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的南域皇宫,九重檐角下的驱魔铃突然发出刺耳鸣响。
林晚棠扶着描金廊柱剧烈喘息,素白寝衣下隆起的腹部正泛起诡异红光。远处宫墙传来金石相击之声,她望着掌心浮现的星芒印记,指甲深深掐入檀木浮雕的牡丹花纹。
“终究还是来了......“
七日前钦天监观星台上碎裂的紫薇星盘,三日前御花园突然枯萎的千年凤凰木,此刻都在她脑海中串联成清晰的轨迹。腰间悬挂的璇玑玉佩突然灼热起来,玉面浮现的裂纹中渗出猩红血丝。
“娘娘!“贴身侍女青鸢撞开殿门,发间珠钗已断了一半,“侍卫统领带着禁军往含光殿去了,陛下他......“
话音未落,整座寝殿突然被幽蓝光幕笼罩。林晚棠看见青鸢保持着惊恐的表情凝固成琉璃雕像,檐角铜铃的余韵在空气中凝成冰晶。这是九星殿“镜花水月“阵法启动的征兆——时空在此刻被割裂,唯有携带星印者能自由行动。
“圣女大人,该归位了。“
玄铁面具折射着冷光,凌无夜从扭曲的空间裂隙中踏出。他腰间悬挂的青铜星晷正在疯狂旋转,十二道星芒锁链从晷盘延伸而出,将整座寝殿切割成破碎的几何图形。
林晚棠突然轻笑出声,指尖抚过腹部跃动的红光:“你们算错了两件事。“她倒退着撞向身后屏风,鎏金紫檀应声而碎的瞬间,暗门后的密道涌出滔天烈焰,“第一,我从未炼化圣女灵珠。“
凌无夜瞳孔骤缩。星晷锁链在触及火焰时竟发出凄厉哀鸣,那些跃动的火苗中隐约浮现上古符文——这是唯有南域皇族能操控的涅槃真火。
“第二,“林晚棠撕开绣着金凤的衣袖,腕间灵珠碎片正在融入血脉,“我的孩子,姓萧不姓离!“
密道轰然闭合的刹那,整座寝殿被赤金光芒吞没。凌无夜看着在真火中熔化的玄铁面具,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星陨池畔见过的预言:当圣女血染璇玑玉,便是九星门开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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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密道**
林晚棠跪坐在刻满符文的青铜祭台上,看着鲜血顺着凹槽浸透中央的凤凰图腾。青鸢拼死送来的密报在脑海中回响——九星殿三日前已控制北境十六州,此刻皇宫里那个“陛下“,恐怕早是星傀术操控的傀儡。
腹中剧痛突然加剧,她咬破舌尖保持清醒。祭台四周的八十一盏长明灯随着胎动明灭不定,火光中浮现出萧景琰执剑教她辨认星图的画面。那年春猎场的惊鸿一瞥,终究成了刺向彼此命格的利刃。
“孩子,记住这七个字。“她将染血的璇玑玉按在隆起的小腹,“天枢贪狼,破军当立......“
密道穹顶突然炸开,碎石如雨纷落。凌无夜踏着悬浮的星芒缓步而下,破碎衣袍下露出缠绕着咒文的胸膛。他手中的青铜星晷已化作血色,十二道锁链末端竟拴着皇室暗卫的尸体。
“你以为借助皇族祭坛就能隔绝感应?“锁链穿透祭台屏障的瞬间,林晚棠看见他脖颈处浮现和自己相同的星印,“从你点燃灵珠那刻起,我们就共享命盘。“
腹中胎儿突然发出啼哭,整座地宫开始剧烈震颤。林晚棠望着从自己体内飘出的灵珠残影,突然明白母亲临终前那句“爱是诅咒“的真正含义——圣女血脉觉醒的代价,是亲手斩断所有羁绊。
她猛地扯断颈间红绳,镶嵌着凤凰血的玉坠在真火中化作流光。当凌无夜的锁链穿透胸膛时,祭台上方浮现出巨大的星图幻象,二十八宿中的东方苍龙正睁开赤瞳。
“以吾骨血为祭,启天璇禁制!“
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林晚棠将婴儿推向祭坛底部的传送阵。她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孩子眉心浮现的鎏金纹路——那正是千年前离歌神女封印虚婴时,刻在夙无赦剑鞘上的混沌青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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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月升时分·药王谷**
墨清尘握着半块染血的璇玑玉站在观星崖,看着谷外惊起的寒鸦遮住残月。怀中婴儿突然发出笑声,他低头望去,发现孩子掌心悬浮着微弱的离火。
东南天际有星辰坠落,在夜空中划出猩红轨迹。当那颗星子即将触及地平线时,婴儿额间的青莲印记突然绽放光芒,将整片星穹染成诡异的翡翠色。
“离火现世,青莲泣血......“老谷主颤抖着扯断胡须,“这分明是《天阙录》记载的灭世之兆!“
墨清尘却望着怀中咯咯直笑的婴孩,想起昨夜在血泊中消散的那个微笑。他并指抹过婴儿眉眼,金色咒文层层缠绕间,将那道青莲印记暂时封入眉心。
“从今日起,你叫萧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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