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气如江,筑基为岸
- 笑傲:人情世故林震南
- 醉酒老王
- 2384字
- 2025-03-02 09:06:35
厨房蒸笼腾起的白汽漫过菜畦,少林武僧们哼哼哈嘿的练功之声,伴着晨钟的余韵消散山巅。
晨雾尚未散尽,黛色山影间已浮起铜钟的涟漪,檐角铜铃正滴落昨夜的露水,惊鸟箭矢般掠过练功场的青石砖,在斑驳的拳印凹痕里溅起细碎金芒。
“呼!哈~呼!”
一大早上的,林震南早早就做好了洗漱,见外边那些十几岁的武僧练的起劲,便也学着那些和尚们的样子,褪去了衣物,光着膀子在武场上呼哈地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就也跟着练了个满头大汗。
场上的那些武僧自然都忍不住对其侧目,毕竟都是一些半大小子,突然插入进来一个陌生,有头发,而且看起来已经三十多岁的男人陪他们一块练功,自然是难免会觉得有些奇怪。
正练得起劲之时,便见净尘找了过来,冲他招手:“师弟,师弟?你在这做什么?快来快来,快到早饭时间了。”
一见净尘过来,那些正在练武的半大小僧们连忙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功夫,合十行礼道:“见过小师叔。”
“嗯~”
这净尘年龄虽小,辈分却大,受了这些孩子们的一礼也不推辞,反而是上前拽住林震南,微微扬起了下巴,介绍道:“这位是你们的林师叔,虽是俗家弟子,却是我少林的正宗真传,你们还不快快见礼?”
众弟子闻言心下一惊,连忙上前见礼,林震南则是客气的回了,又扭头问道:“净尘师兄,可是特意来找我的?”
净尘闻言撇了撇嘴道:“还说呢,这一早上光是找你了,本是怕你对这山上不熟悉,又怕你与寺内同门不熟,一个人无趣,特来找你去饭堂吃饭。”
“你倒是好,居然跟这些师侄们打练起罗汉拳来了,你这做师叔的,听师父说你那镖局的生意做得也是甚大,称得上是咱们闽地一方武林豪强,跟这些小辈一块练功,也不怕跌了身份。”
林震南笑道:“多谢师兄好意,我是回到咱们门中兴奋,今日起得便早了一些,我又不通佛理,不会诵经,见外边这些……这些师侄们练得正是用功,一时心痒,便加入其中一块练了起来。”
说着,林震南扭过身去又抱拳道:“在下林震南,也是咱们少林的同门,就在距离咱们莆田不远的福州开镖局子,号曰福威,日后诸位若是艺成下山,还请一定到鄙号坐坐,若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也还请诸位不要客气。”
说罢,林震南一边穿着上衣,一边与净尘朝院外走去。
那净尘还一个劲地嘟囔道:“这罗汉拳,是小辈用来打熬身体的,你要练早功,也该去东禅院,去练吐气导气之法才对,
况且师父昨日便说了,你到底是武林大豪,与我们这些沙弥不同,自己在小院练习也就是了,师父师叔他们自会去指点于你。”
林震南笑道:“方丈师伯厚爱了,不过什么大豪不大豪的,少林本就是方外之地,我既入了这山门,自然和你们一样都是修行之人,外边的身份若是不能放下,岂不成了心中枷锁?”
他自己本人倒是看得很开,心知自己情况,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甚至难听点说,可以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名气,地位都不低,但真本事却是着实草包。
既然上山练功,就是来补里子来的,若是再因为面子而失了里子,那他上来干嘛?
俩人一边说着,一边往饭堂走,却听突然从身侧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林震南回头,一惊,连忙行礼道:“方丈师伯。”
福慧笑着冲林震南点头道:“世上事,从来都是拿起容易放下难,上山容易下山难,师侄身为一方武林巨豪,却能有此谦逊,难得,难得。”
林震南连忙躬身行礼:“掌门师伯过誉了,名气,财富,地位,本就都是身外之物,弟子只是不以此萦怀罢了,我这一身本事稀松平常的很,又哪配真以什么大豪自居呢。”
福慧点头:“师侄的心性,确是不凡。只是师侄你虽是天赋异禀,称得上是个武学奇才,但过往只怕是将精力都放在了镖局的经营上,对武艺之道未免疏于修炼,以至于根基不牢。
虽难得你有重修之志,但人无再少,你如今既已过了而立,根骨筋膜脉络全都已经定型,就算是再如何的刻苦修炼,想要补全,已是晚了。”
“真气如江,筑基为岸,壮年疏浚,晚岁徒羡波澜阔,师侄你岸基不牢,即使是得了什么上乘的内功心法,恐怕也终究蓄不住这江水滔滔,你,可有心理准备?”
林震南闻言笑着双手合十道:“少年踏春泥,总笑松根浅。待到雪压枝,方知年轮短。弟子幼时懒散,致有今日之困,弟子早有准备,也怨不得旁人。”
“然而事已至此,自是也只能亡羊补牢,以做自勉了,纵是事倍功半,也总好过什么都不做不是么?
福慧:“好,师侄真是好心性,说不定……真有佛缘啊。”
说罢,福慧伸手入怀,面上也浮现出一抹郑重神色,从怀里拿出一本老黄色封皮的古旧书册,盯着半响,沉吟了片刻之后,竟是就在这饭堂门口,将其交到了林震南的手里。
林震南上眼去看,只见那古朴的封皮之上苍劲有力地只写了三个古篆大字:易、筋、经。
林震南在认出这三个字后人都懵了:“这是……这……师伯,易筋经乃少林至宝,弟子,弟子昨日才刚回到了门墙,又何德何能,得此神物?”
福慧笑道:“用得上的才是宝,用不上,也就只是本书罢了,我南少林自唐武宗时创立至今,八百年来,当真练成此所谓至宝神功的历届前辈高僧,也不过只有寥寥十数人而已,这东西,又哪里真称得上是我少林根基呢?”
“此功法,相传有重塑根基,易经洗髓之效,然而除非是内力深厚之辈,要炼此经,必要先参破‘无我相,无人相’,我寺中一众僧众,更是无一人能有此缘法。”
“我看师侄你心性极佳,又有佛门慧根,也确实需要此经,故,才将此书相借,让你试试罢了,呵呵,说来,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师侄切莫要有压力,一旦心中有执,与此经就必是无缘了,能成自然欢喜,若是无有这般缘分,那也是再正常不过之事,得以观悟神功,便是无所得,也当称之为一件幸事了。”
林震南闻言,连忙双掌合十,向福慧方丈连连道谢,将书册珍而重之地收好,只觉那薄薄书册,竟似是也有了重量一般。
“弟子他日若能有所成就,定不忘今日栽培授业之恩。”
说罢,林震南双膝跪地,郑而重之地向福慧叩头行礼,那福慧也不谦让,坦然受了,笑道:
“两个月后,我自是要在天下英豪当面,将你重新收你入我少林门墙,你到那时候再拜也不迟,走吧,那经不急着练,咱们先去吃饭去吧。”
“是,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