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就...只有这么一点点嘛？

翌日早晨，江默六点就醒了，

起来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攒钱帮姜晚枫买一个更隔音的门，

“哦依稀~”

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对于一个热血男高来说，还是太刺激了，

毕竟，有诗云：

金叶回流大脑，高玩开始思考，小头控制大头，身体服从牛牛。

江默暂时处于回流大脑的阶段，和小头努力地争夺思考权，

这么想着，他洗漱完就出去跑圈了，昨晚遗留的精力无处释放，直到口袋里多了五百块江默才罢休，

顺道买了两份早餐，鉴于前天那份包子引发的连锁反应，江默决定买包子铺隔壁的煎饼果子，

但经常买早餐的都应该知道，如果总是在一家店买，突然换了另一家，就要承受店老板的阴暗的怨念，

早餐铺之间亦有牛头人，这个世界充满牛来牛去的扭曲，

“小默，今天吃煎饼啊？”

包子铺老板躲在蒸笼后边，慈眉善目地视奸他，

“啊...哈哈，换个口味。”江默尴尬道，

“煎饼什么味道啊？比包子好吃不？”老板继续发挥，

“还好...”江默略显生硬的回复着，心道老登一把年纪了还挺会当苦主，

“哎呀，换换口味也好哈。”

江默有些难绷，撤回了一个假笑就往家里赶，

刚进门，就看到姜晚枫扒拉着牙刷在客厅转，小牙刷在少女的唇齿间摩擦，

清晨的少女总是有种凌乱的美，凌乱的衣角，凌乱的发丝，穿反的拖鞋，蜷缩的足趾，配上姜晚枫那看人总像藐视的眼神，厌世感这就来了。

很难想象，这么个满脸写着生人勿近的少女，昨晚会...

不过，也是人之常情，顺手的事。

见到江默，姜晚枫歪了歪脑袋，舌唇上挂着牙膏的泡沫，含糊地开口：

“又去跑唔（步）了？”

见她这副样子，江默有些应激了，

“你要不漱完口再跟我说话？”

“呃？”

“你这样，涩涩的，我会不好意思。”江默指了指少女嘴角的牙膏沫，羞涩道，

姜晚枫先是愣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他意有所指，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她跑去卫生间，一边漱口一边骂“大瑟篮！”，因为太着急被呛到了还干呕了一下，

更涩了。

江默心道，漱口可以不用那么用力，牙膏也不是很难吃的东西，

宝，其实你会更变态一点。

等姜晚枫弄完，他也冲了个澡换身衣服，出来时姜晚枫已经在啃煎饼了，

她一边吃一边呜咽着脸红，在看到江默的时候便瞬间收敛，一副“这煎饼也不是很好吃嘛”的嫌弃脸，

呵，不诚实的女人！

江默差不多习惯了她的反应，已经脱敏了，除非姜晚枫还能做出更出格的举动，

“喂，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加番茄酱的...”少女嚼吧嚼吧，含蓄问道，

“番茄跟你比较像。”

“为什么？”

“脸都红红的。”

闻言，姜晚枫的心脏停跳了一拍，她看着江默，小嘴搭在煎饼上迟迟没咬下去，抓着煎饼的手指都在颤抖，

不会被他看出来了吧...

“你老容易生气，暴脾气娘们。”江默补充道，“红温脸跟番茄似的。”

“哦...”

姜晚枫的眼神飘忽不定，松了一口气，心脏开始补充刚刚停跳的频率，复杂的心绪却沉积下来，

“诶？你怎么更红温了？”江默明知故问，学着哈士奇一指她，

“...怎样啦！”姜晚枫砸了他一下，冷哼道：

“我有起床气，不行？”

“行行行。”

“姜晚枫，你平时吃饭都用哪只手？”

“右手，你有毛病啊问这个？”

“哦，没事，我有个朋友也喜欢用右手。”

“什么意思？”

“毕竟右手比较顺手嘛？”江默打着哈哈，

“对...你到底想说什么?”姜晚枫的冷眸里露出了清澈的愚蠢，

“没事，学习一下学霸的习惯，以后我也右手。”

“你神经吧...”

餐后，二人一起走路上学，到了教学楼前，姜晚枫把试卷交给他，

她在重点班，和江默隔了一栋楼，在以前就是天人之隔，

“还有很大进步空间，不要骄傲。”

“好。”

江默接过试卷，看着姜晚枫迈着长腿离开，想起昨晚她熬夜批注的样子，以及刚刚的试探后少女的反应，

只能说，进步空间确实很踏马大，

姜晚枫的脸皮虽然很薄，但是她的戒心却很高，稍一试探，就会像剥了皮的番茄一样流血不止，

要让番茄自己剥了皮给人看，也得煮熟了才行，

想搞清楚她的内心，还是有够难的。

少年郎总是幻想着各式各样的英雄救美，江默觉得，他也免不了俗。

走了几步，姜晚枫又回头，犹犹豫豫地开口道：

“我打听过，这次升班有五百八就差不多了，你应该可以的。”

“就这么想和我一个班啊？”江默习惯性嘴臭，指指点点，“暗恋我是吧。”

“自恋狂。”少女脸红了下，瞪了他一眼就快步离开。

回到班级，江默就像是一盆冷水冲散了教室里的热闹，

由于昨天他“异于常人”的行为，算是直接跟这个班断了联系，

本来吵闹而乱糟糟的班级，顿时变得细细碎碎的，

小声话如同四面楚歌一般围绕着他，

“有五科成绩都出来了...江默居然和胡语恩考的差不多诶。”

“他不会要升班了吧？”

“哪能呢，你忘了他英语很差吗？英语还没出来呢。”

“那他还一副臭脸...不想在这个班待下去了吗？”

“谁知道呢...越自卑的人就越这样，为了一时的面子，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

说是小声话，其实江默完全都能听到，纯纯犯贱挑衅来的，扫了一圈，腹诽他的大都是昨天被他骂了一顿的人，

初升的东曦，也就只会碎碎念了。

野狗骂了一次没什么效果的话，那就没必要骂第二次，

江默心想着自己马上要升班了，管这些吊毛干啥。

现在出来的五科成绩，都贴在墙上，

江默算是发挥的不错，他选科是物化地，语文105，数学120，物理84，化学66，地理85。

他是典型的理科男，数学物理都比较好，至于化学...又要记又要理解的东西太多，没怎么认真，地理...懂的都懂，高中地理纯纯玄学，考多少分纯靠天意，

江默当初也是为了偷懒才学的地理，生物要背的太他妈多了。

这次也算是爆种了。

英语的话，按照姜晚枫的说法，只要作文不写太差，就能接近一百四。

卧槽，江默掐指一算，他居然马上要从低分崽变成六百分大神了！

这不狠狠打那些弔人的脸！

嘴角要压不住了，可惜现在没有人来问他考得怎么样，他没办法装作失落地说“哎哎，没考好”，然后等成绩出来夸夸打脸，夸夸装逼！闷声发大财！

“江默~你考得不错呀~”

“哎哎，没考好。”江默下意识的说出口，忽然反应过来问自己的人是谁，

“真的吗？”胡语恩眨着灵动的眸子，抿唇微笑，

“不过也是呢~”胡语恩的狐狸眸弯成月牙，“你的英语好像很差劲？”

本来江默是不打算说什么，

但是胡语恩这雌小鬼太会了，装逼的借口都说出来了，哪有给逼不装的道理，

柳下惠，不存在的。

他只好绷着脸，顺驴下坡，

“唉，我是没办法狠狠超过你了。”

闻言，胡语恩狐颜大悦，白月光的阳光笑容陡的变得阴恻恻的，

“嗯，让我想想，昨天是谁说大话呢？啊！好像还骂了我诶...”

“江默，你就只有这样...这样一点点厉害吗？”

说着，胡语恩伸出小手，食指和拇指缓缓靠近，做出了一个韩国棒子看到就会红温的手势——

就..就只有这么一点吗？

没关系啦，小小的也很可爱！

“如果是的话，那也没什么意思了。”看着江默一副有口难言的表情，少女悻悻然叹了口气，

她知道，这就是男孩子想要逞强，但又没底气的表情，

在她眼里，江默差点就要符合那个“脱离控制”的人的标准，但既然升班无望，一切又要回归平淡，

“昨天跟你说的话，忘记就好了叭。”胡语恩继续道，脸上笑容不在，

“明明昨天还觉得你很酷...”

江默做出了Faker憋笑的同款表情，心道妈的装个逼想绷住真难啊，

回去得多看看歪嘴龙王，我这一身全是外挂，不会装逼怎么能行，

“唉，下午我们就不是同学了。”江默装作失落道，

听到这里，胡语恩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少女忽然觉得江默语气不太对劲，

像是...在憋笑的感觉。

“和我分开你很失落吗？”她问道，

“对啊，我很后悔之前对你那么凶。”

“是嘛...”

胡语恩的怀疑没有持续太久，毕竟现实摆在这里，英语这种靠积累的科目，底子太差的话，短时间提很多分不太可能，

而且，江默本来就是对她...嗯，怎么说呢，有点纯情的男孩子。

与其说她不质疑江默，倒不如说她不会质疑自己的魅力，这样的江默才是正常的，

她想，

昨天的期待都是冲动的使然，今天的遗憾也是理智的取舍。

语恩名言加一！

“但是很抱歉哦，没有机会了。”胡语恩留下最后一句话，蹁跹着离开。

她人还怪好嘞。

距离英语课还有三节课，刚好上完出成绩，下午就会直接让可以升班的走了。

一上午，江默没怎么听老师讲课，因为他发现老师讲的还不如姜晚枫写的批注一根毛。

青梅赛高！

早知普通班的菜鸟不配，没想到连教师配置都如此辣鸡，好在下午就要飞升了。

期间，窸窸窣窣的小声话还是不断，甚至下楼跑操的时候还有人故意往他这撞，

不过，这几天加练的效果很快就出来了，撞他的人被他牢大上身反手一肘就翻了，倒在人群里憋红了脸，

“卧槽，科比！”

熙熙攘攘间，江默偶然听到一声惊呼，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牢大的名字。

终于等到了第四节课，英语老师拿着一叠成绩条就出现了，

江默感受到，英语老师进门就先往他这扫了一眼，

嗯，装逼的预兆。

不好意思了老师，其实这两年我一直在隐瞒身份。

“成绩出来了啊，这次我们班考得很差！”

老师抖了抖手中的成绩条，增加压迫感，

“首先，啊，上一百三的就两个人。”

“其次，啊，其次呢，没有其次！”

“剩下的人考的都很差！”

“我现在念名字，自己上来领成绩条！”

“刘伟，71分...你用拼音写英语作文的？！”

“黄桂芳，86分？！上来，让你当李华给外国人写信，不是让你给李华写！哎哟我去...”

“杨威，101分！你怎么考个光棍分数呢你？上学期还有一百二十分呢？谈恋爱去了?”

“......”

成绩条的顺序是由低到高，接近末尾，班上显然有些浮躁，

“诶？江默多少分来着？”

“没听到，好像漏过去了？他应该在很早就念过了才对。”

“想来也是...”

“诶诶，陈佳丽居然一百二十多分！”

开始念到高分段时，气氛就开始闹腾，出来一个高分就起哄，

至于低分为什么不会起哄，人情世故，懂的都懂，一起哄就得被人说情商低了，一不小心还会被孤立，再一个不好就得被挂表白墙上骂，顺便用校园广播点一首烂歌作为礼物。

“啊，我们班上一百三的，胡语恩同学哈，一百三十八分，非常优秀啊。”

霎时间，班上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和掌声，

“胡语恩肯定是第一名了！”

“不愧是她啊...”

胡语恩漂亮有钱还学习好，大部分人都是由衷的赞赏，

而少女也就在万众瞩目的目光下款款起身，走到讲台桌前领取了成绩条，

她时刻保持着微笑，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很无聊，这些人有点不值得她再保持微笑了，

回到座位的路上，不断有同学称赞她，她也只是礼貌地回应着，直到老师再一次的开口，才吸引走了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她的美眸也黯淡下来。

“还有一个同学哈啊，进步非常大！也是我们班的第一名，140分！”

此话一出，班上顿时掀起一阵轰动，都在议论猜测到底会是谁这么牛逼，一个普通班出来个胡语恩就很夸张了，难不成还有隐藏的高手？

“江默，上来拿你的成绩条。”

顿时，听到江默的名字，热热闹闹的氛围又消失了。

谁都知道江默昨天和小团体闹掰了，破坏气氛的人总是不被待见，

冷场了半天，老师都有点尴尬，这时，考101分的杨威突然站起来红着脸喊道：

“老师！江默怎么可能考那么高！我觉得有问题！”

江默看了他一眼，发现刚刚在跑操被自己肘翻的就是他，

哥，回哥谭吧，蝙蝠侠没骗你，他不会揍你的，

但是会叫牢大来肘死你。

“对啊老师！江默之前都是倒数呢！”又有一个尖细的女声附和。

嗯？哪里来的鸡？喊起来怪难听的，开2.5倍速试试看。

一时之间，班上的小声话多了起来，像是蚂蚁窝被突然砸开，冒出一窝窝密密麻麻的闲言碎语，

我之上人人平等，我之下等级森明，江默冒犯了他们的等级制度，还破坏了小团体的规章制度，自然群起而攻之，

我曾希望以普通人的身份与你们相处...可惜...

就在江默想要说些对高中生而言惨无人道的话，来装上这个曲折的逼时...

不合时宜的清丽女声音响起，

“老师~”胡语恩站了起来，“江默考的分数很真实的！”

少女的声音动听，但在此刻的闲言碎语和肆意评价中，却显得相当突兀，

没有人想到班上最有话语权的胡语恩会为江默说话，场内气氛变得相当古怪，

胡语恩免疫了周围的目光，那双黯淡了没多久的狐眸，又狡黠的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

“我知道他有多努力！”

江默一愣，对上少女邀功般的眼神，

准备很久的逼被别人装了，但是还怪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