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玄死死盯着那个女人，但却一句话都没说。
半晌之后，那女人拎起了黑袍老人，随后即刻转身，身形没入死白光芒之中。
夏侯玄就这么站在那，一动不动。
直至那女人离开，楚知秋才走了过来，看着那个沉默的男人，也没有打扰，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离开。
男人嘛，谁没有一个不堪回首的过去。
但就在楚知秋走了两步后，后脑瓜便被重重敲了一下，转身一看，夏侯玄一脸无语地看着楚知秋，随后一指那片被死白色光芒侵蚀的战场，随后道：“你小子别好像一脸‘我懂的’的表情，我只是打不过那女的而已，还有啊，这件事你不用管了，赶紧过完任务回归，你们家老爷子有话跟你说。”
话音落地，他手中大斧消失，身形也恢复原状，随后整个人都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楚知秋点了点头，面色平静地看着离去的夏侯玄。
…………
…………
在其离开之后，楚知秋回到了军营之中。
不知是夏侯玄出手了，还是十主之中其他的哪一位大人物动手干预，文武百官和那些宋兵似乎都忘了关于先前夏侯玄动手的事。
在收拾完战局后，便开始了战后庆祝。
至于对岸的那些金军，在完颜宗弼、完颜宗翰和完颜挞懒全部死去后，便四散而逃，愿意投降的被宋军俘虏，不愿意投降的全被剿灭。
既然这一切都已经结束，那么自然就是论功行赏的时候了。
八公山下，大营内，打了胜仗的大宋将士个个喝得酩酊大醉，但因为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的缘故，所以都压着量，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
“陛下驾到——“
随着这一声响起，身穿红衣的赵亘面脸笑容地走了出来，他的身后，是文武百官。
此刻，因为宋军大败金人还斩了宗弼宗翰两位金人皇族，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浅淡的微笑。
无一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队伍之中的那个男人，此战唯一的大功臣。
“楚卿。“
“上前听封。”
帝王的声音裹着江风传来。
随着这一声高吼，楚知秋便从队伍之中走了出来，他面色平静，身上没有半点酒气。
回归在即，离别在即。
楚知秋并没有选择与这帮兄弟一醉方休，反倒一直保持着清醒。
随后，一个身穿紫色官服男人走上前来，朗声道：“制曰：骠骑将军楚知秋，摧锋陷阵，阵斩完颜宗翰......于今日，封鄜王。”
随着男人声音落地，赵亘走上前来，手中握着一柄精巧的长剑。
“此剑随太祖定天下，今赐卿开府之权，凡江北军务，皆可先斩后奏。“
三军哗然声起，但这哗然声仅持续了一瞬便化为了满堂喝彩。
在场的这些人多多少少都与楚知秋相识，既见过他出手，也知晓他立功，一刹的哗然已然是极限。
楚知秋看着赵亘，随后上前，单膝跪地，双手抬起，接住了赵亘手中的那把长剑。
“末将楚知秋，愿为陛下守此剑锋所指。“他握紧剑柄，掌心传来灼热温润的触感。
“您获得了古剑‘碧涛’。”
“您获得了品质为珍贵的古剑。”
古剑“碧涛”
种类：【兵器】
品质：珍贵
技能：【波涛】
【波涛】：波涛汹涌，在古剑出鞘前积累杀力，最高可叠加至30%
大宋国宝级别的古剑，一般是王公贵族身份的象征
在彻底接过古剑之后，这场封赏并未结束，凡是在这一战中立功的人，多多少少都讨了个官做。
楚知秋坐在一旁，直至夜幕奖励，封赏方才结束，接收完封赏的将士们便再度开始庆祝。
看着这群将士，楚知秋喝了口闷酒，随后一人来到了军营外远处的一处巨石上，看着空中的满月。
张远见人群之中，不见楚知秋身影，便也同样离开了军营。
不过片刻，就找到了坐在大石头上，独自喝着酒的楚知秋。
他缓缓走到那块石头旁，顺着楚知秋的目光一同看向月亮，随后道：“今个月亮确实圆呐，把咱鄜王大人都引来看了？”
楚知秋没有理睬张远，只是默默喝了一口酒，随后又将一葫芦的酒都倒下了地面上。
淮水河畔，河水涨涨退退，好像一条舌头一样将楚知秋倒在河岸上的酒都舔了去。
看着那河水，楚知秋笑了，随后不知是对着旁边的张远，还是对着自己道：“你说说我失不失败，明明答应好说要给你们一人一个官做做……你们……怎么就走的那么急呢。”
楚知秋的脸上无喜无悲，甚至挂着浅淡的微笑，可张远从未见过一个人如此的落寞。
想当初在渡船上的时候，他曾答应过那些将士，一定会让他们后半生无忧，可是如今，原本十一人的队伍此刻连上楚知秋也只剩了五个人。
张远缓缓走来，他的手中不知何时也多了一个酒坛子。
他来到楚知秋的身旁，随后打开了手中酒坛的塞子，一股脑将他们倒入了淮河之中。
直至最后，他甚至将手上的酒坛都砸了拉倒。
全程，楚知秋只是冷漠地看着张远的动作，待他停下来才说道：“你说，我们这些所谓渡者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改变世界？对抗那什么思凡？还是维护三径的秩序？”
张远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反倒打笑了起来：“这还是我认识的楚王爷吗？你这么务实的人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吗？”
楚知秋认真地看着张远，不断品味着他话里的意思，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来。
半个时辰过后，楚知秋才笑了起来，站起身子将手中早已空了的水袋丢入了面前的淮河之中，肆意地笑了出来。
对啊，他楚知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就因为死了几个人？
人生如此漫长，如果一直沉沦在这样的想法中，那么注定只能一辈子碌碌无为。
楚知秋站在大石上，看着淮河，看着远处的山峰。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