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草，邦诺尔夫比任何时候都希望吸一口这东西来缓解他紧张的神经。
此刻他已经身处溺厄礼拜中心教堂最深处的一间密室里，眼前摆放在桌上的就是塞万斯留下的手稿。
邦诺尔夫买通了今日值班的守卫，同时以自己的身份向长老要到了一张通行证。
原本中心教堂的深处是只允许玛尔戈和斯德哥摩的势力进入，身为中立的长老都无法插手。
长老只有名义上的管理权，实际上完全被溺灵海盗团和潮寡妇海盗团架空。
这群从塞万斯时代就过得无比优渥的长老怎么可能希望看到大权旁落的情况出现，他们无时无刻都在想方法夺权。
正好现在玛尔戈已经死亡，潮寡妇海盗团的剩余势力被溺灵海盗团吞噬得差不多了，但是以斯德哥摩的实力还是无法完全驾驭。
所以恰好给了长老们方便活动的机会。
邦诺尔夫拿起塞万斯的手稿，手稿上面像是覆盖了一层油膜，显得异常滑腻。
“3月18日，今天是海神孕母的第一次试验。我相信这是一次跨时代的壮举，能够将血盐城从弗德拉家族的阴霾中解脱出来！”
邦诺尔夫屏住呼吸，这就是道尔所说的海神孕母实验了。
“完成海神孕母，需要一个极其纯粹且庞大的天灾之神恩赐作为感染来源。而整座血盐城中，只有杜塞尔满足这个条件。他待在溺厄礼拜话事人的位置上已经够久了，从弗德拉家族第八代领主的时候活到现在，真是一个老不死。”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就算是强大的受赐者也抵挡不住深渊的污染。能够和混沌相提并论的伟大存在，除了神明以外都是无法抵挡的！杜塞尔体内的恩赐正在逐渐萎缩，按照污染的量来计算，估计他只剩下教区主教的实力了。”
邦诺尔夫一页页地查看着，上面悉数陈述着塞万斯的罪恶。
“1773年4月20日，杜塞尔身上出现了不可逆的贝类增殖质，皮肤溃烂红肿，流出墨绿色的脓液。这是深渊污染具象化的征兆，它们在将杜塞尔改造成新一代深渊母体。”
“4月25日，杜塞尔的神智发生了不同状态下的扭曲，他常常在睡梦的时候说出些我们不能理解的呓语，内容相当古怪：九年义务教育、996、007、工位打卡。我们不知道在杜塞尔的脑海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就像是沉浸在一个他人无法理解的梦境之中。”
“4月28日，杜塞尔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攻击性。任何想要靠近他的人都会被他伤害，并且出现极强的领地意识和护食意识。那些被杜塞尔伤害的人也都陷入各种诡异的幻觉。当中有大多数人都会在大半夜沉睡的时候选择前往黑砂金港口跳着一些古怪的舞蹈，并且他们在清醒后会丧失这段记忆。”
“5月1日，最令人感到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杜塞尔居然恢复了理智，不再像是一只只跟随着本性的动物。他能够正常说话，正常行动，甚至能够使用出一些属于海洋歌手才会使用的魔法。深渊污染的侵蚀化也慢慢停止，就好像之前的种种都只是幻觉一般。”
“5月15日，经过溺厄礼拜长老院一致讨论决定，将杜塞尔关押在礁骨墓园。并且设置法阵进行禁锢，限制杜塞尔的行动。很遗憾，第一次海神孕母试验，正式宣告失败。”
邦诺尔夫虽然并没有经历过杜塞尔的统治，但是从溺厄礼拜流出的新闻来看，杜塞尔被他们污蔑成一个为了独揽大权不惜制造各种恐怖实验的暴君，塞万斯则是解救溺厄礼拜的大英雄。
可现在看来事情恰恰相反。
“1774年1月3日，我终于发现了上一代实验的不足。深渊污染一旦植入在受赐者的体内，就会和正神的恩赐产生强烈冲突，难以将其完全吸纳。这是因为混沌和深渊的非一体性决定的，只有来自深渊的繁衍古树一脉和伪神一脉才能平和地吸纳污染。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就需要通过大批量的实验来调整深渊污染印记的浓度。为此，玛尔戈在我的命令下组建起腥月妓船，负责采集推子区那群权贵的精血。他们都来自于各个大家族，祖上的恩赐条件就已经比那些平民要好很多。”
“2月7日，海神孕母的第二次试验开始。这次试验改在魔物的身上进行，弗斯坦貌似注意到我的计划了，暂时暂停人体实验。我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吸收深渊印记的另一个方法就是信仰。只要有足够多的信徒对深渊污染的集合体虔诚祈祷，就可以动用正神的力量压制深渊。等到要启动污染的时候，吞噬掉原先那些信徒身上的恐惧，就能使污染加剧化。这是一名叫丹尔诺查斯的朋友告诉我的，他来自覆灭的阿法利亚王国。”
丹尔诺查斯？这不是黑潮当铺当铺主的名字吗？
“3月5日，利维坦实验宣告完成。这只大型鲨类魔物可是我动用了溺厄礼拜大量精锐才捕捉到的。弗斯坦已经对我的行动产生怀疑，开始排查附近水域。呵呵，只要我行动得够快，就不可能被发现。根据丹尔诺查斯提供的思路，魔物天生就亲近深渊，要比人类好得多。”
“4月13日，第二次试验超出我的预料，利维坦和深渊污染的结合相当完美。并且在和深渊的同化中逐渐生出了灵智，能够听懂我的指令。”
“4月18日，利维坦在深海区的最终实验中逃脱。这次逃离计划利维坦估计已经演练了无数次，就算是我亲自出手也无法在混乱的洋流中找到它的踪迹。”
“4月25日，不能再等了。弗斯坦开始对我在黑砂金港口建立的工坊进行搜查，但是幸好我有准备，才没有给他找到更多线索。可我已经感受到他对溺厄礼拜的耐心已经不足了，第三次海神孕母试验，我打算直接在自己身上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