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直至一切燃烧殆尽

“想跑？痴人说梦！既来之，休走之！”陆锦渊冷笑一声，催动最后一枚符咒没入心口。他只觉浑身血液沸腾，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轰隆一声巨响，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掀翻了玄苍子，将他重重摔在地上。等他挣扎着爬起，就见一个巨大的蘑菇云冉冉升起，遮天蔽日。滚滚热浪铺天盖地地袭来，将一切都吞没。

玄苍子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哑声。他颤巍巍地伸手，想要去挡，手臂却软绵绵地垂了下去。整个人好似被抽去了骨头，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

巨大的蘑菇云在天际翻滚，一时间天地失色。火光冲天，烟尘四起，将锁妖塔都染成了一片死灰。

玄苍子瞪大了双眼，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世界都颤三抖。玄苍子一个趔趄，眼冒金星栽倒在地。

“我去，这是啥玩意儿?!”他揉揉眼睛，目瞪口呆地望着天空。只见一个硕大的蘑菇云冉冉升起，遮天蔽日，铺天盖地的热浪呼啸而来。

玄苍子下巴都惊掉了，半天合不拢嘴。这小兔崽子，下手也忒狠了吧?!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抵挡那滔天热浪，谁知道浑身瘫软，法力竟然用尽了…

脚下的泥土开始龟裂、下陷，大地剧烈抖动起来。一道道沟壑蜿蜒蔓延，如蛛网般密布。锁妖塔摇摇欲坠，发出阵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塔要塌了，快跑啊!”玄苍子奋力嘶吼，可他刚爬起来，又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啃泥。地面像是活了似的，不停颤动起伏。

轰隆隆！又一声惊天巨响，锁妖塔轰然倒塌，在一片烟尘中分崩离析。漫天的石柱碎砖飞舞，雨点般砸落，险些砸烂玄苍子的脑壳。

“喀嚓“

第一道裂痕在地基处绽开时，青铜浇筑的镇塔兽首突然泣出血泪。千年玄铁锻造的塔身发出龙吟般的哀鸣，九重檐角悬挂的驱魔铃同时炸成齑粉。裂缝中涌出的不是岩浆，而是《山海经》记载的“龙亙“——那些被始皇帝封印的赤红地脉，此刻正裹挟着先秦方士的怨气冲天而起。

陆锦渊引爆的符咒在第七层炸开时，整座塔仿佛被钉在虚空中的蜃楼。青砖表面的朱砂符箓逐寸汽化，露出内里森白的妖兽骨殖——原来历代囚徒的魂魄，早被炼成了筑塔的灰浆。

最顶层的琉璃瓦熔成赤红瀑布，浇在玄苍子僵立的祭坛上，将他手中握着的修罗神骨笛蚀出万千孔洞。

塔内三千六百道禁制同时哀鸣。底层的水妖最先化作荧光，它们用最后的气力凝成虚影，却转瞬被罡风扯碎；

中层狼妖的啸月咒文刚浮现就被烙在墙上，像极了敦煌残卷里褪色的壁画；

顶层的鹤妖试图展翅遁走，可展开的翅膀却成了最先碳化的部分。

“原来…我们才是祭品…“白猿望着掌心浮现的敕令符文，突然发出比哭还难听的笑声。

塔身倾斜四十五度时，龟妖的甲壳浮现出完整的河图纹路。它突然人立而起，用爪尖蘸着自己的脑浆在虚空画卦：“震下兑上，泽雷随——快随我…“可卦象尚未成型，一道瓦片便洞穿了它的腹甲。

穿着龙袍的乌鸦精突然安静下来。它摘下冕旒，露出额间被金线缝住的竖瞳：“诸卿平身。“这句疯癫了五百年的呓语，此刻却让所有精怪怔在原地——那瞳仁里映出的哪是什么锁妖塔，分明是咸阳宫的地基，是徐福东渡前埋下的万妖冢。

当最后一层塔基化作飞灰，虚空突然响起编钟之音。那些崩落的砖石化作了兵马俑的碎屑，燃烧的梁柱变回阿房宫的焦木，而漫天飘散的禁制残片，分明是焚书坑儒时未烧尽的竹简。

在绝对寂静降临前的刹那，狐妖的尾巴尖突然开出一朵优昙婆罗花。它想起三百年前那个书生说过的偈语：“当金塔成尘，白花现世时…“可后半句永远消散在了风里，连同它被抽走的媚骨一起，成了飘向远处的星火。

一道刺目的红光闪过，伴着震耳欲聋的轰鸣，锁妖塔轰然倒塌，化为一片废墟！

不过，似乎没有完全燃烧殆尽。

只见废墟中间有一口黑色的大棺材。

那口黑棺像截烧不化的獠牙，孤零零戳在焦土中央。棺面猩红纹路如同呼吸般明灭，每次闪烁都会震落簌簌铜锈，砸在地上腾起带着铁腥味的青烟。

“砰！”

棺盖突然炸开半尺，伸出的手指沾满冰霜。玉玲珑几乎是滚出来的，乌发间缠着蛛网般的冰晶，每根发丝都在滴水——不是水，是棺底积了百年的尸蜡。她撑着棺沿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在半空凝结成红珊瑚似的冰花。

方圆百丈已成了熔岩地狱。地面布满血管状的裂纹，暗红浆液在沟壑里缓慢蠕动，蒸腾的热浪扭曲了整片天空。原先锁妖塔的位置只剩半截青铜基座，断面参差的铜柱像被巨兽啃过的骨头，还滋滋冒着电火花。

玉玲珑的绣鞋早在棺中就被尸蜡蚀穿，赤裸的足尖刚触地便腾起皮肉烧焦的白烟。十根脚趾条件反射地蜷起，却在下一秒被烫得猛地绷直——足弓与滚烫的焦土接触处，已然烙出梅花状的焦痕。

“金缕玉衣！”她嘶声掐诀，丹田处爆出刺目青光。三百六十五块玉片自虚空中凝结，每块都刻着微缩的北斗阵图，叮叮当当地包裹住她颤抖的躯体。最前端的玉片在裹住右脚时突然发红变脆，竟是被地热熔成了琉璃质，透出皮下正渗血的燎泡。

踉跄扑向玄铁碑的瞬间，束发的玉簪被热浪震碎。她顾不得抢救头发，五指大张拍向碑面，却忘了金缕玉衣尚未覆盖手掌。

“嗤——”掌心皮肉贴上烧红的玄铁，腾起的青烟里混着烤肉焦香。

玉玲珑浑身剧颤，却死死扣住碑文凹陷处不敢松手。指尖的玉甲一片片崩裂，露出下面正滋滋作响的嫩肉。被烫化的表皮组织黏在“锁”字最后一笔的钩划上，扯动时带起串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