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惨状

骑马走入游龙镇街道，镇内的流民不知什么时候消散的一干二净。

几队城卫军在街道两侧全部武装地盯着他们，前几天还开门的店铺这个时候也都关了门，看来镇内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你带两辆马车去镇令府领十石粮食，领到粮食后我们西门口集合。”薛衷对一名什长道。

一什士兵赶着两辆马车去拉粮食，薛仁来到西门口，看见西门口守军过百人，可比东门多多了。

“薛卒长，我们已经接到镇尉大人命令，您要出城我们给您开门，这城外流民也真是傻，每天守在城门口冻死一批又来一批。”一名卒长看见薛衷上前交涉，薛仁看到对方的提醒也是心生感激。

“多谢告知，这镇西活着的流民还很多吗？”薛衷不由问。

“流民是有，饿的受不了就来城门外转悠下，我们已经两个月没开城门了。

至于剩下多少流民我们也没法确定，大冬天的只要有一口吃的他们也不会离开兵堡，还有多少活着的你们得自己查看。”

“听说你侄子新兵争了首，应该就是他吧！出城门后尽量把所有尸体收集烧了，要不然开春必生瘟疫，这事儿就更不好看了。

流民的话咱们以后还是不要提了，镇令大人说是贼匪，对我们都好！”年轻的卒长明显与薛衷认识，告诫完就离开了。

在镇西城门内等了一刻钟不到，两辆马车到来，他们的粮食运来了。

城西吊门打开，薛仁与三叔率先骑马走出。

几名衣着破烂的流民正要往镇内闯，看见他们两人骑马身后有一满卒士兵后，向远处逃去。

薛仁看见城门口有许多的尸体，一具具都冻成了冰雕，其中有几具似乎是刚死不久。

“咱们先去兵堡，占据兵堡我们晚上才有地方休息。”薛仁说道，薛衷点头大家向最近的兵堡走去。

游龙镇西严格意义来讲就已经不属于薛国范围。这里向西数百里都属于薛国、易国、襄国共同区域，实际上都是九盘山山贼控制着。

游龙镇在西城门外建立大小兵堡11座，平时驻军2到3卒，主要用来预防九盘山山贼突然攻击。

沿着大路向西两里左右，薛仁看见刚才逃亡的几名流民进入不远处一处兵堡，薛仁等人跟上，等到了兵堡外他们看到二十多名流民出了兵堡向西逃去，而这个兵堡外堆积了近百具尸体，这还是积雪上方眼睛能看见的。

“逃吧！希望你们能够活下去！”薛衷看着逃离的人群，叹息道。

而其他人也都没有想追杀那些流民的，一直等他们走了很远这才向兵堡走去。

“小心，兵堡还有人！”薛原靠近兵堡，不由大喊。

士兵们开始组阵，盾牌兵靠前长枪兵压上，弓箭手后方准备。

薛仁与薛衷站在兵堡外没有移动，从兵堡内射出了几支箭，不过那箭只飞出数丈落在盾牌上，无力地掉落在地上。

靠近兵堡，几名盾牌兵快速来到兵堡门口，大家熟练地建立人墙，有两名伍长上了人墙杀去兵堡内，很快只有不到一丈高的兵堡大门就被打开了。

刀兵们迅速进入兵堡，然后是长枪兵。

这个兵堡不算太大，平时也就驻守二三十人，薛仁本以为需要经历一些厮杀，可是兵堡内却是鸦雀无声。

“怎么了？”薛衷下马向兵堡门口走去。

薛仁也是跟着，来到兵堡门口，薛仁看见大山红着眼睛从兵堡内出来：“里面还有很多人。都是活的！”

薛仁与三叔一起进入兵堡，看到这里一百多平米的空间内密密麻麻躺着很多人，而且二楼还有人在动。

这些人都是饿得骨瘦如柴，目光呆滞地把自己身子埋在干草堆里，其基本都是女人，还有一些年纪不算太小的孩子，老人也有，只是青壮年男人与小孩薛仁没有发现。

在这种饥饿的环境里，大多数男人可以投靠山贼去争一条活路，女人天性相对柔弱，因此灾民女人多一些也是正常。

刚才离开的那些人应该都是男人，薛仁看见这些女人们身下压着什么东西，走近一看都是一些树叶与树根，她们靠这些艰难地活着。

“官爷，我们吃草根，我们没吃过人，别杀我们。”一名妇人二十多岁模样，抬起头额头突出眼神有些迷离，看见薛仁像是军官的样子，开口祈求道。

“官爷，别杀我们，我们没做过恶事。这兵堡我们来的时候没人。”

“官爷……”

“仁哥儿，该怎么办？”薛原来到薛仁身边问道。

薛衷与大山、郑栓等人看着薛仁，薛仁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祈求。

“你们是哪里人，为何要占据游龙镇兵堡？”薛仁开口，地上的流民都是一脸希望地坐起身。

“回官爷，我们几个是疙瘩村的，距离这里大概百里路程。家里遭了匪灾，我们只能一路东逃，冬天太冷只能在这里御寒。”一名年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站起身。

薛仁这才注意到对方，这男子如此年轻竟然在这里很是奇怪。

虽然对方非常瘦弱但是薛仁感觉对方实力不低，应该不在薛原之下，即使因为饥饿他的五官已经显得突出，脸上呈黑青色，身体却努力挺得笔直。

“这兵堡没有一个死人，是你做到的？”薛仁询问。

要想让一群饥饿的灾民有秩序，除了威望还必须有实力。薛仁看向对方的眼睛充满了不屈。

“是！”

“你叫什么名字？”薛仁继续问。

“董平，来自东疙瘩村。”

薛仁没有再问，他听说过疙瘩村，在游龙镇西部百里之处，那里出产的铁器不错。

情况已经很明了，这些人都是普通的百姓，九盘山山贼袭击了他们的村子，他们才逃到这里。薛仁站在兵堡内久久没有开口。

“少爷！”大山站在薛仁身后一脸祈求地看着薛仁。

薛仁还是没有出声，所有灾民都看向薛仁，似乎是在等待命运的宣判。

“仁儿，你可要想清楚，救他们只会惹来麻烦。”薛衷这个时候却是无比清醒，他站在薛仁提醒道。

很多灾民听到这里面露死灰，他们知道随便一【丁】就能杀死他们在场所有人。

薛仁还是没有说话，他知道三叔的意思。就算他把这些人救下，以后如何处置？想让游龙镇收留基本没有可能。

而且镇西11堡，这才是第一个，他薛仁要救多少？能救得过来吗？

不知道等了多久，薛仁看着眼前饥苦的灾民，缓缓得说出了四个字。

“生火，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