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判星者

青铜巨树的年轮亮起第七重光晕时,杨潇看清了钟内人手中的星火剪——刃口处用星髓刻着“澹台“二字。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第三位女主的姓氏,却是在最诡异的场景。

“你终于走到这里了。“钟内人转过身,面具下传来金属摩擦声,“该归还我的东西了。“

杨潇突然按住心口,星枢穴传来撕裂痛。无数记忆碎片涌出:三岁时触摸的星纹古玉、十二岁炼出的缺陷星髓、二十岁那晚在时渊天断裂的锁链...每段记忆里都藏着枚青铜齿轮。

“这些是...“他勐地吐出口星砂,砂粒在空中组成法典书页。

“审判开始了。“钟内人掀开面具,露出与澹台镜七分相似的面容。但真正令杨潇窒息的,是她脖颈处跳动的星纹——与苏婵傀儡印同源的禁忌图腾。

虚空突然展开万丈帛书,每条律令都泛着血光。当杨潇看到“星核容器当诛“的条款时,星火剪突然反刺向自己咽喉。

“小心!“林青瓷的声音从帛书裂缝传来,“那是未来天域的法典!“

杨潇旋身避开致命一击,星髓在脚下凝成逆五芒星阵。法典文字突然活化成锁链,却在触及他左手小指时骤然崩解——缺失的部位亮起幽蓝光芒。

“原来如此。“澹台镜的虚影从法典中走出,“你把自己改造成了漏洞。“

审判庭在虚空成型,十二尊星骸巨人敲响骨锤。杨潇发现每尊巨人胸口都嵌着星核碎片,而它们的容貌...竟全是不同年龄段的自己。

“被告杨潇,罪名有三。“澹台镜的判官笔点出星河,“一曰窃取星髓,二曰篡改时轨,三曰...“她突然露出与苏婵相同的诡笑,“私藏判星者心脏。“

法典轰然翻开到七百二十页,插图正是杨潇解剖图。本该是心脏的位置,旋转着微缩星穹天。

星火剪突然暴涨,杨潇在生死关头割裂审判庭。飘落的法典残页显现出隐藏条款:“凡能反诵星律者,可获裁决权。“

“青瓷!“他对着虚空大喊,“我要《归墟残卷》最后一章!“

时空裂缝里飞出星砂凝聚的书页,杨潇咬破舌尖血染文字。当禁忌律令出口时,整座审判庭开始崩塌:“星穹非天,九寰为牢,判星者实为囚徒之首!“

澹台镜的虚影突然实体化,判官笔刺穿他肩胛:“你竟敢诵读弑神篇!“

剧痛反而让杨潇清醒。他抓住笔杆拽近两人距离,在澹台镜耳畔低语:“我知道你在找什么——那半块月牙坠在苏婵的...“

星骸巨人突然集体暴走,它们的攻击无差别落在两人身上。杨潇趁机剖开最近的巨人胸口,挖出的星核碎片竟传来林青瓷的脉搏。

“原来你们把青瓷...“他捏碎碎片,星髓暴雨洞穿审判庭穹顶。

澹台镜突然撕开法典,露出藏在书嵴里的机械核心。当齿轮转动声响起时,杨潇看到了最深的噩梦——青铜巨树根系缠绕着三具水晶棺,分别躺着三位女主的尸体。

“这是你第九十九次抵达这里。“澹台镜的瞳孔变成星核状,“每次都会做出相同选择。“

杨潇的星火剪突然刺入自己太阳穴,挖出枚带血的齿轮:“但这次,我带着时渊天的礼物。“

齿轮嵌入审判庭地面时,时空开始倒流。他看见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时间线挣扎,最终都走向青铜巨树献祭。但当画面闪到某个不起眼的瞬间时,发现了关键——苏婵每次死亡时,发间优昙花都会缺失第三瓣。

“第三皇器...“他勐然醒悟,“逆命星轨藏在...“

澹台镜的判官笔突然软化,变成林青瓷的水袖缠住他脖颈:“你总学不会听话。“

窒息中,杨潇触碰到了真相。澹台镜、林青瓷、苏婵本是一体,被星核分裂成三个时代的存在。她们的星纹拼合,正是完整的青铜巨树图腾。

“轮回的滋味如何?“三个女声同时响起,“当了你九十九世的引路人...“

杨潇的右手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星穹天全景图。他笑着捏碎自己的星枢穴:“但这一世,我找到了破局的钥匙。“

审判庭崩塌成星砂风暴时,杨潇在风暴眼里看到了原始星空。没有九寰天域,没有青铜巨树,唯有燃烧的星核在虚空漂浮。每个星核裂片都映出位女主的容颜,她们脖颈相连着青铜锁链。

“原来我们都是...“他伸手触碰最近的星核,看到幼年澹台镜被锁在法典中的场景。

时空突然静止。星砂凝聚成王座,上面坐着与杨潇容貌相同的老者。老者胸前插着三柄星火剪,分别刻着三位女主的名字。

“欢迎来到真实。“老者声音沙哑,“我等你九万次轮回了。“

杨潇突然头痛欲裂,记忆深处封印松动。他看到自己亲手将星核植入三位女主体内,看到青铜巨树从她们嵴椎长出,看到九寰天域在星火中诞生的全过程。

“不...“他跪倒在地,“我才是...“

“创造者?囚禁者?“老者拔出心口的星火剪,“不,我们只是不愿醒来的梦游者。“

当剪刃刺入杨潇眉心时,他听到了星核的哀鸣。黑暗降临前的最后画面,是三位女主手捧星火向他走来的场景——她们胸口都开着血洞,洞里旋转着青铜齿轮。

杨潇在血罗天的暴雨中惊醒。苏婵正在用金针封印他暴走的星髓,林青瓷的水袖缠着止血绷带,而澹台镜...正用法典压住他躁动的左手。

“欢迎回来。“三人异口同声,“第九万零一次轮回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