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困于资金,幸逢转机

牟羽的西装在第三家银行门口蹭上了墙灰。

信贷经理退回贷款申请表时,他注意到对方袖扣上粘着茶渍。

“文物修复?”经理用钢笔敲了敲风险告知书,“上次我们给私人博物馆放贷,收回来三吨仿制青铜器。”

戴昕把热美式咖啡塞进他手里时,咖啡渍在股权质押合同上洇出个问号。

工作室的玻璃墙外,快递员正往对面画廊搬运装裱好的水墨画,裱画师傅的浆糊味混着咖啡香钻了进来。

“办展览吧。”戴昕突然抓住运输箱里滑落的鎏金香炉,炉盖上的缠枝莲纹在她虎口处压出红印,“仓库里那套明代书房陈设,配上周老爷子的古琴收藏……”

马老板的匿名信比展览请柬到得更快。

牟羽撕开火漆封印时,碎蜡掉在刚修复的缂丝屏风上,二十四种金色丝线织就的《瑶池赴会图》里,西王母的步摇缺了颗东珠。

“贵公司修复的嘉靖官窑龙纹罐,”收藏家派来的鉴定师扶了扶单边眼镜,“苏麻离青的晕散效果似乎过于均匀了?”戴昕刚要调出红外光谱分析图,展厅顶灯突然爆了两盏,玻璃渣落在防弹展柜上的声音像撒了把碎钻。

红木展台下的窃听器是保洁员换垃圾袋时发现的。

牟羽用镊子夹起那个黑色小方块,想起三天前布展时,有个戴鸭舌帽的工人说运货电梯故障——那人的工牌带子颜色比正式员工的浅了三个色号。

当《古玩鉴真》公众号推送《起底文物修复界南郭先生》时,戴昕正在给茶叶博物馆馆长泡第二壶凤凰单丛茶。

滚水冲进朱泥小壶激起的茶香里,馆长助理的手机屏幕亮得刺眼,文章配图是牟羽在系统光幕前皱眉的工作照。

“我去找老同学……”戴昕半夜趴在电脑前查通讯录的样子,像极了他们大学时熬夜赶毕业论文的模样。

牟羽把充电宝插进她快关机的手机,瞥见通话记录里最新一条标注着“拒接”的某集团董事长秘书。

拍卖倒计时跳到12小时的时候,牟羽在资料堆里翻出了沾着茶渍的邀请函。

故宫研究院的烫金字在台灯下闪着微弱的光,夹在扉页里的名片被压出了折痕——文物保护局交流会的入场凭证在他指间发出轻微的脆响。

保险箱最底层突然传来系统提示音,全息投影的佛塔虚影穿透了三层档案袋。

牟羽去关备用电源时,戴昕去年塞进去的暖宝宝从箱盖缝隙滑出来,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刚好是他们工作室挂牌的日子。

牟羽攥着那张折痕分明的名片冲进文物保护局时,茶水间飘出的龙井清香恰好漫过走廊拐角。

刘局长办公室的博古架上,他们去年修复的龙泉窑青瓷洗正在晨光里泛着秘色,瓷胎上那道曾令三个修复师束手无策的冲线,此刻正被牟羽的系统标记成半透明的淡金色虚线。

“小牟啊,“刘局长用放大镜压住文件堆里的《海外流散文物名录》,镜片边缘的反光扫过墙上挂着的《文物安全责任书》,“去年你们修复的宋代天文图碑拓本,帮我们堵住了三个盗墓团伙的销赃渠道。“

戴昕在会议室外核对抵押清单时,发现刘局长助理的平板电脑上实时跳动着全国重点文物监管数据。

玻璃幕墙外忽然下起太阳雨,雨丝在防弹玻璃上划出的水痕,恰似他们上个月用三维建模复原的唐代壁画飞天衣袂。

三天后的投资人见面会定在古籍修复中心。

当牟羽展开那卷用纳米材料加固的《永乐大典》摹本时,戴昕注意到某位风投总监的袖扣突然开始高频震动——那是他们装在邀请函里的微型光谱检测仪在识别对方佩戴的战国玉璜真伪。

“这件正德年间的斗彩天球瓶,“牟羽的指尖悬在展柜上方三厘米处,系统投射的修复轨迹如同星河坠落,“它身上的七次修补记录,比瓶底的款识更能证明传承有序。“

马老板收到银行转账截图的瞬间,手里把玩的明代剔红笔筒突然裂了道缝。

他盯着监控画面里正在打包运输箱的牟羽工作室,忽然把喝了一半的普洱茶泼向墙角——茶渍在监控死角洇出的形状,像极了他们安插在拍卖行的暗桩上周传来的密信符号。

深夜的修复室里,戴昕将最后一件黄花梨南官帽椅收进防震箱时,发现温湿度监测仪的曲线出现了异常波动。

她转身要喊牟羽的刹那,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突然暗了两秒,防尘帘后传来类似砂纸摩擦大理石的细响。

“明天就要飞纽约了。“牟羽锁上恒温恒湿仓库的指纹锁,系统提示音在空旷的走廊产生轻微回声。

戴昕低头给运输车司机发定位共享时,没看见三楼监控探头突然偏移了15度角,镜头玻璃上映出辆熄火停在梧桐树下的黑色轿车。

凌晨三点的街道上,保洁阿姨的洗地机在工作室后门卡住了。

她弯腰清理滚轮时,瞥见排水沟里飘着几片带着烧灼痕迹的青铜残片——那上面的饕餮纹,和马老板上周送修的某件“高仿品“有着相同的铸造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