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龙兴之地
- 火红年代里的沪海咸鱼
- 饼干屑屑头
- 3368字
- 2025-03-16 11:03:27
吴广毅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昨晚10点开始坐船督卒,精神一直紧绷着,现在都有点累了,等会吃了晚饭就早点睡觉吧。
起身走进茶餐厅,又打包了一份猪脚饭一份叉烧饭,一起付款后提在左手,走出店门。
右手捏着阮文竹绵软的手掌,拉着木然的她走向停在不远路边两轮人力车。
马路台阶下方,一辆辆红色的人力车在排队待客。
车夫们头顶草帽,或穿补丁衣衫或光着上身、赤脚,一心只顾迎接客人,筋肌健硕但未老先衰,在黝黑的肩膀上,搭着破旧泛黄的汗巾。
这人力车应该是单人座的,一个成年男性坐在车座上,身边左右宽宽松松,放个公文包之类,一点拥挤的感觉都没有。
一个女性带着一个孩子坐在人力车上,也是没问题的,对车夫来说就是正常的分量。
一男一女两个人就不能坐,太挤了,而且车夫也拉不动。当然,事无绝对,只要两份车费给到位,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车夫。
至于挤不挤,是你一个车夫该考虑的事情吗?人家叫“恋奸情热”,要的就是这份感觉,都给钱了还不快点走?
随着小巴和的士的普及,现在人力车的生意也越来越不好。
人力车社团前几年曾经发起过“五仙走港九”的活动,希望更多人习惯使用人力车,想用光脚板来对抗科技交通。
结果逼得江府停发人力车牌照,限制人力车行驶路线,社会交通发展带来的浪花很快把他们扑在沙滩上。
吴广毅和阮文竹之间的关系还没到挤一辆人力车的地步,先把阮文竹安顿在前一辆车,他坐上后一辆车,对着车夫说了声:“去庆云街6号。”
吴广毅的身体微微后仰着,眼睛却看着前车的阮文竹。
就见阮文竹突然身体一震,好像从恍惚中醒来,蓬松的脑袋左转右转,一直看到后方车上微笑的他,精神才放松下来。
……
庆云街6号、8号两幢楼底层各开了三家商铺,每家店铺450平呎左右,长方形的前店后仓库。商铺的挑高有楼上住宅的一层半那么高,基本上都搭了阁楼办公。
六家店铺正中是个大楼梯,楼梯左侧是6号楼,右侧是8号楼。
上面七层都是住户,最顶上就是公共晒台,衣被床单之类刷洗干净就挂在都在上面的栏杆上。
以吴广毅的眼光看来,这个造型的房屋,消防安全的危险性很大。
如果遇到着火,房客们全部拥挤到楼梯上,会导致危险发生,得写下来给文竹,每层楼要买几个灭火器和黄沙箱防火,还要安装大铁门防盗。
楼梯的左侧6号楼是八户人家,两两相对而住,中间原本是个两米宽的过道。不过住户因为没有厨房,都把炉灶搭在门口,现在走道也就将将一米宽。
右侧8号楼也是同样。
楼梯对面就是公共水房,一根粗水管上接出八个水龙头池子,租户可以在这里刷牙洗脸、刷洗衣物。
楼道的两侧是厕所,一男一女,门口标识清楚。男厕是四蹲位两小便位,女厕是六蹲位。每天早上,楼道里就会有人不愿意排队,而上上下下地寻找人少的厕所。
香江的习惯是每月收租,大家都是手停口停的,也都没个房租押金,所以要有个人每天照顾着房子。这房租的大头就是6家商铺的租金。
这两幢楼的租金是楼层越往上就越便宜,每层楼面最靠近厕所的,是本层楼最便宜的四间。这幢楼最便宜的四间房,就是顶楼靠厕所了。
原本这两幢楼的保洁是前房东的人,卖楼后一起撤了。
现在两幢楼的厕所和楼道卫生,阮文竹都包给了一个住在顶楼靠厕,带着女儿和外孙女一起生活的,50岁左右张姓老妇人。
每天上午和晚上,各打扫一次厕所,每天扫一次楼道,不仅免了房租,而且还给40元人工。张老太也是很乐意,毕竟女儿一个人养家辛苦,能帮衬一下也好。
……
天气一热,出门走走身上就都是汗。进屋后,吴广毅放下手里的外卖,从空间里掏出套内衣裤,和阮文竹说了声就拿着她的不锈钢脸盆去楼层公厕冲个凉。
刚开始得知洗澡都要去楼层公厕里洗,吴广毅的内心是很痛苦的。
毕竟在公厕洗澡,里面刺鼻的臭味也就罢了,最烦躁的是,时不时地就有人跑进来上厕所,顺便欣赏你光溜溜的身体。
作为对此已经习惯了的阮文竹,给出的建议是不脱内裤,把毛巾伸进去擦洗,嗯,这也是个办法。
虽然厕所里有专门用来隔离洗澡和上厕所之间的一块破布,但两者之间的距离太近了,难免会尴尬和恶心。
吴广毅觉得如果洗澡的时候,有人来上厕所,听着那人“嗯哼啊哈”地排泄声,他绝对会恶心死。
所以广毅打定主意,只要搵到钱,第一时间就换个房子!起码是能在自己家里拉屎、洗澡的房子。
住在唐楼里有太多太多的不便了,不仅上厕所要排队,洗澡要排队,就连有时候洗菜做饭都要排队的。
毕竟公共水房的水龙头池子就那么几个,要是都赶趟到了一块,肯定要浪费不少时间。
这不,刚想着洗澡的事情,走进公厕里,就发现已经有两个人在里面冲洗了。
里面在洗澡的两个男人听到动静,纷纷扭头看过来,其中住在阮文竹隔壁的利叔就张口笑道:“毅仔,你也来洗澡啊!”
“嗯,利叔你也在啊。”吴广毅头皮有点发麻,这个快吃饭的点了,都有人在赶着洗澡。
利叔热情道:“那毅仔你过来跟我们挤挤一块洗。”
这里的租户都不知道吴广毅就是房东。只知道阮文竹是房东派来收租和管理房屋的,而阮文竹也多次说过有个表弟偶尔会来住一两天。
“好吧,利叔,我们挤挤一起洗,我搓一把很快的。”吴广毅无奈道。
这公厕其实也不是很大,除了四个蹲坑外,就只有大约六十英呎(5平方米多点)左右的空间来供人洗澡。
只有两个水龙头,三个人洗肯定很挤了,其中一个更是直接站到了小便台阶上。
吴广毅拿着肥皂毛巾,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问题,和利叔打了声招呼就回房了。
阮文竹已经把床单枕头之类已经铺好,一些东西的摆放也看得出花了点小心思。
“原本这些贴身的东西需要过一次水再穿,现在也来不及,等你回去我再换洗一下。先吃饭吧。”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没说什么话,饭后吴广毅说了声今天蛮累的,先去睡觉了。阮文竹咬着筷尖有点愣神,也没回应。
过了会,起身收拾饭桌,把吴广毅洗澡换下的衣裤,一起放在盆里带出门。
过了一阵子进屋,拿着洗好的衣服晾晒在墙边的竹竿上,趴在广毅的门边,听了听传出的轻微打呼声,默默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一夜无话。
吴广毅睡到自己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了,没想到这一觉竟睡了14个小时。今天是个工作日,楼道里没什么人,很安静。
只觉得小肚子臌胀欲裂,一撩开毯子,拉开卧室门就往厕所冲,眼角似乎瞟到阮文竹坐在桌子边。
吴广毅浑身轻松地回到屋里,准备找牙刷口杯去清洁,看见阮文竹坐在桌子边看报纸,昨晚换下来的内衣裤已经洗好,挂在门边墙上。
随口问了声:“早饭吃了吗?”
“没呢,做了稀饭,等你起来一块吃。”阮文竹放下报纸说道。
吴广毅再次进屋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放置两碗稀粥和乳腐。
吴广毅笑道:“想不想尝尝沪海味道?”
阮文竹不解地睁大眼睛望着他:“什么意思?”
瞬间,桌子上出现了一个白瓷盘,上面放着两个大饼、两根油条。
“啊,哪来的?”阮文竹差点跳起来,“这怎么回事?五鬼搬运拿来的?”
“切,我是道士,不是小偷,有戒律的好吧。这是真金白银买来的,放心吃吧。”
阮文竹拿起热乎乎的大饼,咬了一口,松软的感觉。另一个手拿起油条,这是酥脆的感觉,抬起头看着吴广毅。“真的是沪海的味道啊。”
“废话,我家门口早餐店出品的,刚出炉不到10分钟,味道怎么样?”吴广毅有点自豪地说。
阮文竹吃得眉开眼笑,眯着眼睛不住点头:“嗯,嗯,就是这个味道,我都很久没吃了,太想念了。”
吃了早饭,吴广毅把在沪海空闲时画的,速食面机器草图和详解,准备妥当交给了阮文竹,并详细说明了调料包的作用。
感谢后世万能的视频up主,加上男性都对机械感兴趣,所以就记得比较牢靠。再加上又吃了那么多次的速食面,对调料包味道也有个人喜好。
阮文竹问广毅今天有什么安排,广毅就问她知不知道超级市场在哪里,好歹来一次,总不能空着手回去。
兜里还有近10万的港币,买点高档食材,红酒化妆品之类的回沪海翻个跟头绝对会被人说是良心货。
“我不知道你说的超级市场是什么,如果你想买高档的进口货,开在中环雪厂街的‘顶好杂货办馆’应该可以买到。”
办馆其实是食物杂货店,这行业在香江开埠初期便已出现,但顾客对象以外国人为主,而且多是记账取货,在一定时间内结算一次。
按购买对象的不同,办馆一般分两类,一类专门供应行走外洋轮船的伙食及船上日用品;另一类则供应外国家庭的日常伙食。
“哦,你说说看。”
“1945年就开办的‘顶好杂货办馆’,里面大多数是洋酒、饼干、罐头、饮品等进口货,很多在香江的外国人特别喜欢去。”
两人换好外出的服装,拿好各自的手提包,说笑着走下楼梯。
走道上吴广毅也跟文竹说了,这里、那里要增加点防火防盗设施,反正房租都在文竹手上,可以利用,只要做好账目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