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针叶林中,三名高大身影举着火把慢慢出现,他们身披壮兽骨甲胄,獠牙面具覆面,裸露的肌肤刻满混沌符文,腥风卷动其褴褛毛皮披风。
三名诺斯卡掠夺者牵着牛犊大小的战獒,獒犬的鼻孔喷出带着血沫的白气,三人中为首的战士突然蹲下,用骨匕挑起雪地里半凝固的血痂,缓缓舔舐起刀刃上的鲜血,獠牙面具后的双眼迸出凶光。
他身前的獒犬好似也受到他影响般,不安分地动了起来,为首战士猛扯獒犬铁链,獒犬发出闷雷般的低吼。
“哈!这杂种的血发酸——他吓得肝胆裂了!“说着他轻拍了拍身前的战獒。
“闻啊!顺着懦夫的臭味儿追!找到他,他就归你!“
低吼之后,为首的诺斯卡掠夺者割破了自己的手掌,但他面无表情,随后他将血抹在战獒的额头,下一秒,战獒的瞳孔缓缓改变,最终变为了一个类似颅骨的形状,战獒瞬间躁动起来,松开铁链,诺斯卡战獒飞奔地冲了出去,没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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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旷的冰面中,卡里昂正躺在上面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但微弱的呼吸证明着他的生命还尚未终结,月光之下,一条鲜血之路正铺在卡里昂的身后。
他的衣物早已磨破,而他肚子上裸露的皮肉与寒冷的冰面黏连在了一起,每一次移动都会扯下一点,鲜血在流淌下来之前便会被冻结,但下一次移动又会让其流出。
浑身上下传来的痛苦已经使得卡里昂麻木,他很庆幸自己还尚存意识,没有因为疼痛而休克,这与意志力无关。
但他现在也实在移动不了一点了,他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
求生的意志也在绝望的现实下几乎消散殆尽,他能感受到死亡正在逼近,现在卡里昂唯一在想的是他如何自杀,就像是他素未谋面的母亲一样,至少守住自己灵魂最后的底线,至少最后自己再抗争一次不公的命运。
突然,卡里昂想起了存在在这个世界人类之神的名字——西格玛。
统一人类部落的首位皇帝,击败绿皮后建立帝国,最终在神秘消失后升入神界。
“西格玛,请您赐我死亡,至少让我的灵魂回归故乡吧...”
没有回应...
但也无所谓了。
卡里昂榨干最后一丝气力撑起身子,左手死死抓住右肩上的断箭,深呼吸两口,闭上的双眼缓缓睁开,左手开始发力,表情开始随着痛苦扭曲,右臂止不住地开始颤抖,但卡里昂并未松手,力道也没有减弱一分,箭矢最终一点点从血肉中被拔出。
剧痛让卡里昂忍不住轻哼出来,抹去附着在箭头的血肉,卡里昂竟在这剧痛之中挤出一丝笑容,摸索着将仍旧锋利的断裂箭矢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卡里昂双膝跪在冰面上,鲜血从全身各处流下,滚热的鲜血从冰面流过。
但在昏暗的夜色中,在卡里昂的身后,那些流淌在冰面上的鲜血正在发生着异变,鲜血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干涉下缓缓汇聚,最终竟形成了一个颅骨形状的符文,不过卡里昂对此一无所知。
“再见了!这个操蛋的世界!”
箭矢刮破空气产生撕拉声,直指卡里昂的心脏。
但下一秒,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卡里昂竟感受到了一阵热浪,而这热浪似乎是从他的手掌散发出的!
低头望去,一股赤红色的能量出现在他的左手,炽热的火焰凭空出现,瞬间将卡里昂手中的箭矢灼烧成灰烬。
“不!不!不!”
卡里昂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生命在这个绝望的世界不过是货币是玩物罢了...
没有力量的凡人甚至连自己的生死都控制不了,在那些伟大存在没让你去死之前,你不允许死。
一阵耳语突然从每一个黑暗的角落传来,那声音听上去十分厚重低沉,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烈的硫磺味,血腥味。
“蠢货!锤子是懦夫的武器,握紧我的斧柄,将百万头颅堆砌成你的王座。”
(战锤是西格玛的标志也是武器)
(恐虐的标志武器是斧子)
话音刚落,箭矢的灰烬竟然燃烧起来,一把赤红的单手斧就这样出现在卡里昂的面前。
斧子刚成型的下一秒,那赤红色的火焰却突然变为了粉蓝色,粉蓝色的火焰在冰层上缓缓蠕动,蝌蚪一样的文字竟变成了几行卡里昂能够看懂话语,它似乎是一份契约。
“我可怜的孩子啊,你以为祈祷能够换来答案吗?让我撕开西格玛的谎言吧——他的圣火吞噬了更多的灵魂,没事的,签下这份契约吧,你将能看穿所有神明的虚伪...至于代价...呵呵,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东西...”
祂们来了!
为什么?难道是自己的绝望引来了祂们的注视吗?
卡里昂见状,吓得猛站起身,连连后退。
等等!!
卡里昂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颤抖的面颊缓缓看向身下,他全身的疼痛突然间消失了,而自己的伤口处此时正绽放出彩虹色的蘑菇,慢慢向外散发着炫目的孢子。
“伤痛,多么甜美的礼物,谢谢你,好孩子,作为回报,我也给你一份礼物吧。”
腐烂,腐朽的味道出现在卡里昂的鼻尖口中,随后便成为了一种怡人的芳香。
疼痛逐渐变为舒适,一股前所未有的生命力在卡里昂身体中喷涌而出,但与此同时,卡里昂只感到自己的知觉也随着疼痛一点点消失。
卡里昂不自觉地闭上双眼,祈求着这仅仅只是一场噩梦。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嗓音传入卡里昂的耳中,他缓缓睁开双眼,惊愕地看着周围。
熟悉的床,熟悉的书桌,熟悉的门,还有坐在自己床边熟悉的人...
“妈...妈...”
“怎么了?孩子他妈?”
温柔的男声出现,远远看去,爸爸正站在房门口,向里打量。
难道这都只是一场噩梦吗?
沉默许久,卡里昂缓缓抬起头,望向这两张熟悉的面孔,用颤抖地声音开口道:“爸...妈...我...我的名字是什么...”
他多么想听到那个脱口而出的答案啊!
但迎接他的只有一阵沉默......
是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个答案,这两个冒牌货又怎么会知道呢?
眼前的景象开始改变,空间开始扭曲,在空间的扭曲下,虚假的父母竟慢慢重合,似男似女的甜美声音传入卡里昂耳中。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进入这场甜美的幻梦呢?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这里有你的家。”
四种截然不同的耳语在卡里昂脑中炸响,他只感觉自己的灵魂几乎要被撕裂,剧烈的头痛和眩晕使得他根本睁不开眼睛,他现在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玩弄,时而恶心,时而痛苦,甚至连情感都不受他的控制,时而愤怒,时而开心......
突然间,世界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眼前的一切全都烟消云散,只剩下黑白两种颜色。
卡里昂无奈地叹出一口气。
今天要找我的家伙还真多啊...
“别叹气啊,高兴点,你马上就要收获新生了。”
慵懒的嗓音传入卡里昂耳中,那声音有些熟悉,听上去...听上去就像是自己的声音一样。
“你是谁?”
在卡里昂的视线尽头,一个与自己穿着,打扮,甚至外貌都完全相同的人踱步而来。
“我就是你。”
镜像的卡里昂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那四个蠢货要赐予你力量?不!他们只是垂涎你的灵魂!那独特的,可口的灵魂。”
“因为我是穿越者吗?”
镜像的卡里昂听闻捧腹大笑:“哈哈,可能吧。”
不一会,他停止了大笑,突然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卡里昂·诺菲兹,你要成为纵火犯,你用祂们的赐福作为燃料,烧尽一切,包括祂们的小窝——混沌魔域。”
“而我,也就是你,我会抹去那四个蠢货的印记,你的灵魂不会属于其他任何存在。”
“这个世界即将终结,与其这样,反正都是毁灭,不如被我们毁灭如何?”
“毁灭这个世界?凭我?”
但卡里昂并没有等来回答。
突然,黑白的空间开始摇摇欲坠,只留下了镜像卡里昂的一句话音和狂笑在耳边回荡。
“再次召唤我吧!你知道怎么做的!”
“你到底是谁?”
“哈哈,卡里昂,你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吗?不过没关系,你会记起来的,所有人都会想起来的。”
“毁灭之主...”
“第五邪神...”
“或者------马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