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初筛险象生

徐悦将止痛药片含在舌根下，咖啡的苦涩混着药片滑入喉咙。

全息投影里的倒计时显示08:47:32，她盯着《苍穹之泪》鎏金篆体片名，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石宇留下的字条边缘——那是他用实验室的纳米笔写的，每个字都会在二十四小时后自动分解。

“叮——“

通讯器震动的瞬间，徐悦差点打翻咖啡。

石宇的三维投影立在餐桌旁，白大褂领口沾着淡金色药剂痕迹：“临时加了阻断剂测试……”他抬手调整护目镜时，袖口露出缠着生物绷带的手腕，“选角现场别硬撑。”

徐悦用勺子搅动早已冷却的咖啡，金属与瓷器的碰撞声格外清晰。

她望着投影里对方身后的粒子对撞机蓝光，突然想起昨夜视网膜残留的标志幻影：“你手上的伤……”

“九点要开始了。”石宇突然提高音量打断她，身后传来研究员催促的杂音。

投影闪了两下突然消失，最后定格在他欲言又止的唇形。

选角大厅的智能地砖感应到徐悦的入场，立即切换成星空图案。

三十七位竞争者或站或坐，人造阳光穿过穹顶洒在林瑶镶钻的美甲上——她正把玩着最新款全息美颜仪，余光瞥见徐悦时突然轻笑：“听说这次要试打戏？”

徐悦刚要摸向资料夹的手顿住，读心术就在这时不受控地启动。

林瑶视网膜倒映着加密通讯界面，某个备注“李叔”的联系人最后消息写着：【已调整评分权重】

剧痛如钢针刺入太阳穴，徐悦踉跄着扶住罗马柱。

她望着镜面墙里自己苍白的脸，突然发现大理石地面下埋着微型压力传感器——每个演员的站位都在生成热力图。

“097号，徐悦。”

机械音响起时，李评委的鳄鱼皮鞋正碾着地砖缝隙。

他面前的全息评分板浮动着三项指标：关系网权重40%、舆情风险35%、演技25%。

“即兴表演环节。”李评委推了推智能眼镜，镜腿的微型投影在徐悦脚边投出红色警戒圈，“请演绎被至亲背叛的女侠，需要加入后空翻接剑指的特技动作。”

候场区传来窃窃私语。

这个即兴题目不仅要求情绪爆发，还指定了专业武术动作——对于以文戏见长的演员堪称刁难。

徐悦望着李评委镜片上跳动的股票行情，突然将右手背到身后。

读心术开启的刹那，鲜血从她鼻腔滴落在戏服前襟。

在评委们惊愕的注视中，徐悦捕捉到李评委脑内闪过的真实要求：制作方昨夜临时增加的需求——女二号需要掌握明代礼仪。

“且慢。”徐悦甩袖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这个本该出现在下个环节的古装动作，此刻将现代戏服穿出了诡谲的破碎感。

她抬眸时眼底赤红，剑指却化作拈花手势：“阿姊可还记得，当年秦淮河畔的绒花？”

评委席传来茶杯磕碰声。

徐悦忍着颅内的剧痛旋身，后空翻时故意让发髻散开，青丝扫过李评委面前的虹膜识别器——那是他收取贿赂的密钥装置。

当最后一缕头发掠过评分板，徐悦看到关系网权重突然降到了15%。

张导演猛地坐直身子，老花镜片映出她方才那个改良版万福礼——那分明是明英宗时期嫔妃面圣的礼数。

“097号请留步。”在徐悦即将跨出感应门的瞬间，张导演突然点亮了追问灯。

她转身时瞥见林瑶捏碎了美甲上的珍珠，而李评委正疯狂点击着突然黑屏的股票界面。

走廊的应急灯突然变成暗红色，徐悦靠着防火门喘息。

全息广告屏正在播放顾衍之代言的钻表广告，当“永恒之约”的霓虹灯牌第七次闪烁时，她发现每个字母背后都藏着半片银灰色鳞甲。

镇痛贴片在皮下溶解时，徐悦听见后台传来数据流异常的警报声。

她摸到口袋里石宇的字条正在分解，纳米墨水在掌心拼出最后四个字：粒子异常。

选角大厅的穹顶降下三道光柱，全息投影将晋级名单烙在空气中。

徐悦的名字在第七位闪烁，后缀标注着张导演亲自添加的金色星标。

李评委的智能眼镜蒙着层灰雾，他正用袖口反复擦拭镜片上凝固的咖啡渍——那是徐悦表演结束时，张导演拍案叫好震翻的杯子。

“恭喜。”王经纪人递来冰镇能量贴片时，腕表弹出了二十三条未接通讯。

他瞥见徐悦口袋里露出半截分解到模糊的字条，到底没敢问关于石宇的事。

徐悦指尖划过晋级名单上的流光，通讯器却在这时震动起来。

石宇的虚拟影像悬浮在腕表上方，背景是浮动着代码洪流的透明实验室。

他左手还戴着神经接驳器，那些缠绕在指间的银色丝线让徐悦想起昨夜争吵时，对方手腕上渗血的生物绷带。

“我找到粒子异常的……”石宇突然偏头躲避镜头，实验室传来玻璃器皿碎裂的脆响。

他的投影开始频闪，声音断断续续像是浸在水里：“晚上庆功宴……可能赶不上……”

徐悦按掉通讯器的动作太急，能量贴片从指缝滑落在地。

她弯腰去捡时，看见林瑶的镶钻高跟鞋尖正抵着滚动的贴片。

那双鞋面上映着加密通讯的残影，某个备注“李叔”的对话框闪过猩红色的“已安排”字样。

“道具间有备用戏服。”王经纪人突然提高音量，他手中的平板弹出紧急通告——复赛场地临时改到了世纪大厦的悬浮天台。

徐悦抬头时，正撞见林瑶将某个银色U盘塞进李评委的鳄鱼皮公文包，U盘表面蚀刻着与石宇实验室相同的六边形标识。

世纪大厦的观景电梯升到八百米高空时，徐悦的读心术再次失控。

这次她提前咬破了止痛胶囊，苦涩的药粉混着血腥味在舌尖炸开。

电梯镜面墙突然变成透明模式，她看见下方云层里蛰伏着成片的银灰色飞行器，那些机翼上的鳞甲纹路与钻表广告里的图案如出一辙。

“张导要求复赛加试水下戏。”王经纪人解锁了悬浮天台的安检门，全息公告屏突然弹出风险提示。

徐悦注意到水温参数被人为调低了五度，而林瑶的助理正抱着恒温泳衣从消防通道匆匆离开。

天台风卷起徐悦的戏服广袖，她按住翻飞的衣摆时，摸到石宇的字条彻底分解成的纳米尘埃。

那些闪烁着蓝光的微粒突然聚成箭头，指向天台边缘某块松动的地砖——那里藏着枚微型摄像头，镜头上沾着与石宇实验室相同的淡金色药剂。

当徐悦故意在镜头前展示湿发造型时，林瑶的美甲突然在评审席上刮出刺耳声响。

张导演的老花镜片映出监控画面，他看见徐悦后颈浮现出细密的鳞状纹路，那些蓝光流转的图案与世纪大厦外墙的LED屏完美重合。

“去换装区歇会儿。”王经纪人递来热可可时，悄悄往她手里塞了枚反监听装置。

徐悦蜷缩在智能更衣室的悬浮椅里，看着全息屏上石宇的实验室又发布了新型药剂。

视频里的他左手戴着黑色手套，但俯身调试设备时，袖口还是露出了正在剥落的生物皮肤。

悬浮天台突然倾斜了十五度，徐悦扶住更衣室的防撞杆。

透过单向玻璃，她望见林瑶正在给李评委注射某种淡金色液体，而对方股票账户的余额数字正在疯狂跳动。

更衣室的空气循环系统突然灌进海水咸腥味，徐悦耳后的鳞状纹路开始发烫，她想起石宇上次说漏嘴的“深海基因链”实验。

当复赛的预备铃响彻云端时，徐悦将最后一粒止痛药压在舌底。

王经纪人替她调整威亚挂钩时，发现安全带卡扣里卡着片银灰色鳞甲——与三天前石宇西装内袋掉落的那个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