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信息

得知众人来了,费莱也没继续在山顶逗留。

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原来返回。

期间费莱还在好奇问了莉莲,问她怎么能在这雪天里找到自己的,明明刚下的雪遮掩住了上山时的脚印。

许是山风太大,他一时没听清在后面的莉莲的完整解释。

到头来,只有“缘分”二字顺着风进了耳朵。

回到特伦奇堡,天色暗了半边下来。

费莱先见到了爱尔兰,他比几天前要好了不少,虽然还是一瘸一拐的,但可以不借助拐杖了。

带他来的纽森医生正在参观堡里墙上挂着的各式艺术品。

他正面对着的是一件锔瓷麋鹿首,老戈林站在他旁边讲解来历。

费莱先跟两人打了招呼,然后吩咐老戈林去房间取来那天帮忙拿的行李物件。

然后,不等见到爱尔兰面对他那仅有的几件物件而产生出错愕表情。

费莱就忙往希罗·哈维教授所在的待客厅里赶去。

待客厅里,牛乳茶的香气四溢。

老教授对着最新的《诡丽杂谈》研读,神情愉悦,不时端起身边的搪瓷杯抿上一口茶。

直到费莱的到来。

“教授,又见面了。”

费莱熟稔地打了声招呼。

尽管他极力克制,可声音还是不可抑制的激动。

“好久不见。”老教授平静回道,顺手摘下眼镜擦拭上面因热茶雾气凝成的细密水珠。

不经意间,他眼睑下方成块的青灰色阴影暴露了他这半个月来的努力。

费莱走到老教授身边坐下,短暂平复下喘息后,往杯子里添满茶。

然后才问道:“听莉莲小姐说,那个媒介您破译出了信息。”

希罗·哈维见他这幅模样,也不拖延,直接从兜里拿出了用布包裹好的骰子。

微带体温的古铜骰子又一次回归到了费莱手里。

看上去,与之前别无二致。

“这儿?”

费莱疑惑道,他看不出差别,只好又看向哈维。

哈维教授笑了笑,不急不徐地饮了一口茶,右手一招,凭空变出一张短笺。

“答案在这儿。”

哈维教授将纸张递给了费莱。

上面是一行数组,一行看不出规律的数组。

“这是数组?不是什么文字之类的吗?”

费莱再次疑惑道,将目光希冀身边博学的教授能给出直通答案的解释。

“这就是全部了。”老教授坦白道,“不得不承认,给你媒介的人一定心思深沉。这里组数字里还藏着别的东西。”

“您有没有可能...”

费莱有些低沉的说道,不过想质疑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哈维教授眼睑下的青灰色是实打实的,费莱还做不到当面否定人家的努力成果。

更何况,对方还是这方面涉猎已久的人物。

费莱最后也只有沉默,沉默地握着那张短笺。

注意到他的情绪低沉下去,老教授则是劝慰道:“别太消极了,年轻人,你离答案又近了一步,该高兴些的。”

“是。”

费莱抬头做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这瞬间,哈维教授突然皱眉低声问了一句:“你,奇怪,你的灵魂好像没那么驳杂了些?”

对于这样的话,费莱并没有任何表示。

现在,他在意的只有那枚同样藏有暗喻的骰子。

数组?到底什么需要用到数字呢?

费莱有些烦恼地抓了抓头发,这半个月来,他那头烫卷的头发隐隐被新生的直发替代了。

在这长久的思考中。

老戈林进来表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费莱无奈只能将疑惑搁置一边,邀请哈维教授出门共进晚餐。

出了门,外面客厅则充斥着莉莲与纽森两人讨论声。

他们在商议下一个行动地点,明显两人又有了新方向。

费莱本来以为两人送完人后就会离开的,尤其是纽森医生。

其实留下来的缘由也很简单,在爱尔兰“来都来了”的怂恿下,他们决定蹭一顿晚餐。

来到餐桌上,只有老戈林和爱尔兰两人准备的晚餐并不算丰盛,

在座的一半人的情绪都不是很好,也不在乎。

不受影响的只有哈维教授,他在大快朵颐。

还有爱尔兰,他在邀请老戈林一起吃饭。但特伦奇家的老仆实在顽固,说什么也不愿一起。

吃完饭后,第一时间,莉莲小姐和纽森医生都没有离开。

他们是统一了下一个行动点,但对于某些重点还存在分歧。

不断的讨论声影响了在思考数组含义的费莱。

于是在某一个关于疫病传播的对话时,这位困顿于数字的特伦奇先生选择加入讨论。

“纽森医生,为什么会认为它一定是从生物上率先开始传播的。它就不能是人为的吗?”

“你是想说人为传播疫病?现在的科技水平可做不到培养这样的病菌。而且它也不是病毒或者细菌。它很古怪,连显微镜也观测不到它。”

“既然不是病毒也不是细菌,”费莱顿了顿,有些犹豫地看向在座的哈维教授,“我想说的人为传播是一种仪式。”

“仪式?!”纽森实在不理解,“您是在开玩笑?”

“不不不,还记得那些和我们一起被救出的精神病人吗?”

“您究竟想说什么?”

纽森语气抬高了几个分贝,他不喜欢费莱这样的绕弯子式的说话方式,更不喜欢神神叨叨的内容。

“那些人就是被一些‘仪式’害得,类似有什么邪恶魔法榨取了他们的灵魂才导致他们的精神出现问题。我觉得那些该死的传染病也是这样造成的。”

或许是因为哈维教授在场,费莱毫无顾忌的说出了那天藏于心底的“疯话”。

“魔法?”纽森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您知道您在说些什么吗?”

“呃,”爱尔兰迟疑地开口了,“我不能保证那是否是魔法,但的确是因为某种‘仪式’造成的。”

“这不可能,你们这些说法就像是回到了中世纪的猎巫运动时,将疫病归咎于神秘,这不科学也不现实。”信奉科学的纽森医生明显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他显得有些激愤,“不说别的,十九世纪末马萨诸塞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件,但最后还是靠着科学解决的。”

“年轻人,你是想说塞勒姆的审巫案?哈,那件事可远没有结束。”

哈维教授来了精神,直接了当道。

费莱和爱尔兰没听出其中到底指的什么。

写多了民俗故事的莉莲明显是知道的,不过她没有参与辩驳。

就在争执间,老戈林出现并打断道:“诸位,虽然无意打扰,但是有个不是很好的消息。”

众人的目光齐聚到了他身上。

只听见他说:“外面的雪积得很厚,你们可能要在这儿过夜了。”

“我无所谓,我的家里没有人。”

率先表态的是纽森·克利尼亚,他用了一个很奇怪的理由。

“老头子我也无所谓,我是个鳏夫,家里也没有人。”

希罗·哈维教授给出的理由让众人低笑。

只有费莱,他一时间有些诧异:“您知道您是......”

那个喜欢画着油彩,穿着女装的老头他可还历历在目。

哈维教授见他疑惑,如此朝他解释道:“知道和接受是两码事。”

这让费莱更感怪异了。

众人不明就里的看着他俩,知道内情的莉莲小姐捂着嘴笑。

不过她也给出她的理由:“我情况有些特殊,不过我也能留在这儿。”

爱尔兰没出声,其实也无所谓,在场的众人都知道,他现在没地方可去,也只能留在费莱这儿。

对于大家都能留在这里的情况,老戈林点点头忙说道:“那我准备几间客房所需的被褥。”

“我不用了,我车里备有自带的。”纽森出言提醒。

老戈林表示知晓后就准备离开。

而众人也在这般插曲后,彻底留在了特伦奇堡过夜,直到明天的圣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