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刀势之上，你死我活！（二章合一）

宁玉让姐姐照顾婆婆，独自一人来到院外空地。

取刀！

人随刀走！

风雷刀法挥洒！

脚步翩跹，手腕翻飞，刀招行云流水，迅疾如电，人刀宛如一体，化作一股狂风。刀劲重若千钧，将宁玉的力量和内心的愤怒，一刀刀劈斩出来！

所到之处，草木伏首，泥沙飞旋！

忽然间，他刀招一变，红莲刀法倾泻，刀招猛烈悍然，仿佛一团火焰，焚噬一切！

两门不同的刀法，都为圆满之境，拥有刀势之境界，但运力技巧和气势节奏却有所不同，前者如风雷凌厉，飘忽不定，后者刚勇无匹，横扫一切！

宁玉运刀如狂，刀招密集如雨，刀光密集璀璨，风雷刀法和红莲刀法不断切换，刀势不停叠加，形成一股特殊的气势，这股气势兼具两种刀法的特点，变得愈发犀利锋锐！

宛如眼前闪过一道灵光，宁玉又感受到了昨晚的那种玄妙感觉。

他仿佛又触及到了刀法的本质，好似有新的风景就在他眼前，却偏偏被一层云雾遮扰，无法看清。

他运刀越来越快，想要挥散眼前的云雾，看到那更高层次的风景，然而他越急，云雾却越浓厚，他离那种感觉也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无法捕捉。

片刻后，宁玉收刀，深吸一口气，道：“等秦守行给我刀法后，看看能否触类旁通，冲突那层阻碍。”

此外，求而不得的顿悟固然可惜，但他当前最迫切的，还是希望能尽快迈入练骨境。

当前他只能和徐世慈打成平手，杀不了他，唯有迈入练骨，才能灭了这条老狗。

但还需要时间。

“四方演武……还有一个月……”

宁玉看向城西徐家的方向，紧了紧手中刀。

虎口发白，捏的刀柄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

……

五日后。

傍晚，秦家驻地，山脚下小院。

正厅内，宁玉、宁月和婆婆三人坐在一起，桌上简简单单四个小菜，都是婆婆做的。

“快趁热吃，咳咳……”

婆婆拿着筷子，筷尖虚指了桌上的菜。

她头上的伤势已好，不再包着布条，整个人的精神看上去也不错。

看着宁玉和宁月动筷后，她面露笑意，自己也吃了起来，胃口很不错的样子。

那日晕倒后，第二天婆婆便下床了，这几日除了有点咳嗽外，其它看上去都很正常。

正常走路、正常说话、正常做饭，正常吃饭……且绝口不提徐世慈的事，仿佛那日徐世慈就没来过一般。

但宁玉清楚，一切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婆婆显然在压抑自己，用力强装，装成若无其事而已。她可能觉得，这样子生活就能回到原来的状态，也不会给他和姐姐带来麻烦。

婆婆总是如此，习惯谨小慎微，好像麻烦到别人，就是天大的事情。

但偏偏自己又不怕被别人麻烦。

刚穿越来的那一晚，他去吉祥赌坊寻求生路时，不能把姐姐带着，于是便将姐姐藏在婆婆那，事实上是很危险的，但婆婆当时却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啊。

饭桌上，宁玉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道：“婆婆，如果有不开心，就说出来吧。千万不要自己憋着，好吗？”

本来婆婆自己不提及，他也不敢提，生怕打破平衡，刺激到婆婆，但思虑过后，宁玉还是觉得要聊一聊，他怕婆婆憋在心里憋坏了。

“什么不开心？没有不开心啊，咳咳……”

婆婆一脸云淡风轻，笑道：“你是说徐麻子的事？唉哟，我已经说过啦，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放下了。他活着就活着吧，那又怎么样呢。反正啊，这种人天迟早会收他的！”

“你们不用担心我的，我没事。”她笑道：“快吃饭，菜都凉了。”

说完，婆婆端起碗，挡住自己的脸，执筷扒饭。

叮叮当当。

她一边扒饭吞咽，还一边咳，但速度却越来越快，好似在逼迫自己咽下去，把一切的一切都通通咽下去。

忽然，婆婆动作一停。

她低头，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的碗，只见碗里全是血，鲜红的血液混在白色米粒里，格外刺目。

“婆婆！”宁玉一惊。

噗！

婆婆没有回应，只是身体一振，喷吐出一大蓬血雾。

……

……

当夜。

床榻前，婆婆昏迷不醒。

“哎……”

大夫把完脉，摇头起身。

宁玉连忙问道：“大夫，情况怎么样？”

“你们婆婆还是因为七情过极的原因，导致凝聚郁火，且这几日郁火越烧越旺，以至于肝气横逆，心脉衰竭，如今已气滞痰壅，回天乏术。”

大夫叹道：“她现在的身体和精神，就像是风中烛雨里灯，时日已然无多，也就几天的事了，你们……准备一下吧……”

宁玉问道：“如果心结能解开呢？”

“为时已晚，来不及了。”大夫道。

说完，他便低头离去。

走出一步，身形一顿，大夫回首看向拉住他手臂的宁玉。

宁玉轻声问道：“大夫，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对不起……”大夫满脸歉疚。

宁玉松开手，看着大夫离去，神色怔然。

感觉到宁月走到自己身边，宁玉转过头，看到姐姐脸上已满是泪痕。

“没事的。”

婆婆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宁玉和宁月同时转身，便见婆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且正准备自己撑床起身。

“婆婆你醒了？”

宁玉和宁月连忙上前扶她起来。

“我都听到了。”

婆婆笑了笑，替宁月擦了擦眼泪，道：“小宁、小月，好孩子，不用为婆婆难过。婆婆这么大年纪了，已经活够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她叹了口气，眼神幽幽道：“其实，十年前，家里只剩我一人的时候，余生对我来说，不过是等死罢了。不过好在，后来认识了你们，你们那么小，那么乖，一直陪着我这个老太婆，我便也觉得日子没那么难熬了。后来，你们还带我住了这么好的地方，过上了好日子，婆婆已经知足了。”

她两只手分别握住宁玉和宁月的手，轻轻提了提，笑道：“我时常在想啊，如果我儿子和儿媳妇没死，我的乖孙子或者孙女出生的话，最多也就是和你们一样好，不可能再好更多了。”

然后，婆婆又道：“对不起啊，婆婆骗了你们，婆婆没用，想放下的却还是放不下。但我真的很难过，凭什么徐麻子害死了那么多人，却没有报应，他为什么不用死？为什么能活得好好的？我想不明白啊……你们不要怪婆婆……”

“不会的。”宁玉挤出一个笑容。

“不过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吧，马上也就不需要去想了。”

她看着宁玉，担心道：“小宁，婆婆再说一遍，婆婆没有让你替我报仇的意思，也不需要你背上这份恩怨，你若要替我报仇，婆婆会不安心的。婆婆只是……只是有点难过……对不起……”

她情绪有些凌乱，手掌揉了揉眼窝，捂住双眼，又忽地挪开，强行撑起一个哭的笑容。

宁玉感觉自己的心都掉在了地上。

……

……

月华如霜，照亮一棵老槐树旁，舞刀的身影。

宁玉身形如风，刀影翻腾，把空气斩得呼啸破碎，却斩不灭回荡在耳边的声音。

“凭什么徐麻子害死了那么多人，却没有报应，他为什么不用死？为什么能活得好好的？我想不明白啊……你们不要怪婆婆……”

婆婆的话如影随影，无法摆脱！

宁玉挥刀如狂，杀心狂涌！

风雷刀法！

红莲刀法！

临风刀法！

清溪刀法！

刀招连绵不绝，宛如疾风骤雨，每一刀挥出，便是一抹银光圆弧，铺天盖地，纵横交错，宛如一道道残月，不停劈开夜幕！

临风刀法和清溪刀法，是前两日秦守行送来的几门刀法中，品质相对较高，且刀法根基与风雷、红莲相近的两门刀法。

也已被宁玉升级至圆满，领悟刀势。

此刻，宁玉运刀如飞，挥刀宛如重锤擂鼓，气浪轰鸣，刀风密集，月华照耀下，宁玉周身仿佛缠绕了一条银色光瀑布！

宁玉借着手中长刀，肆无忌惮挥洒自己的力量，宣泄心中的恨怒。

四种刀势叠加，威力浩瀚，刀劲如龙，杀意宛如凝成实质，结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不停冲撞眼前的夜色！

脑海中再度闪过一道灵光，那熟悉又陌生的玄妙感觉再次出现，宁玉清喝一声，周身大筋发出一声浑厚的虎豹雷音，毫无保留地挤压出了身体的极限力量！

他的挥砍力量再上一层！刀刃划空的速度更快一筹！

刀势愈发凌厉凶悍，宛如山呼海啸一般，誓要冲破格挡自己的迷雾，彻底抓住这一抹灵光。

脑中明悟越来越强，宁玉好似已经抓住了那道面纱，只要一用力，就能揭开；又觉得自己仿佛双手抓在一处悬崖之上，只要再往上一跃，就能登上崖顶，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给我让开！”

杀意、愤怒、不甘等种种情绪化为一声怒吼，宁玉一刀挥出，虚空中仿佛生出一道‘呲拉’的声音，那道面纱终于被撕开，宁玉终于置身于山崖之上。

宛如鱼儿跃出海面，第一次腾跃蓝天之下，被阳光普照，视野和感觉完全开阔升华。一如此时此刻，宁玉虽然闭着眼睛，却看到了以前完全看不到的东西。

那是存于虚空中的一道极细的线条，也是刀法的本质。

切断。

刀剑虽总被一起谈论，但刀剑区别很大，剑行轻灵，刀走勇猛，剑有两刃，刀只有一刃。

对敌时，刀招的变化注定不如剑来得多，追求的也是一刀既出，勇往无前，而不是剑法那般可以任意续招。

所以，刀法的本质，就是一。

一刀切断。

当日宁玉领悟刀势之时，仿佛站在一个更高维度，俯瞰刀招层次。

然而此刻，宁玉站在了更高的位置上，看到了刀势的全貌和局限。

刀意！

他领悟了刀意！

一般来说，淬体境的刀法品质较低，上限一般，是不可能领悟出意境的，但宁玉却硬生生靠着多重刀势累加，突破禁锢，领悟出了刀意！

这是一种比刀势更高的刀法境界。

刀势之威，在于刀招连绵成势，拥有特定的攻防节奏和威势，将刀招的威力发挥到最高极限。

而刀意则是返璞归真，已经不局限于具体的刀招形态，而是技击的升华。随手一刀，便能暗合刀法精要，力量、心境、精神凝合为一，发挥出最强大的力量。

如果说刀招是一笔一画，那么刀势便是许多笔画连成的一幅画卷，拥有更高层次的力量，而刀意则是给这幅画卷点了睛，拥有了神韵灵魂，威能在刀势的基础上，大大提升，力量层次产生质变！

领悟刀势之人，寥寥无几，而在刀势之上，又领悟出刀意者，更是万中无一。

不仅需要品质高的刀法，还需要逆天的悟性，放眼整个宣平城，领悟出刀意之人，可能都不过一掌之数！

宁玉睁开双眼。

目光如电。

一跃来到老槐树前，手中长刀随手一挥，并未有什么刀招施展，仅仅只是随意一击，虚空中却有一条细细的银线产生。

银线穿透树干，刀刃出现在树木另一端。

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也没有什么声音，就仿佛切过一块豆腐一般。

紧接着，便见一人都抱不过来的粗大树干上，裂开一道斜的线，上半截树干顺着线的方向，下坠滑落，砰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一地灰尘。

宁玉看了眼手中的刀。

要把这棵树砍断，不难，但想要切口如此平整，必须得做到力量极限凝聚，唯有意境层次才能做到。

宁玉收刀，看向城西方向。

本来准备迈入练骨，才能杀得了徐世慈，但宁玉既然已经领悟刀意，就不需要再等那么久，也决不愿等那么久！

并且，他要让婆婆亲眼见到徐世慈死！

……

……

翌日，一封战帖从秦家驻地送至徐府！

宁玉约徐世慈两日后上生死台！

求一个你死我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