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凌晨两点,我被蓝白的闪光晃到,随即扭头隔着铁丝网看向窗外:一辆救护车开到急诊处,几名的医务人员开门托担架,抬下来一个人。伴随着声声急促的呼喊,还有一些凌乱的哭声,快步走进了急诊大楼。
我凝望了一会,直到他们消失在我的视野之内,门口的救护车也开到了它该停的地方。好像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但我却不宁静了。
医院是个很残忍的地方,在这里,生命最轻盈,也最沉重。
我时常听闻别处发生意外,死伤人几何,多少人的家庭又支离破碎。每每想到这些,我的心情都是有些抑郁的。
现在看见那救护车上抬下来的人,听到那凌乱的哭声,我心里好像被一块冰冷的东西堵住了。
夜开始寂静下来,风不再喧嚣,只有空调外机的隆隆声。
我又开始想念那位离世的同窗了。
我第一次听到那位同窗离世的消息是在7月24日,也许这么说大家就能理解,为什么在25日我能把一首歌单曲循环三百多遍的缘故。
那天晚上,我独自坐在阳台的书桌旁,任由脑海思绪万千,执笔却未能在白纸上沾染分毫。因为那时的心情应与柳永的“无语凝噎”相似吧,只不过柳永离的是景,我别的是人。
我刚开始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有几分不信的,毕竟同一年纪的同学,怎么会这么早就长辞人世了呢?怕是有些心怀不轨之人或是闲来无事的“谎言家”造谣生事罢了,便不再理会。
但接下来的几日时间,我总是夜不能寐,因为“抑郁症”这个词语在我脑海萦绕不绝。据传闻那位同窗便是因为此病才溘然长逝。
在几个夜晚的辗转反侧之后,我决定去求证这一事件的真实性。
先询问了当年与她关系较好的同窗,得到了“应该是”的回复。随后又询问了与她关系极佳的金兰之交,她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那一刻我本就五味杂陈的心仿佛又加了一味,像是百感交集,又像是怅然若失。这意味着,从初中以后再也没联系的人,永远联系不到了。
我对她的记忆都是模糊的。当年所有的交流也是只言片语,她给我最深的印象是:恬静、内敛,其次便是品学兼优。再后来无意造访她的空间,发现她的文学能力很不错,笔风是我所倾倒的类型,笔底烟花且细腻雅致,骨子里埋藏着温柔。
当下传来噩耗,像是天边划过一颗流星,它发着光带走了一些我本就没有拥有的东西,这使我无比难过又悔恨连连。
本来我有机会能与她可以成为朋友,但我没有。因为我活在过去的影子里太久,胆怯、软弱,无法用现在的面目与她相识。
而如果当时她造访我空间时,我主动一些添加她,或许现在的结果会不会有一些不同。
倒不是说我能改变什么,而是常年与抑郁症打交道的我有机会去做些什么,但我没有。
也因为我什么也没做,让我失去了和她成为朋友的最后机会。
如今,这个世界与我,永远失去了她。
抑郁症这三个字,好像与人们息息相关,又与人们隔山隔海;有人备受煎熬,有人置之一笑。还有人说:你就是想太多。
我们从来不能对另一个人感同身受,因为你是你,他/她始终是他/她。就像我们总是劝那些想不开的人,与他们说:你不应该这样,这个世界多么多么美好,多么值得。
但劝说的人从未站在过那高楼的屋檐旁,从未将冰冷的刀锋划过自己的手腕。他们总觉得该这样,不该那样。我对此不发表看法。因为不知道将来某一日,我会不会成为那个被劝说的人。
思绪回到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钟。医院门诊这个地方永远灯火通明。我的精神似乎没有刚开始那么好了,脑子的逻辑能力开始变弱,或许这就是熬夜的坏处吧。
本来还有很多想说的话,现在已经不知道如何阐述。大多数都小说电影总喜欢未完待续,我在这里也先许下未完待续的伏笔吧,虽然不知道下一次写文章会是什么时候。
谢谢你看到这里。
希望今晚能做一个梦,梦到我想见的人。
2021.08.11 黎峻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