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般,被元姨小心翼翼地带下楼梯。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缓慢,仿佛脚下的阶梯变成了难以跨越的鸿沟。她始终低着头,不敢抬起眼眸去正视前方,就这样一步步地走到了顾老爷和那个神秘男人的面前。
顾老爷一见到洛梨的身影出现,脸上立刻绽放出和蔼可亲的笑容。他赶忙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身旁特意留出的空位,用充满慈爱的声音对她说道:“来,孩子,坐到爷爷这儿来。”那语气就像是冬日里最温暖的阳光,让人无法抗拒。
然而,此时的洛梨却无暇顾及顾老爷的热情招呼。因为从她踏入这个空间的那一刻起,便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那个男人如火焰般灼热的目光。
那目光如同两道炽热的射线,直直地投射在她身上,让她原本就已经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愈发地紧张起来。
她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与不安。犹豫片刻之后,最终还是选择听从顾老爷的话,乖乖地移步到他身边坐下。可尽管如此,她依然能感觉到男人的视线并未从自己身上移开半分,这使得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
就在她刚刚坐稳的瞬间,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传入了她的耳中。那声音带着些许调侃之意,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与戏谑。
“老头,你这是从哪里拐来的孩子啊?“说话之人正是那个坐在一旁的男子,他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这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光芒。
顾老爷那双原本就不大的眼睛微微一瞪,目光如炬地射向面前的男人,沉声道:“这可是洛承的孙女!她叫洛梨,你直接称呼她为阿禾就行啦。”
那男人听闻此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缓缓放下手中正在翻阅着的报纸,伸出右手轻轻端起放置在茶几之上、散发着袅袅热气与淡淡茶香的茶杯。只见他动作优雅而从容不迫,仿佛每一个细微的举动都经过深思熟虑一般。
待到将茶杯凑近唇边时,他先是轻嗅了一下那清新宜人的茶香,然后才小口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咽下之后,他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洛承?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哦,我想起来了,莫不是您以前那位关系十分要好的战友吗?”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的语气之中明显带着些许疑惑和不确定。
“嗯……”顾老爷微微颔首,表示认可,紧接着缓缓地扭过头去,目光落在了始终低垂着头、宛如一只受惊小鹿般的洛梨身上。他凝视着她,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有怜悯,亦有无奈。
沉默片刻之后,顾老爷深深地叹息一声,这声叹息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让人不禁心生同情。他喃喃自语道:“阿承啊阿承,你就这么走了……想当年咱们一同把酒言欢,何等畅快!那时我可是拍着胸脯向你保证过,一定会帮你照看好你的宝贝孙女。
如今你撒手人寰,留下阿禾孤苦伶仃,我怎能食言呢?无论如何,我都要替你完成这个遗愿才行呐……”说着,顾老爷再次将目光投向洛梨,眼神变得愈发坚定起来。
洛梨微微颔首,如同一只温顺的绵羊般静静地坐在那里,从头到尾都没有抬起过头来,也未曾说过只言片语,就那样沉默地聆听着眼前这对父子之间你来我往的闲聊。
然而,当顾老爷的话语触及到关于爷爷的话题时,她那原本平静如水的心湖瞬间泛起了丝丝涟漪,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难过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尽管内心早已波涛汹涌,但洛梨却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它们在脸上显露分毫。她依旧低垂着头颅,仿佛要将所有的悲伤都深埋进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她就这样默默地倾听着萧老爷娓娓道来那些有关爷爷的往事,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剑,直直地刺向她那颗脆弱而又敏感的心。
“哦对了!”只见顾老爷猛地一拍自己的膝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
紧接着,他迅速扭过头来,满脸笑容地看向站在一旁乖巧可人的洛梨,语气温和地说道:“洛啊,来来来,快过来这边。爷爷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呢,可是爷爷我的亲生儿子哟!以后见到他呀,记得要尊敬地称呼他一声叔叔,知道吗?”
听到顾老爷这番话,洛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然后十分听话地点了点头,像是一只温顺的小兔子般。
她微微低下头,脸颊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用那如黄莺出谷般清脆悦耳的声音,怯生生地轻声喊道:“叔叔……”这声呼唤虽然不大,但却饱含着少女特有的羞涩与拘谨。
就在顾老爷张开口,正欲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那铃声仿佛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瞬间打破了原本安静祥和的氛围。
“你们叔侄俩先聊着啊,我去接个电话。”顾老爷有些无奈地说道,同时伸手拿起了放在那张由昂贵红木精心打造而成的茶几上的手机。只见他动作优雅而迅速,起身之后便转过身去,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阳台走去。
阳台上微风轻拂,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顾老爷站定身子,将手机贴近耳边,按下接听键后轻声说道:“喂?”随着他的声音传出,整个房间似乎都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微风吹动窗帘的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那个坐在柔软沙发上的男人,慵懒地靠在那里,眼神却始终落在面前的女孩身上。
只见那女孩自从踏入客厅之后,就一直低垂着头颅,仿佛地上有着什么稀世珍宝吸引着她全部的注意力似的。
哪怕就在刚刚,当有人呼喊这个男人时,女孩依旧没有抬起过头来,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反应都未曾表露出来。
终于,男人似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疑惑,微微皱起眉头,开口说道:“一直这样低着头,难道你的脖子不会感觉到酸痛吗?”
听到这话,名叫洛梨的女孩轻轻地摇了摇头,但由于动作幅度实在太小,若不仔细观察几乎难以察觉。而她那细弱蚊蝇般的声音更是让人必须屏息凝神才能听清:“不……不酸。”
洛梨静静地端坐在那张柔软的沙发之上,她那娇小的身躯显得有些拘谨和不安。
只见她的双手如同被设定好程序般,规规矩矩地放置于自己的膝盖处,仿佛生怕稍有不慎便会打破某种无形的规则。
而她那颗低垂着的脑袋,则像是一个熟透的果实,沉甸甸地挂在纤细的脖颈上,一动也不敢动。
从旁人的角度望去,此时的洛梨活脱脱就是个犯了错误、正乖乖等待长辈训斥的小孩子。她那副小心翼翼又略带惶恐的模样,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压抑的氛围,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怎么?不想知道叔叔长什么样?”
伴随着这道不紧不慢、仿佛漫不经心般传来的话语,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就像一阵轻风,悠悠地飘入了洛梨的耳中。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询问,其中却似乎蕴含着些许调侃之意。
然而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使得洛梨不由自主地红了耳根。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心中瞬间乱作一团麻。
那双原本安安静静放置于膝盖之上的小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缓缓收紧,最终紧紧握成了拳头。
洛梨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不断加快,如同鼓点一般急促地敲击着胸膛。
她紧张得连喉咙都变得干涩起来,不得不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之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目光朝着那个正坐在离自己不远之处的男人望去。
就在她缓缓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目光猝不及防地与那个男人交汇在了一起。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定格住了,她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直直撞进了男人那一双清冷而深邃、犹如寒星般璀璨夺目的眼眸之中。
只见这个男人身姿挺拔修长,一袭黑色的西装剪裁得体,完美地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
他的神情显得格外寡淡疏离,宛如高山之巅的冰雪,冰冷而高洁;然而那张如雕刻大师精心雕琢而成的脸庞却是如此俊朗非凡——五官轮廓利落分明,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抿,嘴角边挂着一抹若有若无、不易让人察觉的浅笑。
这抹笑容看似温和亲切,但仔细端详之下,却又能感受到一种隐隐约约的距离感,让人觉得难以真正靠近。
此时,男人注意到洛梨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发呆,不禁微微挑起一侧的眉毛,似笑非笑地开口调侃道:“怎么啦小阿禾,难道叔叔我的脸上长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不成,值得让你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个不停啊?”
被当场抓包的洛梨瞬间慌了神,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连忙慌乱地摇着头,试图否认自己刚才的行为。与此同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低下了脑袋,仿佛想要将自己整张脸都埋进地里去。
然而,即便她的动作如此之快,但她那白皙粉嫩的脸颊还是无法掩饰地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就如同春日里初绽的桃花般娇艳动人。
这一抹羞涩的红,宛如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烟花,格外引人注目。
站在对面的男人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个害羞的小女孩,他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中,笑意如涟漪般一圈圈荡漾开来,愈发显得明显和浓郁。
只见他微微俯身,凑近洛梨,用略带戏谑的口吻轻声问道:“真的没有吗?可是我分明看到我们可爱的小阿禾一直盯着叔叔我的脸发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