劈开天幕时,陈青阳踏着血雨奔向龙渊。沿途山川倒流,每处逆转的龙穴中都钉着苏雨晴的残魂。玄霄的龙魂在识海燃烧,为他指明最后生路:潭底那具青铜棺里,藏着真正的困龙阵眼。

潭水在陈青阳触及水面时化作冰刃,他却不闪不避,任由冰刃割裂血肉——鲜血染红潭水时,棺中那个“自己“突然睁开双眼,眸中跳动着与柳如烟如出一辙的金芒。

“欢迎回家。“棺中人轻笑,抬手接住坠落的陈青阳。潭底星图亮起的瞬间,陈青阳终于看清真相:所谓轮回,不过是龙脉传人永世困于噬龙阵的骗局。而破局之钥,正在他自己跳动的龙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