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利娅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到道尔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指，目光中满是焦急。
“我做梦了，道尔。”
道尔看到维利娅身上皮肤的赤红在缓缓褪去，变回原来白皙的模样。
“梦到什么画面了？”
“我成为你之前一直调侃我的真主教会的圣女，然后你因为发起神战变成囚犯了。当我去地牢看望你的时候，不知道你说了什么，让我倒地不起。”
维利娅的大脑似乎也受到了激烈的震荡，她的语言有些凌乱不清。
不过道尔倒是从中把握到了一些关键信息：圣女、神战、囚犯。
“是不是在梦里第二天我就要你被执行死刑了？”
道尔试探性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好像你的罪名是利用深渊引发神战，同时你还是一个叫庇护所组织的首领……”
维利娅还是在努力地回忆起梦中事件的每个细节。
“庇护所？”
道尔眉头一蹙，自己刚在血盐城和庇护所的丹尔诺查斯打完交道，怎么自己在梦里摇身一变就变成庇护所的首领了？
“嗯……但有些细节我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比如说你好像是关押在最深层的监区内，除你之外还有三个囚犯。”
真主的印记貌似能跨过记忆碎片对人的精神进行打击。维利娅现在的精神状态还有些不好，脸色就像是激烈运动后般苍白。
“我去为你找位医师看看，你就躺在床上不要乱动。”
维利娅的安全肯定是要摆在第一位的，道尔摸了摸她的头，柔顺的发丝就像是一块金色的丝绸，维利娅如同听话的小猫般温顺地在道尔的手心蹭来蹭去。
“嗒嗒嗒——”
道尔快步下了楼，却发现切尔斯倚靠在大厅里的立柱旁。
“道尔，没想到你重逢之后对诉衷肠的速度倒是挺快啊。”
切尔斯揽住道尔的肩膀打趣道，只不过道尔并没有如往常般接过切尔斯的话茬开玩笑。
“维利娅生病了，她的精神像是受到了某种冲击。我需要一名医师帮她看看情况。”
道尔言简意赅地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没问题，但是你现在需要跟我去活塞区一趟，教会派人下来指名要见你。”
切尔斯先答应下来道尔的要求，然后将道尔赶上马车。
“那位特使给的时间有限，我们快去快回。”
……
再次来到活塞区，道尔能看到空气中的迷雾又浓厚了几分。如果不是能看到切尔斯的后背，自己肯定会在这里迷失方向。
再次来到那间第一次向虚无路径的那位邪神祈祷时的房间，道尔只觉得一进门就有一道极强的气场瞬间笼罩住了自己。
那是一位穿着占星人服饰的男人。他弯成问号般的驼背在面前摆放的星象仪投下的光斑中显得格外瘆人。
“特使，人到了。”
切尔斯恭敬地朝特使鞠了一躬，然后留出给道尔和特使独处的空间。
道尔看到特使挥了挥褪色的靛蓝长袍，上面缝制着用陨铁粉染出的银河纹路。他知道这是用独角兽鬃毛混纺亚麻线织就的秘法布料。
这特使挺有钱的，就连袖口磨损处露出的龙血砂都是有价无市的存在。
别的不说，至少道尔能保证特使在圣殿中的地位不低。
“道尔·可奇，相当好的名字。我叫墨菲太，今天是我们第一次命运的相逢。”
像神棍一样墨菲太总喜欢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语，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他把玩着垂在锁骨间由七层铜链串起的星盘，每个同心圆环都刻着不同教会的神话图案。
“我也非常高兴能够见到您，墨菲太特使。”
“今天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收到百机之神的神谕来观察观察你。”
墨菲太示意道尔面对面坐下，然后用枯瘦的手臂抓住道尔的手腕。
“不要害怕，道尔。我这是在探查你体内的气息流动。在教会内一直疯传你是黑羊主义的神子，掌管月亮天使的位格。这样的人待在圣殿即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
墨菲太先是闭上眼睛，不发一言。然后过了大概几分钟的时间，他身躯猛然一震，睁开双眼。左眼倒映着一团的金红色漩涡，右眼则完全化作深空般的漆黑。
一红一黑之间，道尔只感到自己的灵魂像是被缓缓地从躯壳中剥离。月亮那疯狂的呓语再次降临道尔的耳边。
“梦想梦想，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还不知道梦想不能当饭吃吗？老老实实地给我去找个班上，别再捣鼓你那破玩意了。”
“你看看你大姨家的孩子现在都在大企业上班，一个月的工资快抵得上你妈我忙活一年了。你就不能长点心吗？你不要为了恶心我，你要想想你自己未来的生活。”
“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我和你爸当年怎么就生了你这个白眼狼？”
“……”
无数呓语再次席卷道尔的脑海，而此刻的墨菲太脸上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道尔根本就不知道这家伙明白了什么，布满沟壑的黑脸上的表情十分扭曲。
“不是真的，也不是假的。你只是拥有位格而没有真正的力量。说白了你就是一位拿着邀请函假冒宾客，欺骗城堡主人的骗子。”
道尔先是一惊，就连弗斯坦都没能看穿他的本质，可眼前的墨菲太却是一眼就能揭穿。
而在自己的印象中，墨菲太是隶属于百机教会的一位神秘人物。他实质上不受百机教会管辖，但名义上却是百机教会的一份子。
“不对，不可能啊……”
墨菲太原先癫狂的模样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近乎绝望的惊骇。
“跳转路径之后为什么还能使用月亮的力量？不同路径之间一定会排斥，这是不可更改的铁律。怎么会……除非只有一种可能……”
墨菲太瞳孔一缩，刚要道出的真相却被高声的赞美取代。
“来自过去与未来的行者。”
“超越万物的灵界上位。”
“不属于尘世的绝对奇点。”
“赞美您，伟大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