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煞局崩坏1

下了楼梯出了主楼,前院的三盏我摆着的长明灯早就熄灭,二呆看着那铜像说道:“印度老王爷,看来您也镇不住场子啊,还要看我跟我哥降妖除魔。”

我说道:“先走吧,别说片汤话,咱趁着天黑把这事赶紧办了,别耽误时间。”

穿过通往后院回廊,月光早被青烟似的云翳吞没,路灯又因为短路没了光亮,我俩只能举着手电照明,二呆攥着工兵铲走在前面,铲头蹭过廊柱发出刺耳声响,带的那些铜铃乱撞,我按住他肩膀说:“别冒失,镇物缺了镜子,就靠后院那俩支撑,不小心点把这些当陪衬的守门铃碰散了,煞气漏的太多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影响咱哥俩干活。”

二呆说道:“嗨,你也说是陪衬,怕什么啊,这不到后院了么?诶,这后院还是个小花园儿,看意思这几年没人打理,白天我看杂草就挺多,你说老陈在晌午不是能进来么?怎么不弄俩白班园丁呢。”

我说道:“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也要为员工的安全着想吧,不能害人,你还怕草里有毒蛇不成。”

穿回廊到了后院,齐膝的杂草满地,手电照射下不少鼠虫乱窜,佛堂就在正中,往后不远便是杂物仓库和院墙后门。

我用手电照了照佛堂前已经被抽干水的莲花池,摇头说道:“不用进佛堂,顺着墙边走就行,真让什么习惯夜间出没的毒虫咬一口也是难受。”

绕过草地到了后院院墙,杂物房紧挨着后院的小门房,二呆说道:“他们后门还有个小传达室?”

我说道:“这门房看面积不过十几平米,应该就是个岗亭一类,你看旁边的杂物房,铁皮门框上还缠着褪色的注连绳,麻绳发黑显然是这两年被日晒雨淋造成,这也是日本的辟邪装饰。”

二呆说道:“我可听老马念叨过,老年间有句话,师夷长技以制夷,说的是把洋人东西弄来制约洋人,这老陈的煞气局深得其法啊。”

我说道:“好家伙,二爷现如今是有学问的,也出口成章了,没错,说白了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在风水局中可以运用。”

二呆说道:“那咱就直接进去呗,不是说那两样镇物一个在门后面的门楣挂着,一个在后门门槛子下面埋着么?咱是先挖还是先找刀?”

我说道:“先找刀,这比较简单,推门进去吧。”

二呆上前一步,推开了门的一刻,尘土灰尘扬起,房顶还惊飞了几只鸟雀,黑布隆冬也没看清品种。

二呆捂着鼻子说:“嚯,介尼玛味够窜的。”

他捂住口鼻,我用手挥动散开浮尘,烟尘散去,门缝里涌出的味挺大,不止腐木与铁锈的腥气,还混着某种发酵的酸臭。

打着手电观瞧,光柱切开黑暗,酸臭气来自地上的几只烂鱼,应该是什么禽鸟之类吃剩的残羹,抬头看杂物房的顶子塌了一个窟窿,腐朽的鱼类很可能就是刚才房顶飞走的几只鸟留下。

房内除了一些园艺工具,墙角还堆着昭和时期的军用木箱,箱体上的番号早就被湿气侵蚀,模糊不清。

墙便斜倚着几把锄头,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倒转手中手电转头看,手电光扫向门楣,斑驳的柚木横梁上七道朱砂符咒呈北斗状排列,正中悬着把三尺长的直背砍刀,刀身锈迹里渗着褐红血痕,刃口残留着细密的缺口,像是砍过硬物。

我说道:“斩首刀沾了百人血就会生煞,这应该是什么过去侩子手用过的老物件”。说着话摸出龙脑香木棍,用棍梢试着碰了一下那倒吊着的刀,刚触到刀柄,整间屋子突然震动了一下,墙角木箱突兀的一阵响,哗啦啦滚出十几个贴着符纸的小木雕,俱是雕刻的小人偶。

二呆说道:“这是哪门子机关?”

我说道:“不是什么机关,就是一些煞气的连锁反应,那些小人偶不是日本邪法,倒像是南洋降头,这暹罗养尸煞气阵本就是南洋产物,不足为奇,也没什么害处,跟我用棍子把刀挑下来,然后拿外面撒上公鸡血,刀刃冲北,找个砖缝插进去便可。”

二呆说道:“就这么简单?破了这两个镇物之后是不是就剩下刨骨灰盒了?”

我说道:“不是骨灰盒,是空尸瓮,应该就是暹罗养小鬼那种,他们的用法是装夭折的孩子,名曰养小鬼,还有古曼童之说,都是旁支术法,不算正统,按这里的布局来看,震兵戈煞气和杀气同理,尸瓮必用空的,为的是导流充盈的凶煞,和水库蓄水防山洪一个意思。”

二呆说道:“行吧,先摘刀吧,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我点了点头,刚想动手挑那挂刀的锁链,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停手说道:“兄弟,我忘了一节,这斩首刀当镇物要有刀鞘啊,这刀怎么露着青子快口?”

二呆说:“又打哑谜,这就咱俩你这春典给谁听?你就说露着刀刃就完事了,想来是年代久远,刀鞘丢失了呗。”

我摆手道:“我这是反问句,不是问你行么,我知道怎么回事,刀鞘必然在尸瓮里,当年他们用刀镇煞,又以尸瓮养刀,如今刀鞘必与空瓮同葬在门槛下面,这样的话刀锋会吸收不少阴煞气,拿着需要有个隔断,你带手套了么?”

二呆说道:“嘛手套?皮手套是么?你带个跳霹雳舞漏手指头的行么?”

我说道:“你还带了霹雳舞手套?”

二呆说道:“我带个屁,这五月份大热天谁带那玩意啊。”

我点头道:“那就只能凑合了,我有黑牙护体,这点煞气应该伤不得我。”说罢我让二呆用龙脑香木棍从挂钩挑下挂刀的链子,自己扯下衬衣下摆裹住手掌,直接握住刀柄。

握住刀柄的刹那,我眼前一阵模糊,耳边炸响此起彼伏的日语哀嚎,视线已经花了,就见刀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汉字,细看竟是无数怨字叠成的咒文。

与此同时,我口中黑牙有了感应,我咧着大嘴吹了一口黑气,喷到了刀身上,这才神智清明。

二呆用手电照着我的脸,他说道:“诶哥,这就叫以毒攻毒,你那大嘴缩回去了,现下又是正常人一般模样,小嫂子不会改嫁了。”

我没工夫跟他斗嘴,自顾自用鸡血撒在刀背,翻转刀身让其流淌均匀,之后出了门,看了看方位,刀刃冲北,找了个砖缝就插了下去。

我说道:“行了,这镇物也接触了,咱哥俩只要挖出装着刀鞘的空瓮,就能见煞气流窜,百鬼夜行,你哥我便可找到煞气流向,理清楚脉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