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是长大了嘛?

不知不觉,我又到了开学的日子,家里,又发生了些许变化。

那个阿姨走了,回了自己的家。

不过我爸爸没有跟着过去。

走的时候一声不吭,到了那边后回了个短信,报了个平安。

也算是有始有终。

对于这个阿姨,我谈不上喜不喜欢,农村的孩子早当家,我也知道她逼我学英语,写作文是为我好。

可哪有真的喜欢写作业的孩子啊。

可那时候和妹妹阿姨一起坐在床上,翻着新华字典为妹妹重新取名字的那段时光,也是有欢声笑语的。

最起码比现在强。

开学了,我已经四年级了,之前说过,四年级我们学校来了很多新同学。

也正是这个时候,我们开始住校。

开学后到校第一件事,就是将之前那个写了近半的日记本撕掉了。

但是我也只撕了一半,毕竟那个本子那么好看,还有那么多页没写,怎么能就这么扔了呢!

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就那么几个垃圾桶。

一堆白花花的废纸很快惹起了同学们的注意,也不知道是哪个调皮鬼居然真的把它们翻了出来。

不多时,便被挨个传阅了个遍。

而此时的我,却并不知情。

“哈哈哈哈!”

……

那时候,我并没有觉得什么人之初,性本善,只感觉到了各种恶意。

索性那时候的我心理承受能力就已经很强,再加上我亲近的几个朋友也并没有这么笑话我。

反正最后的最后,倒还是我手把手的教着他们做我最新学会的纸飞机。

用那些写满了我一个暑假的回忆的纸张。

当我把它们变成纸飞机扔出手都那一刻,仿佛我的忧愁也都随风而逝。

学校宿舍在我们这一届的时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里面就是黑漆漆的一片大房间,放眼过去全是有些发黑的木架子床,地面也是变得黑漆漆的泥巴地。

但是还好,不是啥臭烘烘的猪圈。

当然,这只是男生宿舍的样子,我没好意思去看女生宿舍是啥样的。

估计敢去看看里面是啥风景的人,也只有那时候胖胖的“亚峰”了。

“亚峰”从小就是一个胖胖的孩子,两只手奇特的有六根手指,天生高度近视,小脑袋也不是特别灵光。

可他也不是痴呆,也不是笨。

就是有点点迟钝,就那么亿点点。

现在全用水泥建了起来,虽然也不高,就一层而已。

里面全是实木床架床板,一边3个,一个两层。

当时也还是孩子,体子不大,所以经常就是两个差不多个子的孩子睡一张床。

小小一个宿舍,12个床位,经常就是20来人一起睡。

不过还好,基本都是一个班上的人,都认识。

我的小学一个班人并不多,也就40人左右的样子,并没有其他学校动不动就是一个年级五六个班。

现在想来,那时的我当时只觉得一切都新奇,却没有发现,从哪以后,和爷爷奶奶见面的日子,也是越来越少。

下午四点,我们上完了往日里的最后一堂课,没有收拾书包而且拿着饭盒奔向学校的厨房。

那时候我们学生是没有食堂的,都是直接去厨房门口,等着里面的阿姨们把饭食端出来。

厨房旁边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里,老师也都齐齐的坐下准备开饭。

老师们和我们稍有不同,有时候他们可以像坐席一样吃着盘子装的菜,中间时不时再烧个腊肉。

而更多的时候,也只是一人一个大铁碗,里面把饭菜盛在一起。

不多时,一位位珠圆玉润红光满面的“爹爹”将饭菜一一端了出来。

惹得下面早已饥肠辘辘的我们一阵骚动。

“哎哎哎!让开让开,低年级的先来,你们得莫子急……”

学校的老师待我们向来是极好的。

第一次体验住校的我欢喜的不行,早早地盛了饭便回了宿舍,从柜子里拿出了奶奶为我准备好的下饭菜。

有一种爱,叫奶奶觉得你冷,有一种爱,叫奶奶都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满满当当三瓶下饭菜。

一瓶酸干豆炒腊肉,两瓶面广椒炒腊肉。

虽说是冷的,但饭是热的啊!

一样的yao(挖)几勺放在饭菜里,用灼热的饭菜将猪油化开,下饭菜的香味,也慢慢散发了出来。

可现在,居然有人说猪油有毒,不健康,居然有人说大米饭是垃圾食品。

可笑。

难道不就是为了推广你的那些色拉油什么鬼橄榄油,什么代餐小零食?

真正见鬼的是还真有人信,就好比还有家长维护着豫章书院。

吃完了饭,便是接近四个小时的游戏时间。

那时候的我们是第一次在学校享受到如此漫长的娱乐时光。

一时间玩的居然有些不知所措,最后只能坐在宿舍里,等着上课。

都是从孩童时代过来的人,肯定都知道孩子一闲下来,顽劣的性情就自然而然的表现出来了。

比如,在鞋底板上吐口水,然后放在宿舍门上,大声的喊外面的同学到宿舍来,只为看他开门的那一刻,鞋子砸在他的头顶。

比如手拿着用绳子串好的钥匙,拿在手里快速转动,而后高高的抛向天空,人在下面跟着奔走去接钥匙。

比如一群人围着单杠上下翻飞。

女孩子就安分多了,也就是在宿舍里“勾心斗角”一番,操场上蹦蹦跳跳一场。

——

写着写着,突然又想起一事。

关于08年的汶川地震。

那时候是10点多,刚刚做完早操的我早早地就回到了教室,不为别的,只为了把课上没吃完的零食一扫而空。

而就在此时,在教室里的同学们突然感觉到了一阵不是特别强烈的摇动。

不少同学惊奇万分,我虽然也觉得奇怪,但却不以为然,吃着东西一本正经的“科普”道:“我们是生活在地球上的,这个地球天天自转,免不了就要震一震的,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嘛。”

平日里特别爱看cctv10的我不由分说的便说出了这些,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天才一样。

而等我停下话语后,隐约地听见了操场上纷杂的呼喊声。

“下来,快下来,下来……”

做为为数不多在教室的人不由的便伸头看向下面的操场。

乌央乌央的,操场上站满了人,一个劲儿的喊着快下来快下来,也不说为啥。

我依旧不以为然,继续吃着我的东西,但是看见其他同学都在往下面跑,也还是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事后,班主任也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中午吃饭的时候,原本可以端着饭碗到处跑的我们,被新来的校长划分了区域吃饭。

说来奇怪,小时候我一直以为周围的一切都会是一成不变的,却不知不觉的,什么都变了。

就好比以前那个梳着后背油头,戴着四四方方的黑边眼镜,看着特别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年轻“老”校长,突然在某个学期以后就不在了。

依稀记得是调走了。

我知道我其实应该为他高兴的,可看着新来的校长,就好想以前那个校长。

也忘了是什么时候,那个老师,当着我们的面拍着马屁:

“大城市来的校长就是不一样,6都说的比我们标准,你看我们说的什么?说的6,人家说的什么?说的‘楼’!听听!多标准……”

而从门口依稀也走过了正在查课的新校长。

而我,从小就贪吃,更是停不下来的人。

中午吃饭我就偷偷摸摸的回了教室拿我的鸡蛋面调料包。

我想,只要吃过鸡蛋面的人,都会对他记忆犹新。

里面没有格外多的东西,就一包调料粉,而最开始的时候,里面其实还有一包葱花之类的小料。

我中午吃的时候没放它们,就是为了中午吃饭的时候能放进饭里。

而下来的时候,太着急了,于是就又偷摸着上去了。

可正当我下楼的时候,却又遇见了这个正在巡视教学楼的新校长。

他叫停了我:“你是哪个班的啊!叫你们去规定的地方吃饭你不晓得啊!跑回来搞莫子!”

我正想解释,他又挥了挥手“我不想听你搅,你给我蹲到你们班吃饭的哪里客,没得我允许不准给我回去!”

——

我躺在学校的床上,小表弟和我睡一起的。

以前也说过,整个小学我们俩都是“不离不弃”的。

我吃饭吃的快,早早就吃完了饭洗好了碗,然后看着他们的大型连续剧。

我知道,他们这样搞,早晚要出问题的。

可事不关己,我就可以高高挂起。

小表弟比我皮,但是也觉得这样不好,就只是做在床边吃饭,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聊着。

果然,还没等到上晚自习就东窗事发了。

新班主任怒气冲冲的奔向我们的宿舍,一脚踢开我们半掩着的门。

本来还在打算谋害下一波小可怜的同学被吓得一跳。

鞋子依着之前设定好的轨道掉落了下来。在空中翻飞旋转着,最后重重的落在地上。

整个房间顿时落针可闻。

只余下被踢开的防盗门还在咿呀呀的晃动着,仿佛也在诉说它的冤屈。

结果可想而知,罪魁祸首们被一一惩治。

做为为数不多没有参与“暴动”的我,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每天晚上睡前去操场上蹲马步。

新同学带给我们的不止有骚乱,还有着许多的欢乐。

从他们来了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一群人手拉手围着然后乱钻,可以那么难解开。——解绳子

原来一堆木棒随意放下挑选收捡后,还有着千变万化的计谋。——棒棒棋。

而这,也慢慢的成为了我们那个小学源远流传下去的游戏。

终于,我等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晚自习,却不知道接下来好多好多年,我都将与它相伴。

第一节晚自习就来的特别记忆犹新。

老师打完练习本后,正准备开始她的讲课,我们头上的灯却开始忽明忽暗起来。

刚开始还能坚持着亮那么一两根,到最后仿佛是用尽了它们的最后一丝力气般,在孩子们的喧闹中,呼吓中暗了下去。

不知道为啥,小时候只要停电,就会觉得很开心,不论是在家还是在学校。

当然,肯定是在学校更开心那么亿点点的,嘿嘿~

顿时,学校里还有学生的教室里传来无尽的欢呼!

“同学们都别着急啊,等哈就来电了,有老师去看怎么回事了的!”

安静了好一会儿,下面慢慢的又开始说起了悄悄话,然后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啪!啪!啪!

老师用竹鞭敲着课桌。

明明教室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可我好似却能看见老师快要冒火的双眼。

如此这般,两三次之后终于有老师给我们送来了蜡烛。

依稀可以看出是那新校长。

老师给我们点上了蜡烛分发了下来,我们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看着在微风下轻轻摇动的蜡烛。

终于安静了。

“你们有没有人会唱歌的啊,一起来教我们其他同学唱歌怎么样?”

没有沉默,新来的同学顿时统一的叫着一个同学的名字。

“洋哥!洋哥唱歌好听嘞!让他教我们唱中国龙!”

……

“遥远的东方有一条河,他的名字就叫黄河,遥远的东方有一条龙,他的名字就叫中国……”

在悠扬的歌声里,我们稀里糊涂的学会了半首歌,头顶的白炽灯管隐隐约约的又开始闪烁起来,最终明亮了起来。

老师拍着巴掌让我们归位。

“好啦好啦,来电了,我们要开始上课了,大家把蜡烛都吹了吧!”

……

如此这般,日子过得飞快,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又开始犯肚子疼的老毛病了。

等我病好了再回来的时候,同学们依旧在学校怡然自得的玩闹着。

我早就习惯了他们有没有我都开心的日子。毕竟我也不是第一次生病请假。

他们又发现了新玩具,一个篮球。

不过没人会打篮球,而且篮球也是个坏的,所以大家都拿着它来踢。

就像踢足球一样,虽然我们根本就没有见过足球,但半大的孩子本来就好动,没有什么运动比这个更适合他们。

我也喜欢,可我突然就觉得,我好像已经开始不能融入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