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猛地拽着陈默翻身上马,枣红马嘶鸣着窜出麦田。箭矢擦着耳畔飞过,钉进身后的树干嗡嗡作响。“抱紧!”少年大喝一声,手中缰绳狠狠一甩,战马如离弦之箭冲进山道。
陈默死死抱住少年的腰,颠簸间口袋里的玉佩突然发烫。低头看去,玉佩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血纹,沿着纹路渗出一滴暗红液体,没入他的掌心。一股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破碎的饺子、灰袍人临终的嘶吼,还有“玄音门灭门之夜”几个模糊的字眼。
“玉佩认主了?”少年回头瞥见陈默发白的脸色,勒马拐进一处隐秘山坳。追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他解下腰间酒囊灌了一口,“不管你从哪来,现在玄音门的印记在你身上,饿鬼军就不会放过你。”
话音未落,山坳四周突然响起尖锐的哨声。数十个蒙着黑巾的人从岩石后跃出,手中锁链泛着冷光。“是影卫!”少年瞳孔骤缩,挥剑劈开迎面砸来的锁链,“这些人专杀玄音门余孽,你先走!”
陈默刚要拒绝,掌心的玉佩突然迸发强光。锁链在光芒中寸寸碎裂,影卫们发出凄厉惨叫,化作黑雾消散在空中。少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而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脑海中再次响起灰袍人未说完的话:“饺子里有......玄音门的命......”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少年收起剑,捡起地上半截发黑的锁链,“前面有个废弃的驿站,先躲一晚。”他望向陈默口袋里若隐若现的蓝光,“或许,那半块饺子,真藏着玄音门覆灭的秘密。”
马蹄踏过枯枝,在夜色里溅起几点火星。驿站的木门半掩着,门楣上褪色的“安远”二字被山风剥去了漆皮。少年翻身下马,剑柄重重叩击门框:“老周!是我!”
无人应答。陈默跟着跨进门槛,腐木气息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月光从破漏的屋顶洒落,照见满地横陈的尸体——皆是灰衣打扮,喉间插着银针,面容扭曲,显然死状极惨。少年蹲下身查看伤口,指尖蹭过银针上的蓝纹,脸色骤变:“是千机阁的‘噬心针’!”
陈默的玉佩突然剧烈发烫,他踉跄扶住梁柱,脑海中闪过零星画面:金碧辉煌的阁楼、摆满机关匣的密室、还有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将银针浸入毒液。剧痛让他跪倒在地,口袋里的饺子“啪嗒”掉落,蓝光在黑暗中勾勒出半枚残缺的符文。
“别动!”少年突然将陈默扑倒。三支淬毒的弩箭擦着他们头顶钉入墙壁,箭矢尾部缠着红绸——正是千机阁的杀人标记。阁楼传来木板响动,十余个黑衣人鱼贯而下,为首的老者抚着雪白长须,目光扫过陈默手中的饺子:“玄音门的‘命引符’,竟藏在这等腌臜物里。”
少年挥剑挡在陈默身前,剑尖却在发抖:“前辈与玄音门的恩怨,何必牵连无辜?”老者冷笑一声,袖中滑出精巧的机关匣:“二十年前玄音门窃取我阁《天机卷》,今夜,该做个了断了。”
陈默攥紧发烫的玉佩,突然想起灰袍人最后的话。他颤抖着掰开饺子,蓝光暴涨,符文化作流光没入掌心。与此同时,驿站外传来震天动地的号角声,青铜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饿鬼军举着火把将驿站围得水泄不通。老者脸色大变,机关匣“咔嗒”弹出三枚淬毒齿轮:“不好!我们被饿鬼军算计了!”
驿站内外陷入三方对峙的死局。陈默掌心的符文光芒大盛,隐隐与远处饿鬼军阵列中若隐若现的黑色祭坛产生共鸣。祭坛上方悬浮着半块破碎的玉珏,散发着与他玉佩同源的气息。
“原来命引符在你身上!”老者猛地转身,机关匣喷出漫天银针,“交出符篆,饶你不死!”少年挥剑护在陈默身前,剑刃与银针相撞,发出密集的金铁交鸣。
饿鬼军突然发起冲锋,前排士兵脖颈处的黑色藤蔓疯狂生长,化作狰狞的利爪撕裂空气。陈默被推搡间跌倒在地,口袋里的饺子残渣意外沾到玉佩,符文光芒瞬间暴涨,将整片夜空染成诡异的蓝紫色。
“快看!祭坛在响应!”不知谁大喊一声。远处黑色祭坛剧烈震颤,破碎的玉珏悬浮升空,与陈默掌心的符文产生共鸣,一道光柱直冲云霄。饿鬼军的攻势突然停滞,青铜面具将领摘下头盔,露出一张与陈默七分相似的脸。
“原来如此......”将领冷笑,周身腾起黑色雾气,“玄音门最后的血脉,竟成了开启封印的钥匙。”他手中青铜刀挥出,一道血红色的符咒飞向祭坛,“动手!杀了所有活人!”
千机阁众人见状,纷纷掏出机关武器,与饿鬼军混战在一起。少年拽起陈默:“往密道跑!后山有玄音门的旧部!”两人刚冲进驿站内室,脚下的地板突然塌陷,坠入漆黑的通道。坠落瞬间,陈默看到祭坛上的玉珏彻底破碎,无数黑雾从地底涌出,裹挟着远古的嘶吼声......
下坠的失重感让陈默胃里翻江倒海,他下意识抓住身旁凸起的石壁,粗糙的岩棱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石壁凹槽里。刹那间,凹槽内沉寂千年的阵图骤然亮起,幽蓝光芒如活物般缠绕在两人身上,减缓了坠落的速度。
“这是玄音门的‘坠星阵’!”少年眼中闪过惊喜,他的指尖在阵图上飞速游走,“当年祖师爷设下此阵,专为......”话音未落,上方传来重物砸落的闷响,数十只长满倒刺的黑鳞巨蝎顺着通道爬下,毒尾在岩壁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陈默强忍着眩晕感,将沾血的玉佩按在阵图中央。阵图光芒暴涨,化作一道光柱冲天而起,巨蝎被光芒触及的瞬间,化作齑粉。然而光芒消散的刹那,石壁轰然裂开,露出一间堆满古籍的密室。最中央的石台上,半卷残破的《天机卷》泛着微弱的金光,旁边赫然摆着一个青铜饺子模具,边缘还沾着与他口袋里相似的面粉残渣。
“果然在这里!”少年冲过去抓起《天机卷》,书页间突然飘落一张泛黄的信笺,“这是掌门临终前的手记!”他快速扫视信笺,脸色越来越白,“二十年前,千机阁勾结饿鬼军突袭宗门,掌门为了保护《天机卷》和命引符,将其藏在......”
密室突然剧烈摇晃,无数黑色藤蔓从缝隙中钻进来。陈默抓起饺子模具,意外发现内侧刻刻着细小的符文,与他掌心的命引符完美契合。就在藤蔓即将缠上两人时,模具突然迸发强光,符文化作锁链缠住藤蔓,将其绞成碎片。
“快走!”少年拉着陈默冲向密室另一头的暗门,“这模具是打开玄音门宝库的钥匙!但现在我们必须先......”话未说完,暗门轰然洞开,青铜面具将领带着饿鬼军拦住去路,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陈默手中的模具,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小杂种,终于让我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