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听墙角

“料子虽然普通，但这做工，真是没得说。”

陈雪茹由衷赞叹，这件旗袍一看就是自己做的，着一种手工的精致感，一针一线都饱含着心意。

良久，她抬起头，目光柔和地注视着陈永年，柔声说道：“你母亲一定是一位心灵手巧的女子。”

察觉到陈永年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她体贴地补充道：“睹物思人，人之常情，别太难过了。”

陈永年心中涌起感动，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并肩朝着福寿万年走去。

福寿万年，四九城里最大的纸扎店，香火味缭绕，店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纸扎制品，从纸人纸马到亭台楼阁，应有尽有。

赵半仙，福寿万年的老板，正坐在柜台后，手里拿着一个算盘，拨弄得噼里啪啦响。

他看着桌子上的一小沓钱，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

“哎，我说小五。”赵半仙朝着旁边一个正在整理纸钱的伙计招了招手，“你过来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小五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到柜台前，恭敬地问道：“赵老板，怎么了？”

赵半仙指了指桌上的钱，说道：“今儿个怎么那么多人来，说是要订做一些小别“墅、纸扎丫鬟什么的，还特意强调要精致。”

可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纸扎，就没听过这说法啊。他们说的那些小别墅纸扎，是什么玩意儿啊？”

小五挠了挠头，一脸茫然：“我也没听说过啊。他们都说是杨家今天新弄的花样，还说在咱们这里定做的。”

“这话倒也没错，杨家每年都在咱们这儿订做纸扎，都是些常见的纸人纸马、金银元宝什么的啊？他们是不是眼花了。”

赵半仙叹了口气，将算盘往桌上一放，“真是奇了怪了。难道是那些去世的人，在下面有什么特别的交代？”

正说着，陈永年和陈雪茹走进了店里。

“赵老板，生意兴隆啊！”陈永年笑着打招呼。

赵半仙抬头一看，连忙起身相迎。

“陈先生！稀客稀客！快请进，快请进！这位是……”他目光转向陈雪茹，眼中闪过惊艳。

“这是我朋友，陈雪茹。”陈永年介绍道。

“陈老板，幸会幸会！”

赵半仙热情地拱了拱手。

“赵老板，久仰大名。”陈雪茹也礼貌地回应。

寒暄过后，陈永年说明来意：“赵老板，我是来请您帮我做那个事情的。”

赵半仙的目光在陈雪茹身上停留了片刻，“东西都准备好了？”

他语气里带着疑惑，他说的那三样东西前两样容易，后面可没那么简单。

“都准备好了。”

陈永年语气平静。

“这么快？”

赵半仙更加纳闷了，选址、择日、备料，这哪一样不得费些功夫？尤其是那小黄鱼，这年头可是稀罕物，有钱也未必能弄到。

“看来陈先生家底殷实啊。”

赵半仙心里暗自嘀咕，四九城里姓陈的虽然不多，但真要论起来，还真没几个能随随便便就掏出小黄鱼的。

陈永年自然不知道赵半仙心里的小九九，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递了过去，“这是家母的生辰八字。”

赵半仙接过，展开细看，嘴里念念有词，“庚子年……三月初八…嗯，是好八字，好八字啊！”

他一边看，一边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眼神里满是赞赏。

与此同时，陈雪茹也轻轻地将手中的木盒放在柜台上。

“赵老板，这件旗袍，正是遗物。”

陈雪茹的声音轻柔。

“好，好。”赵半仙连连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又在那旗袍上多停留了几秒。

紧接着，陈永年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了里面金灿灿的小黄鱼。

正是陈雪茹借给他的那根。

“赵老板，您看看，这成色如何？”

陈永年将小黄鱼递到赵半仙面前。

赵半仙接过小黄鱼，眯起眼睛仔细端详，入手沉甸甸的，触感冰凉，在指尖轻轻一弹，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声音悦耳动听。

他用牙轻轻咬了一下，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随即又放在灯光下仔细观察，确认是真货无疑。

“没问题，没问题！”

赵半仙脸上堆满了笑容，这小黄鱼成色十足，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他将小黄鱼小心翼翼地放回布包里，又递还给陈永年，“陈先生真是有心了，令堂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您一切顺利的。”

陈永年接过布包，重新放回口袋里，心里却暗自松了口气。

这根小黄鱼可是陈雪茹借给他的，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他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更好的了。

“赵老板，您看这迁坟事宜，何时能办？”陈永年问道。

赵半仙掐指一算，沉吟片刻，“后日，便是吉日，宜迁坟安葬。陈先生看如何？”

“后天，正好在三日之内…”陈永年略一沉吟，“也好，就后日吧。”

“那咱们就说定了，我亲自带人去办。您到时候到场即可。”赵半仙拍着胸脯保证道。

陈永年谢过之后，便和陈雪茹一同离开了赵半仙的店铺。

回到四合院，已是夜深。

贾家又传来了贾张氏那标志性的哭天抢地的声音，

“我的儿啊！这日子可怎么过啊！这杀千刀的绸缎庄，坑死我们老贾家了！”

陈永年刚从公共厕所出来，系着裤腰带，就听到贾张氏的鬼哭狼嚎。

他心里暗自冷笑，看来贾张氏已经知道贾东旭做的蠢事了。

正准备回屋，却瞥见贾家门口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人弓着腰，耳朵贴在门缝上。

陈永年觉得好奇，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借着昏暗的灯光，他认出那人是许大茂。

“嘿，我说大茂，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儿听墙角，也不怕冻掉耳朵。”

陈永年故意提高了音量，带着戏谑的语气。

许大茂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直起身子，慌乱地转过身，看到是陈永年，脸上闪过尴尬。

“哟，是永年啊，呵呵，我…我…我就是随便转转，散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