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字

福尔摩斯的手指在猎鹿帽檐上收紧又放松。

旋转楼梯顶端投下的光影里，邓布利多的银白须发如同被月光浸染的蛛网，那双蓝眼睛却锐利得能剖开灵魂。

此刻的福尔摩斯只想拉块窗帘大小的布将自己包裹进去。

因为在邓布利多的目光所及之处，他就像被扒光衣服一般赤裸裸地站在办公室中央，接受对方审视。

“伦敦的雾气可没教会你谦逊，夏洛克。”这是邓布利多沉默良久过后的第一句话。

福尔摩斯感觉自己的思维宫殿正在被某种古老魔法入侵，那些锁在记忆匣子里的1888年剪报哗啦啦散落满地。

“我只是解决了几个案子，还不劳烦霍格沃茨来找我吧？”福尔摩斯摘下猎鹿帽，平放在书桌上。

“我要是说的没错，夏洛克·福尔摩斯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自于对于我都有些遥远的1888年。”邓布利多缓缓走下旋转楼梯。

福尔摩斯陷入沉默，自己跟华生解释半天的缘由，邓布利多只是轻飘飘几句话就点破了。

华生愣在原地。

空气在此刻凝固。

“所以呢，这里的福尔摩斯又去了哪里？”

“时间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家伙，这么多伟大的巫师穷其一生都很难将其研究透彻。”邓布利多的镜片刚好对准头顶的吊灯，反光令在场的两人都看不清他的眼神。

华生看向福尔摩斯的眼神变得复杂。

“犯罪心理学顾问，听上去很长的名词，这是你需要坚守的职务。”

邓布利多伸出手指，《预言家日报》突然在空中展开，掺杂着奇怪的油墨味道。

福尔摩斯立马注意到其中报道了一起颇为棘手的案件。

“翻倒巷的地下卖场外有人目击了一名男性巫师的尸体，魔法部已经派出傲罗前去验尸，他们一致认为是那帮食死徒搞的鬼。”

“案发当天夜里地下卖场正在拍卖一张远古炼金秘术残卷，大批黑巫师以及少部分白巫师前去抢购这张纸。”

“魔法部怀疑是食死徒为了争夺已经被拍走的商品而对死者使用禁咒。”

报纸上对案件的描述只有这些。

“这帮饭桶比苏格兰场还无能，报纸上一点有用信息都没有，他们甚至不愿意给出周围的环境细节。”福尔摩斯嗤笑一声，表达他对魔法部不成熟的刑侦体系的不屑。

“所以需要你出场了。”邓布利多严肃地说，“破案。”

“我可没答应过在你手底下做事。”

“从你进门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了，在霍格沃茨你没有别的选择。”

福尔摩斯戴回猎鹿帽：“食死徒是什么？”

“伏地魔组建的邪恶巫师团体。”

“我要去现场。”

“当然可以。”

邓布利多挥动右手，幻影显形咒即刻发动，福尔摩斯和华生顷刻消失在原地，再一睁眼，两人就来到了案发地。

幻影显形的挤压感比伦敦的浓雾更令人窒息。

福尔摩斯踉跄着扶住潮湿的砖墙，青苔的腐臭混合着下水道混杂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阴暗潮湿，尽头则是翻倒巷的主路，地下卖场也在那里。

就在华生掏出放大镜时，两根属于傲罗的紫衫木魔杖已经抵住他们后颈。

电流在杖尖交织，倒映着福尔摩斯骤然收缩的瞳孔。

“听着，我是邓布利多派来的犯罪心理学顾问，如果你们想尽早解决这个烂摊子就不要随便乱动手里那根木棍。”

福尔摩斯举起双手，嘴中却蹦出一大堆长难句。

“当你们忙着给魔法部写十四行诗般的报告时，真正的凶手不知道在哪里品尝胜利的美酒呢！”

傲罗们面面相觑，仍然不肯放下手中的魔杖。

“要比比谁的木棍更长吗？”福尔摩斯深知自己没系统学过魔咒，但还是取出自己的十英寸魔杖装模作样的比划。

两名傲罗刚想念咒，却看见一道耀眼的火光从上方掠过——正是邓布利多的凤凰。

其中一名较高的傲罗一脸歉意：“梅林在上，非常时期作为一名傲罗应该保持警惕，既然见过邓布利多的标志，两位可以在这里自由活动。”

他伸出手，足足停留了三分钟也没见福尔摩斯有所动作，倒是华生行了一个标准的脱帽礼。

“尸体仰卧，衣着考究，身上没有财物丢失，刚才报纸上怎么说的来着？”

福尔摩斯故意停顿。

华生接下话茬：“案发当晚死者应该参加了一场地下拍卖。”

“凶手不是为了劫财。”

福尔摩斯取出手电筒。

两名傲罗的嗤笑在巷道里激起回音：“麻瓜玩具可照不出恶咒痕迹...……”

福尔摩斯没有理会一旁的傲罗：“泥土湿滑，却没有留下脚印，凶手一定使用了魔法逃离案发现场，甚至将尸体搬到这里他也没有动手。”

“边上的墙壁上有字。”

高个子傲罗打断福尔摩斯说话：“RACHE，这是未写完的血字，或许是指向某个人，也许是个女性。”

福尔摩斯面露不悦，他最讨厌有人主动打断他的思路：“蠢货，这明显是德语中的复仇，连凶手的障眼法都看不出来，魔法部招你们这些人是为了开派对吗？”

傲罗不满地嘟囔几句，没有再说话。

“死者是被毒死的。”福尔摩斯用手电筒对着尸体照了好一会才发现端倪，“很有意思，明明大部分作案手法都靠魔咒完成，偏偏在杀人这个环节，凶手选择了毒药，而且是剂量最猛的毒药。”

“血字自然不是死者的血，而是凶手的血。”华生替福尔摩斯下结论。

“那么凶手一定患有严重的疾病，杀完人后过于兴奋，导致吐血。”

说完这一切，福尔摩斯愣在原地。

他是不是侦破过几乎相似的案件？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看向华生，后者的眼神告诉他，这个案子只有1888年的福尔摩斯知道。

如果是不同时空的同个事件，那么结果一定是相似的，也就是说还会有第二个死者。

第二个案发现场同样会出现血字“RACHE”。

可是这两个案子的颇多细节充满不同。

比如当年的那个案子可是牵扯出一个宗教和一段爱情。

现在的案子更偏向于无意义的谋杀。

这些线索在福尔摩斯的大脑中翻腾，让他感受到一阵剧烈的头痛。

福尔摩斯不得不找到一处干净点的地方休息。

“所以这个凶手为什么要用毒药？”

“复仇又是代表着什么？”

“他明明懂得如何念咒，却不直接将死者一击毙命，这样还不会留下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