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斑斑血迹的神秘画面在他眼前不停闪烁。
唐纳德感觉自己似乎坠入了一个由无数粘稠液体组成的无底深渊。
他越是挣扎,便陷得越深。
最终,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暗红色的液体将自己彻底吞噬,无力地向下方坠落。
那些液体从身躯的各个角落钻进去,与他体内不停翻涌的鲜血交汇、融合,直至不分彼此。
唐纳德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粘稠的液体缓缓蠕动,其中一些失去了原本的颜色,在唐纳德眼前构成了巨大的苍白狼瞳。
在狼瞳的注视下,他胸前皮肤处传来一阵灼烧的刺痛。
紧随其后的,耳边开始出现一连串断断续续的声音。
他试图听清那些声音到底在说些什么,但得到的只不过是一些模糊不清的呢喃。
不过,他还是从中分辨出了一些相对清晰的词汇。
血腥屠杀。
狼首雕像。
灾厄之始。
根源诅咒。
以及一条勉强可以组合起来的句子。
“诸位,新的影子又出现了。”
他不理解这些词汇和句子的具体含义,却本能地将他们和弗朗西斯这个姓氏联系在一起。
迟缓的大脑让他无法深入思考其中隐藏的深层意义,只能任由那些声音逐渐消失。
“好累......”
“好想美美地睡上一觉。”
“如果这时候能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拿着冷饮美美地躺在沙发上打一盹就好了。”
他这样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近乎静止的粘稠液体突然剧烈流动起来。
一抹刺目的光贯穿世界,将他从这个暗红色的无尽深渊底部拖拽而出。
“主君?主君!”
“快醒醒,主君!”
唐纳德艰难地抬起眼皮,他感觉自己身上似乎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爬。
那种无力的刺痛感让他十分难受。
浑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他看到穿着弗雷德穿着那件被血染红的铠甲,正一脸焦急地摇晃着自己。
“好了好了,别再晃了。”
他哑着嗓子,无奈地说:“再晃下去,不死也得死了。”
“主君您醒了?!”
弗雷德眼中闪过一抹欣喜。
这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骑士连忙将他从地上扶起,伸手解开猎装脖子处的纽扣好让他呼吸顺畅点。
“我没事——”
话音未落,一连串系统提示音让他猛地止住了话头。
【任务:重归宁静已完成!】
【你获得了400献祭点、神秘祭坛建造图纸*1、随机稀有材料*4】
【你解锁了新的成就:以下犯上!】
【成就奖励:200情报点、随机属性点*1】
【你解锁了新的成就:战斗中的体悟!】
【成就奖励:200情报点、一件随机的特殊物品】
【是否领取以上实体奖励?】
唐纳德想也不想地选择了否。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主君?”
弗雷德担忧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唐纳德收拢心神,扭头冲他勉强一笑。
“没事,扶我起来吧。”
他现在的身体仍处于虚弱状态,甚至连独自起身都无法做到。
在骑士的帮助下站起身,他环视一圈,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破败的大厅中。
冰冷铁王座上那具尸骨的眼眶直勾勾冲着自己,看起来似乎想要诉说什么。
他挣脱弗雷德的手,踉跄着走上前,冲着这具森白的骸骨艰难行了一礼。
“我会为您与您的妻子选一个好地方的。”
“愿您的灵魂得以安息。”
说完,他弯腰将手伸向王座旁那柄造型怪异的十字长剑。
剑柄入手冰凉彻骨。
令人惊讶的是,唐纳德竟然没能将它拎起来。
“弗雷德,将这把剑带上。”
他留下这句话,抬腿艰难地朝自己那副猩红甲胄走去。
头盔、胸甲、腿甲与战靴散落一地,他走上前依次将之归拢到一起,看着它犯起了愁。
怎么带回去呢?
这个念头刚起,他就看到地上的甲胄部件突然齐齐抖动起来。
在唐纳德诧异的目光下,这副造型狰狞的甲胄一点点化成了半流体状的暗红物质。
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他蹲下身,尝试着将手伸向那团物质。
果然,在接触到的一瞬间,它们迅速沿着唐纳德的手臂一路向上,最终从口腔钻入体内。
呕!
唐纳德干呕了几下,随即在胸腔内两枚心脏的中间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一条新的血管从两枚心脏上延伸而出,最终连通在猩红甲胄之上。
精纯的血之力顺着血管传输过去,唐纳德感觉到它似乎陷入了某种意义上的沉睡当中。
【你获得了诅咒物品:【卡涅斯的血肉恩典】(高成长性)(受诅咒的)(被关注的)的初步使用权限。】
【卡涅斯的血肉恩典】?
原来猩红甲胄的真正名字是叫这个吗?
唐纳德品味着这个诡异名字中可能隐藏的信息,转身来到铁王座前。
“主君,这两柄剑受创严重,剑身已经出现了多处细小裂痕,恐怕已经不能再使用了。”
弗雷德拿着他刚刚战斗时使用的双剑说道。
“那就先收起来吧。”
唐纳德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回到镇上丢给那三个北境矮人工匠,看看能不能修复。”
“明白。”
弗雷德将两柄剑收归入鞘,并将它们挂在腰带的另一边。
随后,他将那柄异常沉重的十字长剑从地上拿起,有些吃力地扛在肩上。
“它有这么重吗?”
唐纳德有些疑惑地问。
“很重,主君,这是我见过最重的一把剑。”
弗雷德额头有些冒汗,“它快抵得上一个大号磨盘了。”
“竟然这么重?”
回忆着曼恩·弗朗西斯拿着它就像拿起一根树枝般轻松写意的样子,唐纳德不由得感到庆幸。
这位一百多年前的老族长在之前的战斗中绝对放水了。
他这样想道。
“主君,我们该怎么办?”
弗雷德望着大厅门外渐浓的雾气,面带忧色地说:“看眼前这个架势,恐怕我们一时半会都回不去了。”
“那就先不回去了。”
唐纳德随意地说。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状态恢复了一些,于是开始围着大厅转起圈来。
“您在找什么?”
“地窖的入口。”
他头也不回地说。
“曼恩说他在地窖中留下了不少宝贝,咱们得把它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