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芝麻胡同牧春花

“我可不能拖累你呀！”牧春花秀眉紧蹙，眉心拧成了深深的“川”字，脸上满是忧虑和无奈。

“你这说的什么话？”郭秉聪越说越激动，双手在空中乱挥，“你爹给你订的娃娃亲，那男的还没进门就死了，这能怪你吗？偏有人嚼舌根，说你是望门寡，克夫命……”他说得唾沫星子乱飞，全然没注意到牧春花的脸色愈发难看。

“我没闲工夫跟你瞎扯。”牧春花终于沉下脸，语气中透着不耐烦，轻轻一甩袖子，转身就想走，实在不愿再和郭秉聪纠缠下去。

听到“秉聪”二字，徐东阳心里明白了——这冷艳女子正是芝麻胡同远近闻名的牧春花。他默默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不禁对牧春花的遭遇心生怜悯。

“春花……”郭秉聪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我是没钱，可我是真心的。别说望门寡，就算你真是寡妇，我也娶。”

牧春花扯出一抹苦笑：“都这么大个人了，说话还口无遮拦的。”

见她笑了，郭秉聪赶忙趁热打铁，抓住这一丝希望：“我这不是为你好嘛！”

“我现在心里只想着我爹。”牧春花收起笑意，目光变得坚定又执拗，“谁能救我爹的命，我就嫁给谁。不管是老头子还是小娃娃，当妾做小，我都认了！”

说完，她毅然转身，朝着庙会方向走去，留下郭秉聪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徐东阳静静听完他们的对话，敏锐地意识到，此时正是《芝麻胡同》故事的开端。自从牧老爷子的老伴去世后，生活的打击让他愈发放纵，日子过得没了节制。如今，他不幸染上性病，正虚弱地躺在教会医院的病床上，眼巴巴地盼着盘尼西林救命。

在这个特殊的时代，盘尼西林这种抗生素的珍贵程度，远非后世所能想象。它属于严格管控的军需药品，市面上根本见不到。偶尔有从军队偷偷倒卖出来的，在四九城那鱼龙混杂的黑市上，也被炒到了天价。一支盘尼西林售价高达一百块大洋，这价格，对普通人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贵得离谱。

徐东阳心里清楚，牧春花来这热闹的庙会，不过是抱着一丝渺茫的侥幸心理。可庙会虽热闹，这样的地方又怎么可能有盘尼西林这种珍贵的救命药呢？就算是平时交易各种稀罕玩意儿的鸽子市，也没人敢轻易触碰这禁忌之物。

如今看来，或许只有黑市，还能给牧春花一线希望。但盘尼西林可不只是稀罕，根本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作为军方严禁流通的重要物资，私自倒卖风险极大，谁敢铤而走险，轻的坐牢，重的丢命。

更何况，当下时局动荡，兵荒马乱，人人自危。在这种环境下，谁不想多留几支盘尼西林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当作保命的依仗。像盘尼西林这种违禁品，那些小商小贩根本没胆子去沾染。就算有人运气好弄到了，也绝对不敢明目张胆地拿出来卖。因为稍有不慎，就会招来杀身之祸，给自己和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徐东阳望着牧春花渐渐远去的背影，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脑海中清晰浮现出《芝麻胡同》里那个阴鸷狠辣的反派角色——吴友仁。身为国民党军官的吴友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手段阴毒狠辣，毫无底线。他行事乖张暴戾，草菅人命，犯下的桩桩恶行，令人发指，简直是罄竹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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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甸庙会作为京城有名的“文市”，自然少不了售卖文房四宝的摊位。毛笔、宣纸、墨汁、砚台摆得满满当当，还有书画真迹、古籍善本、碑帖拓片等稀罕物件。清末民初时，许多家道中落的八旗子弟和官宦后代，为了生计，纷纷在此摆摊，将家中珍藏多年的珠宝字画拿出来变卖，以补贴家用。

徐东阳站在一处字画摊前，眼神专注。这时，牛爷笑眯眯地凑过来，打趣道：“东阳，看你这架势，莫不是对这些老物件颇有研究？”

徐东阳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摆了摆手，谦逊地说：“牛爷，您可别抬举我了。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打猎为生，没什么文化，识字也不多。这些宝贝对我来说，就像天上的星星，看得见却够不着。”

虽说徐东阳前世闲暇时看过不少鉴宝节目，还曾去过古玩市场淘宝，想淘些宝贝。可真要论起鉴宝的本事，他实则是个门外汉。不然，当初也不会把那件连专家一眼就能辨出是赝品的物件，当作稀世珍宝买回家。不过，这误打误撞淘来的旧手套，倒藏着让人意想不到的秘密。

徐东阳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文玩，接着说：“可我打心底里就喜欢这些东西。您看这些字画，构图精妙，意境深远，不仅能陶冶情操，让人在欣赏时心灵得到滋养，还能增长见识，开阔眼界。特别是对我做木工木雕这行，肯定能从中汲取不少灵感，大有益处。”

徐慧真在一旁听了，微微皱眉，满脸疑惑，忍不住问道：“既然你不懂这些，又怎么会这么喜欢呢？”

徐东阳耐心解释道：“正因为不懂，所以才更要学呀！以前家里条件不好，根本没机会接触这些。现在咱们住在大栅栏，离庙会这么近，抬脚就到。每天学一点，日积月累，坚持下去，总会有收获的。”

说到这儿，他话锋一转，神情严肃地说：“不过，这古玩行的水可深着呢，里头的门道和陷阱多得数都数不清。要是没个行家带着，自己瞎摸索，十有八九得吃亏上当。”说着，他看向牛爷，心里琢磨，牛爷可是旗人，出身不凡，在古玩字画方面肯定造诣深厚，是个实打实的行家。

他扭过身，对着徐慧真说道：“慧真，牛爷在这行可算是个老把式了，一双眼睛犹如火眼金睛，什么宝贝是真是假，一看便知。往后你要是买东西，多跟牛爷取取经，保管不会吃亏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