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56.绝对意义的强者，由此而生的孤独，教会你爱的是...

一步、一步...顶着曾在死后的世界中无比熟悉的钝重感，刹那缓慢且平稳的向着压力的中心前进着。

他在对抗重压这方面颇有心得，这种慢慢适应逐渐提升的压力的方法是最稳妥不过的了。

‘呜哇...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如此庞大的压力，真是了不得的家伙哦......’

把指甲啃出金属摩擦的声音，刹那在心底发出了不知第几声由衷的感叹。

瓦史托德，真的很厉害！

最上位大虚，真的很强大！

柯雅泰·史塔克，令人畏惧！

随着时间的推进，刹那也算是在史塔克的灵压场中深入到了中段的位置。

肌肉、骨骼、内脏，刹那全身上下的每个零件都在此刻发出了警报，仿佛再深入一寸他就要血溅当场了一样。

但这也只是他肉体的承受能力，若是爆发出灵压的话，刹那觉得自己还能再前进剩余路程的五分之一左右。

这已经算是相当了不起的数据了。

灵压这种东西，若非刻意凝聚或者释放，在虚圈大气中衰减的速度相当之快。

毕竟虚圈的大气中灵子浓度极高，逸散出的灵压很容易就被环境同化掉。

这一点，在柯雅泰·史塔克的灵压场中就能得到很好的体现。从外侧到中央，灵压的强度可是呈指数提升的。

觉察到了肉体的极限，刹那索性也就停留在了这里。

他略显滞涩的伸展着躯体，随后尝试着操纵灵子构筑出些什么东西。但还不等聚拢的灵子成型，散发出朦胧光彩的雾状灵子团就在灵压的压迫下溃散开来。

来回尝试了几次仍旧是这个结果，刹那倒也不觉得扫兴。他对着奈落耸耸肩，又尝试起变形。

与平时那种随心所欲的迅速变化不同，这一次他小臂断开的灵子结构还没来得及重构就被周遭的压力推动着汇聚成球形。

然后，预料之中的，那团蜡油似的实体转瞬间就被压得当场爆裂，只剩下一小截血肉模糊的小臂露出狰狞的断面连在手肘上。

“......”

抬起断臂端详了一下，刹那扁扁嘴，也不去管了。

用灵子硬顶出来条手臂在这种内外灵压差巨大的环境里显然是不可能的，这也是他的‘再生’唯一不如超速再生的缺陷。

不过这种缺陷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能放出这种程度灵压的存在，刹那从来都没打算正面与之对抗。

把一块路上搜集来的假面碎片按在手肘上封住伤口，刹那索性就在这里做起了热身运动。

他打算靠这种重压好好锻炼一下身体强度与耐受性。

即便能够不断变化姿态，甚至通过填充灵子与资讯来强行提升身体密度，现在他一贯示人的姿态也是一切的地基。

正如能力如何奇诡难缠，灵压不足就毫无意义一样。

出拳、踢腿、甩尾、躲避......拜托了奈落充当假想敌，刹那开始了他的体能训练。

虽说在精神世界里他已经饱尝‘重压’的滋味，但实际的肉体与精神假想的躯体终究还是不同。

即便称不上大异其趣，这种微妙的差别也算是一种乐趣了————除了在这里他会饿得很快，这点可就有些太烦人了。

他一路上带来的储备粮可不多，按照这种消耗率的话，用不了多久他就得找地方开饭了。

不过之后的事姑且就交给未来的自己去处理，刹那觉得现在还是借着这个机会专心锻炼为妙。

.........

柯雅泰·史塔克已经停留在这里很久了，久到他自己都忘记了有多长的时间。

这位堪称虚圈最强的大虚，就这么呆愣的坐在被压得坚实无比的沙地上眺望着明月，不知在思考什么。

与萨尔阿波罗一样，柯雅泰·史塔克也是具备着几乎跟人类一样姿态的瓦史托德。

不，甚至还要更进一步。

他长着一头深褐色的微卷短发，双眼呈现出灰蓝色，下颚蓄著些许胡须。但与其他任何一个大虚都不同，他的脸上见不到任何假面的痕迹，完完全全就是一张人类的脸。

他赤裸着上身，下身则围着一圈黑色的破布。脖子处附着一串类似颚骨形状装饰，看起来像是破损的假面。而在假面之下，位于胸膛中上位置的虚洞就是最为显眼的虚的特征了。

若要说立于大虚顶点的柯雅泰·史塔克是黥面，那任谁都不会相信。

事实上，由基力安逐渐进化到瓦史托德，虚的身体会越来越像人类。

考虑到虚与整本就是灵魂的两种表现形式，在瓦史托德的圈子里一直都流传着一种说法。

那就是如果想要更进一步的进化，说不定就是要破开自己的假面或者填补上自己的虚洞。

若是以这种说法视为正统，此刻的史塔克显然已经踏过了那条界限。

这是整个虚圈里，除了他之外没有人做到的事。

很难说他是因为足够强才会超越虚的极限，还是因为他超越了极限才会这么强，但如果要自己选的话，他或许更愿意舍弃自己这一身的力量。

与毫无争议的虚圈最强的实力大相径庭，柯雅泰·史塔克的性格其实相当平和。不仅不会去狩猎其他的虚，甚至还会主动远离纷争。

他所寻求的，只不过是能够与他并肩交谈的同伴而已。

柯雅泰·史塔克是天生的强者，自降生之日起，他的灵压就在不断攀升，甚至将一切靠近他的虚都碾得粉碎。

因此，他从未有过同伴。

在未来，会有人提出这么一种观点。

‘强者应以锻炼为耻，难道狮子会锻炼吗？’

听起来像是一种暴论，但在某些意义上倒也确实能够令人信服。

若是史塔克听闻这样的话语，想必他肯定会双手双脚的表示赞成。

他才不想锻炼，才不想变得更强，他只想要找到能和自己在一起而不会被削弱而死的强大的同伴————如果没有那样的强者，自己变弱也无所谓啊！

但是，没有那种可能。

无论是能够站在他面前，与他东扯西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然后一起欢笑的同伴。

还是他自己没有变强，反倒变弱了这件事。

全都没有那种可能。

于是他的目光，就在长远的孤独中逐渐死寂。

不过此刻，他的目光忽然从月轮上转移了下来。

刹那在踏入他的灵压场之前，就已经被他感知到了。但刹那的灵压，实在是让他提不起兴趣。

然而当刹那深入到一半就停下了脚步，然后对着空气开始挥拳，仿佛在利用他的灵压进行锻炼的时候，史塔克的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去。

虽然这超越视距的距离，令史塔克无法看到刹那究竟在做什么，但光是能够在他的灵压里停留如此之久的时间，就足以让他感到意外了。

由衷的，史塔克对那个尚未谋面的‘亚丘卡斯’多了些期待————只有一点点，不需要走到他身边，只要能靠近到目光可及的范围里，让他看一看对方的模样就好了。

虚圈唯一的破面者，孤独的最强，柯雅泰·史塔克抱着膝盖，满怀希冀的盼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