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两份苦恼

拉尔手指捏住袋口，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打开了。其实没什么好犹豫的，多洛莉丝上午起得很晚，王宫里也不太会有其他人进出。

况且文件袋也没密封，根本就找不到不打开的理由。

这份计划是国家情报局安排的在阿尔萨斯和洛林地区制造混乱，使当地人对政府失去信心，从而间接达到收复这两个地区目的系列计划的子计划。他们计划在三天之后的傍晚引爆这颗炸弹。

圣·安东尼钟塔虽然并不位于海伦镇的核心区域，但是它所在的那条街道的人流量并不低。这颗炸药的爆炸，以及那座高达二十米的建筑的倒塌，毋庸置疑会导致相当一部分人受伤甚至死亡。

应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当然是通知查尔斯，让勇者公司派人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拉尔并不情愿这么做，这样好像是自己在出卖多洛莉丝一样，虽然照理来说自己做这件事并不应该有什么负罪感。再者，拉尔不太喜欢查尔斯，不是迫不得已他根本不愿意和他见面。

那么就只剩下一条路了，拉尔自己去解决这个炸弹或者安放炸弹的家伙。拉尔还有三天的时间来思考到时候该剪蓝线还是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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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拉尔为了那一份突然映入眼帘的文件而困扰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在城市的另一头，还有一个人和他一样，陷入了某种苦恼之中。

此时此刻，裁缝店的小学徒工约翰抱着一件外套正在那座位于维克多街的三层公寓当中，踟蹰不前。

倒不是因为他忘记了斯科特先生的门牌号，也不是因为斯科特先生不在家。

相反，紧闭的门扇那头传来的激烈争吵声清楚地表明主人正在房间里。

“你就是个懦夫，懦夫……咳、咳……”斯科特先生的声音激动，甚至一不小心被呛到了。

与斯科特先生对话的那个人声音比较小，而且闷闷的，约翰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在听到那人的话之后，斯科特先生虽然还没止住咳嗽，但是已经忍不住大声喝问他：“你既然不愿意参加那你过来干什么，滚回去做你的醉鬼去吧！”

男人的声音依旧沉闷而模糊。

“我说了，让你赶紧滚蛋。我们都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不用你来关心。你走吧，以后别来了，我这里不欢迎你。”

听到渐渐接近的脚步声，约翰慌忙后退，但是在廊道里一时找不到可以躲藏的地方。

听见门“嘎吱”一声打开，约翰心里一颤。不过好在出来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不是斯科特先生。

那个男人瞥了站在一旁的约翰一眼，没有说什么，将门关上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约翰在门口盘桓了好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敲响了斯科特先生的门。

眼见斯科特先生打开了门，约翰讪笑着将外套递给他，斯科特接过外套，看起来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怀疑约翰在门口偷听到了他们说话。

正当约翰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斯科特一声“等一下”，吓得约翰差点拔腿就跑。

他拖着僵硬的身体转过头来，听见斯科特说“我还有一件衣服要补一下，你等一下帮我带过去”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斯科特拎着外套回到自己的卧室，从外套的内包里摸出一张纸条。读过之后，他从笔记本上撕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些东西，从衣架上面随手拿下一件外套，将纸折好，放进内包里。

他将外套交给约翰，仔细叮嘱他：“告诉费舍尔，明天下午之前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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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时，多洛莉丝难得地没有匆匆忙忙吃过午饭上楼去。但是拉尔却因为那份文件的事情心不在焉的。

“怎么了，仆人，怎么没精打采的？”多洛莉丝放下刀叉，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拉尔摆摆手，“倒是你，事情处理完了吗？我看你最近挺忙的。”

“暂时算是没什么事了。这几天可给我累坏了。”多洛莉丝捶捶自己的肩膀，“正好最近有空，我就大发慈悲陪你在到处逛逛吧。你想出去郊游吗，仆人？”

“不去，我有事。”拉尔切下一小块肉，放到嘴里。

面对拉尔的拒绝，多洛莉丝先是用难以置信的目光审视他，之后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她将垂落的鬓发撩到耳后，坏笑道：

“仆人，该不是因为我这几天冷落了你，你在向我耍脾气吧？”

拉尔差点没被她不着边际的联想能力给呛到，他断然否认，“怎么可能，我像是这么小孩子脾气的人吗？”

“当然是了，对吧，海莉？”

一旁埋头苦吃的小龙很可能根本没听清多洛莉丝说了什么，只是机械地点头表示赞同，然后继续将食物填充到自己的胃袋中。

面对坐在对面的那个得意洋洋的家伙，虽然明知道不应该问，但是拉尔还是忍不住想要询问她。

上午那份文件拉尔在仔细阅读之后发现，它应该是放在盒子里的机密文件，或许是负责上呈文件的官员的失误，才导致拉尔碰巧看见了它。他不由得联想，这些天里封在盒子里的其他文件是否也和人类有关，是否也和人类有关，是否也和那份计划一样，谋划着一些会对自己的同族造成伤害的行动。

“你这些天都在忙些什么呢？”拉尔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怎么说呢？”多洛莉丝颇为俏皮地晃动食指，“国家大事哦。”

“和人类有关吗？”拉尔桌子底下的左手轻轻攥着右手，眼睛直直地盯着多洛莉丝，等待她的答案。

“好像是有几份和人类有关的文件，不过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怎么了，不会是想家了吧？”

明明拉尔的询问已经很赤裸裸了，只要她已经看了那份文件，就不难联想到拉尔可能是偷看了那份作战计划之后才会这么发问。但是从多洛莉丝的神色当中完全看不出什么异常。如果她不是伪装大师，那么她可能比拉尔以为的还要迟钝。

拉尔摇摇头，感叹道：“如果人类和黑魔女能够一直和平共处该多好啊。”

“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