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顾辞，好久不见

翌日清晨，长烁来寻楚御兮。

彼时，她正忙着稳定修为。

长烁等了好一会儿才见楚御兮出来。

“师妹此次也算因祸得福。原本我还在想，师妹一直在外，会不会因此懈怠，看来是我想多了。”

“我就是运气好。”

楚御兮笑嘻嘻的凑过来。

“我怎么没这么好的运气……在临云宗一切可好？”

楚御兮点头：“都好，长辈大方、同辈和善，还没人欺负我，再好不过了。”

楚御兮意有所指，长烁假装没听懂：“挺好，这样我也好回去复命了。”

“宗门怎么样？”

“宗门自然也是一切都好，对了，你师父出关了。”

听到这句话，楚御兮眼睛都亮了：“真的呀，我还以为她这一次闭关怎么都要一两年呢。”

“说是有所顿悟，便提前出关了，她问及你时，我以你外出游历搪塞过去了。”

楚御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多谢师兄。”

长烁摆了摆手，接着又道：“你出来也有些时日了，正好这次师叔也出关了，便随我们一起回去吧。”

楚御兮一愣，她真的很想师父，可是……

她想到自己刚出宗门的时候，信誓旦旦要完成攻略任务，寻得飞升之法，可如今却全然没了那副心气。

“我暂时不能回去。”

长烁有些惊讶：“为什么？宗门大会都要到了，再不回去，师父肯定要过问的，到时候我可瞒不了。”

“宗门大会之前我肯定会回去的，只是不是现在。”

长烁看着她，许久没说话。

“怎么了吗？”

“以前师叔一旦出关，师妹便是有再重要的事，也都会第一时间赶回去。”

楚御兮尴尬的笑了笑。

“师兄言重了。”

一句话说得她愧疚感都上来了。

长烁看着楚御兮，他家师妹似乎确实变了很多，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在他脑海中浮现，他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

“师妹不回去，是因为什么人或什么事吗？”

楚御兮没想到师兄会这么说，可当初她出来的时候，就是因为攻略，此时也确实为其所扰。

她没打算骗自己师兄，便点了点头：“算吧。”

长烁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难怪师妹一反常态，原来是因为心中有人了。

师父早就说过，情爱是这世间最复杂的东西，当时不以为然，如今看到自家楚御兮变成这样，他才终于明白。

可，他却又有些担心。

宗门中的长辈对小师妹寄予厚望，这是众人心照不宣的，可如今师妹天天住在这临云宗，若哪天被花言巧语蒙蔽，决定彻底留在临云宗，那该如何是好？

他看向楚御兮，神色凝重：“师妹要时刻谨记，他宗再好终归是异乡。”

楚御兮觉得莫名其妙：“自然。”

长烁点头，继续道：“这事也是人之常情，师兄理解，但师妹若能以宗门为重，将他拐到剑宗，更是再好不过。”

楚御兮被彻底说懵了：“师兄你理解什么了？还有，要拐谁啊？”

长烁本来想说在自己面前不必掩饰，可见楚御兮的神色实在不似作假，于是便问道：“你不是为萧离之留下的吗？”

楚御兮不明白这件事情为什么会扯上萧离之：“自然不是。”

“那为何你受伤那日他那么着急，还为你留在外门。”

楚御兮一脸匪夷所思：“我那时候伤得这么重，是个人都会着急的好吧，而且谁跟你说他是为了我住在外门的？”

“推测的。”

楚御兮皮笑肉不笑：“推测得很好，下次不要推测了。”

长烁挑眉：“你们当真没有私情？”

楚御兮把无语写在脸上，突然想起这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有些好奇的问：“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我们俩看着、也不配啊？”

修仙界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楚御兮从小也见过不少，但人家不是志趣相投就是动静相随，和她与萧离之相处时的模样完全不同。

长烁偏头：“配不配说不上，只是狂风和暴雪总是一起出现的，而且……他那般长相，你喜欢上也是正常。”

楚御兮不服：“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而且，我也很好看啊，怎么没见他因此喜欢上我。”

“你怎知他没有？”

楚御兮懒得争，只道：“师兄与其关心这些，还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试炼吧，临云宗的练心境可是享誉整个修仙界的，别到时候因为天天想这些有的没的，试炼练出个心魔出来。”

说完扭头就往外走，不愿再多说一句。

楚御兮带着点气愤，走得很快，直到看到练阵法的顾辞才停下脚步。

“顾师弟。”

顾辞停下动作：“楚师姐。”

楚御兮点了点头：“师弟慢慢练，我还有要事，不多聊了。”

“好。”

顾辞没多说什么，开始继续修炼。

楚御兮松了一口气，开始快步离开。

她现在看到顾辞总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要我说，这顾辞真是好命，能被剑宗的小师妹看上。”

“谁说不是呢，开始还以为这楚御兮和我们一样都是寻常外门弟子，若不是看到昨日剑宗那些弟子对她的态度，我们可还要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能来交流的，自然都是剑宗弟子中的佼佼者，不仅是内门弟子，其中不少还是长老的亲传弟子。

而楚御兮不仅与他们相熟，甚至能和剑宗宗主的亲传弟子说上话，身份尊贵可见一斑。

“听说是楚御兮对顾辞情根深种、爱而不得，真是想不到，她在剑宗什么天才没见过，怎么就偏偏瞧上顾辞这个五灵根的了，他也不好看啊。”

“这顾辞也是真能装，摆一副清高样……”

这些弟子边走边说，越说越上头，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了主人公眼前。

顾辞低头画着阵法，这不是他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这次干脆也继续视而不见。

“放肆！”

一句话把正侃侃而谈的弟子给吓了个半死。

回头就看到抱剑看着他们的赵瑶。

他们才入门，认不得人，但也大抵猜到了赵瑶的身份。

“师姐恕罪！”

赵瑶白了他们一眼：“跟我说有什么用，跟他说……”

赵瑶仰头示意，众人顺着目光看到了边上一直没做声的顾辞。

许是被吓得，他们脸都白了三个度。

编排归编排，可顾辞是当今临云宗外门弟子中最强的，这也是不争的事实，谁也没胆当他面提。

“师兄恕罪，我等……修炼练昏了头才口不择言，还望师兄莫怪。”

顾辞抬眸，神色没什么变化，他本来也没打算怪罪。

“寻常师兄弟之间开开玩笑没什么，可楚师姐毕竟是剑宗来的客人，这样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

他语气平淡，可话语落到众人耳中，怎么听怎么像威胁。

“师兄说的是，师弟一定谨记。”

众人连忙答应，接着争先恐后得跑开。

“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那不然呢？”顾辞不以为然，“若我因此发难，这谣言便会越传越离谱。”

“行吧。”

赵瑶撇了撇嘴，过会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凑了过来。

“顾师弟，你实话同我说，你当真不喜欢楚师姐？”

顾辞动作一顿，却还是点了点头：“师姐对我很好，可我们之间的情谊确非男女之情。”

“为什么啊？”

赵瑶似乎很不理解：“楚师姐人那么好看，天赋也高，性格又那么温柔……就算抛掉背景相貌什么的都不讲，若有一个人对我这么好、这么喜欢我，我肯定是会心动的。”

“师姐似乎误会了。”

赵瑶一愣，有些疑惑：“误会什么了？”

“楚师姐从未说过喜欢我。”

赵瑶更懵了：“这不是临云宗上下人尽皆知的事吗？”

“弟子们好事，流言传得远些也在所难免。”

“可……就算她没说，可她对你那么好，是个人就能看出来她喜欢你啊。”

“捕风捉影的事。师姐若没什么别的事，我便先离开了。”

赵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久久反应没过来。

楚御兮不喜欢顾辞，这怎么可能呢？

那她送得那么多灵器功法算什么。

可她好像确实从没没真正开口，表明过心意。

莫非是因为她知道顾辞不喜欢自己，即便说开了也不会有结果，所以一直没说

赵瑶还在百思不得其解，顾辞已经回到了居住处。

他开始打坐，这几日总是有些心神不宁，他需得好生调理，以应对接下来的炼心境。

入定之前，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神思之后，竟又久违得陷入了梦魇。

幼时的画面一遍遍浮现在眼前，那些责骂与奚落再次充斥耳畔。

好不容易挣扎着醒来，却发现全身已被汗水浸透。

他沉默许久，最后松了一口气。

没事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他已找到归宿，他再也不会无家可归，再也不会害死任何人。

房门被敲响，开门却见赵瑶正打着哈欠靠柱站着。

“师姐有何贵干？”

赵瑶看着他神色复杂，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没什么大事，就是修炼有不解之处来问问师弟，还望师弟不吝指教。”

“师姐言重了，我换套衣服就来。”

“好。”

顾辞刚准备关门，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顾辞……”

他凝神清醒过来，却见眼前的赵瑶皱着眉。

“师弟，你没事吧。”

顾辞摇了摇头，试探着问道：“师姐刚刚有喊我吗？”

他这话问得，赵瑶自己也有些不确定：“应该有吧。”

看着他脸色实在难看，赵瑶再次开口：“修炼之事不急于一时，师弟今日先休息，我改日再来请师弟指教。”

顾辞也知自己状态不对，便应了声好。

匆匆告别，再次回到房间，阴冷感袭来，他许久未动，最后还是咬牙开始画阵。

耳畔无故生风，声音也开始逐渐清晰。

“区区锁灵阵，就想困住我吗？”

顾辞全当没听见，任由幻影在自己眼前显现。

“顾辞，好久不见……”

……

炼心境，可溯过往，忆初心。

剑宗弟子非要来临云宗，多半是冲着这。

剑宗的弟子能受其惠泽，临云宗自家弟子就更不用说了，楚御兮一路走来，没少看到认识的人。

他们打招呼，楚御兮便笑着回应，一片和谐。

刚和人切磋完的祁翔看到这一幕，觉得非常惊讶。

他家小师妹，竟然能和别人如此和睦相处，真是活久见。

“师妹，我新学了套剑法，我们两个练练。”

楚御兮看向他，似乎有些惊讶：“师兄莫要取笑我了，我平生最讨厌与人打架了。”

祁翔：？

一旁的赵瑶看着眼前已然元婴的祁翔，有些意动。

“我新学了套阵法，我们两个试试吧。”

祁翔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修为差距过大，我一旦控制不好力道，你便会深受重伤。”

赵瑶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可她突破在即，实在不愿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不妨事的，你与楚师姐都能打……我应该也可以。”

楚师姐是金丹，自己若是也想突破到金丹，实力必然是要拼尽全力向其靠近。

她信誓旦旦，却看见对面的祁翔一脸破碎的表情。

祁翔觉得自己天都塌了。

遥想当年，他一只手就能打得楚御兮还不了手，如今……

他承认自己现在确实打不过自家小师妹，可他与小师妹的差距，在外人看来，已经犹如筑基和元婴的差距了吗。

祁翔痛心疾首。

“呃……我就是随便说说。”

看对方实在痛苦，赵瑶立马收回了自己的话。

“是真女人就跟我打！”

祁翔将自己手中的剑丢给了她，誓要为自己正名。

看到丢过来的剑，楚御兮下意识接过，反应过来后又立马丢了出去。

“哎呀，好重。”

他们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自然也有不少剑宗弟子，他们同样很想和楚御兮切磋。

当看到楚御兮将剑丢出，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赵瑶手忙脚乱的剑接住，发现这剑确实很有份量，她担心得问道：“楚师姐，你没事吧？”

楚御兮摇了摇头：“没事。”

可她嘴角下垂、眸色黯淡，哪里是没事的样子。

赵瑶下意识心疼，却发现自己的手突然被人抓住。

被人拽着后撤了好几步。

“你是谁？快从我师妹身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