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北荒之行，岁大饥，人相食

杨化俊的谋士为杨化俊出了一条计策。

当杨化俊听完计策之后，顿时大喜，若是按照此计策，叶子凌必死无疑！

“好好好，此事就全部交给黄叔了！”

那被称作黄叔的谋士，说完计策之后，再次拿出一张地图。

“少爷，接下来该看看这燕州水患之事了，这是你上任后的第一件大事，若是处理得漂亮，定然可以获得满堂喝彩，更是能让天下人知道，少爷这状元之名，名至实归！”

闻言，杨化俊点了点头。

最近燕州水患，百姓流离失所，流民四窜，官府为赈灾已经力不从心。

如果他杨化俊能妥善处理好这一次的水患之灾，定然能够就此扬名！

想到这里，杨化俊顿时给身旁下人下达了命令。

“去将这州郡内各大粮商主事的都请过来。”

另外一头，叶子凌一路北上，所见皆是百姓惨状。

北荒三州大灾，粮食颗粒无收！

更有蒙国铁骑不时南下骚扰百姓，令百姓苦不堪言。

桐林县，过了这县城，便进入北荒境内。

城门外，属于流民行至此处，希望进城求官府发放赈灾粮。

可城门口的官兵面色冷峻，手持武器将这些流民全都拦住。

按照县令命令，所有流民不得入城！

仅有每日正午，会有朝廷施粥，但是那粥的数量，明显不够城外数千的流民所食。

当这些流民看到叶子凌一行人后，叶子凌一行人那干净的穿着，便让他们明白了，来的定是贵人。

城门这边的守卫，见一行人打扮，也知道对方定是不凡。

毕竟在这灾荒之年，大多数人都是连饭都吃不上，家境殷实一些的百姓，也大多脸上带有些许菜色。

而叶子凌一行人不仅面色红润，为首那名差役，更是虎背熊腰，看上去好不威风。

一位中年妇女，抱着一岁左右的孩子，也顾不得失仪丢脸，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解开上衣，试图给孩子喂奶。

可她本身都已经是面黄肌瘦，身体又哪还有母乳分泌？

孩子努力的吮吸着，也仅仅是图得心灵上的一丝安慰，起不到任何作用。

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孩子，这名妇女孤注一掷，直接冲到叶子凌一行人面前。

“大人，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说完这话，妇女直接在地上磕头，额头渗出猩红色的血液，也不见她停下来。

柳冰雪见此，心中流露出一丝不忍，将头转了过去，没有多言。

而一旁的侍女，此时心有不忍，开口向柳冰雪哀求道：“小姐，要不我们帮帮她吧。”

柳冰雪摇了摇头，示意侍女不要再说下去了。

而叶子凌此刻也长叹一声，向几人解释了起来。

“这孩子已经没救了。”

妇女怀中的孩子，早已经是病入膏肓，面色惨白，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当中。

一岁幼童的身体，早已经到了崩坏边缘，根本无法救治。

城门口的士兵赶紧将妇女拉开，虚弱的妇女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很快便被拉到了一旁。

怀中的孩子，也不知道在何时失去了性命。

看着怀中失去了呼吸的孩子的，妇女仰天大哭，却终究是无济于事。

周围其他的流民也注意到了这一情况。

另外一个妇女，同样抱着一个早已死去的孩子，走到先前那妇人面前，低声说了些什么。

听到这话，妇人沉默了，迟疑片刻后，两人将手中的孩子交换之后，各自匆匆离开了此地。

“小姐，她们这是怎么回事呢？”

柳冰雪的一名婢女好奇的询问起来，她对于灾荒，并没有太大的感触。

柳冰雪心中一颤，她曾听闻过一些百姓疾苦，却从未想过当亲眼所见，会是如此的触动。

岁大饥，人相食。

在书本中，仅仅是简单的六个字。

可现实来看，却是如此冲击的画面。

柳冰雪自然知道那两名流民交换孩子是为了什么，那样的画面，她根本不敢去想象。

叶子凌轻叹一声：“易子而食，百姓何其苦。覆舟水是苍生泪，不到横流君不知。”

两名妇人，皆是孩子死去，在这乱世，死去的人，很可能化作活人的粮食。

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谁又能真的吃得下去？

易子而食，已经是这大灾之年，底层百姓所保留下的最后一丝人性！

听到叶子凌说易子而食，那名婢女闻言，脸上露出了震惊之色。

“那可是自己的孩子呀！她们怎么可以这样！”

婢女的眼中充满了震惊，难以想象会有人愿意将自己的亲人当做食物来交易吃掉。

叶子凌望向那婢女的眼神，顿时变得不善了起来。

如果有活下去的希望，谁又愿意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百姓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活下去。

这并不是她们的错！

是这个世道，是那些骑在百姓头上的世家贵族，将他们碾进了泥土里面。

是这个不公的世道，才让他们变成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叶子凌心中同样是万般感触。

他之前求学，虽然贫苦，但是一直身处长安，未曾亲自去了解过大周皇朝底层百姓究竟如何。

依靠替人提笔作画，日子虽然清贫，倒也能够过下去。

那时候，他只是单纯的想求学为官，开太平盛世，让百姓安居乐业。

如今一见，他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这世道吃人，世家贵族压在百姓头上，民不聊生，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便是这世道的真相！

这是一个早已腐朽的世道，想要自上而下的改变，根本已经做不到。

这些难民，叶子凌能救得了一时，却救不了一世。

若要救一世，最好的方法，便是天街踏尽公卿骨！

令这世道天翻地覆，才有机会，将这些被世家大族碾压进泥土里，命比草贱的百姓，重获新生！

可虽救不了一时，叶子凌还是心中不忍，假装进入马车车厢内，实则用积分兑换了二十斤大米提了出来。

他提着粮食，一步步走到城门前的施粥点，直接将大米全都倒了出来，白花花的大米，就这么洒在了地上的大锅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