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壑谷群山之中,一山高耸入云,名曰明月山,夜晚立于山顶,周边云雾缭绕,明月高悬时,伸手仿若能揽明月入怀。
明月山中有一仙府,虽说是仙府,但是开山祖师却是一条得道青蛇,据说这位祖师曾参加过九千年前那场斩魔之战。在这场震慑古今的战役中功勋卓绝,据说还与那空界三十九域的医仙殷禾是莫逆之交。
不过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是这么一位声名斐然的妖仙竟然找了个凡人做道侣,那凡人死后,她于明月山顶坐化而去。
明月山上,云雾中,依稀可见雕栏玉砌的亭台楼阁,顺着四万多道石阶蜿蜒而上,便是仙府大门,抬头望去,匾额上是龙飞凤舞的四个描金大字——乾玉灵府。
一道青色流光穿破云层,飘然落在山门处,门口两个身穿墨青弟子服的妖修恭恭敬敬地对其行了个礼,男人点了点头,踮脚再次御风而去。
山顶一名曰绾玉阁的高楼之上站着两位身材窈窕的女子,一人身着白衣,一人身着粉裙,粉裙女子斜倚围栏,极目远眺,而白衣女子则是抱剑环胸,背对着身后的雾海明月。
只见粉裙女子忽然发出一声惊呼,“哎呦了不得了不得了,楼姐姐你快看!!!那位整日在外面惹祸滋事的小祖师好像回来了!”
白衣女子微微侧身,抬眸望去,正好瞧见山间云雾被一道青色流光冲出一层层涟漪,宛如微雨敲静湖,月色下依旧浓厚的云雾被那道流光带动的罡风所撞开一道窟窿,久久无法闭合。
白衣女子只是随便瞥了一眼便移开目光,不愿再多看一眼。但是转头后,眼眸中却忍不住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粉裙女子笑呵呵的转身,朝白衣女子歪头调侃道:“小师祖至少有三百年未归,楼姐姐心里就没有一点点的思念吗?”
名叫楼观雨的白衣女子弯唇一笑,双指弯曲赏了这个挤眉弄眼的家伙一板栗,
“桃红,你再这么油嘴滑舌,下次我可不会在师叔面前替你说好话了。上次你去南榭偷摘秋长老养的红杏还是我去替你赔罪,否则你呀,这小脑袋瓜可免不了挨秋长老一杖。”
桃红吃疼捂住额头,瘪了瘪嘴,小声嘟囔道:“要说油嘴滑舌,那小师祖的功夫可是比我厉害多了,不然楼姐姐你怎么会……”
“哎哟!”
桃红的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就又挨了一板栗。这次的力道可比刚才那次重多了,看来楼姐姐是真有点动怒了,桃红也识趣的闭上了嘴。
“楼姐姐,我就不继续陪你赏月啰,师父传音催我回去了。”
楼观雨点了点头,桃红顿时化作一片桃瓣遁光而去,楼观雨转身远望那轮明月,喃喃自语道:
“月出皎兮,劳心悄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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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榭渌波池的石台之上,一袭白袍的青年正在打坐吸收日月精华,他紧闭双眼,浑身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银辉,宛如老僧入定一般。
“大师兄~我回来了~~”
耳畔突然传来一道欠揍且耳熟的声音,那声音拉的极长,还带着一丝颤音。
白袍青年依旧紧闭双眼,只是猛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猛地递出一拳,这一拳出人意料的落了空,出拳带出的罡风却将身侧那棵榕树的枝叶给击的粉碎。
“哎呦呦,这是干嘛呢,有这么对待师弟的吗,更何况咱俩还是穿一条裤衩子长大的好哥们儿,有你这么对待好哥们儿的吗?怎么,还是说我不在的日子里对我茶不思饭不想,因爱生恨啦?”
那道声音忽然又从其他方向传来,依旧是副贱兮兮的语调。
“百年未见,这次我回来可给你带了个大宝贝。”
白袍青年缓缓睁眼,与那身着绿衫的温苍眠对坐而望。
温苍眠不是个什么客气的主,早就在白袍青年还未睁眼前就坐在了放置在庭中的莲叶青灵台上。
这莲叶青灵台物如其名,莲叶状,约莫有六七尺宽,色泽墨绿,从莲叶中间开始却带着宛如蛛网般的裂痕,是早年开山祖师从那场大战中拾回来的宝物之一。
虽说有所损坏,但依旧对修行大有裨益,甚至其还有疗伤的功效,只是在温苍眠的记忆中,从未见过这位名叫飞镜的大师兄用过此物,整天搁在渌波池上风吹日晒的,简直是暴殄天物啊,即便是温苍眠这种芥子物里累了一大堆天材地宝的家伙都忍不住对此扼腕痛惜。
据说这莲叶青灵台是那大战中战死的芙蕖仙子的本命之物,凝聚着芙蕖仙子炼化了千年的灵魄,即便因为芙蕖仙子的身死而开裂成这副模样,增效大大下降只剩下曾经的一成,但依旧是放在外面能被人抢破头的宝物啊。
飞镜瞥了瞥那个坐在自己正对面的那个嬉皮笑脸的家伙怀里抱着的酣睡女童,开口问道:“这是你女儿?”
温苍眠闻言,顿时笑不出来了,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喂喂喂,我说师兄你思想怎么这么龌龊呢,我连道侣都没有,从哪搞这么大个女儿出来?”
他此时盘坐在莲叶青灵台上,而那小女孩正窝在他的腿上,他一只手搂着女孩,又伸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反问道:“你看我像是那种会在外面乱搞的人吗?”
白袍青年目光深邃,沉思片刻,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那表情认真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