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百鬼药市
青囊宗山脚下，洛九川蹲在“回春堂“的幌子下，指尖捻着株通体漆黑的药草。药篓里沉睡的阿蛮突然睁眼，兽瞳倒映出街角飘过的白灯笼——灯面绘着药王谷图腾，提灯人却是具森森白骨。
“第三十七具。“陆昭容的剑鞘压住药篓边缘，狰兽银铃早已换成饕餮骨片，“从无妄海归来后，各州府都出现药王谷亡魂作祟的传闻。“
洛九川的银针刺入黑草药茎，汁液在瓷碗中凝成骷髅形状：“不是亡魂，是有人用《太虚引灵诀》操控尸骸。“他蘸着药汁在桌面画出符咒，“看这控尸术的路数，倒像是...“
集市突然骚动。卖跌打酒的老汉尖叫着跌坐在地，他的药酒坛中浮出半张人脸——正是三年前死于镇妖司地牢的刘掌柜！
第二幕：骨雕谜案
停尸房内阴气森森，洛九川用鲛绡手套拨开刘掌柜头颅的裂缝。脑髓被掏空，颅骨内壁刻满《青囊书》残章，字迹用尸油混合朱砂写成。
“每具尸体都是药典载体。“陆昭容的剑尖挑起颅骨，“杀人者取脑浆炼药，刻经书警示世人，倒像是药王谷复仇。“
阿蛮突然跃上棺椁，指尖煞气凝成银针形状。洛九川顺着它的视线看去，停尸房梁柱上悬着串骨雕风铃——每片骨雕都是人体穴位图。
“劳驾陆宗主查查，“他摘下风铃对着烛火端详，“最近可有懂《黄帝内经》的雕刻师失踪？“
更夫梆子声传来时，门外闪过一道黑影。陆昭容的剑气劈开门板，却只斩落半截灰袍衣袖。布料上绣着镇妖司暗纹，内衬沾满轮回草花粉。
第三幕：阴间当
子时的乱葬岗飘着绿火，洛九川掀开墓碑后的石板。阿蛮叼着骨雕风铃跃入地道，煞气照亮两侧壁画的药王谷旧景：李青囊喂饕餮吃毒草试药，弟子们用仙骨熬制麻沸散...
地道尽头传来算盘声。青铜柜台后，三年前死于瘟疫的当铺老板正在拨弄人骨算盘：“洛神医典当何物？“
“典当三斤执念，“洛九川将灰袍碎布拍在柜面，“换《太虚引灵诀》全本下落。“
老板眼眶中的鬼火骤亮：“客官可知规矩？进阴间当铺，需留下身上最痛的记忆。“他枯手指向陆昭容，“比如...陆宗主药王谷那夜的悔恨。“
阿蛮突然暴起，煞气掀翻柜台。无数骨牌从暗格倾泻，每张牌面都刻着药王谷亡魂的死状。陆昭容的剑锋抵住老板咽喉时，发现他的皮肤正在脱落——这竟是具套着人皮的傀儡！
第四幕：往生曲
傀儡胸腔内掉出卷轴，洛九川展开后瞳孔骤缩。这是用肠衣制成的乐谱，音符旁标注着药名，曲名赫然是《白骨谣》。
“当归三钱，黄泉引路...“他轻哼曲调，地宫突然震颤。亡魂们从骨牌中爬出，随着韵律跳起祭祀舞，动作精准对应《青囊书》的针灸手法。
陆昭容的剑风扫灭魂火：“是往生教！他们竟把药王谷医术改成邪术！“
阿蛮突然咬破爪子，将血抹在洛九川眉心。窥心瞳强行发动，幻象中浮现往生教主真容——那人戴着李青囊的青铜傩面，正将银针刺入活人百会穴！
“不是邪术，“洛九川的银针穿透幻象，“是师父当年未完成的'醒魂针'，被篡改成了控尸法...“
地宫穹顶突然塌陷，月光照亮上方数百具悬吊的尸骸。它们随着《白骨谣》曲调睁开空洞的眼眶，齐齐唱诵：“天罚将至，青囊当归——“
第五幕：醒魂针
尸群俯冲而下的瞬间，洛九川甩出药囊中的硫磺粉。火焰顺着《白骨谣》的音波逆燃，将地宫照如白昼。陆昭容的剑气织成剑网，斩落的残肢却自动拼接成新尸傀。
“坎位，七寸！“洛九川的银针钉入主尸傀膻中穴。尸群骤然僵直，阿蛮趁机喷出煞气烧毁乐谱。亡魂们发出解脱的叹息，化作荧光融入地宫壁画。
壁画上的李青囊突然转头，执念残影开口：“后来者，若见此景，说明有人篡改醒魂针为'炼魂针'。速去...“
残影被剑气击碎。戴着青铜傩面的教主从暗门走出，掌心悬浮着三百枚沾血的醒魂针：“师兄，你果然还活着。“
洛九川的银针掉落在地。这声音他死也不会忘——正是三年前被他亲手埋葬的小师妹，药王谷最后的幸存者，林素问！
第六幕：同门劫
阿蛮的煞气被醒魂针阵逼回体内。林素问掀开傩面，露出半张被轮回草侵蚀的脸：“很意外吗？当年你为保《太虚引灵诀》弃谷而逃，却不知师父早将真传给了我。“
她指尖醒魂针刺入太阳穴，皮肤下凸起蠕动的根须：“看啊，这些轮回草让我听见亡魂的声音...它们说恨你！“
洛九川的窥心瞳渗出鲜血。幻象中重现药王谷覆灭真相：林素问暗中向镇妖司告密，却反被掌令使种下轮回草。她为活命，将同门炼成第一批尸傀...
“清醒点！“陆昭容的巴掌将他打醒，“她在用醒魂针篡改记忆！“
林素问狂笑着操控尸群结阵，醒魂针组成药王谷镇谷大阵的变体。阿蛮突然发出痛苦嘶吼，它额间的饕餮血纹正被阵法剥离！
第七幕：青囊誓
洛九川扯断衣带缠住双眼，以血为墨在虚空画出《无妄书》残页：“陆昭容，唱《白骨谣》！用往生教的曲调！“
陆昭容的剑锋划过青石，火星与尸群脚步声合奏。洛九川踏着音律起舞，每一步都精准踩在醒魂针阵的死穴。阿蛮的饕餮血纹化作流光，融入他胸口的逆命契。
“青囊门下第七十二条：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徒手抓住林素问的醒魂针，轮回草顺针尖反噬宿主，“师妹，该醒醒了。“
林素问的惨叫声中，往生教主的皮囊脱落，露出镇妖司掌令使的琉璃仙骨。阿蛮趁机吞下所有醒魂针，煞气在体内凝成《太虚引灵诀》全本！
第八幕：长生祭
地宫彻底崩塌，众人坠入地下暗河。洛九川在激流中抓住林素问残躯，她颈间的玉佩与阿蛮那块严丝合缝：“师兄...小心仙界...九重...“
遗言未竟，暗河突然改道。水流将众人冲进溶洞，洞壁刻满药王谷弟子临终的绝笔。阿蛮的煞气照亮某行小字：“天罚非天道，实为九重天'种药人'之阴谋。“
陆昭容的剑尖挑起溶洞深处的青铜鼎，鼎内残留的丹药与刘掌柜颅中脑髓成分一致。鼎身饕餮纹的瞳孔位置，嵌着枚带血的醒魂针——正是林素问刺杀掌令使所用！
第九幕：双生局
洛九川的银针在鼎身刮下粉末，药性分析令他毛骨悚然：“这不是控尸药，是'种魂丹'。服丹者看似复活，实为仙界傀儡。“
阿蛮突然暴走，煞气凝成李青囊的虚影。虚影指向溶洞顶部的钟乳石，石柱排列竟对应仙界星图：“九重天以人间为药田，修士为药材。青囊一脉，本是他们培育的'药人'...“
陆昭容的轮回草经络突然刺入星图，仙界的画面涌入脑海：金甲仙人将药王谷弟子投入丹炉，炉火中提炼的正是醒魂针原料！
“原来我们才是药...“她呕出黑血，体内煞气与仙咒激烈对冲。洛九川的金针封住她心脉，转头看向阿蛮：“该做个了断了。“
第十幕：焚天炉
溶洞在煞气冲击下裂开巨缝，地火裹挟着硫磺气息喷涌而出。阿蛮的兽瞳倒映出冲天烈焰，虚空浮现李青囊临终场景：白发医者跃入丹炉，将饕餮幼崽抛向人间：“记住，你生来不是药引...“
洛九川的银针突然穿透烈焰，针尾系着陆昭容的发丝：“阿蛮！坎位，水经注第三穴！“
少年形态的饕餮凌空结印，地火诡异地凝成药鼎形状。陆昭容趁机将轮回草根须插入地脉，草木疯长成囚笼困住暴走的煞气。
“原来如此！“洛九川的窥心瞳渗出金血，“仙界用醒魂针操控亡魂，是为提取他们记忆中的《青囊书》残篇——这些才是真正的'药引'！“
他挥袖洒出药粉，地火中浮现仙界九重天的虚影：无数药王谷弟子被铁链锁在云台上，正被抽取脑髓液炼制仙丹。
阿蛮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咆哮，周身鳞片逆向生长。溶洞顶部的钟乳石纷纷坠落，露出隐藏的青铜祭坛——坛上摆放着三百枚刻有药王谷弟子姓名的玉牌！
第十一幕：剜心誓
陆昭容的剑锋抵住玉牌，却见每个名字都在渗血。洛九川的银针刺入祭坛裂缝，带出的不是石屑，而是凝固的脑髓结晶：“这是往生教的招魂祭坛，他们在用同门遗骸...“
“错了。“林素问的残魂突然附着在玉牌上，“是师父让我们变成永生不灭的药灵！“
她的虚影操控玉牌组成阵图，祭坛中央升起琉璃棺椁。棺中封存的竟是少年李青囊的尸身，手中攥着半块带牙印的桂花糖。
阿蛮的煞气突然失控，它跪在棺椁前发出幼兽般的呜咽。洛九川的窥心瞳强行突破幻障，看到五百年前的真实画面：李青囊为救被仙界追杀的饕餮幼崽，自愿服下“种魂丹“成为活药引！
“师父...从来都不是叛徒...“阿蛮的人形开始溃散，煞气凝成初代谷主的手掌轻抚它头顶，“该醒了，无妄。“
第十二幕：天人裂
地火猛然收束成光柱，洞穿九重天结界。洛九川在强光中看到惊人真相：所谓仙界，竟是悬浮在无妄海上空的巨型丹炉！金甲仙人们端坐炉口，脚下踩着无数药王谷弟子的魂魄。
陆昭容的轮回草经络刺入光柱，饕餮煞气顺着通道逆流而上。仙丹炉剧烈震颤，炉内传出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阿蛮彻底化作饕餮本体，额间血纹脱离躯体，凝成李青囊的执念虚影。
“青囊一脉听令！“虚影的声音响彻天地，“今日我们不做仙药，要做剜除腐肉的医刀！“
万千亡魂从玉牌中苏醒，顺着光柱冲入丹炉。金甲仙人们惊恐地发现，他们不朽的仙骨正在长出毒疮——那是人间积攒千年的怨气！
洛九川将最后三枚银针刺入自己心脉，逆命契的阵图覆盖整座溶洞：“昭容，借你的煞气一用！“
陆昭容徒手剖开胸膛，饕餮血纹离体融入阵眼。天地在这一刻寂静，唯有《白骨谣》的旋律在虚空回响...
第十三幕：当归处
三个月后，青囊宗后山新立了一座无字碑。
洛九川的白发用雷击木簪松松挽着，正教阿蛮辨认新生的轮回草。少年模样的饕餮手腕系着陆昭容的旧发带，忽然指着天际问：“那是什么？“
九重天的位置只剩淡金光晕，无数修士御剑往返其间。陆昭容提着药篮走来，发间别着半块玉佩：“是药王谷旧址重建的医宫，他们在用仙骨铺地砖。“
山风卷起她空荡的右袖，露出皮下隐约的饕餮血纹。那日她以身为容器吸纳仙界怨气，虽保住性命却失了右臂。洛九川将新炼的义肢放在石桌上，机关关节处嵌着桂花糖：“试试看，这次加了止痛的曼陀罗汁。“
阿蛮忽然哼起变调的《白骨谣》，惊飞满山雀鸟。两人相视苦笑，这曲调已成了修真界最流行的安魂曲。乱葬岗的亡魂们终于安息，只是无人知晓，九重天的灰烬中正爬出新生的傀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