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狼穴虎口
- 火红年代里的沪海咸鱼
- 饼干屑屑头
- 2752字
- 2025-03-09 09:09:01
两个星期前,傅旭光在亲戚家弄口的咖啡店,见到了从噢门“督卒”过来的阮文竹。对于这个自己送上门来的女人,他还没有感到腻味。
当晚傅旭光就在附近的大排档请她吃饭作为接风。
由于囊中羞涩和初到此地的茫然,阮文竹已经随着“督卒”同行之人,在九龙城寨找了个小板房安顿下。
一张桌子三个菜,阮文竹喝着白水听傅旭光大吹法螺。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过他们的桌子,却又后退了回来。
阮文竹头一抬,这男人头发乌而发亮,高高隆起;那身黄皮夹克也是闪闪发光,脚下的黑漆皮鞋更是亮晶晶的,肩膀右边高左边低,走起路来一摇一耸。
傅旭光抬头一见,赶紧起身相互介绍两人认识:“黄公子,你好你好,这位是我女朋友阿竹。”
“阿竹,这位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黄公子!”
阮文竹礼貌地向黄阿原打了声招呼。
黄阿原刚才从阮文竹身边走过,就被浑身充满青春活力的阮文竹给吸引住了,又见到傅旭光是熟人,就停了下来。
见到阮文竹在向着自己打招呼,黄阿原急忙伸出了手,笑呵呵地看着阮文竹精致的脸庞。
阮文竹见对方伸出手,也是急忙伸出手握手。
见对方迟迟不撒开,而且还一直盯着自己,阮文竹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地缩了缩手。
黄阿原感觉到了手心的动作,回过神松开手,不好意思地对着阮文竹笑了笑。
傅旭光客气道:“黄公子,没事的话我们一起吃点?”
“啊,这怎么好意思。”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黄阿原人还是坐了下来。
而傅旭光在旁边并没有感觉到异样,还笑呵呵地把菜端到黄阿原的面前,并为对方又倒满了杯中的酒。
三杯过后,傅旭光问出了最近心中的疑惑:
“黄公子,最近我发现您在我们公司的订单越来越少了,是我们公司有什么问题吗?”
黄阿原抿着嘴摇了摇头:“不是你们公司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
傅旭光有些不解,只听黄阿原继续道:“傅公子,跟你明说了吧。我表弟最近也在做建材生意,所以我慢慢地把你这边的订单都转到他手里去了。”
傅旭光闻言有些心急,这要是失去了黄公子这个大客户,那以后公司可能只够维持基本运转,想要发展壮大基本上不可能了。
傅旭光赶紧地向黄阿原表示以后价格方面还可以商量,毕竟合作得很愉快,而且公司不能失去黄公子这个大客户等等,委曲求全以及奉承的话。
而黄阿原却对傅旭光提出的等等条件都不置可否,依旧一言不发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傅旭光见此也是不知如何是好,就开口道:“黄公子,您有什么要求直接跟弟弟说,只要能让我们继续合作,能满足您的要求我一定做到!”
黄阿原看了看阮文竹,傅旭光以为会意,就让阮文竹去再加几个菜,看着做,别让老板偷工减料了。
黄阿原听闻此言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傅旭光赶紧倒上一杯酒。
黄阿原拿起筷子夹菜,吃了几口,边吃边开口道:“傅老弟啊,哥哥教你一点。男人要做大事,为了事业,有些时候有些东西是可以牺牲的,包括女人……”
傅旭光没理解黄阿原的意思,一脸茫然:“黄公子您的意思是……?”
黄阿原放下筷子继续道:“哥哥最近听到这几句话,午夜进入身体的,不一定是困倦。清晨射在脸上的,不一定是阳光。从背后捅你的,不一定是刀子。扛在双肩上的,不一定是责任。撕心裂肺的呐喊,不一定是委屈。”
傅旭光也是老玩家,瞬间理解,佯装打了自己一下道:“哎哟!你看我这脑子,黄公子放心,等吃完饭弟弟给您安排得明明白白!”
黄阿原却冷冷一笑:“这些庸脂俗粉还用得着你来安排?我说得还没听懂吗?老弟……”
“你女朋友看着年纪挺小的,不但样貌长得好看,身材和皮肤看着就是一流的啊!”黄阿原也没了耐心,直接说道:
“老弟,要是能让老哥我一亲芳泽……这以后咱们的关系不就更进一步了吗?你说呢?”
傅旭光听完先是一愣神,随即有些怒意道:“这怎么行!她是我女人!”
黄阿原一声轻笑:“女人而已,又不是老婆。再说了,就算是老婆,不也一样可以换的吗?”
傅旭光陷入了犹豫当中。
黄阿原这时又加了一把火:“只要你们满足哥哥我这个心愿,以后不但订单全部都给你,我还会继续追加订单,有钱兄弟俩一起赚!”
良久之后,傅旭光动摇了。但不是当晚,过几天约好时间再说。
当天晚饭后,傅旭光说开房钱不够,要去板房和阮文竹亲热一下,被阮文竹以板壁太薄容易被人听床为由拒绝,傅旭光愤而离去。
黄阿原的公司位于九龙弥敦道125号三层的两间办公室,第三层的另外两间办公室租给了一个叫欧亚新闻的通讯社。
穿过黑暗幽深的走廊,小心地躲避着贴着两边墙壁停放的通讯社自行车,走上一阶阶的石台阶,踏上吱嘎作响的木地板,来到黄阿原的办公室。
刚进办公室,打了招呼以后,傅旭光借口自己公司有事要先走一步,留下阮文竹自己面试。
在随意问了几个简单问题之后,黄阿原随口说道:“傅旭光今天不会再来了,我们一起吃顿饭怎么样,阮小姐?”
“为什么会不来,不可能,他一定会来的。”一副完全不能相信的样子,阮文竹急急忙忙地说道。
黄阿原如同猎人看到他要捕获的动物,让他一枪打中一样地暗暗高兴,没有丝毫的同情心。
“阮小姐,我们一起吃顿饭,饭后去跳个舞,大家开心一点,工作完全没问题的。”黄阿原嬉笑着,手慢慢地伸向阮文竹。
阮文竹有过一两年的舞女生涯,听过无数舞客的甜言蜜语,从舞客的一言一行里就可以察觉出舞客的意图。
她猛地想起,现在办公楼里写字间的人都下班了,而办公室里只有她和黄阿原两个人。
她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寻找职业的愿望又要她留下来。她只盼望早点把事体谈妥,好走。
身体一扭,避开禄山之爪,正色道:“黄公子,请尊重一下女性。傅旭光还是你的朋友!”
黄阿原讪然一笑:“傅旭光是什么朋友,只是一个低级供应商,随时可以更换的,来我们一起去吃饭。”
一把拉住阮文竹就要进办公室的内间休息室,门口却传来了人声。
是隔壁通讯社的值班员吃了晚饭回来值守了。
阮文竹猛地一惊,手使劲一甩,头也不回地冲出办公室。
阴了一天的空中飘下了细密的雨丝,不大。却让人完全不爽利。四周的建筑物,似有若无,笼罩在飘动着的轻纱一般的夜雾里。
在雨雾稀薄的地方,有时露出墨色建筑群的模模糊糊的轮廓,隐隐约约地变幻多姿。
阮文竹一下人力车就风一般地冲进了暂居的小木屋。她的胸口也像这天气一样,感到沉闷,闭塞。
她掉过头来,屋子里的陈设一如往昔,但像缺少啥物事,给她一种空漠冷寂的感觉。
她想起在百乐门舞厅热火的日子,第一次遇到傅旭光的辰光,给她带来了美丽的幻想。
傅旭光能说会道,投合她的心意:人长得不错,手面又阔绰,谁也猜不透他有多少财产。
但从他的口气和花钱如流水一样来看,仿佛是个富翁。
她认为和这样一个富有的人生活在一起,大概享受不尽幸福。
以为有了靠山。谁料到这是一座雪山,在寒冷的冬天里也算得坚硬,一遇到灿烂的阳光就融化了。
窗外秋雨淅淅沥沥,凄凄切切,如怨如诉,下个不停。屋子里越发显得孤寂和萧瑟。
她向四面一望,灰暗的墙壁冷冰冰地对着她。电灯的灯光很暗淡,萧瑟的秋风从窗户缝里透进来,在屋子里到处乱窜,身上感到冷浸浸的。
小屋子显得阴森可怕,仿佛不祥的事要发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