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收服王天龙

暴雨后的青石板路泛着铁锈色水光，陈凡跟着王天龙穿过老城区的弄堂。两侧斑驳的砖墙上爬满紫藤，花穗在暮色中垂落如血，空气中飘着腐木与香灰混合的潮气。王天龙的背影比平日佝偻几分，手中提着的黄酒坛随着脚步摇晃，酒液撞击陶壁的闷响，像极了昨夜解剖室胎儿标本的心跳。

“就是这儿。“王天龙停在一扇生锈的防盗门前，指纹锁表面结着蛛网。他抬手按向识别区时，陈凡注意到对方小指残缺的切口泛着青紫——那是被剑气所伤的旧痕。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惊起阁楼群鸽，陈凡的球鞋刚跨过门槛，鞋底突然传来轻微的震动。整座建筑的地板竟是悬浮的玄武岩板，缝隙间流动的暗红色液体带着硫磺气息。他的神识顺着地脉下探，在三十米深处触碰到沸腾的岩浆池，池底镇着半截青铜剑。

“老爷子，人带来了。“王天龙冲着幽暗的里间喊话，声线发紧。他脖颈处的血管突突跳动，仿佛在抗拒某种来自血脉的威压。

钨丝灯泡骤然亮起，陈凡的瞳孔收缩成针尖。满墙的液晶屏滚动着股市行情，而屏幕下方却供奉着青铜香炉，三柱电子香闪烁着幽蓝火光。太师椅上的老人穿着阿玛尼西装，手中盘玩的两颗文玩核桃刻满《伏羲六十四卦》。

“金陵王家第九代守脉人，王守义。“老人抬眼的刹那，西装幻化成玄色道袍，手中核桃裂开，露出微型八卦罗盘，“陈先生可知，我族为何百年不出青阳路？“

陈凡的指尖抚过博古架，在触到某块西周玉璧时，整面墙突然翻转。暗室内陈列着三十七具机甲残骸，每具胸口都嵌着太极阴阳鱼反应堆。他的雷纹在掌心发烫，这些机甲散发的波动，竟与血煞门改造人的能量核心同源。

“因为你们在镇压这个。“陈凡跺了跺脚，岩浆池突然沸腾。青铜剑破土而出，悬浮在他面前嗡嗡震颤，剑身缺失的缺口与怀中的震天鼎残片严丝合缝。

王守义手中的罗盘轰然炸裂，卦象投影在墙面组成星图：“三百年前天降流火，先祖王重阳以血肉为引，将祸斗封于地脉...“他的叙述被陈凡的冷笑打断。

“不是祸斗。“陈凡并指抹过剑身，锈迹剥落处露出“霜天“二字，“这是本座的佩剑。“记忆如岩浆喷涌，三百年前他遭天剑宗围攻，霜天剑为护主自爆剑灵，残片坠落人间竟成王家镇族之宝。

王天龙突然跪倒在地，浑身骨骼爆出炒豆般的脆响。他背后的青龙纹身泛起血光，与霜天剑共鸣震颤，武道服在气浪中碎成蝶舞。陈凡的神识穿透他暴乱的经脉，看见剑灵碎片正在吞噬其生命力——这正是王家男子活不过四十岁的诅咒源头。

“先生...救...“王天龙七窍渗血，指甲在地面抓出沟壑。陈凡将鼎耳残片按在他眉心，雷劫液混合着岩浆地气涌入经脉。霜天剑突然调转剑锋，剑柄处的北斗七星依次点亮，地下室所有机甲的眼部监视器同时爆出火花。

“屏息，观想北极星位。“陈凡的声音裹挟着仙帝威压。王天龙脊椎弓起如龙，丹田处沉寂的剑灵碎片被鼎耳吸引，顺着任脉缓缓上移。当碎片从喉间咳出时，霜天剑发出一声清越龙吟，残剑化作流光没入王天龙心口。

液晶屏集体黑屏的瞬间，王天龙周身腾起凛冽剑气。他睁眼时瞳孔呈银白色，抬手虚握便有冰霜凝结成剑形。陈凡却踉跄扶住机甲残骸，过度消耗的雷劫液让他唇角溢出血线，在西装领口绽开红梅。

王守义突然掀开地毯，露出下方青铜浇筑的祭坛。他割破手腕将血洒向卦象，整个老宅开始下沉：“陈先生可知，我族世代等待的，是能拔出霜天剑的...“话音未落，地底岩浆池突然炸开，赤红锁链缠住陈凡脚踝将他拖向深渊。

“先生！“王天龙挥剑斩断锁链，剑气在地面犁出十米沟壑。陈凡借势翻身跃起，掌心雷纹亮如白昼，沸腾的岩浆在威压下凝成阶梯。他踏着火阶走向池心，震天鼎残片自动飞出，将封印数百年的剑柄吸出熔岩。

“这才是完整的霜天。“陈凡将剑柄抛给王天龙。当青年握住剑柄的刹那，整座金陵城的地铁突然停运——霜天剑气穿透地层，所有轨道浮现出冰晶。老宅屋顶被剑气掀飞，月光如银河倾泻，照见王天龙背后浮现的仙帝法相。

暗处突然响起快门声。江无涯的狙击镜反光一闪即逝，他怀中的灵力检测仪冒出青烟，耳机里传来楚梦瑶的冷哼：“通知天剑宗，霜天剑主现世了。“

黎明时分，陈凡站在青阳路27号门前。王天龙沉默地跟在身后，霜天剑在鞘中低吟，剑穗上坠着的正是王家祖传玉佩。当陈凡叩响青铜门环时，门缝里飘出张阿姨哼唱的黄梅戏，混着珍珠翡翠白玉汤的香气。

“进来吧。“张阿姨的嗓音带着三分醉意。她手中的青花瓷碗突然倾斜，汤汁在地面绘出金陵地脉图，某个闪烁的红点正是王家老宅：“血煞门今夜要动王守义，他们需要王家的机甲核心。“

陈凡将小还丹拍在桌上，丹纹自动脱离，在虚空组成《太初归元诀》的炼体篇。王天龙正要伸手触碰，丹药突然化作流光钻入他丹田。剧烈的灵气震荡中，他看见自己站在昆仑之巅，脚下是十万柄悬空飞剑——那是陈凡刻在丹纹中的前世记忆。

“去吧。“陈凡推开雕花木窗，晨雾中传来货轮汽笛声，“用霜天剑，给你爷爷送终。“

暮色降临时，王天龙独坐老宅废墟。脚边躺着七具血煞门改造人的残骸，霜天剑插在熔岩凝固的地面，剑身倒映着江面的渔火。他摸出震动的手机，家族群里跳出爷爷的遗嘱视频，老人背后的星空图缺了北斗天枢位——正是陈凡取走鼎耳的位置。

当最后一缕霞光消失，王天龙对着江水举起酒坛。琥珀色的液体倾入江面时，霜天剑突然发出悲鸣，对岸的霓虹灯牌“青阳造船厂“依次熄灭，宛如星辰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