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墨家 青梅竹马

“小姐,墨公子来了。说是要给您赔罪呢!”小婢女兰香跑进来禀报

“嗯?赔罪?朗哥哥来了,快请快请!”苏清澄一听来人是墨临朗,心情很是不错,笑着吩咐小丫鬟香草。

一道红色的张扬身影轻车熟路的左绕右绕来到苏清澄的院门前,“墨临朗求见苏家大小姐!”爽朗肆意的少年音穿透了房门传到屋内。

“哥,你又来打趣我了!”苏清澄笑脸盈盈的推开门

哈哈!那笑声的主人正是墨家二公子墨临朗——与苏清澄青梅竹马自小相识,同时也是苏家名下“文心书铺”当下最具热议的文人作家。

墨家世代以礼学诗书传家,父母均是鸿儒,一身清淡的书卷气。姐姐墨临鸢更是十三岁一首词【万江月】名动洛京。据说墨家一整个院落里都弥漫着淡淡的墨香,连风都带着几分素雅。而这位墨二公子墨临朗,却是个截然不同顶顶有趣的妙人儿。

坊间传言,墨家临风书苑的“仙宫”里有“一枝红杏出墙来”。

苏清澄笑着看屋外那男子,一袭如同烈火般耀眼的红衣大衫,脖颈处一圈红羽保暖,红白内衫上还绣有精致的金丝纹路,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的长腰带,正随风飘扬。

他的眉眼间带着几分不羁,一双眼睛如同璀璨的星辰,闪烁着灵动的光芒。而这双眼睛,正看着清歌笑的爽朗而真挚。

“大小姐,看哥哥带了什么给你?闻闻,可是香的很呢”那红衣男子笑着将手中提着的那一坛递到苏清澄面前

清澄凑近闻闻,浓郁的桂花香掺杂着醇厚的酒香从坛中飘出。“啊,哥!桂花酿!”苏清澄惊喜的抬头

“是啊,哥的新配方。走,一起尝尝去!”墨临朗一把拉过清澄的手,径直向屋内走去

香甜的桂花蜜加上大量的酒精挥发,一口下去,花香满满,酒味浓郁。

“好喝!哥,你太厉害了!”清澄由心称赞

“哈哈哈哈!”墨临朗不拘的自己也倒一大碗,笑着看向清澄,直接干了

“清澄,今天哥哥来,是想要赔罪的。”墨临朗笑意收了几分正色道

苏清澄双手放下酒碗,“哥,我知道你要说何事。是新书的事吧?”苏清澄看着墨临朗开口道

“对,,我,”

“哥!书我已经看过了,这回的故事啊,真是令小女子辗转反侧,寤寐思服啊”苏清澄笑着打趣

“你这小妮子,何时也学得我满口浑话了。阿姐真是没说错我,苏家小丫头从小跟着我上蹿下跳的迟早被我带坏了”墨临朗无奈笑笑

“小女子能有今日,不还得多亏哥哥了。‘我本顽石一颗,得幸师尊点化,才通五感,与人无二般……’”苏清澄说的这段,正是出自墨临朗的新书《什么,师尊养的石头成精了》中的一段。

是了,自小以礼学诗书传家的文学墨家。到了墨临朗这儿,竟成了个专写话本子的写手。志怪、玄幻、修仙问道、男女情爱……没有他不擅长的题材了,可谓是滑天下之大稽。

当然,也气的如今当任墨家临风书苑掌书的他姐,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才女墨临鸢开口便一句是“庶子耳,我墨家临风书苑不屑与之为伍。”直接几乎和他了断了关系。

所以,墨临朗的书,争议很大。

说实话,他的话本子故事情节通俗易懂,引人入胜。很受坊间百姓的追捧和喜爱;但书苑那些正统古板的文人骚客和他的父母、姐姐却认为他写的都是些不入流的风花雪月,再加上他们自家书苑将他除名,收到的抨击就更多了。

最近的墨临朗也不知怎的,好像是要和姐姐较劲似的,故事是越写越抽象了。苏清澄的“文心书铺”也受到了部分书生学子的抵制。

当然,苏清澄一直是他忠实的书迷和支持者。墨临朗小时候还是个和家人一样着一身白衣,嘴里念着“之乎者也”的古板小团子,可后来不知怎的就愈发的肆意了,开始偏好一切浓艳热烈的事物……最浓烈的浑酒配最俗艳的红衣,全洛京最清冷脱俗,内敛克己的墨家居然出了个最张扬外放的纨绔。

奇事也。

苏清澄在母亲从小的严格教导下本也会是个沉稳精明又一板一眼的商女,但在墨临朗的影响下,她的内里也仿佛生机勃勃了起来。

墨临朗小时候过节经常偷偷带着她跑出府看花灯吃好吃的。记得那还是八岁那年的上元节,她正拿个小算盘算夫子那日留的术算作业。

那时候还是一身白衣、头顶一个白玉小冠的墨临朗,一如今日那般:“墨家临风书苑墨临朗求见苏家大小姐!”

然后他就带她偷跑出去了。

上元灯会很是热闹,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看的人眼花缭乱,小墨临朗紧紧牵着小苏清澄的手。

“清澄,你认识那是什么灯吗?”小墨指向路旁很普通的一家小商贩中正售卖着的花灯问小苏清澄。

小苏清澄只扫一眼便开口,“舞龙灯、宫灯、纱灯、兔子灯、马骑灯、桂花灯。”苏清澄直接按顺序将摆着的一排花灯名称都念了出来。

对于经商发家的小苏清澄来说,几个货物的名称和种类,当然不在话下。

每年上元灯会苏家都会提早经手大量元宵、灯具、古玩字画等商品,家主母亲做生意很忙。所以,真正参加上元节,这还是第一回。

“哎呀,清澄。不是考你,是想问你喜欢哪个?哥哥送给你”小墨轻叹口气无奈道

苏清澄仔细看了看,指着那个金灿灿的桂花灯。“这个,哥哥”。

店家将桂花灯递给小苏,小苏接过时很是惊喜,眼睛也微微有些瞪大。

小苏清澄又看到小墨临朗手上空空如也,把手中的桂花灯先递给小墨让他先帮忙拿着,自己则又跑到铺子前,“老板您好,我还要这个。”随后从怀中掏出一大袋钱。

“好嘞,小妹妹”铺子老板笑答。

“哥哥,这个送给你。宫灯,母亲说这个是花灯里最贵最好的一种了。”

“母亲还说,有来有往,商道也。”

墨临朗接过“宫灯”,微愣,眼前这个小丫头明明比自己还小两三岁,怎么这么老成呢,一点儿都没有小孩子的样子。还满口都是’母亲说母亲说…’

小墨临朗有些心疼这个妹妹,偌大的苏府却只有几个平时外院侍奉的下人、两个小丫鬟和她一个苏家大小姐。家主母亲经常不在家,即便是贸易淡季回家了,也是考察课业和账本,亲自带她去不同商铺里巡查……

小苏清澄兴奋的同时有有点震惊,原来那么多她认识的货物商品在售卖交易的过程可以是这样的美,母亲说,做生意就是物物等价交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可今天她才见识到,世间为什么会存在那么多样的商品了,原来买东西不止能满足需要,更能让大家都这么开心,让周围这么漂亮啊……

……

“哥,我现在还记得小时候你总爱带我偷跑出去玩,而且府里明明就没什么人,你还每次都特别正式的大喊一句‘墨临朗求见’。”苏清澄边喝酒边回忆

“幸好有你陪着我,哥哥。你一直是这样,像一团火一样,带给别人温暖和希望。所以我支持你。”

“就像哥书里的那颗顽石最后的结局一样,历经千辛万苦修炼成精怪后,大声告诉师尊,即使只是顽石一颗,也能找到自己的路。”苏清澄醉了,嘟嘟囔囔的对着墨临朗说了一大堆话,就醉倒在了桌子上。

墨临朗一双桃花眼温柔的注视着趴在桌子上醉的小脸有些红扑扑的清澄,对着她轻声开口“是啊,我们都会找到的。”

墨临朗酒量很好,几大碗下肚也不过微醺,和苏清澄一番谈心后这几日来郁结的苦闷也消失了大半。他决定要继续写下去,还有她,有那么多人愿意看他的话本子,即使不被家人认可又如何?他就是顽石一颗!

被叫做不入流又如何,只要能给大家带来欢声笑语,带来勇气,就是好作品。

他脑子里一下又灵感迸发,起身,笑着轻轻摸摸苏清澄的头,便大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