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的指尖抚过青铜钥匙凹凸的波浪纹,那些纹路突然在掌心烙下灼痛。他看见无数个自己站在量子佛国的穹顶上,有的在雕刻齿轮,有的在焚烧经文,而最年轻的那个自己——七岁,握着手术刀站在婴儿床边——突然转头对他露出诡异的微笑。
黑袍人的身影从数据流中凝聚时,整个冰雪山谷开始坍缩成莫比乌斯环。他的银质领夹迸发出刺目白光,那些镶嵌的青铜齿轮正在反向旋转。“你终于明白了?“黑袍人的声音像是无数老式收音机同时杂音,“我们都是自己命运的刽子手,也是自己灵魂的牧师。“
王泽胸前的金色胎记突然睁开七只眼睛,每只瞳孔都映照出不同宇宙的死亡瞬间。当第一只眼睛流血时,他看见李医生用青铜手杖刺穿自己的心脏;第二只眼睛流泪时,杨戬的三尖两刃刀斩断了他的颈椎;而当第七只眼睛完全睁开时,整个宇宙的熵值开始坍缩成奇点。
“选择吧,观测者。“黑袍人背后的数据洪流中浮现出无数青铜棺椁,每个棺材里都漂浮着王泽不同年龄段的残影,“成为新神,或是归于虚无。“他的手指按在虚空中的某个坐标,王泽看见那个位置正是七年前青田酒店的产房。
金之剑与星辰罗盘在手中融合的瞬间,王泽的皮肤开始量子化脱落。他看见自己的细胞在分裂时释放出紫色闪电,那些闪电在空气中交织成《金刚经》的梵文。当剑锋刺入黑袍人胸膛的刹那,整个宇宙的青铜器同时发出共鸣——秦始皇陵的兵马俑、三星堆的黄金面具、殷墟的司母戊鼎,所有文物都在量子泡沫中重组为观测者协议的底层代码。
黑袍人胸前的银质领夹突然炸裂,露出内部精密的齿轮组。王泽看见那些齿轮上刻着自己的工号——“观测者-α-0001“,而齿轮的润滑油,正是李医生七年前手术时使用的生理盐水。
“你才是最初的设计师。“黑袍人的人格突然分裂成无数个声音,有李医生的叹息,有杨戬的怒吼,还有七年前那个婴儿的啼哭,“当你缝合那具尸体时,就启动了整个观测程序。“他的身体开始像素化崩解,化作无数二进制代码流入王泽的胸膛。
当最后一丝黑袍人的数据被吸收,王泽听见了宇宙初开时的声音。他看见星辰罗盘在掌心绽放成莲花,青铜钥匙化作DNA双螺旋结构融入血脉。所有平行宇宙的自己同时转头望向他,他们的金色胎记连成璀璨的星河。
沼泽深处的泥土突然隆起,一棵巨大的青铜树破土而出。树的年轮由无数个王泽的指纹组成,树冠上悬挂着三百年来所有守井人的青铜手杖。当王泽触摸树干时,他听见了李医生临终前的最后一句呢喃:“记得给佛龛供上量子玫瑰。“
晨光穿透云层的瞬间,王泽在树根处发现了半块玉玺。玉玺上的“观测即创造“篆文正在缓慢蠕动,像活物般吞噬着周围的青铜锈迹。当他将玉玺按在胸口时,所有记忆碎片突然形成闭环——七岁那年他缝合的婴儿,正是三百年前被自己亲手送入量子佛国的初代观测者。
杨戬的三尖两刃刀突然从虚空中浮现,刀鞘上的圣书体铭文正在燃烧。王泽看见刀尖上跳动着李医生的绿色魂火,而杨戬的哮天犬正对着虚空狂吠——那里浮现出无数个黑袍人的虚影,每个都举着写有自己工号的银质领夹。
“该结束了。“王泽将金之剑刺入玉玺的瞬间,整个宇宙的青铜器开始共振。他看见自己的血液在血管中倒流,金色胎记从后颈蔓延至全身,最终在眉心凝聚成微型黑洞。当黑洞吞没最后一丝星光时,他听见了系统初始化的提示音——那声音,竟与七年前手术室的心电图完全一致。
晨雾散去时,沼泽深处传来新生儿的啼哭。王泽站在青铜树旁,看着自己映在湖面的倒影——后颈的金色胎记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细密的青铜纹身。李医生的青铜手杖插在身旁,杖头燃烧的绿焰照亮了岩壁上的新刻痕:那是一行跳动的二进制代码,正在自动编译成《金刚经》的梵文。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树冠时,王泽突然笑了。他摘下银质领夹,发现里面刻着无数个自己的工号——从“观测者-α-0001“到“观测者-Ω-∞“。他将领夹扔进湖心,看着它化作青铜齿轮沉入水底。与此同时,沼泽深处传来悠长的钟声,那是量子佛国千年一度的重启仪式,而这次,钟声中少了往日的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