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金蝉脱壳(求追读)

韩守安蹲在灶台边,就着凉水囫囵吞下粟米饼。

粗粝的饼渣刮得喉咙生疼,他却浑不在意,三两下便咽了个干净。

“我回房了,你也早些歇息。”

周明低声嘱咐,将饼揣入怀中,正准备离开,韩守安胡乱抹了把嘴,油手在衣襟上蹭了蹭,又抓起一张饼塞给他:“姐夫再带些。”

周明接过饼子,在黑暗中微微颔首,转身没入夜色。

房中,宁旭盯着面前的两张大饼,哭笑不得,他需要的并非寻常食物,而是蕴含灵性的寒铁,正如那把乌木刀的刀尖。

这些灵性物质蕴含着精纯的天地精华,对修炼者大有裨益。

不仅能加速功法修炼,更能助其凝聚神魂,引动灵气汇聚,宁旭能诞生灵识,全赖这些灵性物质的滋养。

周明凝视火石,见它对粟米饼毫无反应,沉声道:“若不要这些,便闪三下。”

顿时,火石赤芒骤亮三次,明灭有度。

他指尖轻捻袖中夜银,冷光在指缝间游走,眉峰微蹙,心下暗忖:“难不成是夜银?”

随后将其紧贴夜银,然而火石依旧毫无反应,黯淡如初。

“夜银无用,那昼金呢?”

周明喃喃自语。

夜银与昼金乃大荒通行货币,夜银形如满月,昼金则金光璀璨,似烈日般耀眼,这两种矿物铸就的钱币,承载着人们对太阳的深切向往。

只可惜,他手中并无昼金。

周明盯着火石,眉头紧锁:“寻常吃食银两皆无用,莫非需以兵器异宝喂养?”

床榻上,他反复摩挲着乌木长刀,这把祖传宝刀自父亲周贺手中接过不过半载,刀鞘上的包浆还泛着温润光泽。

犹豫再三,他终于咬牙拔刀出鞘。

寒光乍现间,刀身映出他凝重的面容。

周明目光一凛,忽觉手中乌木刀分量有异,细看之下,刀尖竟凭空短了一截,断口平整如镜,绝非寻常磨损所致。

他凝神回想:“除却前日震慑流民时曾拔刀,其余时日刀未出鞘,那难民脖颈岂能硬逾精铁?”

思忖间,他转向火石沉声道:“刀尖可是被你吞了?若是,便闪三下。”

话音方落,火石赤芒骤亮,明灭三次,映得断刃缺口泛起幽幽红光。

宁旭暗自欣慰,这少年终是察觉了其中玄机,在他多番引导之下,二人此刻心意相通。

虽不知那刀尖材质为何,但眼前少年必知其来历。

周明眸光如炬,耳畔寒风呼啸,却掩不住他朗声大笑。

他向来不拘陈规,宝刀虽损,若能换来实力精进,搏个锦绣前程,想必九泉之下的双亲亦当含笑。

周明抚过乌木刀身,刀尖缺损处断面光滑如镜。

虽对《裂海刀法》的施展影响甚微,却总如鲠在喉。

“此刀尖当是某种矿素所铸。”

他忆起父亲授刀时的叮嘱,眉峰微蹙。

平遥村地处大荒边陲,寒冬快要封山,矿脉难寻,异宝在手却不得尽展其威,着实令人郁结。

许久之后,周明却洒脱轻笑:“贪心不足,反受其累。”

“火石之效已属非凡,短短十日间,我的臂力便增至三百余斤,虽比寻常新生武者尚差百斤,但修炼速度已远超常人,按此进度,待新生之时,或可举鼎五六百斤。”

“只是这新生机缘难测,若福缘未至、心境未达,怕是要苦熬多日方能突破。”

周明指节轻叩火石表面,沉声问道:“能否控制灵气聚拢的范围?”

此事他忧心许久,如今平遥村新生武者寥寥,灵气波动尚局限在韩家宅院。

若他日火石威能增长,灵气外泄范围扩大,必会引来觊觎之人,届时怀璧其罪,恐招致灭顶之灾。

话音方落,四周灵气骤然稀薄,复归寻常。

“妙极!”

见火石果然应声而动,周明连声赞叹,眉间忧色顿消,他略一思忖,压低声音道。

“范围不必太广,笼罩这几间屋子便好。”

闻言,火石赤芒微闪,灵气流转间精准地控制在厢房范围,院中草木却未受半分影响。

“当真玄妙!”

他眼中喜色更甚,抚掌暗赞,心中对这异宝的来历愈发好奇。

指腹摩挲着温润的石面,周明眼前仿佛浮现出古籍里描绘的仙珍异宝。

—————

丑时未至,寒夜森森。

山间鬼影幢幢,远处不时传来怪异的嚎叫,地光黯淡的天穹下,连山兽都蜷缩巢中,不敢妄动。

叶家主屋内,灯火通明。

叶青桓携女眷彻夜未眠,神色凝重。

今日所见那群流民,眉目间煞气隐现,手中疤痕未消,绝非鹤云镇逃难的寻常百姓,而那鹤云镇,他年少时曾亲至,远在三百里外。

叶青桓年轻时在镇上结交了不少文人雅客。

昨夜他借着闲谈,不动声色地打探鹤云镇的详情,对方却言辞闪烁,他只得故作不知。

屋内,叶飞鸢倚窗而立,屏息凝神。

作为家中长女,眼见妹妹惊慌失措、母亲六神无主,她心头也蒙上一层阴翳。

沉思间,却见父亲眉头紧锁,沉声唤道:“鸢儿,过来。”

待妻女聚拢,叶青桓压低声音道:“速速收拾细软,此地不宜久留。”

众人闻言皆惊。

屋外永夜如墨,地光隐没,此时离宅无异于自寻死路,而这方寸之地,又能逃往何处?

只是片刻后,叶青桓在妻女惊愕的目光中缓缓屈膝,跪伏在床榻前。

他枯瘦的手指拨开堆积的杂物,指甲深深抠入地板缝隙。

随着一声轻响,暗格应声而启,露出下方幽深的地道。

“密道!”

小女儿险些惊呼出声,被叶飞鸢迅速捂住嘴巴,长姐凌厉的眼神制止了她的躁动,屋内顿时只剩沉重的呼吸声。

叶青桓沉声低喝:“走!”

叶飞鸢率先钻入地道,众人紧随其后,脚步声在逼仄的通道里急促回荡。

叶青桓则殿后,反手将杂物堆在入口处遮挡视线,暗石扣合时发出沉闷的“咔嗒”声,最后一缕微光也被隔绝在外。

屋外,黑衣人正俯身向窗缝吹入迷烟,灰白的雾气在火光下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