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这些年，你过得好么

外面寒风凛冽，屋内四季如春。

怀中温软如玉，手中细腻如水。

程逸看着那鲜艳的红字，眼前一阵恍惚。

曾经，在高中时起，这不知多少次幻想过的画面，如今就这么实现了。

这多少，有点不真实。

脑海中忽然闪烁着过往的记忆片段，有他的，有他和她的。

很多，很杂，很乱。

记忆的最后，是程晚秋走的那天晚上。

…

…

她说：“我走了，不用找我。”

他就那么傻傻的同意了，没有问为什么，没有问去哪里，也没有去找她。

很可笑。

两个人相识多年，期间经历了很多，他自以为是懂她的。

即便依旧以干姐弟相称，尽管他们中间从未确定过什么。

但在外人眼中，他们就是一对儿的，关系的确定无非就是时间的早晚而已，他也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感情内是，感情外也是。

他以为，程晚秋就是回大渡了，那是她的祖籍所在，她不止一次透露过要回去看看的想法。

程逸一直认为，她只是回去看看，过一段时间，也就回来了。

毕竟，她的亲人，还都葬在这边。

可是她这一走，就是七年。

期间，不管程逸怎么联系，始终没有回应。

电话可以打通，可就是没人接。

程逸那时就想不顾一切的去找她，可当他收拾完东西，即将踏出家门的那一刻。

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犹如当头棒喝，让他冷静了下来。

“大渡那么大，我又该去哪里找寻她的下落？”

那时的出租屋内，程逸双手无力的垂下，目光盯着门把手，却已经没有再去触碰它的勇气。

他走到窗边，看着西南的方向，脑海中映着她的模样，视线渐渐失焦。

良久，他转过身，身体贴着墙壁缓慢的滑落，窗外的阳光透过半拉上的窗帘，斑驳的洒在地上，却似乎怎么也驱散不了他内心的阴霾。

他拿出手机，放在地上，看着屏幕里熟悉的名字，听着手机里电话接通的声音，

一遍又一遍的听着，心情从充满期盼到逐渐麻木。

他的眼神空洞而迷离。

“看来，我还是不够了解她啊。”

“居然...连她会在哪都不知道。”

“呵，傻子。”

他试图站起身，却感觉身体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住，每动一下都耗费着他仅有的力气。

他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嘴角微微下垂，挂着若有若无的苦笑，那笑容里藏着太多的苦涩和自嘲。

至此，他的生活里就多了一件事，那就是每天打电话给她。

从有空就打，到一天三次、一天一次，再到三天一次、一周一次、一月一次，直至...再也不打。

程晚秋不回来，他就每年去陵园，坐在那里跟她的亲人聊聊天，一聊便是一天。

然后再去母亲的墓前，蜷缩在那里，小声的说，“妈，我把她弄丢了。”

“...但我知道，她肯定是遇到事了，一件...不需要我在的事情。”

“可是，我有点怕了。”

“我不是怕她不回来，我是怕，当她回来的那一天，我已经...不想见她了。”

“...”

渐渐的，思绪又回到重生前的那一天。

“我回来了，我想见你。”

程逸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默默的收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心情，可能是有怨气，她当年只留下了一句话，人就走了，怎么能没有怨气。

也可能仅仅是不想见。

你去哪里了？曾经这个无数次想问的问题，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也可能...只是不在乎了。

但不管是什么，最终都汇总到了一点——感情淡了。

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等待、想念可笑之极。

错过，这个词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和无奈的。

它就像是一阵风吹过，带走了原本可以把握的美好，只留下遗憾的回响。

可是，当后来一阵急促的鸣笛声骤然响起时，他还是后悔了，他也明白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不是不想见你，我不是怨恨你，我不是对你的感情淡了。

我只是习惯了，我习惯了没有你的日子，我习惯了生活里没有了你的声音，我习惯了你不在的样子。

我一直很想问问你，问问你到底去哪里了。

可当你真正回来的时候，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我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害怕。

我害怕，你不再是当初离开时的那个模样。

我害怕，我也是。

当时间的最后一刻，当我意识到再也没有机会时，我后悔了，我应该回你消息的。

如果，我站在那回你消息，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但是，没有如果了。

若是，时间可以倒流，我会回复的。

我还是很想见见你，问一句，‘这些年，你还好吗？’

…

…

意识蓦地从记忆中抽离。

程逸的手臂不自觉的紧了紧，那手上柔软的触感，耳边湿润的呼吸，以及那若有若无的呢喃，又无不在驱散着那种不真实感。

无不在告诉他，这是真的。

“哼嗯～”

“怎么了？”

感觉自己身上的手臂突然大了些力，程晚秋伸出光洁的手臂盲目的揽了过去，在抚摸到那熟悉的触感时，她的唇角多了抹安心。

闭着眼，轻喃了一声。

“没什么，怕你掉下去。”程逸看着那囍字，喃喃道。

他的话让程晚秋轻笑出声，冰莹的脸又向那边贴了贴，仿佛在触及心灵的港湾，靠的越近，心里越安稳。

“傻瓜，我里面是墙，怎么会掉下去。”

“怎么，里面是墙就不会掉下去了么？”

抬手在他的脸上轻拍了下，程晚秋闭着眼朝他皱了皱鼻子，

“大清早的说什么胡话，是不是小火炉漏烟，你中毒了？”

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程逸望着房屋的木梁，看着上面年轮痕迹，小声说着：

“是啊，我现在感觉注意力不能集中，乏力，意识模糊。

还有一股莫名的头痛，甚至愈发剧烈，像是有一把钝刀在脑子里搅来搅去。”

“你快救救我吧，再不救我，我就要死掉了。”

他的话惹来身旁传来一声轻笑，脸颊又往出贴了贴，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脖颈处。

以往，她的这种动作，程逸绝对是会将她推开的，但是现在没有。

当即，他再一次认识到，自己心态的变化。

“嘻，傻子。”

“说吧，想让姐姐怎么救？”

说着，她一手撑起半身，歪着头睁开了惺忪的眼，笑道：“人工呼吸…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