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林安砚家中,那是一座颇为气派的宅院,雕梁画栋,庭院深深。
然而,一踏入院子,宋之一便边走边说道,
“林先生,你这宅子看似规整,实则暗藏玄机。”
“这布局犯了风水上的忌讳,导致阴气淤积,才引得那些怪异之事频发。”
说着,她走向正厅,手指轻轻划过墙壁,又蹲下查看地砖的纹路:
“此处阳气受阻,邪气乘虚而入。还有这几处角落,是气流汇聚的死角,最易藏污纳垢。”
林安砚跟在后面,听得一头雾水,却又不敢打断,只能满脸疑惑地看着宋之一。
“林先生,莫急,我自有办法。”
宋之一先是在院子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口中念念有词。
而后让林安砚取来几枚古铜钱,埋于庭院中的几处关键位置。
又拿出一个小巧的香炉,燃起一支清香,袅袅青烟升腾而起,带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弥漫在院子里。
“林先生,接下来的七七四十九天,这香炉不可断香。每晚睡前,你需在卧室窗前洒上一碗清水,以净化空气,驱散阴气。如此这般,家中怪异之事应会渐渐平息。”
宋之一神色凝重地交代着。
林安砚一一应下,眼中满是感激:
“宋大师,多亏有你,我这心里才算有了底。”
从林安砚家出来,宋之一和杨上青并肩上了车。
“之一,他家没有那些东西?”
车上,杨上青见她没使用符纸,便忍不住发问。
“没有,干净的很,林安砚应该有其他目的,所谓家中闹怪异之事,不过是他蓄意编造的幌子,暂时没显露出来。”
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上,宋之一在副驾望向杨上青解释道。
杨上青应了一声,脚下油门微微一踩,车子加速向前驶去。
没承想,路经宋之一的事务所时,只见事务所还是被包围得水泄不通,大门敞开着。
“宋大师,看来他找不到你,誓不罢休”
杨上青关上车窗,调侃着宋之一。随后开车往家的方向驶去。
车缓缓驶进自家院子,却猛地一脚刹车踩到底,车轮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只见院子里同样被一群穿着军装的人围得严严实实,一看就来者不善。
宋之一和杨上青对视一眼,二人迅速推开车门下车。
洋楼内,程姨匆忙的跑了出来:
“杨小姐,宋小姐,你们可算回来了。今早你们刚走,昨日来那个周先生就带了很多人闯入了我们住处,非说找什么大师,吓人得很”
宋之一和杨上青听到程姨这话,眉头皆是一皱。看来,周煦川已经知道宋之一的另外一个身份了。
杨上青上前一步,轻声安抚程姨:
“程姨,别怕,有我们在呢。”
说着,她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冷意,看向院子里那些虎视眈眈的军人。
“上青,我去和他聊聊”
宋之一抬手稳了稳杨上青,朝着洋楼哪,门口的军人见她过来,自动让出一条路。
“宋小姐,我们少爷在你的房间等你”
二楼,宋之一房间。
宋之一推开门,就看见周煦川正背对着她。
此刻,他站在窗前凝视着窗外,听到声响,他缓缓转过身来,眼神中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
“宋小姐,哦,不对,宋大师,你可算回来了,让我好等。”
周煦川开口说道,声音低沉而富有压迫感。
宋之一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房间。
她的置物柜和书桌抽屉都被打开了,里面的罗盘、接委托的记事本等有些凌乱放置在书桌上,显然是被他翻看过。
“周少爷,乱动我的东西,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宋之一的思绪乱作一团,冷冷得对上周煦川的目光,瞳色暗了下去。
“宋小姐生气了?”
周煦川眼神在宋之一脸上逡巡,微微一顿。
语气仍继续玩味,但一抹难言的情愫之色在他的眸底迅速掠。
“没想到我这几天到处派人寻你,这海城大名鼎鼎的驱邪大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原来宋小姐就是我心心念念要找的人。”
“这么一说,当初在西河闹的风风火火1925里重金难请的大师也是你吧。”
宋之一瞳孔紧缩,他都知道了,那自己索性也就不装了:
“周少爷,我只不过是个略微懂得驱邪的女子,担不起您这般重的话。”
周煦川闻言上前几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他抬手关上门,
“宋小姐,还是深藏不露呢!不愧是我喜欢的人,我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才把你身份摸清楚。”
他俯身,低沉的嗓音在宋之一耳畔响起,深如寒潭的眸底仿佛翻涌着无数情丝,繁复细微,慢条斯理道。
宋之一对于他的靠近,指间不知觉掐入掌心。眼中闪过一抹挣扎,但很快便被掩去。
她别过脸,避开那炽热得有些过分的目光,眼睛扫向凌乱的书桌。
周煦川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力度不大却也不容挣脱,
“宋小姐,我找你确实有正事。”
他的神情瞬间收起了方才的戏谑,变得凝重起来,
“我父亲,他病倒了,昏迷不醒,寻了诸多名医都束手无策。有些人看出他被下了降头,有些人看出他被下了降头,可那些江湖术士来了一拨又一拨,各种法事做了不少,却毫无起色。
我听闻你自从来到海城后,你事务所方圆百里都没有在发生奇异之事,是这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才急切地到处寻你。”
周煦川眉头紧锁,与平日里那副意气风发、掌控全局的模样截然不同。
宋之一心暮地漏了一拍,第一次看见他表现出这副模样。
不是她不想帮,而是她那把能杀鬼的刀不见了,她虽能通灵,但没了武器,就如同战士上了战场却没了利刃,空有一身本领却难以施展。
周煦川见她迟疑,又开口补充道:
“宋小姐,只要你肯出手,条件任你开。之前是我不对,多有冒犯”
看着面前的周煦川,宋之一思虑再三,随即恢复如常:
“好,我答应你。但我丑话先说在前头,我只能尽力而为,若是结果不尽人意,你可不能怪罪于我。”
周煦川如获大赦,说着,他松开了宋之一的手腕,眼神却仍紧紧黏在她身上。
宋之一从他身旁走过,开始收拾起桌上被翻乱的物件和柜子里的衣物。
随后递给周煦川一个手提箱。
“周少爷,出发吧。事不宜迟,先去看看令尊的情况。”
“好,都听你的,我这就安排车。”
周煦川接过应道,快步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叮嘱道:
“宋小姐,往后,你有任何需要,只管开口。”
说罢,提前下楼安排去了。
午后,宋之一向杨上青和程姨告别后,便随着周煦川上了车。
一路上,周煦川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宋之一身上,欲言又止。
车内的气氛有着几分微妙,宋之一望着车窗外飞逝的街景。
突然间,前方一个小孩冒出来,司机猛地一脚刹车踩到底,车身剧烈晃动,
宋之一一个踉跄,在后座与周煦川撞了个满怀。周煦川下意识地伸手揽住她的腰,宋之一则压在他的身上。
一时间,四目相对,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瞬。
周煦川轻咳一声,松开手,笑道:
“宋小姐,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