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沉思者上写满了你的名字

在简单与行星总督对于一些细节问题进行磋商，并达成共识之后。

潘恩结束了通讯。

他重新靠坐回舰长宝座上。

“大人，您需要更衣吗？”

一位王朝的仆人，恭敬说道。

直到此刻，潘恩才得空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装，在经历了星港中的一系列战斗与生死时速后，这一套耐磨的黑色夹克，早已布满破口、血液与机油。

潘恩点点头道：“是的，麻烦你了。”

仆人诚惶诚恐地弯腰跪地道：“大人，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伸出手，替潘恩将外套脱了下来，另一位仆人则是恭敬地将灰白色的华美长袍披到了潘恩身上。

“大人，请容许我我到您去沐浴房。”那名仆人起身，恭敬说道。

潘恩摆摆手，拒绝了他：“不用了，我自己过去。”

他起身，踱步向着舰长室走去。

一直以来，潘恩对于这些行商浪人王朝的繁文缛节都感到些许不适。

尽管他明白，这些礼仪和规矩是维系王朝权威的必要手段。

但内心深处，他始终觉得人与人之间，本就不应该有什么身份上的贵贱。

在穿越之前，他是如此。

在穿越至塔罗巴克斯巢都的时候，他亦是如此。

沐浴房内，蒸汽氤氲。

侍女们帮助潘恩脱下长袍。

这些侍女都是之前被海盗们所俘获的奴隶。

她们有的是某些贵族运到泰拉上贡的货物，有的是农民与工人之女，有的是商人之女，甚至于是某些小贵族的千金。

在潘恩收编了“红眼”劫掠这的舰队后，潘恩给了她们两个选择，一是带着一笔钱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潘恩会为他们提供一艘运输艇。

二是留在他的舰队上工作，当然，都是一些寻常的工作，并不会让他们做一些损害其人格，或者严重违反其意愿的事。

她们大多选择了留下。

不是因为无处可去，而是因为潘恩是第一个将她们视为“人”，而非“货物”的统治者。

“大人，水温合适吗？”一位侍女轻声问道，她的声音里没有恐惧，只有平静的关切。

潘恩微微点头：“很好，谢谢。”

踏入浴池，温热的水流包裹住疲惫的身躯。

侍女们安静地退到一旁，熟练地准备好干净的衣物和香氛精油。

她们没有像王朝的仆人那样战战兢兢地下跪，也没有过度殷勤地侍奉。

在潘恩的船上，她们只需要做分内之事，而非卑躬屈膝。

这或许也是为什么舰船上的那些王朝的仆从们总在背后议论他，说他太过仁慈，不像个真正的行商浪人。

潘恩闭上眼睛，任由思绪沉入记忆。

他仍然记得自己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的茫然。

在塔罗巴克斯巢都的底层，那里有且只有腐臭的空气、永不停歇的机械轰鸣、以及在绝望中挣扎的凡人。

他曾是其中之一，直到命运将他推向如今的位置。

他从未忘记自己来自哪里。

无论前世亦或今生。

也正因如此，他始终无法像其他行商浪人那样，将仆从、船员，甚至是那些被征服世界的人民视作蝼蚁。

在舰船航行的几个月里，他曾多次想要改变仆人们令他不舒服的卑微态度，他是一名行商浪人，他理应有足够的力量来改变这些的。

但最终，他还是失败了。

“大人。”门外传来士兵低沉的声音，“亚瑞克政委找你。”

潘恩睁开眼，水珠从眉骨滑落。

“是什么紧急事吗？”

“亚瑞克政委没有说，但看他的语气，应该并没有很紧急。”

“那让他等一下。”

“好的。”士兵答道。

潘恩看向在帘幕外的侍女。

注意到了潘恩的视线之后，一名侍女缓步上前，她双手捧着一套崭新的制服。

“大人，需要更衣吗？”她的声音轻柔，如同林间溪流一般。

潘恩点头，从浴池中起身。

水珠顺着他的身躯滑落，在精壮的肌肉上留下细密的水痕。

侍女们的眼神不自觉地闪躲，她们的脸颊泛起红晕。

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但行商浪人大人那截然不同于其表面清瘦的雄伟，依然令人忍不住为止惊叹。

再配合上那清秀的面庞，可以说，即便是放眼整个帝国，在魅力上能与之相比的也仅有那几位。

“怎么了吗？”潘恩注意到了他们闪躲的视线，询问道。

“没事，大人。”

侍女们红着脸，动作利落地为他擦干身体，随后为他穿上那套华贵的藏青色行商浪人制服。

胸口处的布料上绣着暗金色的家徽，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谢谢。“潘恩简短地说道，随后迈步向外走去。

走廊上，舰船的金属地板随着引擎的震动微微嗡鸣。

潘恩能感觉到空气中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机油与离子能量的气味。

这是他的船，他的领地，但某些东西，却始终无法如他所愿地改变。

亚瑞克政委正站在指挥室外等待。这位帝国老兵身形挺拔如枪，右眼的伤痕在昏暗的灯光下略显狰狞。

见到潘恩，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潘恩阁下。“亚瑞克的声音沙哑而沉稳，“打扰您休息了。“

“不用在意那些礼节，直接说什么事吧？“潘恩道。

亚瑞克的语气和身姿放松了些：“听说你和科恩的行星总督达成了共识？”

潘恩道：“是的。”

“我听说他.........”亚瑞克政委斟酌着词句道：“我听说他同意加入我们了？”

潘恩纠正道：“是臣服，是宣誓效忠。”

亚瑞克愣了片刻，而后轻笑一声：“果然是你的风格，那我再次祝贺你拥有了一个新的世界。”

潘恩笑了笑道：“你不是专门来和我说这事的吧。”

亚瑞克政委收敛了表情道：“潘恩阁下，我们的物资和人员情况已经清点出来了。

“目前舰队共有可作战人员共计2143人，其中帝国军士兵346人，原王朝卫兵231人，原海盗成员1466人，欧克蛮族100人。”

潘恩点点头。

这个数字与他之前的预估数比起来，实在是太少了。

要知道，在去星港之前，他便已经有了2100人的作战部队。

而现在，去了一趟星港，却仅仅只增加了43人。

两千多人的规模，连一个战斗团的标准都达不到，并且这里面还有大部分是滥竽充数的原海盗，作战能力还得大打折扣。

亚瑞克政委继续道：“另外，现在的船员数量经过补充，已经基本上满足远程航行的最低要求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潘恩道。

“不过，我们目前还缺少导航者与星语者，以及能够开启盖勒立场的灵能者。”亚瑞克政委道。

潘恩道：“这些我们可以让科恩的行星总督提供。”

“那么武器装备呢？”潘恩询问道。

亚瑞克政委道：“虽然252团军械库中的部分装备在撤离时损毁及遗弃，但目前的装备也足够我们使用了。”

潘恩点头道：“嗯，明白了，其他还有什么吗？”

亚瑞克政委顿了片刻后，有些纠结道：“另外，潘恩阁下........我们的沉思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什么意思？”

“机魂拒绝了任何交流。”

“那你们尝试过安抚机魂了吗？”

“我们的技术神甫已经进行了安抚，但依然没有任何效果，并且.......”亚瑞克欲言又止道。

“并且什么？”

“并且沉思者上写满了您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