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恶龙酒吧

利昂眼中的深红散去，房间里绯红依旧，只是他手中眼镜的镜片不知何时碎了开来。

躺回舒适的丝绒大床，利昂回忆起塔罗会的第一次聚会。

自己加入塔罗会的目的是想要薅一薅克莱恩的羊毛，一方面可以在聚会上更好地了解非凡领域的知识。

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自己因为谢菲尔德家族可能会牵扯上什么不得了的存在，源堡倒是个安全的避难所。

突然间，胸口的碎玉挂坠传来一阵灼热感，利昂立即坐起身子。

借助绯红的月色，利昂看见掌心的碎玉上浮现出一个个荧蓝符号，并且随着蓝光越发明亮，那蝌蚪状的符号居然接连飞起，漂浮在利昂的周身。

这是？

利昂既疑惑又恐慌，但是仅仅是序列9窥秘人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是某个不可名状的存在降临，自己怕会是像真正的利昂那般，瞬间爆体而亡吧？

蓝光继续大放，一度将绯红遮盖，等碎玉上最后一个字符飞起后，数以百计的蝌蚪文一齐飞向利昂的身体中。

一大段信息毫无征兆地强行塞入利昂的大脑，剧烈的疼痛让利昂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信息的内容。

“全知……全能……”

耳边传来忽大忽小，忽远忽近的呓语，利昂捂着头痛苦地滚下床，蜷着身体无助地呻吟着。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

“不属于这个时代……”

利昂刚想念诵“愚者”之名，以帮助自己免遭污染，但是又想到现在的克莱恩还没有设置这段咒语。

我恨……！

意识的最后，利昂只能抱怨谢菲尔德家族好好的贵族不当，非要招惹什么未知的存在。

……

温暖的阳光再次照耀在廷根市，早起勤劳的人们似乎在赞美黑夜女神又庇护了他们一个晚上。

当然，除了昏倒在地上的利昂。

明明已经过了早餐时间，贝莎却迟迟未见利昂下楼，在她的印象中，利昂不是睡懒觉的人，更何况现在正式加入值夜者小队，应该不会消极怠工才对。

“少爷！少爷！”

贝莎多次呼唤不见回应，直接推开利昂房间的门，就看见利昂跌下床，昏倒在地上。

“三枚镀银齿轮，5克星水晶粉末……”

利昂还没有彻底清醒，嘴中就已在念叨些什么。

“少爷，您在说什么啊？”

不曾了解神秘学和非凡领域的贝莎当然不知道利昂在说些什么，不过利昂有清醒的迹象对她来说就是好事。

“啊！”

利昂大叫着睁开双眼，淡蓝色的瞳孔中是尚未消去的恐惧。

“少爷，少爷您是做噩梦了吗？”

贝莎摸着利昂身上汗津津的睡衣，做此猜测。

“呼～呼～呼！”

利昂喘着粗气，似乎是贝莎的安抚起了作用，利昂总算冷静下来。

沉默片刻，利昂对着满脸担忧之色的贝莎说道：

“帮我准备衣服和热水，我先沐浴再用餐。”

“好的少爷，您没事就好。”

对于贝莎来说，利昂早已不是简单的救命恩人，这么多年的相处之后，更像是亲姐弟的关系。

盥洗室内，利昂不停地往自己的脸上冲着冷水。

“如果，那段信息是真的话……”

看着镀银镜面中自己略显狼狈的样子，利昂嘴唇微颤着喃喃自语。

“算了，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黑荆棘安保公司。

利昂推开木门，罗珊依旧在看报，不过这次利昂并没有与之多聊。

“嗨！利昂，你今天来得有些晚。”

“是的，罗珊，昨晚没睡好而已。”

利昂无视掉一众文职人员，径直走向老尼尔的炼金室。

“尼尔叔叔，我想去你之前提过的‘恶龙酒吧’看看，购买一些仪式所需的材料。”

老尼尔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对着利昂微微一笑，什么也没问。

“好，看来你已经开始适应了。”

利昂总觉得老尼尔那双平静的暗红色眸子将自己的内心看穿了。

“晚上六点，恶龙酒吧的门口见。”

得到老尼尔的许诺之后，利昂也不想纠结他在想什么，当务之急是搞清楚那段信息的真伪。

码头区，恶龙酒吧。

“嘿！杰克，你看那小子，细皮嫩肉的，我敢打赌他的滋味比妓女还好！”

“你要是想惹祸上身的话尽管去试试就好。”

利昂第一次觉得魅力太大也是一种烦恼，站在酒吧门口的二十多分钟里，已经有不亚于五个人对自己吹口哨或是开些荤段子。

要不是这里经常有非凡者光顾，那群醉汉搞不好早就要对自己动手动脚了。

“看来你在这里也很受欢迎啊？”

身后传来老尼尔打趣的话语，让利昂止不住地翻白眼。

“尼尔叔叔，我想，这样的玩笑话还是不要说了！”

老尼尔从马车上下来之后，整理了一下衣冠，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费口舌。

“如你所愿，我们走吧，利昂，成为窥秘人之后，你确实可以将之前学的理论知识落实了。”

“不过要格外小心那些隐秘或强大的存在，祂们的随意一瞥就会让你陷入疯狂。”

“这是自然，我也不希望招惹到那些存在，我只是想进行一些简单的仪式魔法。”

前提是祂们也不要盯上我！而且好像你自己也被邪神蛊惑了来着？

利昂心里吐槽道。

老尼尔显然是这里的常客，自从看到利昂与老尼尔关系匪浅后就再没人调侃利昂了。

推开沉重的大门，扑面而来的是各种汗臭味和酒味，利昂不禁连打两个喷嚏才逐渐适应过来。

老尼尔领着利昂绕过拳台，走进一间台球桌后又连续穿过好几个房间，终于来到了一个还算宽敞的地方。

“在这里所有的收益都要上交给一个叫做斯维因的人，他是前‘代罚者’小队队长，比我年纪还要大一些。”

“我想，你应该带够了金镑，否则的话就要向他借带有高昂利息的贷款了！”

老尼尔顿了顿，头也不回地对利昂说道：

“我可没有贪污你们家族的一分一毫，买上你所需要的一切，八点前我们还是在门口汇合。”

“好的，尼尔叔叔，你的人品自然不用怀疑，毕竟你有特殊的‘还钱办法’。”

与老尼尔分开后，利昂先是回忆了一下需要的材料。

“嗯～镀银齿轮，蜡烛，怀表和羊皮纸在外面都很容易买到，接下来还需要夜香草粉末，星水晶，智慧鲸的脑油和一些水银。”

因为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在这个专门服务非凡领域的地下黑市中基本都很容易找到。

很快，利昂就收集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早早地回到酒吧门口等待老尼尔。

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利昂突然感觉到酒吧的一处有什么特殊的存在，介于没有危险警示，利昂谨慎地走近查看。

只见一位面色苍白，身穿破旧劳工服的年轻人在角落自言自语着什么，细细观察之下，利昂看见了他眼中的疯狂。

“这难不成是那个‘怪物’？天生的半个序列9？”

年轻人似乎感应到利昂的靠近，突然抬起头看着利昂。

“哈哈！哈哈哈哈！”

年轻人放声大笑。

“你已经被盯上了！被盯上了！诅咒！”

年轻人刚叫唤两声，眼眶中鲜血忽然喷涌而出，紧接着在地上痛苦地嘶吼。

“不用在意阿德米索尔，他是一个孤儿，绰号‘怪物’，身为一个普通人却能看见很多非凡者都看不见的东西，所以精神失常了。”

或许是看在老尼尔的面子上，一旁的醉汉朝着利昂解释道。

“多谢！”

利昂道了声谢，大脑却飞速运转起来。

能看出克莱恩身上死亡气息的他，不会胡言乱语，再说，自己本就因谢菲尔德家族被牵连，只是尚不知道究竟是何方势力。

“被盯上，那个眼睛？”

利昂反复重复着这几个单词，心里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你的动作还真是快啊！走吧，我想你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尝试仪式魔法了。”

老尼尔的声音打断了利昂的思绪。

算了！这不是我现在应该担心的事！

利昂跟着老尼尔上了马车，不再胡思乱想。

老尼尔说的对，利昂早已按耐不住尝试仪式魔法的激动心情。

“我相信你有分寸，祝你好运！”

马车停在利昂家门口，老尼尔最后叮嘱道。

“当然！我会是个合格的‘窥秘人’！”

利昂信心满满地回应。

“少爷回来啦？成为非凡者之后变忙了呢！”

相比于贝莎，贝娜显得活泼多了，给利昂的感觉像是对什么都好奇的邻家小妹妹。

“是啊，非凡领域的事情总是比俗事更棘手。”

利昂感叹了一句。

“贝莎呢？让她帮我准备热水，今晚和明早你们都不要来打扰我。”

贝娜眨了眨眼，没有多问。

“好的少爷。”

一番洗漱后，利昂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从皮革袋子中将买回来的材料依次摆开，关好门窗后深呼吸了一口。

“那么，就让我开始进行第一次仪式吧！”

利昂一边回想着那段信息，一边逐一使用其眼前的材料。

“首先至少要有一件完整的蒸汽机械装置在身边。”

利昂拿起一个微型蒸汽机，放在自己的右手边。

“然后用纯银小刀蘸上纯银溶液，绘制出正十二面体的图案。”

“之后以其为中心，继续用星水晶粉末勾勒出外层的三角灵性之墙。”

利昂手中银制小刀飞快地转动，一道道充满灵性的图案飞舞而出，同时嘴中用古赫密斯语念诵道：

“万物皆数，隐秘永存。”

等到图案完全绘制好，利昂拿起那只已经停止的怀表，将指针调至12点整后，放置在十二面体的中心。

之后又点燃一金一银两支蜡烛，分别置于微型蒸汽机的两侧。

“接下来是用智慧鲸的脑油浸泡羊皮纸，将其点燃后用其火焰引燃外圈的星水晶粉末。”

“呼！”

幽蓝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一股强大的灵性缓缓蔓延开来。

做完这一切，利昂将尚在燃烧的羊皮纸放在怀表一旁，随后继续用古赫密斯语念诵道：

“高于元素的灵性之海，”

“藏于齿轮缝隙的永恒荒野。”

“你是全知者与万机之魂，”

“星轨记录的保管者，”

“钢铁与文字的共生体。”

“请为迷途的求知者开启三重认知的门扉——”

“蒸汽的叹息，星光的低语和虚无的倒影。”

“您谦卑的学徒在此祈求窥见门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