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最好的结局

“你怎么能对一只山羊施魔法？！若他们发现阿利安娜，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妈妈，我只是想让阿利安娜开心一点。”

楼下传来坎德拉压抑的抽泣和阿不福思断断续续的辩解。

她将一朵白色的郁金香插入冰裂陶瓷花瓶中，转头望着窗外枝桠间跳跃的光斑，沉默许久，抬手拉上厚重的窗帘，屋内陷入黑暗。

……

一只千纸鹤晃晃悠悠朝窗外飞去，却一头撞上玻璃，直直坠落到地毯上。她将双腿紧紧蜷缩在胸前，小小的身躯淹没在铺天盖地的千纸鹤之中，低声啜泣。

……

“怪物！”尖叫声撕裂夏日的平静。

六岁的她蹲在沃土原家的后花园里，惊慌失措的望向树篱外的三个男孩。

“我不是……怪物。”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小小的、颤抖的、充满恐惧的，像走投无路的幼兽。

“你就是！”为首的男孩突然推开篱笆冲进来，弯腰拾起锋利的石头。

阿利安娜还未来得及反应，石头就重重砸在她的额头，鲜血瞬间模糊视线。

她尖叫着蜷缩成一团，身旁的树枝突然断裂，砸伤其中一个男孩的肩膀。这反而激怒了他们，三人一拥而上，将她按倒在石子路上。

“去死吧，怪物！”男孩们用沾着泥土的运动鞋踢她的肋骨，扯她的头发，其中一个从兜里掏出小刀，对准她的眼睛。

她抬起头，茫然的看向血色天空和越来越近的……

画面突然中断，达力下意识攥紧手中的千纸鹤，但很快反应过来，急忙松开手将它恢复原本的样子，可皱巴巴的折痕像瘢痕般无法抹除。

他拿起魔杖指向千纸鹤，咒语念诵到一半泄气般的扔到桌面，仰头躺在床上。

轰隆隆——

压抑许久的暴雨终于落下，雨滴相互碰撞、交织，串联成密密麻麻的雨线，噼里啪啦地砸向地面，溅起层层水花。

一只知更鸟轻盈的落在窗前，歪头梳理被打湿的羽毛。

“阿利安娜……”达力右手搭上额头，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出神。

命运太过残酷，一次又一次的对她露出獠牙，却从未向她展现过和善的一面。

她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她应该拥有幸福的家庭，在霍格沃茨度过七年快乐的时光，成为一名画家、一位魔法部雇员或她梦想中的自己，而不是死在14岁的夏季。

“别骗自己了。”他心中有个小小的声音说，“你只是对这个可怜的女孩抱有些许同情，真的愿意不顾一切去救她吗？”

达力抿紧嘴角，那道声音继续说道：“你带给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快乐，换来数不清的利益，现在就是最好的结局。

反正她本来就会死，不管是死在戈德里克家中的谷仓还是霍格沃茨都没区别。”

“你是谁？”

“我？我是你的心啊。”那道声音充满嘲弄的说，“不能接受最真实、阴暗的自己吗？”

达力坐起身，低头看着床上散落的千纸鹤和破碎的时间转换器。心中那道声音像八婆一样，絮絮叨叨说着话。

“承认吧，你接近她本就居心不良，一直在利用她的感情。打开你的好感度面板仔细看看，我不信你没察觉到是她的死亡带给你解锁系统权限的机会。”

“你在哪？”

“阿瓦隆岛。我在这棵树上挂了太久，久到干瘪长毛……”那道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在树上挂久了，嘴也会变臭吗？

达力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伸手拿起时间转换器，摩挲两下放到桌面，而后把纸鹤放回玻璃罐中。

天平两端，左边是十分重要的系统权限，右边是阿利安娜。

权衡利弊之下，未来的他已经做出选择。

暴雨逐渐停歇，阳光刺破乌云，洒落大地。

达力抬手推开窗户，抽出魔杖指向玻璃罐。千纸鹤像是被注入灵魂，纷纷扇动起翅膀，成群结队的飞向天际。

知更鸟从窗沿跳到他的肩膀，亲昵地轻啄他的耳垂，随后振翅而起，跟在鹤群后面，也飞走了。

圣诞节假期结束，达力踏上返校的列车。

推开末尾的隔间门，西奥多放下手中的《预言家日报》，怜悯地说：“别太难过。”

“什么？”达力不解地说。

西奥多将报纸递给他，头版上大写加粗的标题赫然写着：《霍格沃茨学生莫名石化，伏地魔卷土重来？！》《默然者爆发，邓布利多出手镇压！》《默然者与邓布利多之间不可告人的秘密！》

“听说那个女孩闹出很大乱子，是邓布利多校长出手保护学生。”西奥多委婉地说，“真没想到她会是默然者。”

达力匆匆扫过丽塔·斯基特浮夸、极具煽动力的文章，转头看向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原野。

“学校内不断有人被石化，邓布利多校长承受很大压力，一直有人想把他赶出霍格沃茨，但这次之后他的位置算是保住了。”西奥多脸上浮现小小的讥笑，见达力并没有聊天的兴致，便不再多言。

傍晚时分，特快列车抵达霍格莫德车站。达力顺着人流走到夜琪马车前，同乘的学生一直用惋惜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别太伤心。”

不断有陌生的小巫师向他重复这句话，仿佛他才是世界上最悲惨的受害者。

达力扯了扯嘴角，实在挤不出笑容去应付他们，干脆面无表情的拎起手提箱，走回寝室。

意料之中，第二天傍晚邓布利多将他叫到办公室。

达力轻轻靠在椅背，打量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老人。

他看上去更加苍老，神情憔悴，像是几天几夜没有睡好。

“我很抱歉，但有些事我不得不拜托你帮忙。”邓布利多说，从袍子下抽出魔杖，“伏地魔的灵魂附在一本黑色日记上，他暗中操纵……”

“你曾说过不让我插手密室的事情，可换来的是什么？”达力平静地说，“你将魔杖指向了自己的妹妹吗？”

邓布利多修长的十指捂住脸，无力地说：“我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