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肉沫水蒸蛋

女人听到招呼，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走进了饭店。

叶酥禾引导她坐下后就没有一直杵在女人跟前，怕她不自在。

女人看着黑板上的价格，有些犹豫，他的手不自觉地摸了摸口袋。

“怎么菜单上就写着两个菜呀？”女人轻声问道，话音落下，便习惯性地低下头，声音微弱得可怜。

若不是叶酥禾一直留意着这边，恐怕根本听不清楚。

“我这儿食材有限，就有啥做啥啦。”

“倒也新鲜。”女人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般说道：“那就来个青椒炒肉吧!”

“好嘞。”叶酥禾应了一声，转身便要往厨房走去准备做菜，却被蒋渌川伸手拦住。

“我来做，你先去吃饭。”蒋渌川说道。

“没事呀，做饭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儿。”叶酥禾满不在乎地说着，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

“你手不疼了？”蒋渌川清冷的声音淡淡地传来，虽然语气平淡，但叶酥禾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隐含的关心。

等等，他怎么会知道我肩膀酸痛的事？叶酥禾缓缓转过身，看向蒋渌川。

只见蒋渌川神色坦然，目光平静地与她对视。叶酥禾张了张嘴，想问个究竟，却又觉得难以启齿。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身后的蒋正则看着这一幕，眼中也闪过一丝好奇与疑惑。

蒋渌川似乎看出了叶酥禾的纠结，走上前一步，轻声说道：“冰箱的鸡蛋少了很多，早上生意应该很好。”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叶酥禾听得清清楚楚。

叶酥禾心里不禁泛起一阵暖意，没想到他竟如此细心，连这样的小细节都留意到了。原本坚持要去做饭的想法，此刻也动摇了几分。

蒋正则瞅瞅爸爸，又瞧瞧妈妈，很不理解爸妈为什么要抢着干活。

他一脸认真地说道：“妈妈，老师讲啦，女孩子就像花朵一样，得用心去呵护呢。妈妈你是女孩子呀，不能太辛苦啦，不然就像缺水的花儿，会蔫掉的～”

蒋正则头一次说那么多话，在妈妈看过来时连忙往自己嘴里喂饭，害羞的耳朵都红了。

蒋渌川微微点头，语气淡淡地附和：“儿子都这么说了，赶紧吃饭吧。再这么磨蹭，客人该等急了。”

叶酥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最终点了点头：“那好吧，辛苦你了。”蒋渌川微微颔首，转身朝厨房走去。

叶酥禾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转眼瞧见女人略显苍白的脸色，她心里就特不是滋味儿。

她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把肉沫水蒸蛋划了一半到一个新碗里，随后轻声对蒋正则说道：“小则，把这碗端给那位奶奶，告诉她咱们店刚开业没多久，想请她帮忙品鉴一下味道。”

看着蒋正则那清澈又明亮的眼神，叶酥禾心里还是忍不住有点犹豫，又轻声问道：“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蒋正则眼神中透着坚定，这可是妈妈第一次交给他任务，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好好完成。

蒋正则小心翼翼地端着碗，迈着稚嫩的步伐朝着奶奶走去。奶奶正坐在角落，神色有些疲惫。看到蒋正则走过来，眼中露出一丝疑惑。

“奶奶，这是我们店请您品尝的肉沫水蒸蛋，您尝尝好不好吃。”蒋正则仰着小脸，笑容灿烂。

奶奶愣了愣，随即眼眶微微泛红，颤抖着接过碗，轻声说道：“谢谢你，小朋友。”她尝了一口，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真好吃，你们店一定会生意兴隆的。”

她可不是在说场面话，她是实实在在觉得这碗肉沫水蒸蛋好吃。你瞧这蛋羹，色泽金黄金黄的，透着股自然的鲜亮，一看就知道是家里散养的土鸡下的土鸡蛋。

再尝尝这口感，蛋羹嫩乎乎的，筷子轻轻一戳就颤悠悠的，放到嘴里抿一抿，软嫩得就像刚摘下来的豆腐脑，还带着淡淡的蛋香肉沫也给得实在，咸淡正好，嚼起来可香了，和这蛋羹搭配在一起，味道别提多美了!

不多时，蒋渌川做的青椒炒肉也出锅了。他将菜端到妇人家桌前，碗筷也细心摆好，随后快步回到叶酥禾身旁。

目光扫过桌上的饭菜，他心里觉得这些菜不太够吃。

想到这儿，他转身又走进厨房。他记得刚刚做菜时，看到叶酥禾早上煮鸡蛋汤粉剩下了一些汤底，只是汤底味道偏咸。

蒋渌川思索片刻，往锅里加了些清水稀释，接着又放入几块鲜豆腐。不一会儿，一锅鲜美的豆腐汤就煮好了。他也盛出一碗，端到那位大姐面前。

大姐看到这碗汤，赶忙摆手拒绝，连声道：“这可使不得……”

然而蒋渌川哪容她推辞，直接把碗轻轻放在桌上，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大姐拒绝的机会。

大姐无奈之下，只好重新坐下。她拿起碗筷，一口一口，吃得格外认真，将桌上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几度哽咽，硬是忍着不发出声音。

十几岁起，她便一头扎进生活的泥沼，为了生计疲于奔命。

她那时还那么小，受了委屈也没个地儿说，什么辛苦，什么心酸，把牙打碎了，也只能混着血往肚子下咽。

曾经满心期待，以为遇到了那个知冷知热的良人，欢欢喜喜的便成了家。

本想着能相互扶持走过余生，可哪曾料到，6男人的目的达成后，就原形毕露，开始对她颐指气使，稍有不顺心便破口大骂，全然没了当初追求时的温柔模样。

人至中年，该是享福的好年纪，却不想被酒鬼老公和不成器的儿子拖入更深的无奈。

还是眼泪拌饭，怎么就活成了这般模样？满心的不甘与苦涩，实在是莫大的讽刺。

静谧忧伤的午后，门帘又被撩开，新的顾客走了进来，叶酥禾赶忙迎上前去，热情地招呼起来。

蒋正则也跑回叶酥禾身边，帮忙摆放餐具，小小的店铺里，弥漫着温馨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