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孕症

丁光迪经验

逐瘀荡胞治不孕，肾脾双补亦常经

病案1：宋某，女，28岁，1011厂工人。1981年4月初诊。

婚后3年多，尚未怀孕。开始是夫妻相约，主动避孕的，后遭议论，想生儿又不能生育了。因为事多矛盾，心情欠舒畅，但亦事过境迁，不甚介意，而从此却出现月经不调，或先或后。经过治疗，似乎好转，但变证迭出，颇感烦恼。经前1周，即感两乳房作胀，逐日加重，两乳膨硬，不能触摸，乳头亦竖起，并有痛感。及至经前1～2日，又肠鸣腹痛，连连泄泻，每天3～4次。而后月经来潮，第1、2天，量少色暗，有紫块，到第3、4天，才经血量多，而至第5～7天，又淋沥不尽，但乳胀、痛泻却又随之减轻了。如此月月烦扰，心神不宁，经常跑医院，7个多月亦不见改善。

诊时面色较晦，似多怨气，神情不够宁静，饮食不贪，寐少时惊，现在将近发病时间，情绪又多顾虑。脉来弦而涩，舌色较暗，苔腻湿润。分析病情，此证肝多郁气，脾虚湿生，湿燥并存，又土木失调，影响及于冲任，胞宫如何能够行其潮汐出纳之常？起始是神思间病，发展至损伤及于脏腑功能。欲求其受孕，必先调其冲任，欲求冲任之合治，更须先调和土木。其病易认，其治亦多常法。疏肝和脾，调畅气血，但更须怡情悦志，善于自我解脱，才能获得疗效。逍遥、痛泻合方加味。

处方：柴胡5g，橘叶10g，丹皮10g，泽泻10g，象贝母15g，牡蛎30g（先煎），当归10g，川芎7g，白芍15g，白术10g，茯苓10g，防风10g，陈皮7g，木瓜10g，炙地鳖虫10g。

服药法：每月经前10日开始服药，至经净为止。下次月经前再服，连续服用2个月。

二诊：服药第1个月，即见小效，乳胀见轻。至第2个月，仅感乳头作痒，已不竖起，亦无痛感，乳房作胀亦减轻了。此为肝气渐和，佳兆。效议再进，无事更张。原方再服2个月，服如前法，可以经前1周开始。

三诊：药效更著，乳胀期推迟了，仅4天即经转，经水第1、2天即见多，紫血块亦多，至第3天即减少，经净亦利落，又似恢复初婚时的行经。乳胀程度进一步减轻，行经前的腹痛泄泻，亦有改善，痛已不甚，仅为肠鸣泄泻，次数亦减少，舌苔转薄腻。肝脾两经症状均有好转，但气滞血涩的病情尚存。原议出入再进。原方去泽泻、木瓜，加红花10g。再服2个月，服如上法，可以经前5天开始服。

四诊：经量又增多，血块已减少，经色见红活，周期亦趋正常。乳胀仅有1～2天，胀势更轻了。经前之痛泻亦仅为便溏而已，日1～2次。脉见滑象，舌色泛红。证候大有改善，病员亦增加了信心，孕期似有希望。上方再去牡蛎，加茺蔚子15g（研），再服1个月，经前5日开始服，至经净为止。

五诊：月经已见正常，大便睡眠均可。气色丰润，情绪亦佳，如释重负，烦恼少了，脉滑，舌红，苔薄。病渐康复，怀麟可期。

处方：柴胡5g，当归10g，白芍10g，白术10g，茯苓10g，陈皮7g，川芎5g，红花5g，炙地鳖虫10g，茺蔚子15g（研），玫瑰花4g。

每月经前服用5剂，至受孕为止。追访，服上药至第2个月后，已经怀孕了，身体健康。

病案2：刘某，女，27岁，3503厂工人。1991年5月初诊。

结婚将近3年，尚未受孕，多方治疗，亦难见效。男友身体很好。患者外观、形体正常，发育亦可。妇科检查，仅子宫略偏小而已，余无明显异常。

据述，从发育经潮，经期一直正常，但行经期短，仅有2天，经水量少，第1天经血多些，第2天即减少而净，很少延及第3天。经色较暗，时有紫血块，但不多，亦无白带。经前有些乳胀，亦有时腹痛，但均不甚。经前时有低热，手足心热，意烦少寐，但经转后即平。大便常偏干结，2～3日一解，有时要4～5天才解，解后觉得一身轻快，眠食一般。视之，两目眶气色晦暗，口唇干灼。苔薄腻，罩黄色，舌有紫气，脉形较小，按之涩。分析病情，月经量少，大便干结，经前有低热，显然是胞宫有恶物，下焦有瘀热。尾闾不泄，腑气不通，以致冲任郁结，而随之亦不能受孕了。法当以通为用，化气泄浊，扫清脏胞的恶浊，使胎孕能有安身立命之基。《千金要方》之朴消荡胞汤（朴消、大黄、丹皮、赤芍、桃、膝、归、朴、苓、橘、桔、甘、虻、蛭、桂心、附、细辛、参），早已为此定了法式。

处方：元明粉6g（分2次冲），制大黄7g，丹皮10g，赤芍10g，当归10g，桃仁泥10g，炙地鳖虫10g，炙蜣螂虫10g，川朴5g，陈皮5g，桂枝5g，茯苓10g，川牛膝10g，益母草15g。

服药法：每逢经期前1周开始服用，至经尽为止。下月再如此服，连服2个月。浓煎空腹服。

二诊：服药第1个月，大便即通顺，每日能解。至第2个月，大便续通，并有矢气。经前已无低热，乳胀腹痛之症几平，经量增多，血色转红，至第3天才净。药能见效，说明符合病情，原议再进。原方去蜣螂虫，再服2个月。

三诊：经血量大增，经血、血块夹杂而下，经期延至4日才净，经后一身轻快，大便续通，经前亦无任何不适。脉已转滑，黄腻苔亦化。病情大有好转，气血通畅，怀孕就有希望，减其制，参顾正。上方再去川朴、牛膝，元明粉、大黄均减成5g，益母草改为茺蔚子，同量，加炙甘草4g，党参10g，再服2个月。

四诊：气色已转红润有光，目眶晦气全退，目光有神，面多笑容，口唇亦已泛红，舌质亦转红活。月经量多，色红，饮食二便均可。体气已属正常，正待毓麟有期，法为调经种玉。

处方：大生地10g，当归10g，白芍10g，川芎5g，党参10g，白术10g，桃仁泥5g，红花5g，炙地鳖虫5g，茺蔚子15g，仙灵脾10g，陈皮5g。

每月经前连服5剂，服至怀孕为止。

此例在1992年元旦后相邀欢聚，见告已经怀孕了，身体很好，没有不适反应。

按语：此案诊治，围绕“通”“补”二字进行。以前治疗，着意于子宫偏小，月经量少，而且初潮即已如此，认为病在先天不足上，要调补奇经，培补先后二天，这是常法。但服药1～2年后，补益未能获得寸效。接手诊治，观其月经周期一贯正常，身体发育亦可，不应视为先天不足。而月经量少期短，并见经色较暗，目眶气色晦暗，经前有低热，经后即解，同时大便秘结，得解以后，感到轻松，而且舌色紫气，脉小而涩。这显然是瘀阻积滞致病，在腑而不在脏，属于后天之病。六腑以通为用，女子胞亦为奇恒之腑，重点应放在通腑上。孙思邈早有此论，讨论求子，主张荡胞去恶物，应援以为法，根据目前证候，灵活运用，经过半年余的调治，即扭转局面，再加消补兼行，调经种玉，很快取得成功。这是患者本有生育能力，天赋不亏，不过因瘀阻而经行不畅。瘀郁生热，又使肠腑受灼，小腹壅塞不通，盆腔充满浊气，胞宫亦失去蓄泻纳出之常，所以不能受孕。这些变化，观其经前有热，经转即解，大便秘结，得解则一身轻快，明明是壅实为患，失于宣降，非通不行，一通则盆腔清爽，胞宫恢复出纳之常，自能受孕怀子。其实，此病见症比较条理，事理亦较明白，见效亦为爽快，能加多思，即有收获。如果拘于检查结果（其实子宫大小，亦仅是参考值，并不能说子宫略偏小就不能受孕），仅看到经血量少，就印定眼目，不偾事，亦失真了。

此案调经种玉，最后还是消补兼行，以桃红四物为主，参以扶脾种子，如茺蔚子，李时珍谓“久服令人有子”。仙灵脾，大明谓治“女人绝阴无子”。虫，《神农本草经》谓“破坚，下血闭，生子大良”等，不落温经暖宫的窠臼，因为这里是有瘀有热，不是胞宫虚寒，事实说明是对路的。

病案3：严某，女，31岁，机关干部。1993年4月初诊。

结婚已经8年半了，尚未怀孕。当初并不介意，夫妻关系融洽，体格检查，双方均属正常，一晃5年多过去了，患者一心扑在工作上，亦不着急。但双方家属都很关心，时加督促，而一旦注意及此，竟然不能生育，又惊慌起来，多方求医问药，成为热门话题。南京的大医院均找遍了，有出差机会，还到处求教，中西药遍尝，依然如故。检查没有病，但就是不怀孕，究竟是什么问题，有些摸不着头脑。问其月经情况，周期基本正常，仅是经前有乳胀、腹痛，亦不过重。经色稍暗，量亦中等，但每次都有1～2块大血块，排出以后，才能逐渐血少至净。亦曾为此请妇科专家诊治，并未发现有异常，患者亦未用过避孕药。平时有白带，量亦不过多。但大便常软，有时便溏。不能吃重油腻或油炸食品，否则常能嗳腐气，矢气多，大便更溏泄（亦为此进行过检查，B超见胆壁粗糙，印象是曾有过胆囊炎）。面色较晦，看上去有些老景。诊脉有涩象，舌有紫气，苔薄腻，罩浮黄。

分析病情，妇科检查，不能拘泥，气滞血瘀的证候是明显的，从月经变化就反映出来了。同时，脾胃还有湿积，饮食大便即有改变。脉息舌苔，亦正反映上述病情。当前问题，不是急于求孕，而是清理病情，只有气血调和，脾胃有权，才能调经种玉。奔走多少时间，用了如许助孕方药，实际是隔靴抓痒，所以无济于事。姑为理气和营，调脾化湿，观效再商。方从逍遥、保和合方加味。

处方：柴胡7g，川芎7g，赤白芍各15g，白术10g，茯苓10g，陈皮5g，姜半夏10g，焦楂曲各10g，川连4g，红花10g，炙地鳖虫10g，白芷10g，炒车前子10g（包）。7剂。

二诊：药后平平，原议再进7剂。

三诊：月经来潮，已见改善，经量增多，血色稍转红，血块较多，变成小块，经净亦爽利，胃纳亦转香。效议再进。服药时间移至经前10天开始，服至经净为止。下个月再如此服用。

四诊：经来又有改善，乳胀腹痛已平，经量又增多，血块已很少，经色亦红。大便亦有改变，开始能成形，次数亦少，1～2日1次。脉见滑象，舌苔薄白，罩浮黄苔已化。从现在情况来看，气滞血瘀之象已有改善，脾胃湿积亦已见化，当转为顾本，复入异功。

处方：柴胡5g，土炒当归10g，赤白芍各15g，川芎6g，炒红花10g，炙地鳖虫10g，茺蔚子15g，白术10g，茯苓10g，炙甘草4g，党参10g，陈皮5g，广木香5g。

服法同上，连服2个月经周期。

五诊：月经正常，饮食睡眠均好，大便已全成形，舌色转红，形气润泽，情绪亦见活跃了。怀麟有望。上方去赤芍、川芎、木香。

每月经前连服5剂，至受孕为止。服至第2个月，男方家属来告，患者已经怀孕了。

按语：如此并不过于复杂的病，为什么屡治不愈？分析其因，可能是以下各种因素的干扰。一是先自惊慌，性急乱投医，乱服药，没有吃坏肚子就是幸运了，哪能中病取效。二是不能全面了解病情，只知道妇科检查无大问题，而不了解妇科的气滞血瘀。前者仅指妇人生殖器官的外形，后者才是阻碍受孕的内在病变，是此病的根本。却忘了这一要点，而只知妇科检查无问题，就要求怀孕，多方种子，真是隔靴抓痒，当然无济于事。三是不懂病情的复杂性，如此病不但有气滞血瘀，还有脾胃湿积，实际是两种病变集于一身，妇科有病，脾胃亦有病。翻阅一叠病历，竟然没有一次重视提出这个问题的，实太粗疏了。妇人怀孕与脾胃是有很大关系的，中医特别重视“土载万物”，“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不仅受孕要有脾气，受孕了，保胎更要有脾气。而患者医者，只知道求孕，却忽略了治脾，如何能够有孕！在此开手即用保和丸消食化积，最后又用异功散补益中气，都是为了保护脾胃一关，虽云治病，实际具有助孕作用。

目前临床，妇女不孕、男子不育病例日益增多，亦尚难说出一个确切因素，仅云与生存环境有关，这已引起各方面注意，许多人都在探索。中医内涵甚丰，大可研究，应该作出贡献。

马光亚经验

《千金要方》云：“妇人之病，比之男子，十倍难疗。”这说明妇科疾病有专门研究之必要。因之本篇举老师诊治经闭身肿，辨其先病为本，而见肿不治，通经治本；贫血不孕，治法堪称多善，而培养营阴，宗旨不移；后期不孕，洞晓血寒血虚，而温经补虚，力促排卵；肥人不孕，辨证痰阻胞脉，而法宗古人，治痰效佳；肿瘤不孕，判为下焦实热，而内痈论治，巧夺天工；湿热生瘤，熟谙标本含义，而标本兼治，一举成功；子宫癌，着眼发病更年，而疏肝为先，功不可泯。病例虽未按经、带、胎、产诸方面叙述，然所选的少许病案，却咸为典型突出，它可充分显示妇人病难治，斯为难中之难也，它亦可充分体现马老辨治妇人难中之难病的特色及经验。

一、经闭身肿，病在血分

病案：王某，女，28岁，居台北市永康街。1968年3月14日初诊。

婚久不孕，月经停闭年余，通身肿胀，胃脘饱闷。曾服中西药甚多，咸无功效。师通过问诊，询知先为月经停阻，后患身肿，断定病在血分，非普通水肿病也。遂遵古人遗法，先予通经，以小调经散加减治之。

处方：当归3g，白芍3g，茯苓3g，广皮3g，琥珀3g，细辛1.5g，肉桂3g，红花3g，丹皮3g，牛膝3g，麝香0.6g。

上药共研细末（麝香后下），每服1.5g，每日2次，姜汁、温酒各少许调下。

此方服至5日，月经即来，经量甚多；不久，身肿亦消，未再服药；次年，怀孕生一男孩。

按语：此证经闭身肿之病机、证治，《医宗金鉴·妇科心法要诀·杂病门》早有歌括明示：“血分血壅不能行，四肢浮肿病非轻，但使经通肿自散，红丹膝入小调经。”于此可见，血壅经隧，气机郁滞，水失运化，乃此证之病机。其论治不必治标消肿，沿用水肿方药，应当调经治本，为治法正道。故师宗尚古法，又遵古训“种子先调经”，先予通经，而收经调肿消种子之功。

二、贫血不孕，培养营阴

病案：吕某，女，25岁。居台北县中和市安平路。1980年5月27日初诊。

头晕身倦，脾脏被切除，医院检查，为溶血性贫血，血小板减少，舌淡苔薄白，脉象涩少。师以气血双补，处方如次。

处方：黄芪15g，熟地13g，川芎6.5g，阿胶10g，白芍10g，当归10g，炙草3g。

二诊（1980年6月13日）：服方3剂，头晕较轻。停止服药已多日，现后脑痛，睡眠不良。师辨脑痛系督脉虚亏，不当误为太阳经表证，故更方左归饮加味治之。

处方：熟地黄13g，炒枣仁13g，阿胶10g，山萸10g，茯神10g，麦冬10g，枸杞10g，怀山15g，炙甘草3g，天冬10g，荷叶6.5g，藕节10g，白芍10g。

三诊（1980年6月26日）：服方4剂，往医院检查，血小板稍有增加，唯头又感痛，师仍以左归饮加味与之。

处方：熟地黄13g，阿胶10g，当归10g，川芎6.5g，藕节13g，白芍10g，细辛2.4g，天冬10g，甘草3g，山萸10g，茯苓10g，怀山15g，枸杞10g，荷叶6.5g，仙鹤草13g。

四诊（1980年7月11日）：服方4剂，头痛瘥，往医院检查，血小板又见增加，血红蛋白仍不足，手足觉酸。师处方如下。

处方：仙鹤草15g，当归10g，白芍10g，阿胶10g，藕节13g，川芎6.5g，熟地黄10g，怀山15g，炙草3g，西党参10g，焦白术10g，荷叶6.5g。

五诊（1980年8月9日）：血小板续有增加，血红蛋白亦增高。

处方：熟地黄13g，藕节13g，黄芪13g，当归10g，白芍10g，炙草3g，阿胶10g，黄精10g，仙鹤草15g。

六诊（1980年9月6日）：身体甚安适，未往医院检查。

处方：西党参10g，焦白术10g，阿胶10g，茯苓10g，熟地黄13g，当归10g，白芍10g，川芎6.5g，藕节13g，仙鹤草15g，丹参13g，细辛2.4g，炙草3g。

七诊（1980年10月13日）：诉曾检查血小板又见增加，唯月经过期未至，腰酸身疲，反恶，诊其脉象滑数。师断其有孕，遂处方如下。

处方：西党参10g，焦白术10g，当归10g，法半夏10g，茯苓10g，广皮5g，白芍10g，阿胶10g，砂仁5g，藕节13g，仙鹤草15g，炙草3g。

八诊（1980年11月4日）：告曾往医院行尿妊娠试验，果为有孕，唯腰酸，口苦，症现胎漏现象。师更方如下。

处方：熟地黄13g，当归10g，白术10g，黄芩6.5g，阿胶10g，白芍13g，藕节13g，竹茹13g，麦冬13g，杜仲10g，菟丝10g，仙鹤草15g，扁柏15g，砂仁6.5g，广皮5g。

11月以后曾2次来诊，请师处方安胎，一切正常。

按语：《景岳全书》尝云：“女人以血为主，血旺则经调，而子嗣身体之盛衰，无不肇端于此。”此案虽未明言月经，然从头晕身倦、眠差、脑痛、不孕、舌淡、脉象涩少诸症，足可推断月经亦当不调也。因之，此证为营阴虚亏，即相当于西医贫血之病，明矣！老师针对病因，竭尽全力培养营阴，或用四物汤加味，补气寓于养血之中，以奏益气生血之用；或小营煎加减、左归饮加味，补肝肾、益督脉，以收精血相生，上聚髓海，下充血海之功；或八珍汤加味，以行气血双补之效。同时，老师以临床行之有效的经验用药，巧妙参与其间。如遣使天冬、荷叶、阿胶、藕节，是为促使血小板增加而设；委任仙鹤草，既用它味涩收敛，止血作用甚佳之一技之长，又用它鲜为人知的调补气血之优；调用细辛，取其芳香最烈，善开结气，宣郁散滞，上达颠顶，可却头痛头晕，内宣络脉，反佐收涩，能调血海之波之功。可见老师立法多姿多彩，旨在补益营阴；药物动静相配，着意维持血行。泉源充盈，血旺经调，又有何不孕之理？

三、后期不孕，温经补虚

病案：张某，女，27岁，居板桥市。1980年10月28日初诊。

月经周期不准，每月落后数日方至，婚久不孕。师宗《景岳全书·妇人规》“凡血寒者，经水必后期而至”之说，以温经汤加减与之。

处方：熟地黄13g，当归10g，吴茱萸6.5g，桂枝6.5g，元胡6.5g，白芍10g，艾叶3g，香附10g，川芎6.5g，丹皮10g，茯苓10g，广皮6.5g。

二诊（1980年11月1日）：服药3剂月经逾期未行，师予以景岳大营煎治之。

处方：熟地黄13g，桂枝6.5g，枸杞10g，当归10g，牛膝10g，杜仲10g，炙甘草3g。

三诊（1980年11月6日）：服方5剂，月经已至，经量不多，色不鲜艳。师再予以景岳新方毓麟珠治之。

处方：西党参10g，焦白术10g，茯苓10g，熟地黄13g，当归10g，白芍10g，川芎6.5g，杜仲10g，菟丝子15g，鹿角霜10g，川椒6.5g，炙草3g。

四诊（1980年12月16日）：已怀妊，腰酸，无恶阻症状。师以补肝肾、调脾胃，更方如下。

处方：杜仲10g，续断6.5g，茯苓10g，菟丝子13g，苏梗10g，熟地黄13g，怀山15g，白术10g，广皮5g，当归10g，白芍10g，阿胶10g，炙草3g。

按语：本案是以月经后期，婚久不孕求师诊治。师洞晓病因，符合景岳血寒后期，乃“阳气不足，则寒从中生而生化失期”之说，故作血寒后期论治。师先以温经汤加减温其血寒，经仍未行；继以景岳新方大营煎补其虚，亦温其寒，经至而不鲜；再以景岳新方毓麟珠促其排卵，而致怀妊。师以毓麟珠丸剂治妇人不排卵多人，咸出现体温双相而成孕。师以中医理论分析此方：该方为八珍加杜仲、菟丝、鹿角霜、川椒组成，既温养先天肾气以生精，又培补后天以化血，并佐以调和血脉之品，诸药协作，令精充血足，冲任得养，胎孕乃成。老师治疗有序，谨守病机，不离寒、虚；勤求古训，运用古方，疗效如神。

四、肥人治痰，得心应手

病案：郭某，女，30岁，居台北市湖口街。1980年5月3日初诊。

患妇6年前曾怀妊1次，不幸小产，以后即病不孕。曾往医院检查，检查结果为输卵管闭塞，所以不能怀孕。患者闻知有不孕症患者服了老师丸药即成胎孕，故前来请师诊治。师见患者形体丰腴，遂宗“肥人多痰”古训，即作痰治，以导痰汤与之。

处方：制南星10g，姜半夏10g，茯苓10g，广皮5g，甘草3g，枳实5g，生姜3片。

服方3剂，自感舒服，又续服10余剂。患者欲服丸药，师亦另开六君子汤加味丸方与之。结果，丸药还未制成，患者即怀妊。

按语：盖受孕机理，主要为肾气旺盛，精血充沛，任通冲盛，月事如期，两精相搏，方能成孕。今之形体肥胖，斯为痰湿特征，痰湿壅阻气机，胞脉闭塞，不能摄精成孕，斯为本病病机。故师宗尚古法，作痰论治，而令6年不孕患者，服导痰汤原方10余剂，即喜结种子，可见古人遗法，堪为正确。

五、肿瘤不孕，神工治痈

病案：于某，女，25岁，居台北市敦化南路390巷9弄。1980年8月26日初诊。

月经正常，婚后未孕，小腹有硬块，按之则痛。曾往某诊所、某医院行超声波检查，断为肿瘤，必须手术切除。是日，延师诊治。询知大便秘结，望知舌质红绛，切得脉象沉弦。脉症合参，此乃实热结于下焦故也。师遂作内痈论治，处方于后。

处方：金银花24g，当归10g，浙贝13g，广皮6.5g，花粉13g，白芷10g，蒲公英15g，苏木3g，没药5g，乳香5g，皂刺6.5g，山甲10g，甘草6.5g。

二诊（1980年8月29日）：服方3剂，小腹遂感舒畅，唯气流动不易排出。师以原方加桔梗10g，厚朴10g，予之。

三诊（1980年9月1日）：服药甚安，方未改动，续服6剂。

四诊（1980年12月29日）：云服前药10余剂，小腹硬块消失。最近怀妊，经医院检查证实，请师予以安胎方药。

按语：师云，验之临床，妇人小腹突然发生疼痛，可作内痈治之，用仙方活命饮加减之，常有效验。如是肿瘤，多为经过较长时间才能长成，而且常伴见月经不调之证。本病案即为明证。师以集清热解毒、消肿溃坚、活血止痛功效于一身的仙方活命饮加减治之，而收瘤消种子之功，免于手术割治贻患终生不孕灾难之降临。险哉！幸哉！

王云铭经验

育龄夫妇，婚后同居3年以上未避孕而不孕者，称为原发性不孕，如分娩后或产后3年以上不孕者，称为继发性不孕。不孕症可因先天性生理缺陷或由后天病理变化造成。对于先天的生理缺陷，有的可以手术治疗。这里所介绍的是后天病理变化所致的功能性不孕。

一、具体治法

1.活血化瘀，疏通胞络法

适用于不孕症气滞血瘀，瘀阻胞络证。症见：月经失调，行经不畅，夹有血块，小腹坠胀而痛，或经来量少，淋沥而下，婚后多年不孕。舌质暗，有瘀点、瘀斑，苔薄白，脉沉细而涩。妇科检查多见附件一侧或双侧有压痛、增厚或有包块，输卵管通液试验多见一侧或双侧不通。如月经失调、痛经、附件炎、输卵管阻塞等可表现出气滞血瘀、瘀阻胞络的证候。治宜活血化瘀，疏通胞络。

处方：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15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吴茱萸6g，延胡索12g，路路通9g，炮山甲9g。水煎服。

2.清热解毒，疏通胞络法

适用于不孕症湿热蕴结，胞络阻滞证。症见：月经失调，带下量多，带色由白而黄或夹血丝，味腥臭，外阴瘙痒，小便短赤，腰尻痛，小腹疼痛拒按，婚后多年不孕。舌质红，苔薄，脉数。妇科检查：阴道内脓性分泌物，宫颈举痛，宫体压痛，活动受限，双侧附件增厚，压痛明显。血液常规检查：白细胞计数及中性细胞升高，血沉加快。基础体温曲线双相或单相。如月经失调、带下病、急慢性盆腔炎、输卵管阻塞等可表现出湿热蕴结、胞络瘀阻的证候。治宜清热利湿解毒。

处方：金银花30g，连翘9g，蒲公英30g，地丁15g，黄连6g，黄柏9g，大黄9g，炮山甲9g，路路通9g。水煎服。

3.化瘀消癥，疏理冲任法

适用于不孕症癥瘕积聚，胞宫内阻证。症见：月经失调，小腹胀痛拒按，带下量多，色黄质稠，婚后多年不孕。舌质暗红，舌苔黄，脉弦细。妇科检查：宫颈举痛，宫体压痛，双侧附件增厚，压痛，触及肿块。如月经失调、带下病、妇科肿瘤等可表现出癥瘕积聚、胞络内阻的证候。治宜化瘀消癥，疏理冲任。

处方：桂枝9g，茯苓15g，桃仁15g，赤芍9g，丹皮9g，炮山甲9g，海藻15g，昆布15g。水煎服。

4.理气养血，温补胞宫法

适用于不孕症气血亏虚，胞失煦濡证。症见：月经失调，经后腹痛，经闭，面色萎黄，形体衰弱，头晕目眩。婚后多年不孕。舌质淡，苔薄白，脉沉细。妇科检查，多见子宫发育不全，或宫体变位。如月经失调、痛经、闭经、贫血、子宫发育不全、子宫内膜结核等，可表现出气血亏虚，胞失煦濡的证候。治宜理气养血，温补胞宫。

处方：白术9g，党参15g，黄芪30g，当归6g，茯苓9g，远志9g，枣仁9g，木香9g，龙眼肉9g，熟地黄15g，仙茅9g，仙灵脾15g，甘草9g，水煎服。

5.温壮肾阳，补气生血法

适用于不孕症肾阳不足，冲任失调证。症见：月经初潮较迟，经候失调，婚后多年不孕，腰酸冷痛，手足欠温，畏寒喜暖，小便清长，性欲淡漠，乃至反感。舌质淡，苔薄白，脉象沉细。治宜温壮肾阳，补气生血。

处方：熟地黄30g，干山药15g，山茱萸15g，牡丹皮9g，茯苓9g，泽泻9g，熟附子3g，肉桂2g，仙茅9g，仙灵脾15g，当归6g，黄芪30g。水煎服。

6.滋阴益肾，补气生血法

适用于不孕症肾阴不足，冲任失调证。症见：月经初潮较迟，经候失调，婚后多年不孕，五心烦热，腰腿酸软。舌质微红，舌苔白，脉沉细。基础体温曲线呈单相或双相。妇科检查多见子宫发育不良，输卵管通液试验偶见阻塞不通。如月经失调、痛经、子宫发育不良、卵巢功能不足等，可表现出肾阴不足，冲任失调的证候。治宜滋阴益肾，补气生血。

处方：熟地黄30g，干山药15g，山茱萸15g，牡丹皮9g，茯苓9g，泽泻9g，当归6g，黄芪30g，蛇床子9g，菟丝子15g，五味子9g。水煎服。

二、病案举例

病案1：赵某，女，28岁，工人，临淄区金岭镇金南村人。1983年10月26日初诊。

患者已婚4年，夫妇同居未孕。末次月经日期：10月21日。今天是行经期第6天。月经14岁天，量中等，经色紫黑有块，小腹胀痛，有下坠感，平常白带不多。9月在淄博市第三医院就诊时，妇科检查未见异常。

检查：舌质暗，有瘀点，脉象沉细。

辨证：不孕症之气滞血瘀，胞络瘀阻证。

治法：活血化瘀，疏通胞络。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15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吴茱萸6g，延胡索12g，路路通9g，炮山甲9g。水煎服。2剂。

（2）通经甘露丸9g×10包；得生丹9g×20丸；金匮肾气丸9g×20丸；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等经净后先服通经甘露丸10包，每日早晚各服1包；服完通经甘露丸后服得生丹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次配服六味地黄丸半丸；服完得生丹后，服金匮肾气丸20丸，每次1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俱用温开水送服。按上面的次序服药，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二诊（1983年11月22日）：末次月经日期为11月14日。这次月经25天来潮，持续6天，量不多，腹不痛，腰不痛，白带不多。脉细数，苔薄白。治宜益肾养血。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党参15g，黄芪30g，熟地黄24g。水煎服。2剂。

（2）乌鸡白凤丸9g×20丸；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乌鸡白凤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服完乌鸡白凤丸后，服六味地黄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服完上面的药，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2剂中药，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三诊（1984年10月11日）：末次月经日期为10月8日。今天是行经期第4天，这次月经30天来潮，经色紫黑有块，小腹隐痛，腰痛。舌苔无大变化。治宜益肾养血活血。

处方：（1）熟地黄30g，干山药15g，山茱萸15g，牡丹皮9g，茯苓9g，泽泻9g，当归6g，黄芪30g，蛇床子9g，菟丝子15g，五味子9g。水煎服。3剂。

（2）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20丸。

服法：经净后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次配服六味地黄丸半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

四诊（1984年10月26日）：末次月经日期：10月23日。今天是行经期第4天，这次月经16天来潮，血色暗红无块，小腹不痛，余无明显不适。脉细数，苔薄黄。治宜益肾养血，补益心脾。

处方：（1）炒白术9g，党参30g，黄芪30g，当归9g，茯苓9g，丹皮9g，焦栀子9g，鹿角胶16g（另烊化，分2次入），炒艾叶9g，茜草炭30g。水煎服。3剂。

（2）乌鸡白凤丸9g×2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乌鸡白凤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

五诊（1984年12月22日）：末次月经日期：10月23日。现停经61天。腰痛，食欲不振，有时恶心。检查：腹平软，耻骨联合上有胎块感。脉象滑细而数。尿妊娠试验阳性。辨证：早孕之肾虚。治法：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15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陈皮9g，竹茹9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每早1丸。

随访：1985年8月16日，赵某足月分娩一男孩。母子健康。

按语：本病案不孕症系气滞血瘀、瘀阻胞络证。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瘀，血气不和，则冲任不能相资，以致不能摄精成孕。用活血化瘀、疏通胞络法，系以桃红四物汤加味而成。方中桃红四物养血活血，祛瘀生新；三棱、莪术行气破血消积；吴萸、元胡温通经脉，理气止痛；路路通、山甲片通络利痹。诸药合用，以收活血化瘀、疏通胞络之效。本方在经期服用，以活血化瘀，为排卵和着床创造条件，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病案2：毕某，女，25岁，工人，淄川区商家村人。1998年7月16日初诊。

患者24岁结婚，婚后未孕。爱人健康，精液检查正常。末次月经日期：7月6日。月经16岁天，量中等，经色红，有血块，经期腹痛，平常白带不多，乳房不胀，乳头痛。

检查：脉象细数，舌苔薄黄。B超提示：子宫大小、形态正常，实质回声均匀，于右侧卵巢可探及大小为1.5cm×1.4cm的发育卵泡，右侧附件未见异常。

辨证：不孕症之气滞血瘀，胞络瘀阻证。

治法：活血化瘀，疏通胞络。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15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吴茱萸6g，元胡9g，路路通9g，炮山甲9g。水煎服。2剂。

（2）熟地黄24g，干山药15g，山茱萸15g，牡丹皮9g，泽泻9g，当归9g，黄芪30g，仙茅9g，仙灵脾15g，砂仁3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20丸。

服法：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每次1丸，每天2次，每丸配服六味地黄丸半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服完上面的药后，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二诊（1998年11月9日）：末次月经日期为11月2日。这次月经28天来潮，持续4天，小腹痛，腰尻部痛，经前白带多，小腹两侧痛，乳房胀。舌苔薄黄，脉象细数。此为肾虚血瘀，下焦湿热之证。治宜益肾活血，清热利湿，解毒通络。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15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吴茱萸6g，元胡9g，路路通9g，炮山甲9g。水煎服。2剂。

（2）金银花30g，连翘9g，蒲公英30g，地丁15g，黄柏9g，大黄9g，炮山甲9g，路路通9g。水煎服。3剂。

（3）六味地黄丸9g×20丸；人参归脾丸9g×20丸；金匮肾气丸9g×20丸。

服法：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人参归脾丸1丸；服完六味地黄丸后，服金匮肾气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人参归脾丸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三诊（1999年1月4日）：末次月经日期为1998年12月30日。今天是行经期第6天。这次月经27天来潮，小腹不痛，腰不痛，乳房胀。检查：脉象细数，舌苔薄黄。输卵管通水试验提示：双侧输卵管基本通畅。宗上法续理。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15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吴茱萸6g，元胡9g，路路通9g，炮山甲6g。水煎服。2剂。

（2）金银花30g，连翘9g，蒲公英30g，地丁15g，黄连3g，黄柏9g，大黄9g，炮山甲9g，路路通9g。水煎服。3剂。

（3）六味地黄丸9g×20丸；人参归脾丸9g×20丸；金匮肾气丸9g×20丸。

服法：经净后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人参归脾丸1丸；服完六味地黄丸后，服金匮肾气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人参归脾丸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四诊（1999年2月12日）：末次月经日期：1998年12月30日。现停经45天。腰痛，白带多，乳房不胀，小腹不痛。近7天来咳嗽，头不痛，无寒热，有痰不多，痰色白。检查：脉象滑细，舌苔无大变化。尿妊娠试验阳性。辨证：早孕，外感咳嗽。治法：益肾安胎，宣肺止咳。

处方：（1）紫苏9g，桑白皮9g，麻黄3g，杏仁9g，茯苓9g，天冬15g，象贝母6g，前胡9g，桔梗9g，生石膏20g，甘草9g。水煎服。3剂。

（2）止嗽青果丸6g×20丸；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止嗽青果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六味地黄丸1丸。

五诊（1999年3月22日）：现妊娠83天。腰痛，白带较多，乳房胀。脉滑细数，舌苔薄白。腹诊：腹平软，宫底位于耻骨联合上三横指。辨证：早孕之肾虚证。治法：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15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黄芩15g，砂仁3g，白芍15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每早1丸。

随访：患者毕某于1999年10月9日，足月分娩一女婴。

按语：本病案不孕症为气滞血瘀、瘀阻胞络证。二诊时，小腹痛，腰尻部，白带较多等症状较为突出，显系湿热蕴阻下焦，胞脉气血流通受阻所致，故在经后以清热利湿解毒，疏通胞络法治之。方中银、翘、公、丁清热解毒，消肿散结；连、柏、大黄清热燥湿，破积行瘀；路路通、山甲片通络利痹。诸药合用，以收清热利湿解毒，疏通胞络之效。继用益肾补脾养血之剂以收功。至四诊时已停经45天，诊系早孕，因外感咳嗽，急则治标，遂予宣肺止咳之剂而愈。

病案3：李某，女，29岁，邹平县焦桥乡人。2000年2月16日初诊。

患者27岁结婚，婚后孕1胎，流产1胎（1998年2月孕50天时流产）。末次月经日期：2月12日。今天是行经期第5天。月经14岁天，量中等，经色紫黑有条块，腹痛，腰痛，经前白带多，乳房胀痛，平常小腹两侧痛。男方身体健康，精液检查正常。

检查：B超提示，子宫及两侧附件声像图未见异常。脉象细数，舌苔薄黄。

辨证：不孕症之气滞血瘀，下焦湿热证。

治法：活血化瘀，清热利湿解毒。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15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吴茱萸6g，元胡9g，路路通9g，炮山甲6g。水煎服。2剂。

（2）金银花30g，连翘9g，蒲公英30g，地丁15g，黄连3g，黄柏9g，大黄6g，炮山甲6g，路路通9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30丸；龙胆泻肝丸9g×20袋；五福化毒丸3g×20丸。

服法：待经净后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每次1丸，每天2次，每丸配服六味地黄丸半丸，中午服龙胆泻肝丸1袋及五福化毒丸1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龙胆泻肝丸1袋及五福化毒丸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二诊（2000年3月23日）：末次月经日期为3月20日。今天是行经期第4天。这次月经39天来潮，小腹作痛，腰痛，经前乳房胀痛，白带不多。脉象细数，舌苔薄黄。辨证同上。据原方加减续理。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15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吴茱萸6g，元胡9g，路路通9g，炮山甲6g。水煎服。2剂。

（2）金银花30g，连翘9g，蒲公英30g，地丁15g，黄连3g，黄柏9g，大黄6g，炮山甲9g，路路通9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30丸；金匮肾气丸9g×20丸。

服法：待经净后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每次1丸，每天2次，每丸配服六味地黄丸半丸，中午服金匮肾气丸1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金匮肾气丸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剂，早晚各煎服次。

三诊（2000年5月8日）：末次月经日期：5月1日。这次月经43天来潮，持续5天。经期腹痛，腰不痛，白带不多，乳房胀，口舌生疮，有唇疹。脉象细数，舌苔黄。此为肾虚血瘀，上焦郁火之证。治宜益肾活血，清上焦火。

处方：（1）当归9g，川芎9g，白芍9g，大生地24g，桃仁15g，红花9g，香附9g，元胡6g。水煎服。2剂。

（2）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20丸；栀子清火丸60g×1瓶；黄连上清丸60g×1瓶。

服法：先服得生丹，每次1丸，每天2次，每次配服栀子清火丸3g；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次配服黄连上清丸3g；待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四诊（2000年6月20日）：末次月经日期：5月1日。现停经51天。腰痛，白带不多，乳房微胀。脉象滑细，舌苔薄黄。检查：尿妊娠试验阳性。辨证：早孕之肾虚证。治法：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15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9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每早1丸。

随访：患者李某，于2001年2月8日，足月分娩一女婴。

按语：本病案患者，29岁，婚后流产1次，2年多未再孕，诊系气滞血瘀，下焦湿热之证，经予益肾补脾、养血活血、清热利湿、解毒通络为治，就诊4次，跨时4个多月而病愈怀孕。

病案4：尚某，女，35岁，市民，张店区王舍镇人。1998年11月18日初诊。

患者24岁结婚，婚后孕2胎，流产1胎（第1胎），正产1胎，孩子现10岁，未再孕。

末次月经日期：11月1日。月经14岁天，量中等，经色红，有条块，经期腹痛，腰痛，平时小腹两侧痛，经前乳房胀，无鼻衄。

检查：脉象细数，舌苔薄黄。

辨证：不孕症之湿热蕴结，胞络阻滞。

治法：清热利湿解毒，疏通胞络。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白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元胡9g，炮姜3g。水煎服。2剂。

（2）金银花30g，连翘9g，蒲公英30g，地丁15g，黄连3g，黄柏9g，大黄3g，炮山甲9g，路路通9g。水煎服。3剂。

（3）六味地黄丸9g×60丸；人参归脾丸9g×20丸；金匮肾气丸9g×20丸；九气拈痛丸6g×20袋。

服法：先服六味地黄丸4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次配服九气拈痛丸3g；服完六味地黄丸后，等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等经净后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中午服人参归脾丸1丸；服完六味地黄丸后，服金匮肾气丸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中午服人参归脾丸1丸。

二诊（1998年12月26日）：末次月经日期为12月26日。今天是行经期第1天。这次月经30天来潮，量中等，小腹痛，腰不痛，颈椎痛，经前白带不多，乳房胀。脉象细数，舌苔薄黄。宗上法续理。

处方：（1）当归9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元胡12g，炮姜3g。水煎服。2剂。

（2）金银花30g，连翘9g，蒲公英30g，地丁15g，黄连3g，黄柏9g，大黄3g，炮山甲9g，路路通9g。水煎服。3剂。

（3）六味地黄丸9g×20丸；人参归脾丸9g×20丸；金匮肾气丸9g×2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待经净后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中午服人参归脾丸1丸；服完六味地黄丸后，服金匮肾气丸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中午服人参归脾丸1丸。

三诊（1999年2月1日）：末次月经日期为1998年12月26日。现停经38天。昨天阴道下血点滴，腰不痛，白带不多，乳房胀，小腹坠痛，恶心。检查：脉象细数，舌苔薄黄。尿妊娠试验阳性。辨证：胎漏之肾脾两虚证。治法：补益脾肾，摄血安胎。

处方：（1）红参20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24g，地榆炭30g，棕榈炭30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每早1丸。

四诊（1999年2月25日）：现妊娠2个月。腰不痛，白带不多，乳房胀，小腹痛坠，恶心。

脉象滑数，舌苔薄黄。B超提示：子宫体积增大，宫腔内可见妊娠囊回声，囊内可见胎块及胎心搏动。治法：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20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每早1丸。

随访：患者尚某，于1999年9月28日，足月分娩一男孩。

按语：本病例尚某，婚后孕2胎，正产1胎，现小孩10岁，流产1胎（第1胎），10年来未再孕，前来就诊。诊系肾虚血瘀、湿热蕴结、胞络阻滞之证，给予益肾补脾、养血活血法治疗，同时经后服清热利湿解毒，疏通胞络之剂，就诊4次，跨时1年3个月，病愈怀孕。

清热解毒，疏通胞络法，方中银、翘、公、丁清热解毒，消肿散结；连、柏、大黄清热燥湿，破积行瘀；路路通、山甲片通络利痹。诸药合用，以收清热利湿解毒，疏通胞络之效。

病案5：李某，女，26岁，淄博毛纺厂工人。1994年11月5日初诊。

患者23岁结婚，婚后夫妇同居未孕。男方精液检验正常。末次月经日期：1994年10月18日。月经13岁天，量中等，经色紫暗，有条块，经期腹不痛，腰痛，白带多，经前乳房无胀痛，无鼻衄，平常小腹部有痛感。检查：脉象细数，舌苔薄黄。妇科检查：外阴（-），阴道（-），子宫体小于正常，前位。右侧附件（-），左侧附件组织增厚，压痛。宫颈光滑。

诊断：子宫发育不良，附件炎。

辨证：肾虚血瘀，湿热蕴结，胞络阻滞。

治法：益肾养血活血，清热利湿解毒，疏通胞络。

处方：（1）当归9g，川芎9g，白芍9g，熟地黄15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吴茱萸3g，元胡12g，路路通9g，炮山甲9g。水煎服。2剂。

（2）金银花30g，连翘9g，蒲公英30g，地丁15g，黄连3g，黄柏9g，大黄6g，炮山甲6g，路路通9g。水煎服。3剂。

（3）女金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30丸；五福化毒丸3g×20丸。

服法：先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次1丸，每天2次；待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经净后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女金丹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中午服五福化毒丸1丸；服完女金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五福化毒丸1丸。

二诊（1994年12月14日）：末次月经日期为12月13日。今天是行经期第2天。这次月经57天来潮，量中等，经色紫暗，有块，腹痛，腰痛，经前白带较多，乳房胀痛，无鼻衄。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养血活血。

处方：（1）当归9g，川芎9g，白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吴茱萸3g，元胡12g，路路通9g，炮山甲6g。水煎服。2剂。

（2）熟地黄30g，干山药9g，山茱萸15g，牡丹皮9g，茯苓9g，泽泻9g，当归6g，黄芪30g，仙灵脾15g，栀子9g，砂仁3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3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待经净后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中午服六味地黄丸1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

三诊（1995年3月6日）：末次月经日期为1995年3月5日。今天是行经期第2天。这次月经17天来潮（上次月经2月17日来潮），经量少，经色浅淡，小腹不痛，腰不痛，白带不多，经前乳房不胀。脉细数，舌苔薄黄。此为肾脾两虚血瘀之证。治宜益肾补脾摄血。

处方：（1）当归9g，川芎9g，白芍9g，熟地黄24g，党参30g，黄芪30g，元胡12g，女贞子15g，旱莲草30g，艾叶9g，阿胶20g（另烊化，分2次入）。水煎服。2剂。

（2）人参归脾丸9g×30丸；云南白药4g×2瓶；六味地黄丸9g×2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2剂汤药后，服人参归脾丸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次配服云南白药0.3g；服完人参归脾丸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中午服人参归脾丸1丸，每次配服云南白药0.3g。

四诊（1995年4月6日）：末次月经日期为3月24日。这次月经20天来潮，持续10天，量中等，经色浅淡，有块不多，小腹不痛，腰不痛，乳房不胀。输卵管通水试验提示：双侧输卵管通而不畅。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此为肾脾两虚，血瘀有热之证。治宜益肾清热摄血，补益心脾。

处方：（1）当归9g，川芎6g，白芍9g，熟地黄24g，党参30g，黄芪30g，元胡12g，女贞子15g，旱莲草30g。水煎服。2剂。

（2）人参归脾丸9g×20丸；三七粉2g×20包；六味地黄丸9g×20丸；栀子清火丸60g×1瓶。

服法：先服人参归脾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每次配服三七粉2g，栀子清火丸3g，中午服六味地黄丸1丸；服完人参归脾丸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五诊（1995年4月25日）：末次月经日期为4月18日。今天是行经期第8天。这次月经26天来潮，量中等，经色紫暗，有块不多，小腹不痛，腰酸，经前白带不多，乳房不胀。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补脾摄血。

处方：（1）当归9g，白芍9g，熟地黄15g，炒艾叶9g，党参30g，黄芪30g，黄芩9g，焦栀子15g，地榆炭30g，棕榈炭30g，阿胶20g（另烊化，分2次入），白茅根30g。水煎服。3剂。

（2）乌鸡白凤丸9g×20丸；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乌鸡白凤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服完乌鸡白凤丸后服六味地黄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

六诊（1995年5月12日）：末次月经日期为5月6日。今天是行经期第7天。这次月经19天来潮，经色紫暗有块，小腹痛，腰不痛，经前白带不多，乳房无胀痛。查见：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补脾，清热摄血。

处方：（1）当归9g，白芍9g，熟地黄15g，炒艾叶9g，党参30g，黄芩9g，焦栀子9g，地榆炭30g，棕榈炭30g，阿胶20g（另烊化，分2次入），白茅根30g。水煎服。3剂。

（2）人参归脾丸9g×10丸；六味地黄丸9g×20丸；栀子清火丸60g×1瓶。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每次配服栀子清火丸3g，中午服人参归脾丸1丸。

七诊（1995年5月30日）：末次月经日期为5月6日。这次月经19天来潮，持续10天，腰不痛，白带不多，乳房不胀。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补脾摄血。

处方：（1）当归9g，白芍9g，熟地黄15g，炒艾叶9g，党参30g，黄芪30g，黄芩9g，焦栀子15g，阿胶20g（另烊化，分2次入），砂仁2g。水煎服。3剂。

（2）人参归脾丸9g×10丸；三七粉2g×10包；六味地黄丸9g×20丸。

服法：先服人参归脾丸1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次配服三七粉2g；服完人参归脾丸后，等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等经净后服六味地黄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

八诊（1997年4月1日）：中断治疗近2年，今天来诊。末次月经日期：1997年3月25日。今天是行经期第8天。这次月经来潮，经色正，有块不多，小腹不痛，腰不痛，白带不多，外阴不痒，乳房不胀。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补脾摄血。

处方：（1）当归9g，白芍9g，熟地黄24g，党参30g，黄芪30g，黄芩9g，焦栀子15g，地榆炭30g，棕榈炭30g，仙鹤草30g，阿胶20g（另烊化，分2次入），丹皮9g。水煎服。3剂。

（2）人参归脾丸9g×10丸；三七粉2g×10包；六味地黄丸9g×20丸；栀子清火丸60g×1瓶。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每丸配服栀子清火丸3g，中午服人参归脾丸1丸及三七粉2g。

九诊（1997年5月4日）：末次月经日期为4月12日。这次月经19天来潮，持续7天，量中等，经色正，有块不多，小腹不痛，腰不痛，经前白带一般，经前乳房胀。脉象细数，苔薄黄。治宜益肾补脾摄血。

处方：（1）当归9g，白芍9g，熟地黄24g，黄芪30g，党参30g，黄芩9g，焦栀子15g，地榆炭30g，棕榈炭30g，仙鹤草30g，阿胶20g（另烊化，分2次入），丹皮9g。水煎服。3剂。

（2）人参归脾丸9g×20丸；三七粉2g×20包；六味地黄丸9g×40丸；栀子清火丸60g×1瓶。

服法：先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人参归脾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每丸配服三七粉2g及栀子清火丸3g，中午服六味地黄丸1丸；服完人参归脾丸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

十诊（1997年6月5日）：末次月经日期为5月10日。这次月经29天来潮，持续4天，量中等，经色正，有块不多，小腹微痛，腰痛，经前白带多，乳房胀。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补脾，养血清热。

处方：（1）当归9g，白芍9g，熟地黄24g，阿胶20g（另烊化，分2次入），党参30g，黄芪30g，黄芩9g，女贞子15g，旱莲草30g，元胡9g。水煎服。2剂。

（2）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30丸；栀子清火丸60g×1瓶。

服法：待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等经净后服得生丹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每次配服栀子清火丸3g，中午服六味地黄丸1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

十一诊（1997年7月2日）：末次月经日期为6月27日。这次月经20天来潮，持续5天，量中等，经色正，有块不多，小腹不痛，腰不痛。脉象细数，舌苔薄黄。B超提示：子宫附件形态正常，实质回声均匀，双侧附件未见异常。治宜益肾补脾摄血。

处方：（1）当归9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15g，桃仁9g，红花9g，元胡9g，香附9g。水煎服。2剂。

（2）人参归脾丸9g×20丸；三七粉2g×20包；栀子清火丸60g×1瓶；六味地黄丸9g×30丸。

服法：先服人参归脾丸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次配服三七粉2g及栀子清火丸3g，中午服六味地黄丸1丸，服完人参归脾丸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十二诊（1997年7月29日）：末次月经日期为7月15日。这次月经18天来潮，持续5天，量少，经色浅淡，有块不多，小腹不痛，腰不痛。脉象细数，舌苔薄白。B超提示：子宫大小形态正常，实质回声均质，于右侧卵巢内可见大小为0.8cm×0.7cm的发育卵泡，左侧附件未见异常。此为肾脾两虚之证。治宜益肾补脾养血。

处方：（1）当归9g，川芎9g，赤芍9g，白芍9g，熟地黄24g，党参30g，黄芪30g，女贞子15g，旱莲草30g，香附9g，元胡9g。水煎服。2剂。

（2）六味地黄丸9g×20丸；人参归脾丸9g×10丸。

服法：先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中午服人参归脾丸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十三诊（1997年8月16日）：末次月经日期为7月30日。这次月经16天来潮，持续6天，量中等，经色红，有块，小腹隐痛，腰不痛，白带不多，乳房无胀痛。自昨晚头痛，恶心呕吐，倦怠不思食。脉象濡数，舌苔薄黄。此为肾脾两虚血瘀，兼之暑令感寒伤湿之证。治宜先解表祛暑，化湿和中，继则补益肾脾，养血活血。

处方：（1）当归9g，川芎6g，白芍9g，熟地黄15g，党参30g，黄芪30g，元胡9g，女贞子15g，旱莲草30g，香附9g。水煎服。2剂。

（2）藿香正气丸9g×10丸；人参归脾丸9g×20丸；三七粉2g×20包；栀子清火丸60g×1瓶；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藿香正气丸10丸，每次1丸，早、午、晚各服1丸，淡姜汤送下；服完藿香正气丸后，服人参归脾丸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次配服三七粉2g及栀子清火丸3g，中午服六味地黄丸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十四诊（1997年9月8日）：末次月经日期为9月1日。这次月经34天来潮，持续5天，量中等，经色正，有块，小腹坠痛，腰痛，白带多，乳房胀痛。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此为肾虚血瘀，下焦湿热之证。治宜益肾养血，清热利湿，解毒通络。

处方：（1）当归9g，川芎6g，白芍9g，熟地黄24g，党参30g，黄芪30g，元胡9g，女贞子15g，旱莲草30g，香附9g。水煎服。2剂。

（2）金银花30g，连翘9g，栀子15g，黄连3g，乳香6g，没药6g，牡蛎20g，海藻15g，炮山甲6g，路路通12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30丸；栀子清火丸60g×1瓶。

服法：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次配服栀子清火丸3g，中午服六地黄丸1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待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

十五诊（1997年11月24日）：末次月经日期为11月23日。今天是行经期第2天。这次月经42天来潮，小腹坠痛，腰痛，经前白带较多，乳房胀痛。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补脾，养血疏郁。

处方：（1）当归9g，川芎6g，白芍9g，熟地黄24g，党参30g，黄芪30g，元胡9g，女贞子15g，旱莲草30g，香附9g。水煎服。2剂。

（2）熟地黄24g，干山药9g，山茱萸15g，牡丹皮9g，茯苓9g，泽泻9g，当归6g，黄芪30g，仙茅9g，仙灵脾9g，砂仁3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30丸；逍遥丸60g×2瓶。

服法：经净后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次配服六味地黄丸半丸，中午服逍遥丸6g；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逍遥丸6g。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十六诊（1998年1月7日）：末次月经日期为1997年12月29日。这次月经37天来潮，持续5天，量中等，经色浅淡，有血块，腹痛，腰痛，经前白带多，乳房胀痛。7天来头痛，面部有烘热感。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此为肾虚火旺，兼夹风邪之证。治宜益肾活血，清上祛风。

处方：（1）当归9g，川芎6g，白芍9g，熟地黄24g，党参30g，黄芪30g，元胡9g，女贞子15g，旱莲草30g，香附9g。水煎服。2剂。

（2）杞果30g，菊花9g，龙胆草9g，珍珠母30g，蔓荆子9g，藁本9g，白芷9g，羌活9g，清夏9g，白术9g，天麻9g，川芎9g。水煎服。3剂。

（3）杞菊地黄丸9g×20丸；黄连上清丸6g×10包；血府逐瘀丸60g×2瓶；防风通圣丸60g×1瓶。

服法：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杞菊地黄丸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次配服黄连上清丸3g，中午服血府逐瘀丸6g及防风通圣丸3g；服完杞菊地黄丸后，服血府逐瘀丸1瓶，每次6g，每天2次，每次配服防风通圣丸3g；待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十七诊（1998年2月7日）：末次月经日期为1998年1月30日。这次月经33天来潮，持续5天，量中等，经色浅红，有块不多，小腹痛，腰痛，白带不多，乳房不胀。脉象细数，苔薄白。治宜益肾活血。

处方：（1）当归9g，川芎6g，赤芍9g，熟地黄24g，党参30g，黄芪30g，元胡12g，女贞子15g，旱莲草30g，香附9g。水煎服。2剂。

（2）熟地黄24g，干山药9g，山茱萸15g，牡丹皮9g，茯苓9g，泽泻9g，当归6g，黄芪30g，仙茅9g，仙灵脾9g，砂仁3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栀子清火丸60g×1瓶；六味地黄丸9g×20丸。

服法：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次配服栀子清火丸3g，中午服六味地黄丸1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十八诊（1998年3月11日）：末次月经日期为2月23日。这次月经25天来潮，持续6天，量中等，经色红，有块不多，经期小腹微痛，腰痛，经前白带较多，乳房微胀。脉象细数，舌苔薄黄。腹诊：腹平软，肝脾未及明显异常，未触及包块，小腹两侧轻度压痛。辨证：肾虚兼下焦热郁。治法：益肾活血，清热解毒通络。

处方：（1）当归9g，川芎6g，赤芍9g，熟地黄24g，党参30g，黄芪30g，桃仁9g，红花9g，元胡9g。水煎服。2剂。

（2）金银花30g，连翘9g，栀子15g，黄连2g，乳香6g，没药6g，牡蛎20g，海藻12g，炮山甲6g，路路通9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50丸；栀子清火丸60g×1瓶；逍遥丸60g×1瓶。

服法：先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待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经净后，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每丸配服栀子清火丸3g，中午服六味地黄丸1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逍遥丸6g。

十九诊（1998年5月19日）：末次月经日期为3月28日。现停经53天。腰不痛，白带较多，乳房胀，恶心，不思饮食，小腹不痛，睡眠梦多。检查：脉象细数，舌苔薄黄。尿妊娠试验阳性。辨证：早孕肾虚证。治法：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15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陈皮9g，竹茹9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随访：1999年1月15日足月分娩一男婴，母子健康。

按语：本病案患者李某，已婚3年多，婚后夫妇同居，男方精液检验正常，一直未孕育，诊系肾脾两虚血瘀，下焦湿热蕴结，胞络阻滞之证，予益肾补脾、养血活血、清热利湿解毒、疏通胞络为治。七诊后，中断治疗近2年，于1997年4月1日，又复前来就诊（八诊）。患者经期前后不定，经量或多或少，乃至漏下不止，盖系气血不调，冲任功能紊乱，血海蓄溢失常而致“经乱”。经予补肾气、调冲任、疏肝解郁、活血调经，或补益心脾、清热摄血等法为治，至十九诊时病愈怀孕。从时间上看，本病例患者李某的治疗，跨时4年多（期间中断治疗近2年）。因此，对于不孕症的治疗要有耐心，一是医者要有耐心，二是患者也要有耐心。

病案6：刘某，35岁，市民，住济南市市中区凤翔路。2000年3月20日初诊。

患者25岁结婚。婚后孕3胎，正产1胎，孩子现10岁，流产2胎。末次流产日期1997年1月，孕50多天流产。现已3年多未再孕。末次月经日期：3月13日。月经13岁天，量中等，经色紫暗有块，经前腹痛，平常下腹痛，腰痛，白带较多，经前乳房胀，尿意频数，尿不痛。

检查：脉象细数，舌苔薄黄。

辨证：肾虚血瘀，湿热蕴结。

治法：益肾活血，清热利湿，解毒通络。

处方：（1）当归9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吴茱萸3g，元胡9g。水煎服。2剂。

（2）金银花30g，连翘9g，蒲公英30g，地丁15g，黄连3g，黄柏9g，大黄6g，炮山甲6g，路路通9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20丸；栀子清火丸60g×1瓶；龙胆泻肝丸60g×2瓶；五福化毒丸3g×20丸。

服法：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丸配服栀子清火丸3g，中午服龙胆泻肝丸6g及五福化毒丸1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龙胆泻肝丸6g及五福化毒丸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二诊（2000年4月20日）：末次月经日期为4月11日。这次月经30天来潮，持续4天，量中等，经色正，有块不多，经前腹痛，腰痛，经前白带多，乳房胀，平时小腹隐痛，胃脘部胀，尿有热感。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理气，活血清热。

处方：（1）当归9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炮姜3g，元胡9g。水煎服。2剂。

（2）熟地黄24g，干山药12g，山茱萸15g，牡丹皮9g，茯苓9g，泽泻9g，当归6g，黄芪30g，蛇床子9g，菟丝子15g，五味子9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30丸；木香顺气丸60g×2瓶；栀子清火丸60g×1瓶。

服法：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丸配服六味地黄丸半丸，中午服木香顺气丸6g及栀子清火丸3g；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木香顺气丸6g及栀子清火丸3g；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三诊（2000年5月11日）：末次月经日期为5月10日。今天是行经期第2天。这次月经30天来潮，小腹痛，腰痛，经前白带不多，乳房胀，食欲不振，小便清利，上腹有胀感。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养血，顺气和中。

处方：（1）当归9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枳壳9g，元胡9g。水煎服。2剂。

（2）熟地黄24g，干山药9g，山茱萸15g，牡丹皮9g，茯苓9g，泽泻9g，当归6g，黄芪30g，仙茅9g，仙灵脾15g，砂仁3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30丸；清胃保安丸6g×20丸。

服法：待经净后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丸配服六味地黄丸半丸，中午服清胃保安丸1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清胃保安丸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四诊（2000年6月12日）：末次月经日期为6月7日。这次月经29天来潮，持续4天，经期腹痛，经色紫暗有块，腰痛，经前白带多，色黄，外阴痒，有湿疹，经前乳房胀痛，不思饮食，倦怠乏力，耳中痒，大便有时带血。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活血理气，清利肝经湿热。

处方：（1）当归9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炮姜3g，元胡9g。水煎服。2剂。

（2）公丁香3g，木香9g，藿香9g，厚朴9g，党参30g，白术9g，茯苓9g，焦三仙各9g，砂仁3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30丸；龙胆泻肝丸60g×2瓶；九气拈痛丸60g×1瓶。

服法：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丸配服六味地黄丸半丸，中午服龙胆泻肝丸6g及九气拈痛丸3g；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龙胆泻肝丸6g及九气拈痛丸3g；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五诊（2000年7月11日）：末次月经日期为6月7日。现停经35天。腰不痛，白带不多，乳房胀，睡眠多梦。脉象滑细，舌苔薄黄。尿妊娠试验弱阳性。治法：益肾安胎。

处方：红参15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陈皮9g，竹茹9g。水煎服。3剂。

服法：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六诊（2000年7月19日）：末次月经日期为6月7日。现停经43天。腰痛，大便带血，胃脘部胀痛。查见：腹平软，肝脾未及明显异常，胃脘部轻度压痛。治宜益肾安胎，清热利湿和中。

处方：（1）红参15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24g，葛根15g，黄连3g，地榆炭30g，木香9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清胃保安丸6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每丸配服清胃保安丸1丸。

七诊（2000年8月15日）：末次月经日期为6月7日。现妊娠70天，阴道中有时下血点滴，白带中有时夹血，周身皮肤散在性痒疹。脉象细数，舌苔薄黄。B超提示：前位子宫增大，宫内显示胎囊，原始胎心搏动好，双侧附件正常。辨证：胎漏，兼感风邪。治法：益肾摄血安胎，兼祛风邪。

处方：（1）红参15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黄芩9g，砂仁3g，白芍15g，仙鹤草30g，血余炭9g，地榆炭30g，荆芥9g，防风9g，阿胶20g（另烊化，分2次入）。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八诊（2000年9月9日）：现妊娠3个月零2天。皮肤痒疹已瘥，阴道未再见血，腰不痛，白带较多，乳房胀。脉象滑细而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15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海螵蛸15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九诊（2000年10月16日）：现妊娠4个月零9天。腰痛，口干欲饮，白带不多，白带中无血迹，乳房不胀，小腹不痛，尿色黄，大便干。脉象滑细而数，舌苔薄黄。B超提示：宫腔内可见胎儿回声，双顶径4.5cm，胎心搏动规律，脊柱排列规则，胎盘位于子宫底部，羊水适量。单胎妊娠。治法：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15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天花粉20g，寸冬30g，杞果20g，陈皮9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十诊（2000年11月15日）：现妊娠5个月零9天。腰痛，白带不多，乳房不胀，小腹不痛。近几天来感冒咳嗽，咽喉作痛，口干，大便不干，有时有血迹，足部浮肿。脉象细滑而数，舌苔薄黄。此为妊娠兼外感咳嗽之证。治宜益肾安胎，宣肺止咳。

处方：（1）紫苏12g，桔梗9g，桑白皮9g，麻黄3g，杏仁9g，茯苓9g，天冬15g，象贝母9g，前胡9g，甘草9g，白术9g，黄芩9g。水煎服。3剂。

（2）止嗽青果丸6g×20丸；犀羚解毒丸6g×20丸；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犀羚解毒丸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次配服止嗽青果丸1丸，中午服六味地黄丸1丸。

十一诊（2000年12月19日）：现妊娠6个月零13天。腰痛，下肢痛，足部浮肿，乳房胀。咳嗽已愈。脉象滑细而数，舌苔薄黄。彩超提示：胎头回声于下腹部，胎心搏动规律，脊柱排列规则，胎盘位于子宫后壁，羊水量适中。单胎中期妊娠。治法：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15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随访：患者刘某于2001年3月16日，足月分娩一个男孩。

按语：本病案患者刘某，35岁，末次流产时间为1997年1月，3年多未再孕。诊系肾虚血瘀，下焦湿热蕴结，胞络阻滞之证，经予益肾活血、清热利湿解毒、疏通胞络为治，至五诊时病愈怀孕，遂予益肾安胎之剂内服。七诊时，出现胎漏，旋又摄血安胎为治。从时间上看，本病案的治疗，跨时9个月，就诊11次而愈。

病案7：韩某，女，28岁，农民，章丘市绣惠镇人。1996年12月13日初诊。

患者23岁结婚，婚后夫妇同居，男方精液检验正常，未孕。末次月经日期：1996年12月7日。月经14岁天，量少，经色浅淡，有块不多，经期腹痛，腰痛，经前白带不多，乳房不胀，无鼻衄。12月10日，章丘市立医院B超提示：子宫及附件声像图未见异常。

检查：脉象细数，舌苔薄黄。

辨证：肾虚血瘀，心脾两虚。

治法：益肾养血，补益心脾。

处方：（1）当归9g，川芎9g，白芍9g，熟地黄24g，党参30g，黄芪30g，桃仁15g，红花9g，香附9g，延胡索9g，炮姜3g。水煎服。2剂。

（2）白术9g，党参30g，黄芪30g，当归6g，茯苓9g，远志9g，枣仁9g，木香9g，龙眼肉9g，熟地黄15g，仙茅9g，仙灵脾15g，甘草9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30丸。

服法：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次配服六味地黄丸半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随访：韩某于1997年10月14日，足月分娩一女孩。

按语：在用药上，先服方（2）之汤药3剂，旨在理气养血，温补胞宫。方中四君子补气益脾胃，使脾胃强健，气血自生；归芪补气生血，使阳生阴长，气固血充；熟地黄、二仙温肾阳，补肾精，使精血相生；远志、枣仁、龙眼肉养心安神；木香理气醒脾；甘草调和诸药。诸药合用，使气血充足，胞宫得养，精血充，冲任调，自能受孕。

病案8：林某，女，23岁，浙江省乐清市红桥镇严宅村人。1998年12月14日初诊。

患者21岁结婚，婚后夫妇同居，男方精液检查正常，未孕。末次月经日期：11月8日。这次月经来潮，持续33天，今血止第4天。腰痛，白带多，乳房不胀。月经17岁天，经量多，经色紫黑有块，经期小腹痛。

检查：尿妊娠试验阴性。脉象细数，舌苔薄黄。

辨证：肾虚血瘀，心脾两虚。

治法：益肾消瘀，补脾摄血。

处方：（1）当归9g，白芍9g，熟地黄24g，黄芩9g，焦栀子9g，丹皮9g，女贞子15g，旱莲草30g，黄芪30g，党参30g，地榆炭30g。水煎服。3剂。

（2）人参归脾丸9g×20丸；三七粉2g×20包；龙胆泻肝丸60g×1瓶；六味地黄丸9g×50丸；妇科十味片100片×2瓶。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人参归脾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每丸配服三七粉2g及龙胆泻肝丸3g，中午服六味地黄丸1丸；服完人参归脾丸后，服六味地黄丸4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每次配服妇科十味片5片。

二诊（1999年1月19日）：末次月经日期为1998年12月29日。量中等，经色红，有块，小腹痛，腰不痛，白带多。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养血，补益心脾。

处方：（1）炒白术9g，党参30g，黄芪30g，当归6g，茯苓15g，远志9g，熟地黄20g，干山药12g，山茱萸15g，木香6g，海螵蛸15g，元胡9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20丸；人参归脾丸9g×10丸。

服法：先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人参归脾丸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三诊（1999年2月4日）：末次月经日期为1月29日。这次月经32天来潮。今天是行经期第7天，经量少，色紫暗，小腹痛，腰不痛。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补脾养血。

处方：（1）当归9g，白芍9g，熟地黄24g，黄芩9g，焦栀子9g，丹皮9g，女贞子15g，旱莲草30g，黄芪30g，党参30g，元胡30g，海螵蛸15g。水煎服。3剂。

（2）人参归脾丸9g×20丸；三七粉2g×20包；六味地黄丸9g×40丸。

服法：先服六味地黄丸40丸，每次1丸，每天2次，中午服人参归脾丸1丸及三七粉2g；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四诊（1999年4月1日）：末次月经日期为3月26日。这次月经30天来潮。腰痛，白带不多，小腹不痛。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补脾养血。

处方：（1）当归9g，白芍9g，熟地黄24g，黄芩9g，焦栀子9g，丹皮9g，女贞子15g，旱莲草30g，黄芪30g，党参30g，元胡30g，砂仁3g。水煎服。3剂。

（2）人参归脾丸9g×20丸；六味地黄丸9g×40丸。

服法：先服六味地黄丸40丸，每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人参归脾丸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五诊（1999年9月24日）：患者5月23日孕87天流产。末次月经日期：9月21日。这次月经15天来潮，今天是行经期第4天，小腹不痛，腰不痛，乳房不胀。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此为肾脾两虚血瘀之证。治宜益肾补脾，摄血调血。

处方：（1）炒白术9g，红参20g（去芦，另煎入），黄芪30g，当归6g，茯苓9g，远志9g，丹皮9g，地榆炭30g，棕榈炭30g，女贞子15g，旱莲草30g，焦栀子9g。水煎服。3剂。

（2）人参归脾丸9g×20丸；三七粉2g×20包；龙胆泻肝丸60g×1瓶；六味地黄丸9g×50丸；金匮肾气丸9g×2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人参归脾丸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次配服三七粉2g及龙胆泻肝丸3g，中午服六味地黄丸1丸；服完人参归脾丸后，服六味地黄丸4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金匮肾气丸1丸。

六诊（1999年10月19日）：末次月经日期为9月21日。这次月经15天来潮，持续4天，经净后3天又见血点滴，腰不痛，白带不多，乳房不胀。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此为肾脾两虚血瘀之证。治宜益肾补脾摄血。

处方：（1）当归9g，川芎9g，白芍9g，熟地黄24g，焦栀子9g，女贞子15g，旱莲草30g，黄芪30g，党参30g，元胡30g。水煎服。3剂。

（2）人参归脾丸9g×20丸；六味地黄丸9g×40丸。

服法：先服六味地黄丸40丸，每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人参归脾丸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七诊（1999年11月20日）：末次月经日期为9月21日。现停经61天。腰痛，白带较多，乳房胀，脉象滑数，舌苔薄黄。尿妊娠试验阳性。辨证：早孕之肾脾两虚证。治法：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20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八诊（1999年11月25日）：现妊娠2个月零5天。腰痛，白带一般，昨天阴道见血点滴，小腹微痛，睡眠可。脉象滑细而数，舌苔薄黄。彩超提示：子宫前位，体积增大，肌层回声均匀，宫腔内探及一囊性暗区，约7mm×4.3mm，壁张力好，双侧附件未见异常。早孕。辨证：早孕之肾虚证。治法：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20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地榆炭30g，艾叶9g，阿胶20g（另烊化，分2次入）。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九诊（1999年12月11日）：现妊娠2个月零21天。腰痛，白带较多，阴道未再见血，小腹有时隐痛，乳房微胀。脉象滑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安胎，和中止呕。

处方：（1）红参20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陈皮9g，竹茹9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十诊（2000年1月12日）：现妊娠3个月零23天。腰痛，白带较多，色黄，小腹有时作痛，乳房不胀。脉象滑数，舌苔薄黄。腹诊：宫底位于耻骨联合上四横指。辨证：妊娠之肾虚证。治法：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20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芡实9g，海螵蛸15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十一诊（2000年2月11日）：现妊娠4个月零22天。腰不痛，白带较多，外阴痒，小腹有时痛，乳房不胀，睡眠梦多，无浮肿。脉滑细数，舌苔薄黄。辨证：妊娠之肾虚证。治法：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20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芡实15g，黄柏9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十二诊（2000年3月18日）：患者爱人严某前来代述。现妊娠6个月，腰痛，白带多。辨证：妊娠之肾虚证。治法：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20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砂仁3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随访：2001年1月9日来信云，林某于2000年7月12日足月分娩两个男孩（双胞胎），母子健康。

按语：本病案患者林某，已婚3年，婚后夫妇同居，男方身体健康，精液检验正常，一直未受孕，诊系肾脾两虚血瘀，胞失煦濡之证，经予益肾补脾养血、温补胞宫为治，病愈怀孕。至五诊时云于1999年5月23日孕87天流产，又复继续前来就诊，至七诊时旋又怀孕，距离上次流产为时不足半年，遂予益肾补脾、养血安胎为治，于2000年7月12日，足月娩得两个男孩（双胞胎），母子健康，皆大欢喜。

病案9：李某，女，29岁，烟台市人，教师。1999年1月20日初诊。

患者26岁结婚，婚后孕2次，流产2次。末次流产日期：1998年6月30日。曾行宫外孕手术，右侧输卵管切除，左侧输卵管通而不畅。末次月经日期：1998年12月27日。月经16岁天，经量少，经色浅淡，有块不多，经期腹不痛，经前白带不多，乳房胀，无鼻衄。

检查：脉象细数，舌苔薄黄。

辨证：肾虚血瘀。

治法：益肾活血化瘀，疏通胞络。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吴茱萸3g，延胡索12g，路路通9g，炮山甲9g。水煎服。2剂。

（2）橘核12g，川楝子9g，肉桂2g，厚朴9g，枳实9g，元胡9g，海藻15g，牡蛎15g，木香9g，木通9g，桃仁20g。水煎服。3剂。

（3）六味地黄丸9g×20丸；龙胆泻肝丸60g×2瓶；五福化毒丸3g×20丸。

服法：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经净后，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龙胆泻肝丸2瓶，每次6g，每天2次，每次配服五福化毒丸1丸；服完龙胆泻肝丸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

二诊（1999年2月8日）：末次月经日期为1月24日。这次月经29天来潮，持续7天，腰不痛，白带不多，乳房胀。脉象细数，舌苔薄黄。宗原法续理。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吴萸茱3g，延胡索12g，路路通9g，炮山甲9g。水煎服。2剂。

（2）橘核12g，川楝子9g，肉桂2g，厚朴9g，枳实9g，元胡9g，海藻15g，牡蛎15g，木香9g，木通9g，桃仁20g。水煎服。3剂。

（3）六味地黄丸9g×60丸；龙胆泻肝丸60g×2瓶；五福化毒丸3g×20丸；人参归脾丸9g×20丸。

服法：先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等经净后，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4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每次配服人参归脾丸半丸，中午服龙胆泻肝丸6g及五福化毒丸1丸。

三诊（1999年3月22日）：末次月经日期为3月20日。今天是行经期第3天。这次月经29天来潮，量中等，经色正，有块不多，经前白带不多，乳房微胀。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补脾，养血活血。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党参30g，黄芪30g，元胡9g，香附9g，炮姜3g。水煎服。2剂。

（2）熟地黄24g，干山药12g，山茱萸15g，丹皮9g，泽泻9g，菟丝子15g，蛇床子9g，五味子9g，砂仁3g，当归6g，黄芪30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30丸；金匮肾气丸9g×20丸。

服法：待经净后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每丸配服六味地黄丸半丸，中午服金匮肾气丸1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金匮肾气丸1丸；待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四诊（1999年4月21日）：末次月经日期为4月17日。今天是行经期第5天。这次月经29天来潮，小腹不痛，腰微痛，白带不多，乳房微胀。脉象细数，舌苔薄白。治宜益肾补脾，养血，疏通胞络。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吴茱萸3g，延胡索12g，路路通9g，炮山甲9g。水煎服。2剂。

（2）橘核12g，川楝子9g，肉桂2g，厚朴9g，枳实9g，元胡9g，海藻15g，牡蛎15g，木香9g，木通9g，桃仁20g。水煎服。3剂。

（3）六味地黄丸9g×40丸；人参归脾丸9g×20丸；金匮肾气丸9g×20丸。

服法：待经净后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4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丸配服人参归脾丸半丸，中午服金匮肾气丸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五诊（1999年5月18日）：末次月经日期为5月15日。今天是行经期第4天，这次月经29天来潮，小腹不痛，经前白带不多，乳房不胀。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补脾，养血，清热通络。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吴茱萸3g，延胡索12g，路路通9g，炮山甲9g。水煎服。2剂。

（2）橘核12g，川楝子9g，肉桂2g，厚朴9g，枳实9g，元胡9g，海藻15g，牡蛎15g，木香9g，木通9g，桃仁20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30丸；龙胆泻肝丸60g×2瓶；五福化毒丸3g×20丸。

服法：等经净后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丸配服六味地黄丸半丸，中午服龙胆泻肝丸6g及五福化毒丸1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龙胆泻肝丸6g及五福化毒丸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六诊（1999年6月14日）：末次月经日期为6月11日。今天是行经期第4天，这次月经28天来潮，小腹痛，腰不痛，经前白带不多，乳房不胀。脉象细数，舌苔薄黄。输卵管通水提示：输卵管通而不畅。辨证：肾虚血瘀，胞络阻滞证。治法：益肾活血养血，疏通胞络。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路路通9g，炮山甲9g，炮姜3g，元胡12g。水煎服。2剂。

（2）橘核9g，川楝子9g，肉桂2g，厚朴9g，枳实9g，元胡9g，海藻15g，昆布9g，木香9g，木通9g，桃仁15g。水煎服。3剂。

（3）六味地黄丸9g×40丸；人参归脾丸9g×20丸；栀子清火丸60g×1瓶；五福化毒丸3g×20丸。

服法：等经净后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40丸，每次1丸，每丸配服人参归脾丸半丸，中午服栀子清火丸3g及五福化毒丸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七诊（1999年7月15日）：末次月经日期为7月11日。今天是行经期第5天，这次月经31天来潮，量中等，经色正，有块不多，经期小腹痛，腰不痛，白带不多，乳房不胀。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活血，疏通胞络。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路路通9g，炮山甲9g，炮姜3g，元胡12g。水煎服。2剂。

（2）橘核12g，川楝子9g，肉桂3g，厚朴9g，枳实9g，元胡9g，海藻15g，牡蛎9g，木香9g，木通9g，桃仁15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30丸；龙胆泻肝丸60g×2瓶；五福化毒丸3g×20丸。

服法：等经净后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早晚各服1丸，每丸配服六味地黄丸半丸，中午服龙胆泻肝丸6g及五福化毒丸1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龙胆泻肝丸6g及五福化毒丸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八诊（1999年8月11日）：末次月经日期：8月8日。今天是行经期第4天。这次月经29天来潮，量中等，小腹痛，腰痛，经前白带不多，乳房不胀。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养血活血。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路路通9g，炮山甲9g，炮姜3g，元胡12g。水煎服。2剂。

（2）熟地黄24g，干山药12g，山茱萸15g，牡丹皮9g，茯苓9g，泽泻9g，当归6g，黄芪30g，仙茅9g，仙灵脾15g，砂仁3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30丸；金匮肾气丸9g×20丸。

服法：待经净后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每丸配服六味地黄丸半丸，中午服金匮肾气丸1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金匮肾气丸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九诊（1999年9月13日）：末次月经日期为9月9日。今天是行经期第5天。这次月经33天来潮，量中等，经色正，有块，小腹不痛，经前白带较多，乳房不胀。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养血，清利湿热。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路路通9g，炮山甲9g，炮姜3g，元胡12g。水煎服。2剂。

（2）熟地黄24g，干山药12g，山茱萸15g，牡丹皮9g，茯苓9g，泽泻9g，当归6g，黄芪30g，仙茅9g，仙灵脾15g，砂仁3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30丸；龙胆泻肝丸60g×2瓶；五福化毒丸3g×20丸。

服法：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每丸配服六味地黄丸半丸，中午服龙胆泻肝丸6g及五福化毒丸1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龙胆泻肝丸6g及五福化毒丸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十诊（1999年10月7日）：末次月经日期为9月9日。现停经29天。腰不痛，小腹微痛，昨天阴道见血点滴。脉象细数，舌苔薄白。尿妊娠试验弱阳性。辨证：早孕之肾虚证。治法：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20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黄芩9g，砂仁3g，白芍15g，血余炭9g，地榆炭30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人参归脾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每日早服六味地黄丸1丸，晚服人参归脾丸1丸。

十一诊（1999年10月21日）：末次月经日期：9月9日。现妊娠43天，腰不痛，白带不多，白带中无血迹，小腹不痛，睡眠可。脉象滑细而数，舌苔薄白。仍宗上法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20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陈皮9g，竹茹9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十二诊（1999年11月11日）：现停经63天。白带不多，腰痛，小腹不痛，乳房不胀，睡眠可。脉象细数，舌苔薄白。B超提示：子宫体积明显增大，宫腔内可见妊娠囊回声，囊内可见胎块及胎心搏动。早孕。治法：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20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十三诊（1999年11月25日）：现停经77天，头晕心慌，倦怠乏力。脉象细数，舌苔薄白。此为肾脾两虚，气血不足之证。治宜益肾安胎，补益心脾。

处方：（1）红参20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陈皮9g，竹茹9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人参归脾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每日早服六味地黄丸1丸，晚服人参归脾丸1丸。

十四诊（1999年12月25日）：现妊娠3个月零17天。腰不痛，腿痛，白带不多，小腹不痛，乳房微胀。脉象细数，舌苔薄黄。B超提示：宫腔内可见胎儿回声，双顶径3.5cm，胎心搏动规律，脊柱排列规则，羊水适量。单胎妊娠。治法：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20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十五诊（1999年12月29日）：现妊娠3个月零21天。腰不痛，今天阴道见血点滴，血色暗红，白带不多，乳房不胀。脉象滑细而数，舌苔薄黄。此为胎漏之肾虚证。治宜摄血安胎。

处方：（1）红参20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黄芩9g，艾叶9g，白芍15g，地榆炭30g，海螵蛸15g，阿胶20g（另烊化，分2次入）。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十六诊（2000年1月26日）：现妊娠4个月零18天。腰不痛，阴道无血迹，白带不多，小腹不痛。脉象细数，舌苔薄黄。腹诊：符合4个多月妊娠。治宜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20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十七诊（2000年2月28日）：现妊娠5个月零20天。腰痛，白带不多，无血迹，小腹不痛，乳房不胀，无浮肿。脉象滑细而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20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十八诊（2000年3月29日）：现妊娠6个月零21天。腰不痛，白带一般，小腹不痛，乳房微胀。脉象滑细而数，舌苔薄黄。彩超提示：胎头回声于下腹部，双顶径68.5mm，脊柱排列规则，胎心搏动规律，胎盘位于前壁，羊水适量。单胎头位中期妊娠。

停药观察，注意孕期各项保健事宜。

随访：2000年6月7日，患者李某足月分娩一女婴，母女健康。

按语：本病案患者李某，29岁，26岁结婚，婚后孕2次，曾因宫外孕手术右侧输卵管被切除，左侧输卵管通而不畅，诊系肾脾两虚、胞络瘀阻之证，经予益肾补脾、养血活血、疏通胞络为治，十诊时病愈怀孕，孕后予益肾养血安胎之剂内服，以使胎安而发育良好。

综观治疗全过程，跨时1年又2个月，就诊18次而病愈。在治疗用药方面，有6次经后服用行气活血、软坚散结通络之橘核汤，该方系根据宋代严用和《济生方》之橘核丸化裁而来。方中橘核、木香入厥阴气分而行气；桃仁、元胡入厥阴血分而活血；川楝子、木通导小肠膀胱之热由小便下行所以祛湿；官桂能温肾补命门所以祛寒；厚朴、枳实并能行结水而破宿血；昆布、海藻润下而软坚散结。诸药配合成方，共奏行气活血、软坚散结通络之效。

病案10：夏某，女，27岁，周村区长行街市民。1997年8月8日初诊。

患者21岁结婚，婚后孕2次，流产2次，末次流产日期1994年2月。末次月经日期：8月4日。今天是行经期第5天。月经14岁天，量中等，经色紫暗，有条块，经期不腹痛，腰痛，经前白带较多，乳房不胀，经前无鼻衄，平常小腹两侧痛。

检查：脉象细数，舌苔薄黄。

辨证：肾虚血瘀。

治法：益肾活血。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15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吴茱萸6g，延胡索12g，路路通9g，炮山甲6g。水煎服。2剂。

（2）金银花30g，连翘9g，栀子15g，黄连3g，乳香6g，没药6g，牡蛎9g，海藻15g，炮山甲6g，路路通12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栀子清火丸60g×1瓶；六味地黄丸9g×30丸。

服法：待经净后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次配服栀子清火丸3g，中午服六味地黄丸1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二诊（1997年9月13日）：末次月经日期为9月9日。今天是行经期第5天。这次月经36天来潮，量不多，经色正，少块，小腹痛，腰不痛，经前白带不多，乳房胀痛。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活血。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15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吴茱萸3g，延胡索12g，路路通9g，炮山甲6g。水煎服。2剂。

（2）熟地黄24g，干山药9g，山茱萸9g，牡丹皮9g，茯苓9g，泽泻9g，仙灵脾15g，仙茅9g，砂仁3g，当归9g，黄芪30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30丸；逍遥丸60g×2瓶。

服法：待经净后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次配服六味地黄丸半丸，中午服逍遥丸6g；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逍遥丸6g；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三诊（1997年10月6日）：末次月经日期为10月4日。今天是行经期第3天。这次月经26天来潮，量中等，经色紫暗，有块不多，小腹不痛，腰不痛，经前白带不多，乳房不胀。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养血活血。

处方：（1）当归9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15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吴茱萸3g，延胡索9g。水煎服。2剂。

（2）熟地黄24g，干山药9g，山茱萸9g，牡丹皮9g，茯苓9g，泽泻9g，仙灵脾15g，仙茅9g，砂仁3g，当归9g，黄芪30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栀子清火丸60g×1瓶；六味地黄丸9g×30丸。

服法：待经净后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次配服栀子清火丸3g，中午服六味地黄丸1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四诊（1997年11月4日）：末次月经日期为10月31日。今天是行经期第5天。这次月经27天来潮，量中等，经色正，有块不多，小腹不痛不坠，腰不痛，经前白带不多，乳房不胀痛，无鼻衄。脉象细数，舌苔薄黄。B超、输卵管造影提示：子宫大小形态正常，实质回声均质，左侧输卵管通而不畅。辨证：肾虚血瘀，胞络阻滞。治法：益肾活血化瘀，疏通胞络。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吴茱萸3g，路路通9g，炮山甲6g。水煎服。2剂。

（2）橘核9g，川楝子9g，肉桂3g，厚朴12g，枳实12g，元胡12g，海藻12g，牡蛎15g，木香9g，木通9g，桃仁15g。水煎服。5剂。

（3）得生丹9g×20丸；栀子清火丸60g×1瓶；六味地黄丸9g×30丸。

服法：待经净后先服方（2）之汤药5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5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次配服栀子清火丸3g，中午服六味地黄丸1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五诊（1997年11月28日）：末次月经日期11月25日。今天是行经期第4天。这次月经25天来潮，量少，经色正，有块不多，小腹不痛，腰不痛，经前白带不多，乳房微胀。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活血化瘀，疏通胞络。

处方：（1）当归9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炮姜3g，路路通9g，炮山甲6g，延胡索12g。水煎服。2剂。

（2）橘核12g，川楝子9g，肉桂3g，厚朴9g，枳实9g，元胡9g，海藻15g，牡蛎9g，木香9g，木通9g，桃仁15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栀子清火丸60g×1瓶；六味地黄丸9g×30丸；五福化毒丸3g×20丸。

服法：待经净后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次配服栀子清火丸3g，中午服六味地黄丸1丸及五福化毒丸1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五福化毒丸1丸；待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六诊（1997年12月25日）：末次月经日期为11月25日。现停经31天。这次月经25天来潮，持续5天，量少，血色浅淡，腰不痛，腹不痛，白带不多，乳房微胀，睡眠梦多。脉象细数，舌苔薄黄。尿妊娠试验阳性。辨证：早孕之肾虚证。治法：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15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七诊（1998年1月23日）：现妊娠60天。腰有时痛，白带不多，乳房不胀，小腹有时痛，睡眠可。脉细滑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15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八诊（1998年2月23日）：现妊娠91天。腰不痛，白带不多，乳房不胀，小腹有时痛。脉滑细数，舌苔薄黄。腹诊：宫底位于耻骨联合上三横指，符合3个月妊娠。治宜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15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水煎服。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九诊（1998年3月31日）：现妊娠4个月零6天。腰不痛，白带一般，乳房不胀，小腹有时坠痛。脉象滑细而数，舌苔薄白。查见：宫底位于耻骨联合上五横指，符合4个月妊娠。治宜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15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随访：1998年9月8日，夏某足月分娩一男孩。

按语：本病案患者夏某，27岁，婚后孕2胎，流产2胎，3年多未再孕，诊系肾脾两虚、血瘀、冲任失调之证，经予益肾补脾，养血活血，调补冲任为治，就诊5次而病愈怀孕，孕后予以养胎保胎，调补冲任。从促孕到保胎跨时1年多，就诊9次。

病案11：路某，女，34岁，农民，临淄区南坞村人。1998年5月5日初诊。

患者24岁结婚，婚后孕1胎，正产1胎，孩子现已10岁，未再孕。末次月经日期5月4日。今天是行经期第2天。月经14岁天，量少，经色紫暗，有条块，经前腹痛，腰痛，平时小腹痛，白带多，乳房胀，无鼻衄。

检查：脉象细数，舌苔薄黄。

辨证：肾虚血瘀，湿热蕴结，胞络阻滞。

治法：益肾，活血化瘀，疏通胞络。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炮姜3g，延胡索9g，路路通9g，炮山甲6g。水煎服。2剂。

（2）金银花30g，连翘9g，栀子15g，黄连2g，乳香6g，没药6g，牡蛎20g，海藻12g，炮山甲6g，路路通12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栀子清火丸60g×1瓶；六味地黄丸9g×30丸；逍遥丸60g×2瓶。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待经净后，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次配服六味地黄丸半丸，中午服逍遥丸6g及栀子清火丸3g；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逍遥丸6g及栀子清火丸3g。

随访：1999年2月16日，患者路某足月娩得一对女孩（双胞胎），母女健康。

按语：本病案患者路某，34岁，婚后孕1胎，产1胎，之后一直未再孕。经系统检查，未查见明显异常。丈夫精液检查正常。诊系肾虚血瘀，湿热蕴结下焦，胞络阻滞之证，经予益肾活血、疏通胞络为治，遂孕，可见“病愈自能摄精成孕”。

病案12：李某，女，28岁，工人，章丘市明水镇人。1995年4月4日初诊。

患者25岁结婚，婚后孕3次，流产3次。1994年7月孕60天时B超检查为死胎而流产。末次月经日期：3月25日。月经14岁天，量中等，经色紫暗，有块，经期腹不痛，腰不痛，经前白带不多，乳房微胀。

检查：脉象细数，舌苔薄黄。

辨证：肾脾两虚，血瘀，冲任失调。

治法：益肾补脾，养血活血，调补冲任。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党参30g，元胡9g，炮姜3g。水煎服。2剂。

（2）六味地黄丸9g×30丸；金匮肾气丸9g×30丸；人参归脾丸9g×30丸。

服法：先服六味地黄丸3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人参归脾丸1丸；服完六味地黄丸后，服金匮肾气丸3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人参归脾丸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二诊（1995年5月19日）：末次月经日期为4月24日。这次月经持续7天，量中等，经色正，少块，经前腹痛，腰不痛，白带不多。脉沉细数，舌苔薄黄。宗原法续理。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党参30g，元胡9g，炮姜3g。水煎服。2剂。

（2）六味地黄丸9g×30丸；金匮肾气丸9g×30丸；人参归脾丸9g×30丸。

服法：先服六味地黄丸3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人参归脾丸1丸；服完六味地黄丸后，服金匮肾气丸3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人参归脾丸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三诊（1995年6月28日）：末次月经日期为6月19日。这次月经31天来潮，持续7天，量中等，经色正，有块不多，小腹痛，腰痛，白带不多，乳房胀。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补脾，养血活血。

处方：（1）熟地黄24g，干山药9g，山茱萸15g，丹皮9g，茯苓9g，泽泻9g，仙灵脾15g，巴戟天9g，砂仁3g，当归9g，黄芪30g。水煎服。3剂。

（2）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党参30g，元胡9g，炮姜3g。水煎服。2剂。

（3）六味地黄丸9g×20丸；得生丹9g×20丸；人参归脾丸9g×2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人参归脾丸1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人参归脾丸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2）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四诊（1995年7月26日）：末次月经日期为7月17日。这次月经29天来潮，持续7天，量中等，经色正，有块，小腹不痛。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养血活血。

处方：（1）熟地黄24g，干山药12g，山茱萸15g，丹皮9g，茯苓9g，泽泻9g，仙灵脾15g，巴戟天9g，砂仁2g，当归6g，黄芪30g。水煎服。3剂。

（2）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党参30g，元胡9g，炮姜3g。水煎服。2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3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六味地黄丸1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2）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五诊（1995年9月19日）：末次月经日期为9月11日。这次月经28天来潮，持续6天，经色紫暗，有块，小腹不痛，腰不痛，白带不多，乳房不胀，小腹两侧不痛，有时心慌。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养血活血。

处方：（1）熟地黄24g，干山药9g，山茱萸15g，牡丹皮9g，茯苓15g，泽泻9g，仙灵脾15g，砂仁2g，当归6g，黄芪30g。水煎服。3剂。

（2）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党参30g，元胡9g，炮姜3g。水煎服。2剂。

（3）女金丹9g×20丸；六味地黄9g×2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女金丹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六味地黄丸1丸；服完女金丹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2）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六诊（1995年10月27日）：末次月经日期为10月8日。这次月经28天来潮，持续7天，量中等，经色紫暗，有块，经期腹不痛，腰不痛，经前白带不多，乳房不胀，有时心慌。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活血，清热通络。

处方：（1）金银花30g，连翘9g，栀子15g，黄连3g，乳香6g，没药6g，海藻12g，昆布12g，夏枯草12g，炮山甲9g，路路通12g。水煎服。3剂。

（2）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党参30g，元胡9g，炮姜3g。水煎服。2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20丸；人参归脾丸9g×30丸。

服法：先服人参归脾丸1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服完10丸人参归脾丸后，待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2）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待经净后，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人参归脾丸1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人参归脾丸1丸。

七诊（1995年12月8日）：末次月经日期为11月5日。现停经34天。腰不痛，白带不多，色白，恶心，倦怠乏力，有时心慌。舌质红，舌苔白，脉象细数。尿妊娠试验阳性。辨证：早孕之肾虚证。治法：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15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陈皮9g，竹茹9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八诊（1995年12月21日）：现妊娠47天。腰不痛，小腹有时痛，今早阴道见血点滴，血色暗红。脉象细数，舌苔薄黄。B超提示：子宫体积增大，宫腔内可见妊娠囊，囊内可见胎芽，原始心管搏动显示不清。早孕（1周后复查）。诊断：胎漏。治法：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15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地榆炭30g，棕榈炭30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九诊（1996年1月9日）：现妊娠66天。腰痛，白带不多，乳房胀，药后阴道未再见血，但见血水，色浅淡。脉象细数，舌苔薄黄。B超提示：子宫体积增大，宫腔内可见妊娠囊回声，囊内可见胎块及胎心搏动。早孕。治法：益肾摄血安胎。

处方：（1）红参15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海螵蛸20g，棕榈炭30g，阿胶20g（另烊化，分2次入）。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十诊（1996年2月6日）：现妊娠3个月零3天。今天阴道有时见血，腰不痛，白带不多，乳房胀，小腹有时痛，食纳可。脉滑细数，舌苔薄白。B超提示：宫腔内可见胎儿回声，双顶径2.5cm，胎心搏动规律，羊水适量。单胎妊娠。辨证：胎漏之肾脾两虚证。治法：益肾补脾摄血。

处方：（1）红参15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海螵蛸20g，棕榈炭30g，阿胶20g（另烊化，分2次入）。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人参归脾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每早服六味地黄丸1丸，每晚服人参归脾丸1丸。

十一诊（1996年3月8日）：现妊娠4个月零5天。腰痛，白带不多，乳房胀，小腹不痛，无浮肿，睡眠梦多。多普勒示胎心好。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20g（去芦，另煎入），白术12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十二诊（1996年4月5日）：现妊娠5个月零2天。腰痛，白带不多，乳房有时胀，无浮肿。脉象细数，舌苔薄黄。B超提示：宫腔内可见胎儿回声，双顶径5.5cm，胎心搏动规律，脊柱排列规则，胎盘位于子宫前壁，羊水适量。单胎妊娠。辨证：妊娠之肾虚证。治法：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15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海螵蛸15g，棕榈炭30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十三诊（1996年5月7日）：现妊娠6个月零4天。腰不痛，白带多，小腹有时隐痛。脉象细数，舌苔薄黄。多普勒示胎心好。辨证：妊娠之肾虚证。治法：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20g（去芦，另煎入），白术12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3g，黄芩9g，白芍15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随访：患者李某于1996年8月15日足月分娩一男孩。

按语：本病案患婚后孕3次，流产3次，诊系肾脾两虚血瘀、冲任失调之证，经予益肾养血活血、补益心脾为治，就诊13次，跨时1年多，病愈后怀孕，孕后仍予保胎治疗，从而足月分娩。

病案13：李某，26岁，工人，临淄区皇城镇人。1995年4月10日初诊。

患者24岁结婚，婚后夫妇同居，男方精液检查正常，一直未孕育。末次月经日期4月6日。月经16岁天，量中等，经色紫暗，有块不多，经期腹痛，腰痛，经前白带多，乳房无胀痛，小腹两侧痛，外阴不痒。

检查：脉象细数，舌苔薄黄。

辨证：肾虚血瘀，湿热蕴结，胞络阻滞。

治法：益肾活血，清热利湿解毒，疏通胞络。

处方：（1）金银花30g，连翘9g，蒲公英30g，地丁15g，黄连3g，黄柏9g，大黄6g，炮山甲9g，路路通9g。水煎服。3剂。

（2）当归9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吴茱萸3g，元胡9g，炮山甲6g，路路通9g。水煎服。2剂。

（3）女金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3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女金丹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六味地黄丸1丸；服完女金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2）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二诊（1995年6月1日）：末次月经日期为5月31日。今天是行经期第2天。这次月经28天来潮，量少，经色紫暗，有块不多，小腹不痛，腰痛，经前乳房无胀痛，无鼻衄。脉象细数，舌苔薄白。治宜益肾养血活血。

处方：（1）当归9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元胡12g，吴茱萸3g。水煎服。2剂。

（2）熟地黄30g，干山药15g，山茱萸15g，牡丹皮9g，茯苓9g，泽泻9g，当归6g，黄芪30g，蛇床子9g，菟丝子15g，五味子9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30丸。

服法：待经净后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次1丸，每天2次，每次配服六味地黄丸半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三诊（1995年7月1日）：末次月经日期为5月31日。这次月经28天来潮，持续3天，腰不痛，白带不多，乳房胀。脉象细数，舌苔薄白。尿妊娠试验阴性。辨证：早孕观察，肾虚证。治法：益肾养血。

处方：（1）熟地黄24g，干山药12g，山茱萸15g，牡丹皮9g，茯苓9g，泽泻9g，当归6g，黄芪30g，巴戟天9g，仙灵脾15g，砂仁3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2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药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

四诊（1995年7月27日）：末次月经日期为5月31日。现停经58天。腰不痛，白带不多，乳房不胀。脉滑细数，舌苔薄黄。尿妊娠试验阳性。辨证：早孕，肾虚证。治法：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15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9g，砂仁2g，黄芩9g，白芍15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1丸。

随访：1996年2月28日，患者李某足月分娩一男孩。

按语：患者已婚2年多，婚后夫妇同居，男方精液检查正常，一直未孕育。诊系肾虚血瘀，湿热蕴结，胞络阻滞之证，经予益肾养血活血、清热利湿解毒、疏通胞络为治，就诊4次，跨时4个月，病愈后怀孕。

病案14：任某，29岁，工人，张店区南定镇人。1995年3月10日初诊。

患者25岁结婚，婚后孕1胎，1991年11月孕2个月时，因阴道流血半月住院治疗，B超检查为葡萄胎，行刮宫治疗，至今已3年多未孕。末次月经日期2月22日。月经14岁天，量中等，经色暗红，无块，经期腹痛，腰痛，白带多，经前乳房胀痛，无鼻衄，小腹两侧痛，二便调。某医院输卵管通水试验提示：输卵管通畅。

检查：脉象细数，舌苔薄黄。

辨证：肾虚血瘀，湿热蕴结，胞络阻滞。

治法：益肾养血活血，清热利湿解毒，疏通胞络。

处方：（1）金银花30g，连翘12g，栀子12g，黄连3g，乳香6g，没药6g，海藻12g，昆布12g，夏枯草12g，炮山甲9g，路路通12g。水煎服。3剂。

（2）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元胡9g，吴茱萸3g。水煎服。2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20丸；逍遥丸60g×2瓶。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每丸配服六味地黄丸半丸，中午服逍遥丸6g；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逍遥丸6g；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2）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二诊（1995年4月29日）：末次月经日期为4月28日。今天是行经第2天。这次月经34天来潮，量中等，经色正，无血块，腰痛，小腹痛，乳房胀，经前白带不多。脉细数，舌苔薄白。守原法续理。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元胡12g，吴茱萸3g。水煎服。2剂。

（2）当归9g，白芍9g，柴胡9g，茯苓9g，白术9g，女贞子15g，菟丝子15g，覆盆子9g，枸杞子15g，炮山甲9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30丸；逍遥丸60g×2瓶。

服法：待经净后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每丸配服六味地黄丸半丸，中午服逍遥丸6g；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逍遥丸6g；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三诊（1995年6月2日）：末次月经日期为6月1日。今天是行经期第2天。这次月经35天来潮，小腹不痛，经前腰胀痛，乳房胀，经色浅淡，无块，小腹两侧痛。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此为肾虚血瘀、湿热蕴结、胞络阻滞之证。治宜益肾养血活血，清热利湿，解毒通络。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元胡9g，炮姜3g。水煎服。2剂。

（2）金银花30g，连翘9g，栀子15g，黄连3g，乳香6g，没药6g，海藻9g，昆布12g，夏枯草12g，炮山甲6g，路路通12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30丸；栀子清火丸60g×1瓶；五福化毒丸3g×20丸。

服法：待经净后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每次配服六味地黄丸半丸，中午服栀子清火丸3g及五福化毒丸1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栀子清火丸3g及五福化毒丸1丸；待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四诊（1995年7月8日）：末次月经日期为7月1日。这次月经31天来潮，持续6天，经量少，经色紫暗，无块，小腹不痛，腰部胀痛，乳房胀，经前白带不多。脉象细数，舌苔薄黄。为肾虚血瘀，下焦郁热之证。治宜益肾养血活血，佐以清热。

处方：（1）当归9g，川芎9g，白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香附9g，元胡9g，炮姜3g。水煎服。2剂。

（2）熟地黄24g，干山药9g，山茱萸15g，牡丹皮9g，茯苓9g，泽泻9g，当归6g，黄芪30g，巴戟天9g，仙灵脾15g，砂仁2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20丸；栀子清火丸60g×1瓶。

服法：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每次配服栀子清火丸3g；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待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随访：患者任某于1996年4月5日，足月分娩一男孩。

按语：本病案患者任某婚后怀孕，因葡萄胎而行刮宫治疗，之后3年多未再孕，诊系肾虚血瘀，湿热蕴结，胞络阻滞之证，经予益肾养血活血、清热利湿解毒、疏通胞络为治，就诊4次，跨时4个月，病愈后怀孕，于1996年足月娩得一男孩，母子健康。

病案15：宋某，26岁，张店区商家村人。1997年2月25日初诊。

患者24岁结婚，婚后孕1胎，流产1次。1995年春节，孕3个月自然流产。至今2年多未再孕。末次月经日期2月17日。月经17岁天，量中等，经色红，无血块，经期腹不痛、不坠，腰痛，白带多，经前乳房胀，平常小腹痛。

检查：脉象细数，舌苔薄黄。

辨证：肾虚血瘀，湿热蕴结，胞络阻滞。

治法：益肾养血活血，清热利湿解毒，疏通胞络。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延胡索12g，吴茱萸3g，炮山甲6g，路路通9g。水煎服。2剂。

（2）金银花30g，蒲公英30g，黄柏9g，大黄6g，连翘9g，地丁15g，黄连2g，炮山甲6g，路路通12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30丸；栀子清火丸60g×1瓶。

服法：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每次配服栀子清火丸3g，中午服六味地黄丸1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二诊（1997年5月12日）：末次月经日期为5月6日。这次月经28天来潮，持续6天，量中等，经色暗红，有血块，经期腹痛，腰痛，经前白带多，乳房胀，平常小腹部痛，无鼻衄。输卵管通水试验提示：输卵管通而不畅。宗原法续理。

处方：（1）当归9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元胡12g，吴茱萸3g，炮山甲6g，路路通9g。水煎服。2剂。

（2）金银花30g，连翘9g，栀子9g，黄连2g，没药6g，海藻12g，牡蛎20g，炮山甲6g，路路通12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20丸；栀子清火丸60g×1瓶。

服法：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每次配服栀子清火丸3g，中午服六味地黄丸1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三诊（1997年10月18日）：末次月经日期为10月11日。这次月经29天来潮，持续5天，量少，经色正，有块不多，经期腹不痛，腰痛，经前白带多，乳房胀，小腹两侧痛。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养血活血，清热通络。

处方：（1）当归9g，川芎9g，白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元胡12g，炮姜3g。水煎服。2剂。

（2）橘核12g，川楝子9g，肉桂2g，厚朴12g，枳实9g，元胡9g，木通12g，海藻12g，牡蛎20g，木香9g，桃仁15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20丸；栀子清火丸60g×1瓶。

服法：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每丸配服栀子清火丸3g；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四诊（1997年11月22日）：末次月经日期为1997年11月16日。这次月经37天来潮，持续5天，经量中等，经色正，有块不多，经期腹痛，腰痛，乳房不胀，白带不多。查见：脉象细数，舌苔薄黄。B超提示：子宫大小、形态正常，实质回声均质。输卵管造影提示：药液缓缓进入宫腔，左侧输卵管顺利通过，右侧输卵管加压后药液通过，但通而不畅。治宜益肾养血活血，清热利湿通络。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白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元胡12g，炮姜3g。水煎服。2剂。

（2）金银花30g，连翘9g，栀子9g，黄连2g，乳香6g，没药6g，海藻12g，牡蛎15g，炮山甲6g，路路通12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30丸；栀子清火丸60g×1瓶；五福化毒丸3g×20丸。

服法：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每丸配服六味地黄丸半丸，中午服栀子清火丸3g及五福化毒丸1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栀子清火丸3g及五福化毒丸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五诊（1998年2月12日）：末次月经日期为1998年1月15日。这次月经30天来潮，持续5天，量中等，经色紫黑，有块不多，经期腹不痛，腰痛，经前白带多，乳房不胀，无鼻衄。近几天阴道有时见血。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养血。

处方：（1）当归12g，川芎9g，白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香附9g，元胡9g，寄生9g，川断15g。水煎服。2剂。

（2）熟地黄24g，干山药12g，山茱萸15g，牡丹皮9g，茯苓9g，泽泻9g，当归9g，黄芪30g，仙茅9g，仙灵脾15g，砂仁3g。水煎服。3剂。

（3）得生丹9g×20丸；六味地黄丸9g×20丸；栀子清火丸60g×1瓶；人参归脾丸9g×20丸。

服法：等月经来潮时，先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经净后，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得生丹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每次配服栀子清火丸3g，中午服人参归脾丸1丸；服完得生丹后，服六味地黄丸2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中午服人参归脾丸1丸。

六诊（1998年7月18日）：末次月经日期为7月11日。这次月经27天来潮，持续3天，量中等，经色红，有块不多，经期腹痛，腰痛，白带多，乳房不胀，小腹痛。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此为肾虚血瘀、湿热蕴结之证。治宜益肾活血，清热利湿解毒。

处方：（1）当归9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元胡12g，乌药9g，炮姜3g。水煎服。2剂。

（2）金银花30g，蒲公英30g，栀子9g，黄连2g，乳香6g，没药6g，菊花9g，地丁15g，天葵子9g，黄柏9g。水煎服。3剂。

（3）六味地黄丸9g×40丸；人参归脾丸9g×20丸；金匮肾气丸9g×20丸。

服法：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4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每次配服人参归脾丸半丸，中午服金匮肾气丸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七诊（1998年8月12日）：末次月经日期为8月7日。这次月经28天来潮，持续4天，经量多，经色正，有块，小腹痛，腰痛，经前白带不多，乳房不胀。脉象细数，舌苔薄黄。治宜益肾补脾养血。

处方：（1）当归9g，川芎9g，赤芍9g，熟地黄24g，桃仁15g，红花9g，三棱9g，莪术9g，元胡9g，炮姜3g。水煎服。2剂。

（2）熟地黄24g，干山药12g，山茱萸15g，牡丹皮9g，茯苓9g，泽泻9g，当归6g，黄芪30g，仙茅9g，仙灵脾15g，砂仁3g。水煎服。3剂。

（3）六味地黄丸9g×40丸；人参归脾丸9g×20丸；金匮肾气丸9g×20丸。

服法：先服方（2）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40丸，每日早晚各服1丸，每次配服人参归脾丸半丸，中午服金匮肾气丸1丸；待至下次月经来潮时服方（1）之汤药2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

八诊（1998年11月25日）：末次月经日期为10月13日。这次月经29天来潮，持续5天。现停经44天。腰痛，白带不多，乳房胀。脉象细数，舌苔薄黄。尿妊娠试验阳性。辨证：早孕之肾虚证。治法：益肾安胎。

处方：（1）红参15g（去芦，另煎入），白术9g，茯苓9g，甘草9g，寄生9g，炒杜仲15g，砂仁2g，黄芩9g，白芍15g。水煎服。3剂。

（2）六味地黄丸9g×10丸。

服法：先服方（1）之汤药3剂，每日1剂，早晚各煎服1次；服完3剂汤药后，服六味地黄丸10丸，每早服1丸。

随访：1999年7月15日，患者宋某足月分娩一男孩。

按语：本病案患者宋某，2年多未再孕，诊系脾肾两虚血瘀、湿热蕴结、胞络阻滞之证，予益肾补脾、养血活血、清热利湿解毒、疏通胞络为治，其间就诊断断续续，至五诊后，中断治疗半年，于1998年7月18日又来继续诊治。八诊时，病愈怀孕。计前后就诊8次，跨时1年又9个月。

综观以上病案，在治疗的不同阶段中，都贯穿着“补肾法”在内，或补肾阴，或补肾阳，或阴阳俱补，补肾是治疗不孕症的重要一环。温壮肾阳、补气生血法中，熟地、萸肉补益肾阴而摄精气，山药、茯苓健脾渗湿，泽泻泻肾中水邪，丹皮清肝胆相火，归、附、二仙温壮命门真火，补肾益精，归、芪补气生血，使阳生阴长。诸药合用，以收温壮肾阳、补益气血之效。滋阴益肾、补气生血法中，六味、三子补肝肾，益精髓，归、芪补气生血。诸药合用以收滋阴益肾、补气生血之效。

三、临证备要

（一）辨证施治，平衡阴阳，病愈自能受孕

女性不孕症不是一种独立的疾病，它是由多种疾病所引起的，诸如月经病、带下病、脏腑气血经络病、外感病等，都可导致不孕。是以女性不孕症的治疗，素有旧疾者，当先治疗旧疾。由于疾病不同，不孕症的治法也不一样。其具体治法有：活血化瘀、疏通胞络法，清热解毒、疏通胞络法，化瘀消癥、疏理冲任法，理气养血、温补胞宫法，温壮肾阳、补气生血法，滋阴益肾、补气生血法六法，临床上或一法独用，或数法兼施。由于病情千变万化，症状错综复杂，要“谨守病机，各司其属，有者求之，无者求之”，辨证施治，灵活掌握。既看病，又看人，既辨证，又辨病，辨证与辨病相结合。疾病的发展阶段不同，则证候表现各异，同一证候又可表现在各种疾病的不同阶段。不论哪种疾病，只要当前表现“是证”，就按“是证”立法组方，病无有不愈者。病愈，自能摄精成孕。

（二）求子当先调经，经调自能受孕

受孕，总赖肾气的旺盛，真气充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之后，两精相抟，自能成孕。是以求子之道，当先调经。“经水出诸肾。”调经之法，首重补肾，或补阴，或补阳，或阴阳并补。“肾以系胞”，冲、任、督三脉皆起于胞宫。胞宫主月经及怀胎，是以调补冲任又为调经的关键所在。任脉隶属于少阴，足少阴肾，为先天之本，肝肾同源，所以补肝肾就是固冲任。冲脉隶属于阳明，足阳明胃与脾相表里，为后天之本，调阳明就是固冲任。冲任得固，“二者相资，故能有子”矣。然月经的主要成分是血，血是脏腑功能活动的综合产物，调整脏腑阴阳的偏盛偏衰，自然也是调经的关键所在。

先师纪翱臣论治调经，“治分三段”，以促使卵泡发育，促进排卵，提高受孕率。至今灵活运用，得心应手。三段是：在月经期以调血为主。调血者，或调经，或通经，而重在活血化瘀，为排卵和着床创造条件。常用活血化瘀、疏通胞络法，经期服用2～3剂。在经后以补虚为主。补虚者，养血调经，而重在补益肝肾，常用理气养血、温补胞宫法，温壮肾阳、补气生血法，滋阴益肾、补气生血法，间服得生丹、女金丹、乌鸡白凤丸等，均须配服六味地黄丸或金匮肾气丸，根据病情随证选配应用。在平时以调气为主。调气者，调整机体之气血，以使五脏安和，气血充足，经脉通畅，下达胞宫，然后“天癸至，月事以时下”。经水调，精气足，自能摄精成孕。实践证明，补肝肾，养气血，具有促使卵泡发育，促进排卵，提高受孕率的作用。

根据157例患者疗效观察，157例中，妊娠后足月正常分娩者132例，占84.08％；妊娠3～5个月小产者2例，占1.27％；仅来就诊几次就中断治疗且又无法追访者23例，占14.65％。妊娠率为85.35％。

附：王云铭治疗不孕症经验

王海华

王云铭主任医师系全国首批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的指导老师，享受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王老长于中医妇科，对崩漏、习惯性流产、不孕症的治疗独具专长。余有幸侍诊左右10余年，体会颇深，现将王老诊治不孕症的经验介绍如下。

不孕症不是一种孤立的疾病，而是由多种疾病所引起的，诸如月经病、带下病、脏腑气血经络病、外感病等都可引起不孕。40多年来，王老运用益气养血、活血化瘀、清热解毒、消癥理宫、疏肝理气等法治疗女性不孕症，疗效显著。

1.益气养血法

益气养血法适用于气血亏虚，胞失煦濡，冲任脉虚而不孕。多因肝肾不足，精血两亏，或大病久病损伤气血所致。临床表现为：形体瘦弱，面色苍白或萎黄，头晕目眩，心悸怔忡，气短懒言，经行后期，量少色淡，经后腹痛，喜温喜按。婚后多年不孕。唇舌色淡，舌苔薄白，脉细弱或细缓无力。妇科检查：多见子宫发育不良，或宫体变位，子宫内膜结核。治法：补气养血，温暖胞宫。方药及用法：归脾二仙汤加减。经后水煎服，每日1剂。方中四君子补气益脾养胃，脾胃强健，气血自生；归、芪补气生血，阳生阴长，气固血充；熟地、二仙温肾阳，补肾精，使精血相生；远志、枣仁、龙眼肉养心安神；木香理气醒脾，补而不呆；甘草调和诸药。诸药合用，共奏益气养血之效，气血充足，胞宫得养，精充气足血旺，冲任调和，自能摄精受孕。

病案：高某，27岁。1996年10月6日初诊。

婚后4年未孕，形体瘦弱，面色萎黄，头晕目眩，月经50～60天一潮，量少色淡，经后腹痛。舌质淡，苔薄白，脉沉细。妇科检查为子宫发育不良，宫体后位。证属肾脾两虚，气血虚弱，以归脾二仙汤加减。

处方：白术9g，党参30g，黄芪30g，当归6g，茯苓9g，木香9g，仙茅9g，仙灵脾15g，熟地24g，甘草6g。

服药3个月后，摄精受孕。

按语：气血亏虚为不孕症之常见证候之一。如《兰室秘藏》云：“妇人脾胃久虚，或形羸气血俱虚，而致经水断绝不行。”妇人以血为本，经水为血所化，而血是脏腑功能活动的综合产物，调整脏腑阴阳的偏盛偏衰，自然也是调经的关键所在。胞宫主月经及怀胎，是以调补冲任又为调经的关键所在。任脉隶属于少阴，足少阴肾为先天之本，肝肾同源，所以补肝肾就是固冲任。冲脉隶属于阳明，足阳明胃与脾相表里，为后天之本，调阳明就是固冲任。冲任得固，“二者相资，故能有子”矣。王老强调，益气养血用药要有一个过程，不可一蹴而就，应循序渐进。

2.活血化瘀法

适用于寒凝血瘀不孕。经行产后，余血未净，感受寒邪，血为寒凝，瘀阻胞宫，是以两精不能相抟。临床表现为：月经失调，经行不畅，夹有血块，小腹坠胀而痛，或冷痛拒按，或经来量少，滴沥而下。舌质暗，有瘀点或瘀斑，苔薄白，脉沉细而涩。妇科检查：多见附件一侧或双侧压痛增厚，或有包块。治法：活血化瘀，温通胞络。方药及用法：逐瘀汤，水煎服，经期开始服，3～7剂为1个疗程。逐瘀汤方是以桃红四物汤加味而成。方中桃红四物养血活血，祛瘀生新；三棱、吴莪术行气破结消积；茱萸、延胡索温通经脉，理气止痛；路路通、山甲通络利痹。诸药合用，以收活血化瘀，疏通胞络之效。

病案：李某，33岁，农民。1999年3月29日初诊。

婚后孕2胎，正产1胎，流产1胎。1996年年底，行人工流产。月经初潮16岁，30天一潮，自流产后，月经失调，前后不定期，最短22天，最长40天，经行不畅，夹有血块，小腹坠痛，经行7～8天，滴沥而下。形体偏胖，脸部色素沉着，舌质暗，有瘀点，苔薄白，脉沉细而涩。B超提示：宫体肥大，左侧输卵管囊肿。证属寒凝血瘀，瘀阻胞络。

方用逐瘀汤。服药2个疗程，摄精受孕。

按语：此型多见于继发性不孕。正如《景岳全书·妇人规》所说：“产后腹痛，最当辨察虚实。血有留瘀而痛者，实病也。”此类患者主要是经行产后，寒凝血瘀所致，治疗时以化瘀为主，兼以养血活血为辅，瘀血去，胞脉通，自能受孕。王老长于在行经期运用温通疏补之法。此法既加速盆腔血液循环，促进炎症吸收，软化增生的纤维结缔组织，又在行经期培元补正，因势利导，清源以祛邪，不仅使瘀血、炎症消失，还可达到调整周期的目的。

3.清热解毒法

适用于湿热蕴结，阻滞胞络之不孕。阳热之体，或饮食不节，或嗜食辛辣助阳之品，或湿热之邪外侵，致湿热蕴蓄，阻滞胞脉。临床表现为：经期或前或后，色紫黑黏稠，滞下不爽，带下量多，或夹血丝，味腥臭，外阴瘙痒，小便短赤，腰尻痛，小腹疼痛拒按。婚后多年不孕。舌质红，苔黄腻，脉滑数。治法：清热利湿解毒，疏通胞络。方药及用法：王老自拟银英三黄利痹汤。金银花30g，连翘9g，蒲公英30g，地丁15g，川黄连3g，黄柏9g，大黄6g，炮山甲9g，路路通12g。经后水煎服，每日1剂，3～6剂为1个疗程。方中银、翘、公、丁清热解毒，消肿散结；连、柏、大黄清热燥湿，破积行瘀；路路通、炮山甲通络利痹。诸药合用，以收清热利湿解毒，疏通胞络之效。

病案：丁某，26岁。1998年9月21日初诊。

婚后2年未孕。月经35～50天一潮，经行5～6天，量适中，色紫黑夹块，经前腹痛，平时带黄质稠，味腥臭，经前外阴瘙痒，腰隐痛。妇科检查：阴道内有脓性分泌物，宫颈举痛，宫体压痛，活动受限，双侧附件增厚，压痛明显。血液常规检查：白细胞、中性细胞升高，血沉加快。治法：清热解毒，疏通胞络。

方用银英三黄利痹汤。6剂后，症状大减，月经34天来潮。经后再服6剂，身体舒展，月经30天来潮，受孕条件具备。1999年9月来信报喜，顺产一男婴。

按语：王老常告戒我们，医者治病，要细审其因，按证调治，阴平阳秘，自能有孕。中医学中外感疾病占有重要地位，治疗妇科疾病也是如此。湿热之邪外侵，或饮食不节，或嗜食辛辣助阳之品，致使湿热蕴蓄。余邪未尽，瘀积胞中，以致脏腑功能失常，气血失调，冲任受损，从而引起月经不调、痛经、不孕诸证候。治疗此类疾病时，不能只看到月经不调、痛经、带下秽臭等表面现象，而要细审病因，辨证施治。

4.消癥理宫法

用于癥瘕积聚，内阻胞宫而不孕。经行、产后伤于风冷，或情志内伤致脏腑功能失调，气血失和，气滞血瘀，久而成积，阻滞胞宫。临床表现：月经失调，小腹胀痛拒按，带下多，色清质稀，婚后多年不孕。舌质暗红，有瘀点，苔薄白，脉弦细。治法：化瘀消癥，疏理胞宫。方药及用法：桂枝茯苓丸加味。经后水煎服，每日1剂，6～9剂为1个疗程。方中桂枝辛温通阳；赤芍酸苦以开阴结；茯苓淡渗益脾；丹皮、桃仁活血祛瘀；藻、昆、二甲消瘀散结，利痹通络。诸药合用，以收化瘀消癥，疏理胞宫之效。

病案：孟某，28岁。1995年5月13日初诊。

结婚5年未孕。曾到多家医院就诊未果。最近半年月经失调，周期最短15天，最长40多天，量先多后少，经行8～10天，带稠质黄。今为停经第2天，精神尚可，舌淡红，有瘀点，脉弦细。皮肤粗糙无光泽。妇科检查：外阴正常，阴道通畅，子宫颈中度糜烂，子宫体如妊娠2个月大小。B超提示：宫腔后位有一包块，56mm×42mm，边际清晰。诊断为子宫肌瘤。证属痰血互结，瘀滞胞宫。方用桂枝茯苓丸加味。

处方：桂枝9g，茯苓9g，桃仁15g，赤芍9g，丹皮9g，炮山甲9g，炙鳖甲15g，海藻12g，昆布12g。

经后服9剂，经期服逐瘀汤3剂，经行7天，量多，有大血块。经后再服桂枝茯苓丸加味9剂，经期服逐瘀汤3剂，经行6天，量适中，有血块。月事后2天复查B超，宫腔包块消失，宫体大小适中。选用滋阴补肾、调理气血法，补肾调经促排卵，2个月后摄精受孕。

按语：临床上癥瘕积聚，内阻胞宫不孕，或一证独见，或数证兼具，病情千变万化，症状错综复杂，要“谨守病机，各司其属，有者求之，无者求之”，辨证施治，灵活掌握。既看病，又看人，既辨证，又辨病，辨证与辨病相结合。王老在临床上，视其病之新旧，体质之强弱，随证施治，采用先攻后补，或先补后攻，或攻补兼施等法。病在气者，以理气行滞为主；病在血者，宜破瘀散结。王老强调，不论哪种疾病，只要当前表现“是证”，就按“是证”立法组方，病无有不愈者。病愈，自能摄精受孕。

5.疏肝理气法

疏肝理气法主治肝郁不孕。肝司血海而主疏泄，喜条达。若情志抑郁，或忿怒伤肝，致使肝气逆乱，疏泄失司，冲任失调而影响受孕。主症：月经先后无定期，经水行而不畅，量或多或少，经色紫暗，夹有血块，胁肋胀痛，小腹拘急疼痛，乳房胀或痛，精神抑郁或烦躁易怒，性欲淡漠，舌质暗红，苔薄黄，脉弦细。妇科检查：多见一侧或双侧附件压痛或增厚，输卵管一侧或双侧阻塞不通，基础体温曲线呈双相或单相。治法：疏肝理气解郁。方药：丹栀逍遥散加减。方中丹、栀清热，归、芍、花粉养血柔肝，柴胡、香附理气解郁，白术、茯苓健脾益气，丹参、路路通活血通络。诸药合用，共奏理气解郁，养血柔肝之效。

病案：段某，27岁，职员。1998年6月21日初诊。

25岁结婚至今未孕。春日因工作不顺生闷气，至今胸怀不解。经前数日胸胁两乳作胀，牵引少腹，口苦善怒，经血紫暗有块。脉沉弦，舌红有瘀点。此肝郁气滞，并见化火，今适经前1周，治宜清肝化瘀，以丹栀逍遥散加减。

处方：栀子12g，丹皮、当归、白芍、柴胡、云苓、白术、香附、天花粉、路路通各9g，丹参、元胡各15g。3剂。

经期服逐瘀汤2剂。

二诊：经行4天，虽感胸闷，但乳胀大减，少腹亦不作痛，经血色紫有块，脉来弦滑，乃肝火渐清，气滞亦减，但血分仍感不畅，适当经后，再以滋阴养血、促排卵为法，调理2个月后即受孕。

按语：本案属气滞经痛，伴有肝火，用丹栀逍遥散加减，十分合拍，因取其调肝而理胞宫之滞，有理血祛瘀之效，瘀血既去，郁则易解。王老认为，气滞经痛是其表面现象，治疗仍要滋阴调血。治血病者必兼理气，气行则血行，以活血化瘀法通调其气血，改善血液循环，使瘀血去而新血得以归经。王老调经治分三段：在月经期以调血为主，在经后以补虚为主，在平时以调气为主。调气者，调整机体之气血，以使五脏安和，气血充足，经脉通畅，下达胞宫，然后“天癸至，月事以时下”，经水调，精气足，自能摄精成孕。

6.燥湿祛痰法

形体肥胖或恣食肥甘厚味，痰湿内生，气机不畅，冲任受阻而不孕。症见：月经量少，经期延后，甚或闭经，带下量多，质黏稠，形体肥盛，面浮肢肿，胸闷纳呆，神疲乏力，大便时有溏薄，婚后久而不孕。舌淡胖，苔白腻，脉濡滑。妇科检查：可见子宫发育不良，宫体变位，宫颈有炎性分泌物，输卵管多呈单侧或双侧不通。治法：燥湿祛痰，养血调经。方药及用法：橘核丸加减。橘核9g，川楝子9g，肉桂3g，厚朴9g，枳实9g，元胡9g，海藻9g，牡蛎9g，木香9g，木通9g，桃仁15g。经后水煎服，每日1剂，6～9剂为1个疗程。方中厚朴、枳实、木香理气解郁；桃仁、元胡活血化瘀；橘核、海藻、牡蛎、木通燥湿祛痰，健脾利湿；川楝、肉桂温经散寒。诸药合用，共为理气祛痰，养血调经之剂。

病案：鞠某，31岁，教师。1998年12月28日初诊。

结婚4年未孕。月经初潮16岁，周期50～60天，经量少，色淡红或暗红，持续2～3天，末次月经1998年12月21日。腹部两侧隐痛，腰骶酸痛，胸闷泛恶，食纳欠佳，头晕心悸，带下量多，质黏稠，舌苔白腻，脉滑数。输卵管通水试验提示：双侧输卵管通而不畅。证属肝郁脾虚，痰湿内阻。方用橘核丸加减。

处方：橘核9g，川楝子9g，肉桂2g，厚朴9g，枳实9g，延胡索12g，海藻12g，牡蛎12g，木香9g，木通9g，桃仁20g。

服药9剂后，嘱其服连翘败毒丸2瓶，龙胆泻肝丸2瓶，经来后2天复诊。

二诊（1999年2月12日）：月经周期37天，持续4天，症状大减。再进9剂，配服六味地黄丸和得生丹各2盒。

2个月后随访，已经怀孕。

按语：王老用《济生方》中的橘核丸加减治疗痰湿不孕，理法方药独具特色。前人用橘核丸治肝经气血不和所致的阴囊持续肿胀之“疝”。而痰湿不孕，其病机主要是痰饮停留在胞宫、胞脉、胞络，形成输卵管阻塞或通而不畅。王老在临床上，常根据其病情的需要调整橘核汤的服用剂量和剂数，带下病或输卵管通而不畅者，剂量和剂数要少，输卵管阻塞者则加大剂量和剂数。

7.健脾和胃法

用治脾胃虚弱，少食纳呆之不孕。饮食不节，思虑劳倦，损伤脾胃，运化不及而少食，化源不充，冲任失养而不孕。主症：身体瘦弱，纳呆不食，脘腹胀满，倦怠乏力，月经后期，量少，甚或闭止，婚久不孕。舌淡，苔薄，脉虚细。妇科检查：多见子宫发育不良。治宜健脾和胃，促运化，以充养后天气血生化之源。方药及用法：开胃进食汤（王老自拟方）。木香9g，公丁香8g，藿香9g，党参30g，白术9g，茯苓9g，甘草9g，莲子15g，砂仁8g，枳壳9g，神曲9g。经后水煎服，每日1剂。方中三香、砂仁理气醒脾和胃；四君、莲肉健脾胃，益气血，补后天生化之源；枳壳、神曲消食宽中，舒畅气机。诸药合用，共奏益气养荣，开胃进食之效。

病案：刘某，35岁，农民。2000年3月20日初诊。

25岁结婚，婚后孕3胎，正产1胎，流产2胎，末次流产时间1997年7月。已3年未孕。这次月经29天来潮，经期腹痛，经色紫暗有块，腰痛，经前白带多发黄，外阴痒，有湿疹，经前乳房胀痛，不思饮食，倦怠乏力，耳中痒，大便时有带血。脉细数，舌苔薄黄。证属脾胃气虚，运化不足，冲任失养。方用开胃进食汤加减。

处方：公丁香3g，木香9g，藿香9g，厚朴9g，党参30g，白术9g，茯苓9g，甘草9g，陈皮9g，枳实9g，元胡12g，川楝子9g，焦三仙各9g。水煎服，3剂，每日1剂。

二诊（2000年4月21日）：这次月经31天来潮，经行5天，饮食量大增，经量较前增加。适当经后第1天，再以开胃进食汤3剂，继以得生丹2盒，六味地黄丸2盒，九气拈痛丸1瓶，以滋阴养血促排卵为法调理，后即受孕。

按语：脾与胃相表里，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女子以血为本”。脾胃运化失司，气血失去化源，冲任亏损，血海不充，经血无源，导致血虚经闭、经量少、不孕，在临床上并不少见。王老常从整体出发，标本兼治，从健脾和胃法入手调治。

8.燮理阴阳法

适于肾虚、冲任失调之不孕。先天禀赋不足，或房劳过度，或思虑过度，阴精耗损，而致肾虚。主症：月经初潮较迟，经候失调，婚后多年不孕。偏肾阳虚者兼见腰酸冷痛，手足欠温，畏寒喜暖，小便清长，性欲淡漠，乃至反感，舌质淡，苔薄白，脉沉细。偏肾阴虚者，兼见五心烦热，腰膝酸软，口燥咽干，舌质微红，舌苔薄黄，脉沉细数。妇科检查：多见子宫发育不良，基础体温曲线呈单相或双相，输卵管多见阻塞或不通。

偏肾阳虚者，治宜温壮肾阳，补气生血。方药及用法：①肾气丸合归芪二仙汤。熟地黄24g，干山药12g，山茱萸15g，牡丹皮9g，茯苓9g，泽泻9g，炮附子6g，肉桂6g，仙茅9g，仙灵脾15g，当归9g，黄芪30g。经后水煎服，每日1剂。方中熟地、萸肉补益肾阴，摄纳精气；山药、茯苓健脾渗湿；泽泻泄肾中水邪，祛痰；丹皮清肝胆相火；桂、附、二仙壮命门真火，补肾益精；归、芪补气生血，使阳生阴长。诸药合而用之，以收温壮肾阳，补益气血之效，肾气得充，气固血盈，则任通冲盛，自能摄精成孕。②金匮肾气丸，经后每次服1丸，每日服2次，温开水或淡盐汤送下。

偏肾阴虚者，治宜滋阴补肾，佐以补血。方药及用法：①六三益肾养血汤。熟地黄30g，干山药12g，山萸肉15g，丹皮9g，茯苓9g，泽泻9g，当归9g，黄芪30g，蛇床子9g，菟丝子15g，五味子9g。经后水煎服，每日1剂。方中六味、三子补肝肾、益精髓，归、芪补气生血，合用以收滋阴益肾之效。②六味地黄丸，经后服，每次1丸，每日服2次。

王文彦经验

病案：赵某，女，32岁，教师。1984年6月10日初诊。

患者自月经初潮始即经行先后不定期，短者每月2次，长者半年一至，经血量少，色暗有血块，经期腰酸，乳房胀痛，婚后10年未孕，曾以雌、孕激素及补肾药治疗无效，妇科检查未见异常，舌暗红，苔白，脉弦细。平素性情抑郁，心烦易怒，夜眠不实，多梦。证属先天禀赋不足，肾精亏虚，复因肝郁气滞所致，治以滋阴补肾，疏肝行气活血。

处方：柴胡15g，香附15g，白芍20g，当归20g，川芎15g，益母草15g，陈皮15g，佛手20g，枸杞子20g，菟丝子20g，女贞子20g，桑椹子20g，旱莲草20g，木香15g，砂仁10g。6剂，日1剂，水煎，分3次口服。

二诊（1984年6月17日）：服药3剂，月事来潮，量色正常，有少许血块，轻微腰酸，乳房胀痛，无其他不适，舌淡红，暗滞，苔白，脉弱。肝郁血滞仍未疏解，肾虚宜循疗渐补，仍承前法。上方去木香之燥，加元明20g，重在行气活血。10剂，日1剂，水煎，分3次口服。

三诊（1984年6月27日）：患者自觉无明显不适，心烦易怒及夜眠多梦均好转，饮食及二便正常，舌淡红，苔白，脉沉有力。此肝郁血滞渐解、肾虚渐复之象。效不更法。上方去元胡、益母草，加茺蔚子15g。10剂，日1剂，水煎，分3次口服。

按语：患者服上方10剂后停药，20天后月经仍未来潮，来诊复查，已怀孕。

王老说，不孕一证，多责之肝肾二脏，在肝多为气滞血瘀，在肾多见亏虚不足，其外在则表现为月经不调，甚者闭经，因此调经即是调肝补肾，肝气舒，胞脉畅，肾精足，月经自然就会正常，不孕随之而痊愈。

王乐亭经验

病案：刘某，女，27岁。1967年秋初诊。

患者结婚5年余，未孕。双方经检查未发现异常。心情忧郁，睡眠不实、多梦，饮食量少。月经周期前后不定，色淡量少，2日净。少腹发凉，二便正常。曾服中西药未效。患者体型中等，面色黄白，舌质淡，苔薄白，脉沉细。

辨证：脾肾不足，胞宫虚寒。

治法：补益脾肾，暖宫调经。

处方：（1）气海、关元、中极、三阴交，留针30分钟。加灸关元（艾条自灸）20分钟。

（2）五脏俞加膈俞方，加八髎。

两方交替使用，每周3次，12次为1个疗程，间隔1周。

手法：补法。

治疗经过：经治4个疗程，共计针刺48次，于第5个月怀孕，停止治疗。此后连生3胎，均健在。

按语：不孕症是指夫妇同居而未避孕，经过较长时期未能怀孕者。分为原发性不孕与继发性不孕两种。原发性不孕，指妇女婚后从未受孕。继发性不孕，指婚后曾有妊娠而未再孕2年以上者。中医认为，在正常情况下，“女子七岁，肾气盛……二七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不孕的原因，多由于肾虚血亏、肝郁宫寒、痰湿阻滞等，致使冲任失调、气血不和。本例患者27岁，婚后5年未孕，脉症合参，乃肾气不足，脾虚不健，精血亏少，胞宫虚寒，冲任失调所致。冲任二脉同起于胞宫，与生育机能密切相关。冲脉为十二经之海，又称血海。任主胞胎，为阴脉之海，与足三阴经、阴维脉及冲脉在腹部相合，且与肝、脾、肾三脏间接相通。冲为血海、任主胞胎，均以血为本。而血的生化、贮藏、运行、统摄、蓄溢，有赖于肝、脾、肾三脏。故治取任脉在小腹之气海、关元、中极穴。其中气海穴可生发元气，温补下元，通调任脉。关元培肾固本，调气回阳，亦为小肠之募。小肠与心相表里，心主血脉，又有经脉与胞宫直接相联系。因为胞脉属心而络于胞中，心气不得下行，则月事不来。所以，心气下行，胞宫得以荣养温煦，才能行经而孕胎。加灸关元以温经散寒，助阳暖宫。中极为足三阴经与任脉之会，用以滋阴养血，补气调经，以助孕胎。三阴交为足三阴经之会，能健脾补气，疏肝益肾。脾统血，为气血生化之源，后天之本；肝藏血，主疏泄，司血海；肾藏精，司二阴，为先天之本。三者与生育机能密切相关。加用五脏俞以调节整体脏腑功能，血会膈俞通利气血，八髎是膀胱经邻近胞宫的穴位，刺之使其前后呼应，其经气又与肾相通。总之，调理全身及脏腑功能，使之阴阳平和，气血充沛，任通冲盛，胞宫得暖，故而能以受孕。

王任之经验

医者的一生，治不孕症不少。王老的特点在于重视肝郁和营血不足，并由此而确定立方组药。青年妇女，虚寒、痰湿者均不甚多见，在临床上所见不孕症者，往往有乳房胀痛和少腹胀痛的症状，这在中医治疗上，都属于肝气不舒、肝郁的范围。血虚则肝亢，脾统血，这就是从肝、脾论治的思路和临床依据。

病案1：章某，女，31岁。1979年3月8日初诊。

结婚4载未孕，月经周期正常，经行前乳房胀痛并出现浮肿，经潮前少腹作胀，而经行第1日则转为腹痛，苔薄黄，脉濡弦。拟以疏肝理气为治。

处方：柴胡9g，广郁金9g，全当归9g，杭白芍9g，薄荷4.5g，生白术9g，制香附9g，广木香9g，炒青皮9g，金橘叶6g，甘草5g，生姜3片。

二诊（1979年3月12日）：浮肿见轻，药证相合，即用原方加味。

处方：柴胡9g，广郁金9g，全当归9g，杭白芍9g，薄荷4.5g，生白术9g，制香附9g，广木香9g，炒青皮9g，金橘叶6g，炒五灵脂12g，泽兰叶9g，甘草5g，生姜3片。

三诊（1979年3月14日）：经将及期，面、肢浮肿，乳房胀痛，舌有裂纹，苔薄黄，脉滑数。仍守原意。

处方：柴胡9g，全当归9g，云苓15g，生白术9g，炒杭白芍9g，薄荷4.5g，制香附9g，丹参15g，泽兰叶9g，煨广木香9g，炒青皮9g，广郁金9g，金橘叶9g。

四诊（1979年3月20日）：经行腹痛见减，乳房胀痛亦轻，经量适中，经色偏暗，舌质淡，苔薄黄，脉细弦。药证相合，守原方服。

五诊（1979年4月5日）：经期尚有旬日，两乳发胀，乳头疼痛。

处方：炙柴胡9g，全当归9g，生白术10g，炒杭白芍9g，薄荷4g，丹参15g，泽兰9g，制香附9g，煨广木香9g，炒青皮6g，炒小茴香9g，台乌药9g，金橘叶9g。

六诊（1979年4月16日）：经将及期，唯乳头微痛，余症消弭。拟守原方出入。

处方：炙柴胡9g，全当归10g，云苓10g，炒杭白芍9g，王不留行6g，漏芦6g，娑罗子9g，路路通8枚，丹参9g，泽兰叶9g，炒青皮6g，制香附9g，金橘叶9g。

七诊（1979年5月12日）：经将及期，诸症向安，守服上方。

八诊（1979年7月6日）：停经50日，妇科确诊早孕。

病案2：张某，女，28岁。1980年3月5日初诊。

经净后又复见红，且淋沥多日，昨又增多，色紫有块，腰部觉酸，少腹胀痛，苔薄黄，脉细弦。拟予益气养血调经。

处方：绵黄芪15g，全当归10g，生熟地各10g，炒川芎3g，制香附10g，淡吴茱萸2.5g，炒延胡索6g，炒艾叶炭9g，煨广木香6g，炒五灵脂10g，丹参10g，娑罗子10g，陈阿胶12g（另炖、冲）。

二诊（1980年3月26日）：现距经期尚近旬日，而有时腰酸，带下不甚多，平昔经血色红，亦少瘀块，然少腹微觉坠胀，舌淡，苔薄黄，脉细弦。以原方加减。

处方：绵黄芪15g，全当归10g，生熟地各10g，炒川芎3g，娑罗子10g，路路通8枚，炒续断6g，桑寄生10g，制香附10g，煨广木香6g，泽兰叶9g，卷柏6g，陈阿胶12g，（另炖、冲）。

三诊（1980年4月26日）：月经周期趋于正常，但仍乳胀腹痛，经量亦少，即守上方加减。

处方：绵黄芪15g，全当归10g，生熟地各10g，炒川芎3g，王不留行9g，漏芦6g，娑罗子10g，路路通8枚，炒续断6g，桑寄生10g，制香附10g，煨广木香6g，太子参10g，陈阿胶12g，（另炖、冲）。

四诊（1980年5月24日）：经将及期，乳房已觉微胀，少腹亦感胀坠，苔薄黄，脉细弦。仍守原意以调经和营。

处方：王不留行6g，漏芦9g，娑罗子10g，路路通10枚，柴胡9g，全当归10g，炒白芍9g，生熟地各10g，制香附10g，广木香6g，炒延胡索9g，泽兰10g，金橘叶9g。

五诊（1980年6月24日）：经事又将及期，乳胀、腹胀均已消弭。仍守上月方出入。

处方：王不留行6g，漏芦6g，娑罗子10g，路路通10枚，柴胡9g，全当归10g，炒白芍9g，生熟地各10g，制香附10g，炒延胡索9g，泽兰10g，金橘叶9g，陈阿胶12g（另炖、冲）。

六诊（1980年7月19日）：停经49日，经超声波检查，宫内探及妊娠波。现口渴思饮，恶心泛呕，纳少腰酸，少腹两侧欠舒。且拟和胃安胎。

处方：炒白术9g，炒黄芩6g，桑寄生10g，砂仁9g，苎麻根15g，炒川杜仲10g，姜半夏6g，陈皮9g，制香附10g，全当归10g，姜汁炒二青竹茹10g，小红枣10枚。

按语：对不孕症，医者观察到，多与肝、脾有关，王老尝谓，经前乳房胀痛者，或乳头痒痛者，不易受孕，所以常用逍遥散气血同调，肝脾同治，和逍遥散为伍，医者常用组药，即王不留行6g，漏芦6g，婆罗子10g，路路通9枚。王不留行出自《神农本草经》，性味苦平，入肝、胃经，能行血通经，下乳消肿。漏芦亦出自《神农本草经》，味苦咸，性寒，入胃、大肠经，功能清热、解毒、下乳。娑罗子出自《本草纲目》，性味甘温，入肝、胃经，功能疏肝理气，亦治经前腹痛、乳胀。路路通出自《本草纲目拾遗》，性味苦平，入肝、胃经，治月经不调，乳汁不通。这几味药组成一组，作为医者治疗经前乳房胀痛和月经不调的要药。

章某案，因有经行腹痛而加用温泄厥阴的广木香、青皮、金橘叶、炒小茴香、台乌药等味，结婚4年未孕，经医者治疗4个月余，即告受孕。张某案，首因经净后又复见红，且淋沥多日不净，故拟益气养血、行瘀调经为先，继而再以肝、脾同治，亦在治疗4个月后受孕。

妇科调经治疗，一般不用连续服药，选在经前及经期服药为宜。

病案3：李某，女，30岁。1972年5月初诊。

患者罹患附件炎、不孕症。

处方：王不留行6g，漏芦6g，娑罗子10g，路路通8枚，当归尾9g，丹参9g，全瓜蒌9g，红花2g，刘寄奴9g，鬼箭羽9g，马鞭草6g，煨川楝子5g，炒五灵脂9g，炒土鳖虫6g。

按语：这张方子，是医者在家中给患者开的，当时只写下了西医诊断，而抄下这张方子的后人是学西医的，将其作为治疗因附件炎症而致不孕的基本方，疗效颇为显著。

附件炎而致不孕，主症多有少腹疼痛、乳痛、胁痛和经血不畅等。概括而言，这是一张治疗妇科痛证的方子，经来腹痛，并有乳痛、胁痛，病因在肝郁、血瘀、气滞。

全方以入肝、脾经的药味为主，且大都具有活血散瘀之功。如刘寄奴活血通经，当归尾破血，丹参活血祛瘀，鬼箭羽破血散瘀，川楝子和土鳖虫均入肝经，五灵脂活血散瘀，盖以其痛在少腹厥阴之乡和属于肝络分布的胁部和乳部。全瓜蒌合红花为治胁痛方，出自孙一奎的《赤水玄珠》，一走气分，一走血分，医者一生经常伍用。至于王不留行、漏芦、娑罗子、路路通一组药，前已介绍。马鞭草一味，入肝、脾经，苦、微寒，治闭经，疏肝郁。医者非仅用于妇科，也用于肝病，《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载本品有消炎镇痛作用，对于子宫有兴奋作用，并能增强前列腺素E₂的效力。

本方可视为一张治妇科痛症，包括附件炎在内的通治方。痛症既愈，不孕妇女也就可以受孕而不致无嗣了。中医理论，“痛”本不通之义，有通因通用之大法，这张方子，“破”字当头，效果明显。如有心者，翻阅《王仲奇医案》，就可以看到师承关系。

王国三经验

不孕症是妇科常见病，余运用孕特灵方，治疗因排卵功能障碍或黄体功能不全而导致的不孕症，取得了较好疗效。

一、药物组成及应用方法

该方药物组成有：菟丝子、枸杞子、五味子、车前子、仙茅、仙灵脾、巴戟天、肉苁蓉、紫河车粉（冲服）、何首乌、当归、白芍、川芎、熟地、怀牛膝。于月经第5天连服，10天为1个疗程。

二、病案举例

病案：王某，女，30岁，干部。1993年4月初诊。

主因婚后3年不孕而就诊。经血量少色暗，经期小腹冷痛。平素带下量多，质稀色白，腰酸无力，舌质淡，苔白，脉沉细。妇科检查：子宫后位，宫体稍小，其他未见异常。经诊断性刮宫，取子宫内膜病理检查，诊断为分泌期宫内膜，腺体分泌不良。爱人精液常规检查无异常。脉症合参，诊断为肾虚型不孕症。经服用孕特灵3个疗程，1993年8月25日停经45天，经B超检查为早孕，于1994年4月顺产一女婴。

三、讨论与体会

孕育是民族繁衍的根本，历代医家研究不孕者颇多，文献之多浩如烟海。在很多医著中设有“求嗣”“求子”“种子”等门类。《素问·上古天真论》云：“女子七岁，肾气盛……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也。”《圣济总录》云：“妇人所以无子，由于冲任不足，肾气虚寒故也。”明确指出，生殖的根本与肾气、天癸、冲任密切相关，故肾气虚衰是不孕症的根本病机，因此温补肾气、调补冲任是治疗不孕症的根本法则。

排卵功能障碍或黄体功能不全是不孕症的主要原因，现代医学从“丘脑-垂体-卵巢轴”的角度分析，认为与性腺激素分泌不全密切相关。中医学认为，“肾为先天之本”“生殖之源”，有文献表明，肾虚型不孕症，大多符合子宫发育不全，卵巢功能不足的诊断，也有资料证明，补肾类中药能促进卵泡发育和排卵，并能恢复雌激素水平。因此，我们采用孕特灵，治疗因排卵功能障碍或黄体功能不全所导致的不孕症，疗效显著。方中用五子衍宗丸补肾气，并选用温而不燥，补而不峻的仙茅、仙灵脾、紫河车、肉苁蓉、巴戟天，以温补肾阳，调理冲任，促进排卵。与首乌四物汤相合，加强养血益阴之效，使阴阳相济，增加排卵功能。正如张景岳所说：“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怀牛膝补肝肾，引药直达病所。全方组成合理，阴阳两调，共收温肾养血、调补冲任之功。临床应用未发现任何不良反应，为治疗肾阳虚型不孕症的良好方药。

邓铁涛经验

不孕的原因比较复杂，除了先天性生殖系统发育不全及畸形等难以治效者外，辨证论治有时能收到效果，下面谈谈我的体会。

一、祛瘀法

凡月经不调，或并无症状而舌脉有瘀象者，我每用王清任之少腹逐瘀汤治疗，有一定效果。王氏说，此方治少腹积块疼痛，或疼痛而无积块，或少腹胀满，或经血见时，先腰酸少腹胀，或经血一月见三五次，接连不断，断而又来，其色紫，或黑，或有块，或崩漏，兼少腹疼痛，或粉红兼白带，皆能治之……更出奇者，此方种子（即能怀胎）如神，每经初见之日吃起，一连五付，不过四月必成胎。《医林改错》还举了一个六十老翁之妄服此方得子之病例。

少腹逐瘀汤处方为：小茴香7粒（炒），干姜0.6g（炒），延胡3g，没药6g（炒），当归9g，川芎6g，肉桂心3g，赤芍6g，蒲黄9g，五灵脂6g（炒），水煎服。

王氏此方不能说百分之百有效，只适宜于有瘀证之不孕。友人何氏其妹在天津某学院任教，结婚6年未孕，身体健康尚可，月经时有不调，问治于我。考虑可能瘀血为患，乃书王氏少腹逐瘀汤予之，小茴香用2g，炒干姜用3g，另加生地9g。为什么加生地？因未见患者，不知其属寒属热，故加生地养血活血并制肉桂之温燥。用少腹逐瘀汤凡舌上少苔、舌质偏红者，我常用生地以易肉桂心。患者服药10剂后得孕。本方对痛经、慢性盆腔炎有效，对习惯性流产之属瘀者及少腹肿块（良性肿瘤）等亦有一定效果。

二、补虚法

辨五脏之不足，用补法以治不孕，亦是常用方法，也是一般医者习用之方法。我曾治一李姓患者，先是阴道有隔膜，经手术治疗，发现双子宫，手术者告诉患者，隔膜虽除，但不易受孕。来诊时已婚10年未孕。诊其面色白，唇淡，舌嫩，苔白，脉虚迟弱，拟补脾肾为治。

处方：党参12g，黄精15g，巴戟9g，枸杞子9g，怀山药15g，云茯苓12g，羊藿叶6g，仙茅6g，黄芪12g，甘草6g。

隔日1剂，共服6剂，受孕，约7个半月早产一女婴，重1.7kg，住温箱40天，后发育如常，聪慧可人。

三、温经活血法

《金匮要略》之温经汤，为温经散寒，养血祛瘀，调经种子之名方。曹颖甫认为：“此为调经总治之方，凡久不受胎，经来先期后期，或经行腹痛，或见紫黑，或淡如黄浊之水，施治无不愈者。曾记寓华庆坊时，治浦东十余年不孕之妇，服此得子者六七家。”20世纪60年代，解放军第一五七医院将本方制成丸剂，治月经病及不孕症，收到较好效果。

刘云鹏经验

不孕症为男女双方所致，并非女子独病。本文所论不孕，以女方病者为主。不孕症是指夫妇同居并未避孕，而经过较长时间未能怀孕者。据吾师治疗不孕症的经验，以2年左右为多，故认为不孕症的时限定为2年比较恰当。不孕症与不育症具有相同的概念，常易混淆使用，故统一称男子为不育症。根据不孕症的病史可分为原发性不孕和继发性不孕。据预后的情况又可分为绝对性不孕和相对性不孕。如男女先天性生理缺陷，古称“五不女”“五不男”。根据不孕原因在男方或在女方可分为女性不孕和男性不育。

一、刘师对受孕生理的论述

师曰：受孕是一个复杂的生理过程。能否受孕，必须夫妇双方肾气盛，天癸至。在女子须任脉通，冲脉盛，月事以时而下。在男子须肾精壮盛，精气溢泻，然后阴阳相合，精血相搏，胞宫方能孕育。即男子有正常形态、够量的精子，女子有正常月经周期和正常的排卵，即可孕育。故受孕成胎乃男精女血的结合。

月经的产生是脏腑经络、气血共同作用于胞宫的正常生理现象。月经主要成分是血，故女子以血为本。月经以血为用，其血由脏腑所化生，以肝藏血、脾统血、肾藏精。肝藏血主疏泄，具有储藏血液和调节血量、周期的作用。肾脾（胃）等脏腑所化生之精血，除营养周身以外，皆贮藏于肝，其部分血液经经络输注入血海，通过子宫再进一步完成其藏泻功能，故脏腑功能正常，则生精化气，生血有源，调节有度，使月经如期而潮。

二、刘师对女子不孕病因病机的探讨

妇女因有经、带、胎、产等生理特点，这些生理特点无不耗损有形之血，致使阴血匮乏，而阳气偏亢。如《灵枢·五音五味》所说：“妇人之生，有余于气，不足于血，以其数脱血也。”这说明妇人之机体处于血常不足、气偏有余的状态，往往对外界的某种刺激极为敏感，尤以七情之中的怒、忧、思、恐影响较著。其次，外感因素以寒、湿、（火）热之邪为主，尤以湿为多见。此外，产伤、房劳、劳伤痼疾均可影响机体，导致阴阳失调、气血不和、脏腑冲任功能紊乱而不孕。其主要表现为，妇人素多抑郁或怒气伤肝，以致肝之疏泄功能失常而成肝气郁滞，日久化火，而形成肝郁化火证。肝气郁结，血行不畅，而成肝郁血瘀之证。肝郁不达，横逆犯胃，则形成肝郁脾虚之证。肝藏血，肝阴（血）不足，久病阴亏或失血伤阴，水亏火旺，可形成阴虚血热之证。寒邪凝滞肝脉，则形成寒凝血瘀之证。若脏腑功能不足，冲任血虚，也可形成虚寒证。若肝血不足，肾精亏虚，则形成肝肾不足之证。脾为后天之本，肾为先天之本，若脾虚后天失养，则不能补充先天，若肾精虚少，肾气不足，则不能促进后天，可出现脾肾两虚之证。脾肾两虚又可逐步引起脾肾阳虚证候，使胞宫失于温煦而冲任失养。上述诸因均能影响月经周期，经量及色、质，而致不孕。再是经期、流产、手术之后，湿热毒邪易乘机而入与瘀相合，形成肝郁血瘀，湿热内蕴之证。素体不足，则成肝郁血虚，肝郁脾虚夹瘀夹热之证。这些证候所致的排卵功能障碍往往影响受精卵着床。综上所述，不论内伤、外感及其他因素，均可使脏腑功能失常，气血失调，直接或间接地损伤冲任，使胞宫胞脉发生病理性变化，而导致不孕症。其受累脏腑，主要是肝，其次是脾肾，病理产物为瘀血。

三、不孕症的辨证论治及典型病案分析

不孕症不只是一个独立疾病，临床以经病导致不孕者为多，由其他疾病所致者，治疗上亦应注重调经。若见带下病、癥瘕病者，或由其他痼疾而引起的不孕，可先行消癥、止带，治疗原发病，而后随证调经治之。本文分别从调经、止带、消癥和治病求源等方面分述而论之。

（一）求子之道，莫如调经

经病所致的不孕者，重在调经。月经正常才能孕育，这是最基本的条件。即《素问·上古天真论》所云：“月事以时下，故有子。”月经正常反映了性腺、卵巢及子宫的生殖生理功能正常，所以月经不调是不孕症的主要致病原因之一。古有“调经种子”之说，调经是孕育的先决条件，是治疗不孕症的关键。《女科要旨》云：“妇人无子皆由经水不调。经水所以不调者，皆由内有七情之伤，外有六淫之感，或气血偏盛，阴阳相乘所致。种子之法，即在调经之中。”朱丹溪谓：“求子之道，莫如调经。”

月经失调包括月经先后不定期，月经先期（频发），月经后期（稀发），经量过多，经量过少，闭经，痛经，经间期出血，经期延长，崩漏，经前诸证等。

随吾师临床，以月经后期、经量过少、月经先后不定期、闭经、痛经、月经前后诸证等为多见。

然而最影响孕育的是月经闭止、月经先后不定期、月经稀发，前二者的基础体温都呈单相——无排卵，月经稀发患者的基础体温呈双相——有排卵，但不规则，亦往往伴发不孕。月经先后不定期的患者，表现为月经周期不规律，但经期、经量均可，或者是经期、经量均不规则。西医谓之“无排卵性功血”，往往有短时间的闭经，行则如崩。有的先漏下不畅，过一段时间忽见经行如崩中，有的一开始就崩中，有的先崩而后漏下不止，甚至长达月余。治疗此类患者有时较为棘手。月经稀发的少数患者每年仅来经3～4次，但无规律，而经量及经期多在正常范围，可能有排卵现象，但多数伴发不孕。

调经即调冲任，“冲为血海，十二经脉之海”。冲脉有调节十二经脉气血之作用。任司人身之阴脉，为“阴脉之海”，是精、血、津、液的通道。由于冲脉上丽阳明胃，下属少阴肾，肝司血海，与任脉交会于曲骨穴，故调冲任实际上是滋肾健脾调肝之法，但重在调肝。

经者血也，血与气配，血随气行，气顺则经血运行正常，所以调经必先养血，调经必先调气，此气主要是指肝气而言，故有女子以肝为先天之说。肝气条达则气血流畅，月经亦按期而至。因妇女隐曲之情较多，往往容易出现一系列肝经郁滞症状，严重者影响月经周期。

1.疏肝理气，活血调经

情志不畅，肝气郁滞，疏泄不利，失于条达，气滞不行，血液运行不畅，脉络受阻，冲任气血失调所致的不孕，临床可见经前乳胀、月经后期、量少、痛经、闭经等，常伴有胸闷胁胀、精神抑郁、时叹息、舌暗、苔灰、脉弦或沉弦等。治宜疏肝理气，活血调经。方用吾师自拟的验方调经Ⅰ号方。

方药组成：见闭经。

脘腹胀、食少加川朴9g、陈皮9g，以开胃除满；恶心呕吐者，加半夏9g、陈皮9g，以和胃除痰；小腹胀痛可选加枳实9g、青皮9g、木香9g等，胀甚者加槟榔12g，以理气消胀；腰胀痛者可加乌药9g、牛膝9g，以理气活血；偏于血滞者加桃仁9g、红花9g，以活血调经。

若在经期，刘师谓，经血以通利为顺，宜乘时活血佐以理气，方用吾师自拟的益母生化汤。本方活血调经，随经期服3～5剂。

方药组成：见崩漏。

病案：冯某，女，27岁，工人。1991年2月8日初诊。

患者自然流产1胎，清宫1次，至今2年未孕，月经量少，每至中期两乳胀痛，纳少，恶心，经前2天乳胀甚，腰腹胀。诊时正值经前，感乳胀，小腹胀痛不适，舌暗红，苔黄，脉弦软（80次/分）。

诊断：经前乳胀；月经量少；继发性不孕症。

治法：疏肝行气，活血调经。

方药：调经Ⅰ号方加减。

处方：柴胡9g，当归9g，赤芍9g，红花9g，白术9g，甘草3g，茯苓9g，川芎9g，郁金9g，白芍9g，牛膝9g，乌药9，益母草15g，香附12g。5剂，水煎服。

二诊（1991年2月14日）：药后月经准时来潮，量中等，色暗红，无块，小腹胀痛，腰痛，舌红，苔黄，脉弦软（72次/分）。此肝气渐舒，血滞不畅，宜行气通经，治腰腹痛。用益母生化汤加减。

处方：川芎10g，当归24g，桃仁9g，牛膝12g，姜炭6g，益母草15g，甘草6g，乌药9g。4剂，水煎服。

三诊（1991年2月28日）：诉月经4天净。此次月经中期未见明显症状，唯舌暗，苔黄腻，脉弦（72次/分），法宜调经除湿清热，巩固疗效。方用调经Ⅰ号方加减。

处方：柴胡9g，当归9g，白芍9g，川芎10g，茯苓9g，甘草6g，郁金9g，香附12g，白术9g，陈皮9g，云苓15g，法夏9g，黄芩9g。6剂，水煎服。

四诊（1991年4月10日）：月经未至，于停经40天时开始呕吐，纳差，停经50天查尿妊娠试验阳性，诊为早孕。

按语：患者属于肝郁气滞、血行不畅、冲任失调、月经量少的不孕症。肝之疏泄不利，失于条达而乳胀；肝气横逆犯胃则恶心欲呕；小腹和胸胁，均为肝络循行之地，肝郁气滞则胀满生焉。肝经支别者与太阴、少阴之脉同结腰踝，故腰痛。初诊时正值经前，乳胀、腰腹胀痛均为气滞缘故，以疏肝理气为主，治以调经Ⅰ号方。经前宜理气，气行则血行也。腰腹胀故加乌药、牛膝。因平素月经量少，故再加红花一味与益母草、归、芍相伍，可促使血液之流通，希经量正常，共奏疏肝行气，佐以活血之用。二诊时服上方5剂，果然月经按时来潮，量已中等，乳胀消失。此时小腹仍胀痛，腰仍痛，此肝气渐舒，血络尚未通畅之故，经期以活血为主，故予加减生化汤加乌药、牛膝，以行气通经治腰痛，且增加主方生化之力。三诊时正值月经中期，未见明显胸乳胀痛，呈气顺血活之兆。此时舌仍暗红，苔黄腻，结合上二诊分析，应以经前论治，而去通经之益母草，见苔黄腻，故加黄芩和二陈汤除湿清热和胃。6剂后，及四诊时，喜见湿热得除，气血和，冲任调。月经停40天开始呕吐，已见妊娠反应，查尿妊娠试验阳性，诊为早孕。

2.疏肝活血，化瘀止痛

气郁日久，由气及血，瘀血不行，以致胞宫闭阻。临床常见痛经，月经过少，色暗，或夹血块，闭经，癥瘕等，伴胸胁胀痛或刺痛，每遇情志怫逆而加重，小腹胀痛，拒按，舌紫暗或淡暗，有瘀点，脉沉弦或沉涩。此宜疏肝活血，化瘀调经。方用血府逐瘀汤治之。

方药组成：见闭经。

若腹痛甚加蒲黄9g、五灵脂15g，以化瘀止痛，久痛加乳没各20g，以行气逐瘀止痛；有热加黄芩9g、蒲公英30g，以清热。

病案：陈某，女，23岁，待业。1991年3月8日初诊。

患者自月经初潮开始，即出现小腹疼痛，现已10年，已婚3年未孕。月经周期为天，每痛甚1～2天，伴胸胁胀痛，不吐，量偏多，有块，色暗红，块下痛减。诊时为月经中期，一般情况好。舌淡暗，有瘀点，苔灰，脉沉弦（76次/分）。

诊断：原发性痛经；原发性不孕症。

治法：疏肝活血，化瘀止痛，调理冲任。

方药：血府逐瘀汤加减。

处方：当归9g，柴胡9g，赤芍9g，生地9g，川芎9g，枳壳9g，桔梗9g，甘草6g，牛膝10g，红花9g，桃仁9g，蒲黄9g，五灵脂15g，乳没各20g。5剂，浓煎服。

二诊（1991年3月22日）：月经如期来潮，已第3天，腹痛1天，较前轻，经量中等，色暗红，余无异常。舌淡暗，苔灰黄，脉弦。继用活血通经法，方用益母生化汤加减。

处方：川芎10g，当归24g，桃仁9g，赤芍15g，姜炭6g，益母草15g，枳实9g，红花9g，甘草6g，柴胡9g，蒲黄炭9g。4剂，浓煎服。

三诊（1991年3月28日）：药后5天经净，一般情况好，唯舌淡暗，苔灰，脉弦（78次/分）。于首方加干姜6g，6剂，浓煎服。后续诊，经期继用加减生化汤，经净后继用首方化裁。治疗3个周期，经行腹痛减轻至消失，至1991年6月29日停经40天。检查知己怀孕。

按语：患者痛经10年，舌淡暗，有瘀点，量偏多，块下痛减，是典型的瘀血症状。其伴胸胁胀痛，乃肝郁不疏之象。因瘀滞每次经量偏多而失血，故血不华舌而舌质淡暗，是瘀血阻滞胞宫，肝郁不疏之不孕症。故治疗宜疏肝活血，化瘀止痛。方用血府逐瘀汤加味，方中桃红四物汤活血兼养血，柴胡、枳壳疏肝理气，桔梗、牛膝一升一降，有升提肺气，引血下行之意，甘草缓急调和诸药，达到气顺血活的目的。然患者痛经10年，瘀痼甚深，应以祛瘀为重点，故一诊在原方中加入失笑散、乳没等，以增加活血化瘀之力。二诊时月经如期来潮，已第3天，腹痛只1天，且较前轻，经量亦转为中等，药已见效。经期宜用加减生化汤再加蒲黄炭、红花、赤芍、柴胡、枳实等，以活血调经，此亦合血府逐瘀汤之意。为使血液流通下行，故去生地之滞、桔梗之升提也。三诊药后5天经净，病情好转，唯舌淡暗，苔灰，故于血府逐瘀汤中加干姜6g，以温经散湿补脾，6剂，煎服。继后于经期、经后用上二方化裁，治疗3个周期而孕。

3.疏肝清热，活血止痛

因忧思恚怒伤肝气，以致肝郁化火，火热下行，内伏冲任，冲任受损而不孕。热夹冲气上逆则经行吐衄，迫血下行则月经先期，量多，色鲜红。热灼胞络，血海气机不利，经血运行不畅，而行经腹痛。常伴心烦易怒，或经前乳胀，两胁胀痛，口苦咽干，尿黄，便结，舌红或暗红，苔黄，脉弦或数。此宜清热疏肝，行气调经。刘师常用丹栀逍遥散治之。

方药组成：见癥瘕。

若热灼脉络，血随气升而经行吐衄者，加黄芩9g、生地12g、白茅根15g、牛膝9g，以凉血清热，引血归经；若月经量多，色鲜红，苔黄，加黄连9g、黄芩9g；若热灼胞络，气血运行不畅，以致痛经而呕恶者，此肝气夹冲气犯胃，当佐和胃降逆之品，可于上方加吴茱萸9g、黄连9g、陈皮9g、法半夏9g，口苦溲黄者，加黄芩9g，以加强清热作用；腰痛者加牛膝9g、续断12g，以调经补肾；痛经可选加香附12g、茺蔚子9g、丹参15g、川芎9g、红花9g、赤白芍各15g等，以活血通络。

病案：蔡某，女，23岁，工人。1992年5月10日初诊。

患者婚后2年未孕，伴痛经，以往月经周期准时，或提前而至，量中等，色红，有块，一般5～7天净。平素口苦，小便黄，妇科检查亦未见异常。每经前1周乳胀，烦躁，经期第1天小腹疼痛较甚，舌暗红，苔黄，有瘀点，脉弦（80次/分）。诊时月经已净半月余。

诊断：痛经；原发性不孕症。

治法：疏肝清热，活血止痛调经。

方药：丹栀逍遥散加减。

处方：柴胡9g，当归9g，赤白芍各12g，白术9g，茯苓9g，甘草6g，炒栀子9g，益母草15g，黄芩9g，香附12g，丹参15g，茺蔚子9g，丹皮9g，生地15g，红花9g，川芎9g。8剂，水煎服。

二诊（1992年5月30日）：药后患者小腹疼痛减轻，经量略多，现一般情况好，便结，舌暗红，苔黄，脉弦（80次/分）。上方去川芎、红花、益母草，6剂，水煎服。

此后，经行腹痛消失，诸恙皆平，于1992年9月2日查尿妊娠试验阳性，已停经受孕。

按语：本案为肝郁化火，气火郁阻胞宫，血滞不畅所致的痛经而不孕。患者经前乳胀、烦躁是肝郁气滞、肝火内郁之象；经期小腹痛、舌有瘀点，为血滞胞宫；平素口苦、苔黄，为肝胆郁热。用丹栀逍遥散加黄芩疏肝清火而治烦躁。血滞腹痛加丹参、红花、茺蔚子、益母草等，以治腹痛，化脉络之瘀滞，再合香附、四物以行气养血，共奏清热化瘀，调经种子之效。后按此法随证加减，气顺，热清，血活，痛止，任通冲盛而孕。

4.疏肝健脾，益气活血

肝郁乘脾，脾失健运，化源不足，血海不盈，且肝郁气滞，障碍血行，以致冲任气血失调而不孕。临床常见月经先后不定期，量多少不定，经行乳胀，或闭经等，常伴有胸乳胀痛或少腹胀痛，脘闷不舒，时叹息，嗳气食少等症，舌红，或暗红，苔薄灰，或薄黄，脉弦或弦软。此宜疏肝健脾，调和气血，刘师习用逍遥散加味。

方药组成：柴胡9g，当归9g，白芍9g，白术9g，茯苓9g，甘草6g。

若纳呆、脘闷胀，加厚朴9g、陈皮9g，以疏气和胃；头昏，便溏，气短，舌淡者，加党参15g、黄芪18g，以健脾益气；若肝郁血滞，经行不畅，量少，有块，轻度痛经，舌暗红，或输卵管通液欠畅者，选加桃仁9g、红花9g、香附12g、益母草15g、丹参15g、茺蔚子9g等，以助活血通络之力。

病案：应某，女，25岁，个体。1993年4月3日初诊。

患者曾自然流产1胎，清宫1次，此后至今2年未孕。近半年来月经失调，每20天左右，或月余，甚至2个月一潮，经前乳胀，量偏多，色暗红，有块，时痛经，5天经净。此次月经2个月余方来潮，诊时已净3天，感头昏、乏力、口干，白带不多，舌淡暗，苔薄黄，脉弦软数（96次/分）。曾在本市某医院病理检查，诊为子宫内膜腺体分泌不足，子宫输卵管通液示，左侧输卵管欠通。

诊断：月经先后不定期；继发性不孕症。

治法：疏肝健脾，益气活血。

方药：逍遥散加减。

处方：柴胡9g，当归9g，白芍9g，益母草15g，白术9g，茺蔚子9g，香附12g，丹参15g，桃仁9g，红花9g，王不留行24g，6剂，浓煎服。

二诊（1993年4月10日）：药后一般情况好，时胁痛，舌暗红，苔黄，脉弦软（84次/分），守上方加青皮9g，4剂，浓煎服。

三诊（1993年6月24日）：月经46天未潮，恶心欲吐，查尿妊娠试验阳性，诊为早孕。

按语：本例为肝郁脾虚，化源不足，血海不盈，冲任失调，不能相资所致的月经先后不定而不孕。其治疗方法自然以疏肝扶脾为主，用逍遥散加味，再视其伴随症状进行相应处理。其头昏乏力，脉弦软数（96次/分），是里虚脉急之象，故加参、芪以益气，经行腹痛则加桃、红以活血。其“腺体分泌不足”“输卵管欠通畅”是血流不畅，血海不盈，冲任失调的表现。故以益母草、茺蔚子配参、芪、术、草补脾。加丹参、香附、王不留行又具有活血理气通络之用。6剂后脉象缓和（84次/分），乃正气渐复之兆。有时胁痛，即加青皮以助前方疏肝之力。肝气条达，血源充足，冲任相资而喜孕。

5.养血活血，疏肝通络

肝藏血（体阴而用阳），肝血充足，才能柔润条达。若肝血不足，肝木失养，亦可致肝气郁滞，而形成肝郁血虚之证。肝郁日久，而肝血不足。临床常见月经后期，量少，色淡暗，或痛经、闭经等，均为血海不盈，冲任失调所致的不孕症。常伴有头昏、舌淡红、苔薄、脉软或弦软等。此宜养血疏肝调经。吾师常用益母胜金丹（《医学心悟》方）。

方药组成：当归12g，川芎6g，熟地12g，益母草15g，丹参9g，白术12g，茺蔚子12g，香附12g，白芍9g。

经行腰痛加牛膝9g、枸杞12g，以通经补肝肾；肝郁气滞，胸乳胀痛，加柴胡9g、郁金9g，以疏肝解郁；血行不畅，胞脉郁滞不通，加桃仁9g、红花9g、王不留行24g，以活血通脉。

病案：吴某，女，30岁，务农。1992年8月2日初诊。

曾大产1胎，女孩，因有生育指标，欲孕第2胎，近2年来未避孕亦未再孕，月经量少，经行腹略痛，经前乳胀。妇科检查：子宫后位，常大，活动，无压痛，双侧附件未见明显异常，宫颈轻糜。子宫输卵管通水试验示其通而不畅。舌淡红，苔薄黄，脉软（72次/分）。

诊断：月经过少；继发性不孕症。

治法：养血活血，疏肝通络种子。

方药：益母胜金丹加减。

处方：熟地10g，川芎12g，当归12g，益母草15g，白术10g，香附12g，丹参15g，茺蔚子9g，赤白芍各12g，柴胡9g，桃仁9g，红花9g，王不留行24g。5剂，浓煎服。

二诊（1992年8月14日）：诉月经来潮，量多，色红，有块，小腹痛轻，乳胀减，5天经净，继守上方10剂。

此后月经正常，诸症消失，于1992年9月10日停经40天，查尿妊娠试验阳性。

按语：本例为肝郁血虚、冲任失养、血液运行不畅的月经量少而继发不孕症。治疗主方为益母胜金丹，是《医学心悟》中调经求嗣的首选方剂。方中以四物汤养血活血，是主药。丹参破宿血，生新血，有“一味丹参饮，功同四物汤”之称，故以为助。再以白术补脾，增其血之化源。血随气行，故用香附以行气，是佐药，确保血液之充沛流利。取茺蔚子、益母草调经益精，令人有子，引药力直入冲任，发挥其调经种子作用，故以为使。本方的组成对于血虚冲任不调的求嗣者，针对性强，效果好。但如有兼夹症状，还须加减，才能丝丝入扣。例如，经前乳胀则加柴胡以疏肝，输卵管不通畅则加桃仁、红花、王不留行以通络。5剂而各恙均减，再10剂而诸症消失。阴阳和平，天地氤氲，而乐有子矣。

6.养阴清热，凉血疏肝

肝血（阴）不足，或素体阴虚，久病阴亏，或失血伤阴，水亏火旺，热扰冲任，血海不宁，经血妄行，使月经提前而至，量多少不定，或经间期出血，或崩漏量多，影响排卵，以致不孕。常伴口干溲黄，舌红苔黄，脉弦数或弦滑数，此阴虚血热之不孕。清代《女科经纶》载：“妇人无子者，冲任脉中伏热也。”治宜养阴清热凉血。师常用清经汤。

方药组成：见崩漏。

若经来量多，经期延长，可选加地榆炭9g、炒贯众15g、紫草根15g等，以清热止血；舌干口渴可加玄参15g、知母9g，以清热养阴止渴；五心烦热可加女贞子15g、旱莲草15g，以养阴清热止血；经来量多、腰痛是血去肝肾亏损所致，可于本方中加续断9g，阿胶9g（兑），以补益肝肾止血；若胸乳或胁下胀痛、口苦、脉弦，是兼夹肝郁，可去青蒿，加柴胡9g，以疏肝解郁散热；若经来色暗有块，或舌质暗，有瘀点，或小腹痛，是兼夹血瘀的征象，可于本方中加入蒲黄9g、茜草9g，以活血止血止痛。

病案：赵某，女，30岁，工人。1999年5月6日初诊。

患者婚后3年未孕，近2年来经间期出血，量不多，每3天净，乳胀痛，周期准时，诊时诉此次月经提前半月至，净后月经中期复出血，量中等，色鲜红，小腹坠，有小块，血已净1天。自2月起用安宫黄体酮，效果不佳，已停药，现舌暗红，苔黄，脉弦软（78次/分），男方精液检查基本正常。妇科检查：外阴未产型，阴道畅，宫颈光滑，宫体后位，常大，活动，无压痛，双侧附件未见明显异常。

诊断：经间期出血（功血）；原发性不孕症。

治法：养阴清热，凉血疏肝。

方药：清经汤加减。

处方：炒青蒿9g，茯苓9g，黄柏9g，生地黄9g，山药30g，地骨皮15g，白芍12g，柴胡9g，丹皮9g，旱莲草30g，地榆炭12g，黄芩9g，枸杞子15g。6剂，浓煎服。

药后月经中期出血愈，月经正常，3个月后停经受孕。

按语：本案为肝郁血热，血海不宁，经间期出血，日久阴伤之不孕症。患者及男方生殖系统均正常，虽婚后3年不孕，但症状尚不复杂。《女科经纶·嗣育》载：“妇人无子，冲任脉中伏热也。”傅青主亦云：“子宫太热，亦难受孕。”患者的病因，重点是血热，血热甚，则迫血妄行，表现为中期出血，甚至月经半月而至。日久，自然肾阴有亏，故药以清热为主，兼以止血，养阴益精，取傅青主清经汤为主方。方中以青蒿清散血中伏热，黄柏随凉血药清泄血中实火，生地、丹皮、地骨皮、白芍等均是清热凉血养阴之品，妙在茯苓一味，既可健脾宁心，又可借其淡渗利湿之性，使热从小便出，具有育阴利湿之意。师以此方治月经先期，甚效。乳胀痛者以柴胡平肝散热，小腹坠是脾虚气陷，故加山药以扶脾强阴清虚热，其加黄芩、地榆炭、旱莲草、枸杞子等，以加强清热凉血、止血养阴之用。本方在祛邪之中，又寓扶脾补肾之意，故6剂而经间期出血止，再调养3个月而孕。

7.温经散寒，证辨虚实

经期或流产后寒邪乘虚而入，客于胞中，血为寒凝，阻滞经脉，或素体阳虚，寒自内生，以致阳气不运，影响生化功能，而冲任虚寒。临床上均可见月经后期、量少、痛经及闭经所致的不孕症。实寒者其小腹疼痛以冷痛为主，得热则减；虚寒者疼痛以隐隐作痛，喜温喜按为主。舌瘀暗或淡暗，脉沉涩或细软。

实寒者刘师常用少腹逐瘀汤加味。

方药组成：见痛经。

若经行不畅者加桃仁9g、红花9g，以增强活血化瘀之力；腹胀者加香附12g、木香9g等，以行气消胀；小腹冷痛可选加吴茱萸9g、细辛3g、制附片6～9g，以温经散寒止痛；久不孕者加茺蔚子9g、菟丝子15g、益母草15g，以调经种子。

虚寒者吾师常用温经汤。

方药组成：见痛经。

若经来小腹冷痛合良附丸（良姜6g，香附12g）；小腹痛甚合失笑散（蒲黄9g，五灵脂9g）；腰痛加牛膝9g、乌药9g，以行气通络；痛时冲气上逆犯胃呕恶，加陈皮9g、砂仁9g，以和胃止吐。

病案1：胡某，女，26岁，务农。1991年11月5日初诊。

既往月经正常，于婚后第1年孕2个月余自然流产，未清宫，此后自觉小腹疼痛不适，加之又一次外地劳作，突遇暴风雨，即出现月经失调，每推迟40天，或2个月一至，经行腹痛甚，经量明显减少，色暗红，年余来感小腹冷痛，精神不振，畏寒肢冷，2年余未再孕。妇科检查：宫颈Ⅰ度糜烂，宫体后位，欠活动，无明显压痛，双侧附件轻压痛，无明显增厚。舌暗红，苔灰，脉沉软（72次/分）。

诊断：痛经；月经后期；经量过少；继发性不孕症。

治法：温经散寒，活血祛瘀通经。

方药：少腹逐瘀汤加减。

处方：干姜6g，川芎9g，当归9g，益母草15g，玄胡12g，没药15g，小茴香9g，蒲黄9g，赤芍9g，肉桂6g，制附片6g，香附12g，五灵脂12g。

二诊（1991年11月10日）：服药5剂，精神振作，畏寒冷好转，小腹时见冷痛，舌脉如上，守上方10剂。

三诊（1991年11月20日）：上症缓解，月经35天来潮，经量增多，继守上方化裁，后间断服药2个月，少腹痛消失，月经通畅，应期而至。

患者于1992年3月6日停经45天时查尿妊娠试验阳性。

按语：本例为寒凝胞宫、瘀血阻络之实寒不孕症，患者妊娠2个月自然流产后，即小腹疼痛不适，又在农作时突遇暴风雨，更受外寒侵袭，以致月经推迟，甚至2个月一潮，畏寒肢冷，小腹冷痛。经血瘀滞不畅，经行后期，经量少，舌暗，脉沉，属实寒无疑。治用少腹逐瘀汤加味。方中小茴香、干姜、肉桂温经散寒，通达胞络；玄胡、没药、蒲黄、五灵脂祛瘀利气止痛；川芎、当归、赤芍活血调经。以桂枝易肉桂，并加熟附子，乃增强辛温散寒之力，加香附、益母草等意在疏气开郁、行血调经也。上法化裁服药2个月，寒祛、痛止、经调而孕。

病案2：吴某，女，24岁，工人。1993年11月5日初诊。

经行腹痛7～8年，继发不孕2年。患者13岁月经初潮，潮后约2年出现经期腹痛至今，曾自然流产1胎，清宫1次，此后经潮时仍痛经如故。痛时恶冷喜热敷，呕恶，出冷汗。每于经期第1～2天发痛，经量中等，周期可，经期4天，平时常有恶心，用力则气短心慌，胃脘按之不适，舌红有齿痕，苔灰，脉弦软数（90次/分）。妇科检查未见明显异常。

诊断：痛经；继发性不孕症。

治法：温经养血，散寒止痛，佐以和胃。

方药：温经汤加减。

处方：吴茱萸9g，生姜3片，半夏9g，川芎9g，白芍9g，当归10g，党参15g，香附12g，丹皮9g，甘草6g，肉桂6g，良姜9g，砂仁9g，陈皮9g，阿胶9g（烊化），茯苓9g。3剂，浓煎服。

二诊（1993年11月10日）：药后一般情况好，唯口干，舌淡暗，边有齿印，苔灰薄，脉弦软（84次/分），继守上方，加麦冬，4剂。

此后经行腹痛消失，诸症随之而解，于1994年2月25日怀孕。

按语：本例为阳气虚弱，化源不足，冲任虚寒所致的痛经而不孕。患者经期腹痛、畏冷、喜热敷，为阳虚寒凝，血瘀胞络。心慌气短、舌有齿痕、脉虚数（90次/分），为气虚血不养心。平时恶心、胃脘不适，此乃冲气虚寒夹胃气上逆所致。方中桂枝、吴茱萸、生姜温经散寒止痛。当归、川芎、白芍、丹皮养血化瘀。阿胶、麦冬补血润燥。半夏、生姜降逆止呕。党参、甘草补益中气而治气短心慌，中气足则齿痕可起，脉象自然缓和。麦冬本为甘润养阴之品，未见干燥之象，故去之。加香附、良姜温经行气止痛。加砂仁、陈皮、茯苓和胃降逆止呕。此是扶正养血、温经化瘀并举之法。服药仅3剂病情即好转，唯见口干，故仍守上方加麦冬，4剂，诸症治愈而孕。

8.养血益精，调补肝肾

肝肾同源，精血互生，肝血不足不能充养肾精，而肾精匮乏，肾精亏虚则阴血不足，血虚精亏，以致冲任失养而不孕。临床常见月经愆期，量少色淡或后期，先后不定期，闭经等，且伴头昏目眩，面色萎黄，腰膝酸软，舌淡红或红，苔薄灰或薄黄，脉弦软或沉细无力等症。此宜养血补肾，调补冲任，刘师自拟验方益五合方治之。全方有养血填精种子的功效，使肾精充盛，肝血得养，气血通调，自能孕育。

方药组成：见闭经。

若肾阳不足，性欲淡漠，小便清长，肢冷，便不实者，加仙灵脾15g、仙茅9g、补骨脂9g、巴戟天15g、紫石英30g，以温补肾阳；气虚者加党参15g、黄芪18g，以益气健脾。

病案：孙某，女，30岁，工人。1992年8月5日初诊。

继发不孕6年，伴月经后期。患者于1985年、1986年分别大生一胎，婴儿存活3天后死亡，此后至今6年余未再孕，月经常推迟7～10天来潮。量偏少，色暗红，无块，无痛经。诊时月经已净3天。诉性欲低，白带少，腰痛，腿软，冬天怕冷。舌淡红，苔薄黄，脉弦软（78次/分）。子宫输卵管造影2次，均示通畅。男方精液检查可。曾经西药治疗未见效。妇科检查：外阴产型，阴道畅，宫颈轻糜，宫体后位，常大，活动，无压痛，双侧附件未及明显异常。

诊断：月经后期；继发性不孕症。

治法：养血益精补肾。

方药：益五合方加减。

处方：益母草15g，茺蔚子9g，熟地10g，川芎10g，紫石英30g，白芍10g，白术10g，菟丝子15g，丹参15g，五味子9g，枸杞子15g，香附10g，当归10g，覆盆子10g，仙灵脾15g，仙茅12g，车前子10g。10剂，浓煎服。

服后月经一直未潮，在当地诊为早孕，于1993年4月2日孕8个月时来我专科产检，为臀位胎儿，发育与孕月相符。建议膝胸卧位，后在当地复查。

按语：患者因大产2胎，精血亏乏，血海空虚，无血以下，而月经后期，来潮量少。久虚累及肾阳，肾阳不足，不能温煦下元，而冬日畏寒，腰痛，腿软。性欲低下、带下，皆为肾虚之故。肾虚胞宫失煦，血少胞宫失养而不孕。用益五合方，养肝血、益肾精以种子，加二仙、紫石英，助温补肾阳之力，药症相合，随即喜孕。

9.健脾补肾，益气生精

脾虚则生化之源不足，肾虚则精血不足。后天失养不能补充先天，先天不足，不能滋养后天，以致气血肾精匮乏，冲任血少而不孕。临床常见：月经后期，量少，闭经，或月经先期，并伴有腰酸痛，头昏，纳差，便溏等。舌淡红或红，苔薄灰或少苔，脉软或沉细。宜健脾补肾益精。刘师常用六君子汤（见胎漏胎动不安）合五子丸治之。

五子丸方药组成：菟丝子15g，枸杞子15g，覆盆子9g，车前子9g，五味子9g。

若纳差，胃脘不适，恶心者，加木香9g、砂仁9g，无恶心者去半夏；肾阳不足可加仙茅9g、仙灵脾15g；倦怠气弱加黄芪15～30g，以补益脾气。

病案：何某，女，23岁，工人。1993年5月6日初诊。

患者婚后3年未孕，伴月经先期7年。周期为天，量不多，色暗红，无块，诊时月经已净8天，感腰酸痛，食后即入厕，便时稀，头昏，舌淡红，苔薄灰，脉软（72次/分）。妇科检查：阴道畅，宫颈略小，光滑，宫体平位，常大，活动，无触痛，双侧附件未及明显异常。

诊断：月经先期；原发性不孕症。

治法：健脾益肾。

方药：六君子合五子丸加减。

处方：党参15g，白术12g，茯苓9g，菟丝子15g，陈皮9g，枸杞子15g，车前子9g，甘草6g，覆盆子9g，五味子9g。6剂，浓煎服。

二诊（1993年6月15日）：诉月经推迟12天至，量极少，色暗，3天净，感腰痛，两乳痛痒，泛酸水，舌淡红，苔薄黄，脉弦滑（84次/分）。考虑此次月经推迟来潮且量少，可能为孕后胎漏，建议查尿妊娠试验，报告为阳性。

按语：脾肾不足，脾虚血失统摄，使月经过频；脾虚运化无力，则食后入厕，便稀；化源不足，血虚，则头昏；肾精不足，冲任失养，则不孕；肾虚腰府失养则腰痛。用验方六五合方，去法夏之燥，恐耗精血，以健脾益肾精，俾冲任得养，两精相搏而孕。

10.辛温壮阳，温肾暖脾

肾为先天，主藏精，系命门，内寓真阴真阳。肾虚真阳不足，不能温煦冲任胞络，而宫寒不孕。脾为后天，为气血生化之源，脾之生化有赖肾阳之温煦，肾之精气，又赖后天之滋养，肾阳虚必损及脾阳，故补肾阳必顾及脾阳，显示脾肾相资之理。脾肾阳虚之证，临床常见：月经愆期，量少，色淡暗，下部冰冷，畏寒喜暖，腰膝酸软，带下多，质清稀，大便溏薄，小便清长，婚久不孕，舌质淡，脉沉弱。此脾肾阳虚，胞失温煦，不能摄精成孕。宜温肾暖脾法，刘师常用温胞饮。

方药组成：炒芡实15g，炒白术30g，炒杜仲12g，炒山药15g，炒菟丝子15g，肉桂6g，制附子6g，炒巴戟天30g，党参15g，炒补骨脂9g。

本方温补脾肾两阳，暖胞宫，通盛冲任。若经期量少，色淡暗，腹痛，加当归15g、川芎9g、益母草15g、香附12g、吴茱萸9g等。

病案：常某，女，32岁，工人。1993年2月9日初诊。

患者婚后9年未孕，14岁月经初潮，周期基本正常，经期2～3天，量少，色淡暗，本次月经仅潮2天，点滴即净，每于经前1～2天出现呕恶，腹泻，畏寒，小腹胀痛，阴部下坠，经净后呕吐、腹痛、腹泻均止，下部冰冷如故。常头昏，倦怠，带下量多，质清稀，舌淡红，有齿痕，苔灰薄，脉弦软（80次/分）。妇科检查未见明显异常。

诊断：原发性不孕症。

治法：温肾暖脾，温通胞络。

方药：温胞饮加减。

处方：仙灵脾15g，炒白术30g，炒杜仲12g，木香9g，炒芡实15g，肉桂6g，熟附片6g，吴茱萸9g，炒补骨脂9g，炒菟丝子15g，炒巴戟天30g，枸杞子15g，炒山药15g，香附12g，党参15g。

二诊（1993年2月28日）：服药17剂。诊时月经提前4天至，此次经潮未作吐泻，亦不畏冷，阴部下坠好转，小腹渐温，腹痛明显减轻，经量中等，舌淡暗，苔灰黄，脉同前。守温胞饮全方加吴茱萸9g、香附12g、当归9g、川芎9g、益母草15g，4剂，浓煎服。

三诊（1993年3月6日）：服后一般情况好，小腹微现凉感，守温胞饮全方加黄芪24g，升阳益气，6剂，浓煎服。

末诊已停经，诊为早孕。

按语：脾肾阳虚，胞宫失煦，不能摄精成孕，诚如傅青主所说，“夫寒冰之地不生草木，重阴之渊不长鱼龙”。今胞宫既寒，何能受孕。此正合上述症状，用温胞饮。方中大部分药物炒后用，药炒入肾，方中党参、白术、山药、芡实健脾，杜仲、补骨脂、巴戟天、菟丝子补肾，肉桂、制附子温脾肾两阳。全方以补为主，温肾暖脾，通盛冲任，专主小腹、下肢冰冷不孕。加吴茱萸、仙灵脾、枸杞子、木香、香附，加强温肾作用，且助温通胞络之力，诸症逐渐好转。二诊时值经期，量增多，加用温经活血调经之药，使经血调畅。药后一般情况好，仅小腹微现凉感，用温胞饮全方巩固疗效，加黄芪升阳益气以助药力，故诸恙皆平而喜孕。

11.辨证调经，分期治疗

（1）经前以理气为主：以上论述调经重在调肝，妇人因情志怫逆，善郁人多，常易气滞，气滞则血行不畅，往往导致瘀阻胞络，而月经失调，或前或后，或多或少，或经期延长，痛经，闭经，以致不孕。上述诸症在行经之前，血欲行而肝气不应，临床以胸乳腰腹胀痛等症状最为常见，以胸乳胀痛为主者，用自拟的调经Ⅰ号方（见闭经）。

（2）经期以活血为主：若经期腹痛拒按，经血有块，舌暗，脉弦，即以活血祛瘀为主，佐以理气为治，务使经行通畅，血液正常运行，以达到祛瘀生新之目的，常用自拟的益母生化汤（见崩漏）。

（3）经后则视其脏腑气血之盛衰，以及其疾病癥结之所在，按法调治之。临床常伴有头昏，腰酸痛，精神差，脉软或弱，月经后期，量少。治宜养血调肝滋肾，常用验方益五合方（见闭经）。月经净后第1天配服妇科丸1瓶（我院自制药），一般连服个周期，具有温通经脉、理气种子之效。

病案：蒋某，女，29岁，个体户。1991年8月13日初诊。

患者既往自流1胎，至今5年未孕，伴月经量减少3年，经前乳胀，月经每次提前5天至，量少，色红，无块，痛经轻，经当地诊治无效。诊时一般情况好，现值经前，时便结，两乳胀痛，舌苔黄，脉弦软（88次/分）。妇科检查：外阴已婚未产型，阴道畅通，轻度充血，内有少许黄带，宫颈光滑，宫体后位，略小，无压痛，活动，双侧附件未及异常。

诊断：月经过少；继发性不孕症。

治法：疏肝清热，调和气血。

方药：调经Ⅰ号方加味。

处方：柴胡9g，当归12g，白芍15g，炒栀子9g，香附12g，甘草6g，郁金9g，益母草15g，川芎9g，丹参18g，生地12g，茺蔚子9g，白术9g，云苓9g。5剂，浓煎服。

二诊（1991年8月24日）：月经来潮第2天，量略多，腰腹胀痛，舌暗红，苔黄，脉弦软（78次/分）。方用益母生化汤加味。

处方：当归24g，川芎9g，桃仁9g，五灵脂15g，甘草6g，香附12g，益母草15g，姜炭6g，蒲黄9g，丹参15g。3剂，浓煎服。

三诊（1991年9月4日）：月经已净6天，现腰痛，舌淡红，边有齿印，苔薄黄，脉弦软（72次/分）。方用益五合方，7剂。

四诊（1991年9月21日）：月经提前3天，量适中，3天净，乳胀轻，无痛经，现一般情况好，舌脉如上。仍守益五合方加党参20g、黄芪20g、制何首乌20g，方内菟丝子用30g，7剂，浓煎服。妇科丸3瓶，每次3片，每日3次，每天1瓶。每月在经净后服1瓶，分3次服完。

五诊（1992年1月5日）：药后经量复有增多，色红，无块，3天净。按上法调治2个周期，随之喜孕。

按语：此患者分三阶段治疗而受孕。经前以肝郁气滞为主，故治以理气为主。此例兼有热象，用验方调经Ⅰ号方疏肝行气调经，佐生地、炒栀子、茺蔚子、丹参以清热活血。经期以活血化瘀为主，用益母生化汤加丹参、蒲黄、五灵脂，以增强化瘀之功。经后据临床症状拟养血补肾法，用验方益五合方，后加党参、黄芪、制何首乌，以益气养血。方内菟丝子为30g，加强补肾之作用。配伍妇科丸，温通胞络，以助受孕。

（二）湿热下注，任带不固，止带种子

女子不孕重在调经，若因带下病影响受孕者，当先治好带下病，再根据病情加以调治。

带下病影响受孕，吾师认为其病机是湿浊内停，带脉失约，任脉不固。它包括了现代医学的阴道炎、宫颈炎、宫颈糜烂、部分盆腔炎等。其湿浊来源，多因经期、流产后，忽视卫生，或房事不禁，以致湿毒内侵，蕴结下焦。内湿者多因脾失健运，湿浊内阻，流注下焦而病。内外之湿郁久，多从热化，吾师临床所见以湿热带下为多。不论湿浊流注下焦，或湿热蕴结下焦，均可损伤任带二脉，影响受孕。

1.清热利湿止带

临床常见带下色黄，稠黏腥臭或阴痒，舌红，苔黄或厚，脉弦或滑数。妇科检查：阴道充血，或宫颈糜烂，黄色分泌物多。白带常规检查：见白细胞（+～+++），清洁度Ⅲ度至Ⅵ度，或有滴虫、霉菌。此宜清热除湿解毒。吾师常用止带汤加减。

方药组成：见带下病。

若外阴痒，有虫毒者，可选加苦参15g、苍术9g、百部9g、蛇床子30g、白鲜皮9g等，以燥湿止痒；痒甚者可配合外用药熏洗，用自制的妇科外洗药；有霉菌用妇安泡腾片（我院自制药），阴道上药；有滴虫配合灭滴灵使用；宫颈糜烂，加黄芪15～30g，以托毒生肌；湿热蕴结阻滞气机，出现小腹胀痛或掣痛，加枳实9g、白芍15g，以和血止痛。

2.健脾燥湿止带

临床常见带下色白或淡黄，无臭味，如涕如唾，面色萎黄，食少，便溏，四肢乏力，舌淡红，苔薄灰，脉沉缓或沉弱。妇科检查：阴道无明显充血，分泌物色白，如水样，或宫颈糜烂。此宜健脾疏肝，升阳除湿。吾师用完带汤。

方药组成：见带下病。

若白带质清，量多如注，可选加乌贼骨9g、煅牡蛎30g、芡实15g、赤石脂30～60g等，以固涩止带；白带色黄可加黄柏9g，以佐清热除湿。

带下治愈或好转，则根据病情演变加以调治。一般用养血益肾、调经种子之益五合方加味，资助受孕。

带下好转，若湿热之邪缠绵，阻滞气机，气血不和，症见小腹隐隐作痛，带下减少，小便不利，舌暗红，苔灰，脉软。妇科检查：附件增厚，压痛不显。此宜调肝和血，健脾利湿，吾师常用当归芍药散。

方药组成：见产后恶露不绝、产后腹痛。

若小腹痛显者，加玄胡9g、川楝子15g，以清热活血止痛；小腹按痛，带下色黄者，加蒲黄9g、五灵脂15g、蒲公英30g、黄柏9g，以佐活血化瘀清热之力；小便短黄加车前子9g；小腹绵绵作痛加白芍30g、甘草9g，以缓急止痛；气虚者加黄芪15～30g。

病案1：罗某，女，23岁，工人。1992年5月6日初诊。

患者婚后2年未孕，白带量增多年余，带下色绿，带多时外阴略痒，小腹时胀痛，月经每提前1周来潮，量适中，色暗红，无块，5天净，经行腰腹略痛。诊时经净6天，舌红，苔黄，脉弦有力。妇科检查：外阴未产型，阴道轻度充血，中等黄带，宫颈充血，Ⅱ度糜烂，宫体后位，常大，欠活动，无压痛，双侧附件未见明显异常。查白带：白细胞（+++），清洁度Ⅲ度。

诊断：带下（阴道炎、宫颈炎）；原发性不孕症。

治法：清热利湿止带。

方药：止带汤加减。

处方：茵陈15g，车前子9g，猪苓9g，泽泻9g，炒栀子9g，丹皮9g，牛膝9g，白芍15g，茯苓9g，枳实9g，黄柏9g，蒲公英30g。12剂，煎服。

二诊（1992年6月3日）：诊时月经已净10天，白带色绿，量少，有气味，小腹时掣痛，胀气，阴痒。查白带常规：霉菌（+），白细胞（+++），清洁度Ⅳ度。此为复感毒邪。守上方加苦参30g、地肤子30g、蛇床子30g，6剂，煎服。配妇安泡腾片阴道上药，日1次，7天1个疗程。

三诊（1992年6月12日）：经以上治疗后，白带少，色白，无气味，腰腹不痛，舌红苔黄，脉弦软。复查宫颈Ⅱ度糜烂，守止带汤加黄芪18g，5剂，浓煎服。

四诊（1992年7月6日）：白带色白，量少，阴痒未作，诉少腹时掣痛，隐隐不适，小便短黄，舌红偏淡，苔薄黄，脉弦软（78次/分）。妇科检查：宫颈Ⅰ度糜烂，子宫正常，双侧附件略厚，左侧轻压痛。B超示：双侧附件炎。时月经已净5天，舌暗红，苔黄，脉弦软（80次/分）。治宜调肝和血、健脾利湿、清热止痛。方用当归芍药散加减。

处方：车前子9g，川芎9g，白术9g，蒲公英30g，泽泻9g，玄胡9g，川楝子15g，黄柏9g，茯苓9g，甘草9g，赤白芍各18g，当归9g。5剂，浓煎服。

五诊（1992年7月14日）：左小腹时隐痛，白带不多，舌暗红，苔薄黄，脉弦软（78次/分）。守上方去车前子，赤白芍各为30g，加黄芪30g，丹参30g。7剂，浓煎服。

六诊：药后隐痛消失，白带正常。此后月经未再潮，出现时有恶心之反应，脉滑数，尿妊娠试验阳性，诊为早孕。

按语：此证乃湿热下注，气血不和所致。带下色绿、阴痒系湿热下注，虫毒侵袭之故。腰腹胀为气血不和之象。胞宫为湿热困阻，自然无以化精成胎。用止带汤加蒲公英清热利湿，佐枳实、白芍调和气血，复感虫毒时加重清热利湿杀虫之药，后继用止带汤加黄芪以托毒扶正。带下异常逐渐好转，但湿热未净，阻滞气机，气血不和，胞脉不利，用当归芍药散，调肝和血，加玄胡、川楝子、黄柏、蒲公英、甘草、赤白芍、车前子佐以平肝，加强清热止痛之力。湿邪渐去，故去车前子，小腹隐痛加重赤白芍的剂量，黄芪30g、丹参30g，以加强益气活血止痛之力。白带正常，腹痛消失，而喜孕。

病案2：雷某，女，23岁，工人。1991年8月6日初诊。

患者婚后2年未孕，伴白带量多年余，色白，质清稀，时如水样，每天要换内裤，外阴不痒，月经周期为天，量偏多，色红，无块，经行腰腹略痛。诊时月经已净5天，白带量多，色白，质稀，肢软乏力，舌淡红，苔薄黄，脉弦软（78次/分）。妇科检查：阴道畅，宫颈充血，Ⅱ度糜烂，无接触性出血，宫体前位，略小，活动，无压痛，左侧附件增厚，无压痛，右侧附件未见明显异常。

诊断：带下（宫颈糜烂Ⅱ度）；原发性不孕症。

治法：健脾疏肝，升阳除湿止带。

方药：完带汤加减。

处方：白芍15g，柴胡9g，苍术9g，车前子9g，党参15g，白术30g，山药30g，甘草6g，陈皮9g，炒荆芥9g，芡实15g，黄柏9g。10剂，浓煎服。

二诊（1992年9月10日）：经净后第3天，诉带下好转，腰酸痛，舌红，苔薄黄，脉弦软（80次/分）。妇科检查：宫颈无充血，糜烂较前减轻，带下渐愈，改用养血益肾、调经种子法。方用益五合方加续断12g、黄芪24g，12剂，浓煎服。

患者1个月后受孕。

按语：此乃脾虚湿邪下注所致的带下，首用完带汤以健脾疏肝、除湿止带，加芡实、黄柏，加强清热收敛止带之力，带下好转，感腰酸，妇科检查未见明显异常，系肾虚腰府失养、精血亏、胞府失滋而不孕。用验方益五合方，养血补肾、调经种子，加续断、黄芪，佐以补肾益气，其中续断一味在此既可补肾，又可养血通利血脉，配之黄芪而使气血相生，补而不滞，故冲任通盛而孕。

（三）瘀热夹湿互结成癥，化瘀清湿热消癥调冲

产伤是继发不孕的主要原因。根据流产后瘀滞、虚损的程度不一，禀赋素质差异，精神因素等病情各异。临床上可表现出各自突出的症状，如月经失调（包括不排卵或不正常排卵）、闭经、痛经。主要的并发症是生殖器官的损伤，如宫腔粘连，生殖道炎症，输卵管不通或梗阻，以及其他全身性反应。

其生殖系统方面的炎症又属中医杂病范畴，杂病中的癥瘕又是引起不孕症的主要因素。癥瘕范围广，它既包括子宫肌瘤、子宫内膜异位症、附件囊肿，又包括了大部分盆腔炎症（如子宫体炎，双侧附件炎，盆腔结缔组织炎，包块，盆腔积液，以及宫颈、宫腔粘连，输卵管增粗、阻塞等）。

临床表现以小腹疼痛为主，或带下。B超示：附件增粗，或有包块。其病机主要是瘀血，或瘀与湿热内结，阻滞胞宫，影响肝之疏泄，或肝郁邪热乘之，或肝郁血瘀，脾虚湿盛，湿浊与瘀蕴结而成癥，导致胞宫孕育失常，不能摄精成孕（癥瘕所致原发性不孕较少见）。

据病史及临床表现，刘师常分肝郁血瘀、热（湿）毒内蕴、肝郁脾虚等型进行论治。尤以瘀热夹（湿）毒内蕴者为多见。

1.疏肝逐瘀，清热消癥

刘师拟血府逐瘀汤（见闭经）加味，血瘀积久者，加土鳖虫9g、水蛭9g，以祛瘀血；有热者加黄芩9g、蒲公英30g，以清热。

病案：方某，女，35岁，教师。1993年5月6日初诊。

患者因自然流产后，子宫腔粘连而不见经潮，经数次扩宫及上环后，月经每月可潮，但量少，一天即净，通液检查提示通畅。至今3年未孕。感两侧小腹疼痛已年余，按之痛显，经前半月乳胀，全身起红硬节，纳差便结。诊时值经前，舌暗，苔灰黄，脉弦软（66次/分）。妇科检查：双侧附件增厚，压痛。

诊断：癥瘕；月经过少（宫腔粘连、附件炎）；继发性不孕症。

治法：疏肝活血，逐瘀清热。

方药：血府逐瘀汤加减。

处方：柴胡9g，当归10g，赤芍15g，香附12g，水蛭9g，桔梗9g，甘草3g，蒲公英30g，红花9g，牛膝12g，枳壳9g，生地黄9g，川芎10g，土鳖虫6g，桃仁9g，黄芩9g。6剂，浓煎服。

二诊（1993年5月15日）：药后一般情况好，小腹按之痛，腰酸胀坠，便调，倦怠，舌暗苔薄，脉弦软（74次/分）。继用上方去黄芩，6剂，浓煎。

三诊（1993年7月10日）：诊时已停经40天，查尿妊娠试验阳性，诊为早孕。

患者产一男婴。

按语：此乃手术导致胞宫有瘀，积于胞宫久滞不下，胞脉胞络瘀阻，肝气郁滞，冲任气血运行不畅，影响胞宫修复，使孕卵不能着床，瘀血久积化热。用血府逐瘀汤疏肝活血，增加香附加强疏肝作用，加水蛭、土鳖虫化瘀之功甚猛，可下死血痞结，伍黄芩、蒲公英，清热燥湿解毒，药后热势渐退，故于上方去黄芩，此后月经来潮量多，诸症缓解而孕。

2.疏肝化瘀，清热解毒消癥

素体肝气郁结，气血不畅，复因流产后湿热邪毒袭入，与瘀血互结，阻滞胞中，形成癥瘕，阻碍精卵在生殖道的运行和摄纳，以致不孕。临床常见：小腹疼痛，带下，痛经等，常伴大便干结，舌暗红，苔黄或厚腻，脉弦软滑或数。妇科检查：子宫压痛，或附件增厚、增粗、压痛。B超提示：附件包块。刘师自拟验方柴枳败酱汤。此方具有疏肝化瘀、清热解毒之功。

方药组成：见产后恶露不绝、产后腹痛。

若热显痛甚者，加蒲公英30～60g、乳没各20～40g；高热则合五味消毒饮之属；日久瘀积难化，可加虫类药，如炮甲9～12g、土鳖虫9g等；包块偏大，囊性感强，可加昆布15g、海藻15g，以软坚消癥；湿热甚者选加滑石30g、黄柏9g、薏米15～30g；痛经者加蒲黄9g、五灵脂15g，以化瘀止痛。

病案1：贺某，女，26岁，工人。1991年6月3日初诊。

患者曾人流1次，后即出现经期小腹疼痛，经净痛止，月经量少，周期可，随又孕1胎，过期流产而清宫。现2年未孕，经行腹痛加重，平时小腹亦痛，大便不调，便前小腹痛显，舌暗，苔灰黄，脉弦（80次/分）。妇科检查：外阴未产型，阴道畅，宫颈中度糜烂，子宫后位，常大，欠活动，无触痛，右侧附件增粗（++），左侧增粗且轻触痛。

诊断：痛经（双侧附件炎，内膜异位症待查）；继发性不孕症。

治法：疏肝，活血化瘀，清热解毒，消癥止痛。

方药：柴枳败酱汤全方。5剂，浓煎服。

二诊（1991年6月11日）：药后小腹疼痛有所减轻，大便调畅，白带不多，腰时痛，舌暗红，苔黄，脉弦（78次/分）。上方加乳没各15g、蒲公英30g，6剂，浓煎服。

三诊（1991年6月22日）：诉月经来潮量仍少，小腹疼痛减轻，欲解大便，舌暗红，苔黄，脉弦软（72次/分）。守上方去大黄，加蒲公英9g、五灵脂12g，12剂，浓煎服。

四诊（1991年7月12日）：月经量中等，经行腹痛减，平时小腹略痛，胃脘按之不适。守上方加陈皮9g，6剂，煎服。

五诊（1991年8月2日）：诉月经未潮，小腹略胀不适。妇科检查：子宫略大于正常，偏软，双侧附件未及明显异常。查尿妊娠试验阳性，诊为早孕。

按语：此患者因2次人流手术，金刃所伤，胞宫受损，湿热毒邪乘虚而入，与血相合，瘀阻胞中，不通则痛，故小腹疼痛。经期血海满盈，经行血流阻滞，故经期腹痛甚，经量少。大便不调，舌暗红，苔灰黄，均属瘀热之象。用柴枳败酱汤，疏肝化瘀、清热解毒、消癥止痛。方中柴胡枢转气机，透达郁热，枳实配柴胡升清降浊，调理气机，赤白芍敛阴和血，甘草和中，与芍药同用，缓急舒挛，三棱、莪术破血行气消积，红藤、败酱草清热解毒行瘀，香附散郁行气，大黄凉血行瘀，合之牛膝、丹参活血祛瘀，引诸药直达病所。诸药合用，可疏肝、活血化瘀、清热解毒、攻坚消积，而达到祛痛之效。药后小腹疼痛有所减轻，大便调畅，于上方加乳没、蒲公英，加强活血逐瘀、清热解毒作用。二诊月经来潮量仍少，小腹疼痛减轻，欲解大便，故去大黄，加蒲公英、五灵脂，加强活血止痛调经作用。药后气血调和，热毒清而腹痛缓解，经量正常，胃脘不适时加陈皮以和胃，继续调理，临床症状消失而孕。

病案2：李某，女，25岁，工人。1992年2月8日初诊。

患者因跌仆后自然流产1胎，清宫1次，至今2年余未孕。近半年来出现两侧少腹疼痛，呈隐痛或掣痛，白带时多，色黄，大便常结，月经正常，未经检查治疗，面色红润，舌暗红，苔黄根厚，脉弦滑（80次/分）。妇科检查：双侧附件增厚增粗，压痛，宫颈轻糜。B超示：双侧附件炎。

诊断：癥瘕（双侧附件炎）；继发性不孕症。

治法：疏肝行气，活血化瘀，清热除湿消癥。

方药：柴枳败酱汤全方。10剂，浓煎服。

二诊（1992年2月25日）：药后两侧少腹痛有所好转，压痛减轻，白带色黄，大便调，舌暗红，苔黄，脉弦滑（78次/分）。守原方加黄柏9g、蒲公英30g，共24剂，浓煎服。

三诊（1992年4月5日）：两侧少腹痛完全消失，妇科检查无明显异常，B超无异常，通液示通畅。

患者2个月后停经喜孕。

按语：本案乃湿热内蕴、血瘀成癥、气机不利所致。患者因手术金刃之器损伤胞络，胞脉空虚，湿热之邪乘机而入。湿热与瘀相合，久积成癥，故见小腹痛、白带异常，用柴枳败酱汤疏肝化瘀、清热解毒消癥。药后唯白带色黄，守上方加黄柏、蒲公英，以增强清热、燥湿、解毒之力，此后临床症状消失，妇科检查、B超均无异常，双侧输卵管通畅，而停经受孕。

病案3：张某，女，21岁，工人。

患者曾人工流产1次，未避孕，至今2年未孕，近半年来感少腹疼痛，腰痛，肛门下坠，带下时多时少，色黄，B超发现附件包块入院。入院时诉：大便干结，小便黄，平时口苦。舌暗红，苔黄，脉弦（80次/分）。妇科检查：外阴未产型，阴道畅，宫颈光滑，宫体后位，常大，质中，活动欠佳，右侧附件可及3cm大小包块，质略硬，压痛（+++），左侧附件未见明显异常。B超示：右侧附件包块。

诊断：癥瘕（右侧附件炎性包块）；继发性不孕症。

治法：疏肝化瘀，清热消癥。

方药：柴枳败酱汤化裁。

处方：柴胡9g，枳实9g，赤白芍各15g，甘草6g，败酱草30g，红藤20g，牛膝12g，酒大黄9g，三棱9g，莪术9g，香附10g，丹参15g，蒲公英30g，连翘30g，苏木9g，蜈蚣1条。

配水蛭内金片10片，口服，日2次。住院服药月余，上症消失，B超未见包块回声，随即停经怀孕。

按语：患者因人流术后，宫室敞开，湿热之邪袭入，阻滞胞脉，瘀积成癥，小腹为肝经循行之地，湿热积于肝脉则腹痛，湿热阻于腰府故腰痛，湿热下注肛门故见下坠，便干、口苦、小便黄、带下量多色黄均为湿热之象。湿热之邪瘀阻胞宫，胞脉失其滋养，故无子。药用柴枳败酱汤疏肝活血化瘀，清热除湿消癥。加蒲公英、连翘增强清热解毒之力，苏木、蜈蚣、水蛭内金片等系化瘀消癥之药，药后肝平瘀化癥消而喜孕。

3.疏肝健脾，活血清热消癥

肝气郁滞，血不畅行，以致血瘀，肝木克土，脾虚不能运化水湿，瘀与湿浊互结，或外感邪热合而成癥，以致不孕。临床常见小腹胀痛不适，经前乳胀，头昏乏力，舌淡红或红，苔薄灰或黄，脉软或弦软。妇科检查、B超均提示附件有包块。此宜疏肝健脾消癥法，吾师常用逍遥散加味或当归芍药散（见产后恶露不绝、产后腹痛）。配服自制的水蛭内金片，加强化瘀消癥作用。

包块有囊性感加昆布15g、海藻15g，以软坚消癥；腹胀痛加枳实9g，以行气止痛；附件有积液加昆布、海藻各15g，软坚以利水；有寒加桂枝9g，以通阳化气；包块质硬加三棱12g、莪术12g，以化瘀消癥；带黄加苍术9g、黄柏9g，以清热除湿；热痛加红藤15g、败酱草30g、蒲公英30g，以清热解毒止痛；气虚者加党参15g、黄芪18g，益气健脾以助药力。

病案：罗某，女，23岁，工人。1993年12月6日初诊。

患者婚后3年未孕，夫妻同居，感情好，性生活正常，月经量中等，色红，有块，轻度痛经，诊时月经刚净，感小腹隐痛不适，舌淡暗，苔黄，脉弦软（72次/分）。爱人精液检查，精子成活率70％。诊前B超示：左侧附件囊性包块为3.2cm×2.5cm大小。

诊断：癥瘕（左侧附件包块）；原发性不孕症。

治法：疏肝健脾，清热化瘀消癥。

方药：逍遥散加味。

处方：柴胡9g，当归9g，茯苓9g，蒲公英30g，丹参30g，白术9g，红藤15g，甘草6g，败酱草30g，川芎9g，赤白芍各15g。10剂，浓煎服。

水蛭内金片5瓶，每次10片，每日2次。

二诊（1994年2月4日）：癥瘕消散，月经过期未至，感胸闷，倦怠思睡，舌苔黄，脉滑数（90次/分），随即查尿妊娠试验阳性，诊为早孕。

按语：此乃肝郁脾虚，瘀热内结而不孕，其癥瘕（包块）乃新起，属急性，体虚感染邪热所致，用逍遥散加红藤、败酱草、蒲公英、川芎、丹参活血清热，伍水蛭内金片加强化瘀消癥作用，故包块消散而喜孕。

4.治癥调经，分期治疗

癥病久不孕者，亦可采用调经法分三个阶段进行治疗，即经前以疏肝理气为主，用调经Ⅰ号（见闭经），热则佐以清热；经期以活血为主，用益母生化汤（见崩漏）加味，佐以清热；经后（平时）疏肝化瘀与清热并举，方用柴枳败酱汤（见产后恶露不绝、产后腹痛）加味。

病案：张某，女，25岁。1993年5月8日初诊。

患者人流1胎，至今2年余未孕，常腰痛，小腹略痛，白带色黄，经前乳胀，月经周期为天，经行腹痛，量适中，色暗红，有块。诊时月经已净5天，舌暗红，苔薄黄，脉弦（80次/分）。妇科检查：宫颈Ⅰ度糜烂，子宫大小正常，双侧附件增厚，右侧压痛。B超示：右侧输卵管炎，子宫输卵管通液提示，双侧输卵管不通。

中医诊断：癥瘕；不孕症。

西医诊断：右侧附件炎；双侧输卵管阻塞；继发性不孕症。

治法：疏肝化瘀，清热除湿解毒，佐以通络。

处方：柴枳败酱汤加乌药9g、续断12g、炮山甲9g、王不留行15g、乳没各15g、黄柏9g。14剂，浓煎服。

二诊（1993年5月28日）：值经前，诉药后腰痛减，无腹痛，白带一般，乳胀，舌暗红，苔黄，脉弦（78次/分）。继宜疏肝活血，清热通络。用调经Ⅰ号方加蒲公英30g、败酱草30g、山甲珠15g、王不留行24g、牛膝9g、乌药9g。5剂，浓煎服。

三诊（1993年6月6日）：月经来潮，小腹略痛，色暗红，有小块，量中等，拟益母生化汤加红藤15g、牛膝9g、炮甲15g、乳没各20g、蒲公英30g。4剂，浓煎服。

此后以上药调理3个周期。再行子宫输卵管通液检查，提示通畅，月经按期来潮。1993年11月5日停经45天时，诊为早孕。

按语：此乃肝郁血瘀，湿热之毒内蕴所致癥瘕而不孕。少腹肝经病变，往往连及腰背，故常腰痛。用验方柴枳败酱汤，疏肝化瘀、清热解毒消癥，加白芍、续断、炮山甲、王不留行、乳香、没药、黄柏，增强化瘀燥湿通脉作用。药后腰痛减，感乳胀，舌暗，苔黄，此肝气仍未调畅。时值经前，用验方调经Ⅰ号方继续疏肝活血，佐以清热解毒、通脉之味。经期用益母生化汤，配化瘀清热通络之药，因势利导。此后按上法调治3个周期，行子宫输卵管通液检查，提示通畅。后月经按期来潮而受孕。

5.治癥调经，分步治疗

一般不孕症属气血不调者，刘师常采用调经法治疗。若先有癥病，经治愈，而不孕者，又当养血益精，以助受孕。若月经病已愈，途中演变成癥病者，即当治癥病，此乃依据病情先后调治，分步治疗。

（1）先治癥病后养血益精种子

病案：谢某，女，27岁，工人。1993年9月6日初诊。

患者既往人流1胎，至今2年未再孕。右侧小腹疼痛3个月余。3个月前突感右下腹疼痛甚，当时妇科检查和B超检查，提示右侧附件炎性包块。用西药抗炎治疗月余，有所减轻，现患处压痛较明显，腰胀痛，口渴，便结，月经周期可，量较多，经行腹痛，诊时月经已净5天。舌红苔黄，脉弦（84次/分）。妇科检查：宫颈Ⅰ度糜烂，前位，常大，活动，质中，无触痛。附件：右侧增粗增厚，触痛（++），未触及明显包块，左侧未及明显异常。

诊断：癥瘕；继发性不孕症。

方药：柴枳败酱汤加蒲公英30g。10剂，水煎服。

二诊（1993年9月23日）：小腹已不痛，经来量适中，痛经未作，口渴，大便调，舌暗红，苔薄黄，脉弦软，继守上方以巩固疗效。

三诊（1993年10月5日）：妇科检查未见明显异常，通液检查提示通畅，但未孕。拟养血调肝、补益肾精法。方用益五合方加柴胡9g、丹皮9g、炒栀子9g。15剂，浓煎服。妇科丸1瓶，1天服完。

1993年12月11日查尿妊娠试验阳性。

按语：此患者诊为癥瘕（附件炎）、继发性不孕，乃肝郁气滞，湿热内蕴胞中，不能摄精成孕。首用柴枳败酱汤加蒲公英以化瘀清热消癥，服药后临床症状消失，检查无异常，但不孕，考虑瘀血已化，湿热已清，直以调经种子以助受孕。用益五合方，养血益精种子，加柴胡、丹皮、栀子助清余热，防热复扰，再佐妇科丸通经，以助受孕之力。

（2）先调经后治癥：婚久不孕，气血失和，吾师多采用调经法，若经病已愈，又衍成癥病者，当治癥病，方可受孕。

病案：张某，女，34岁，农民。1994年3月8日初诊。

患者婚后10年余未孕，妇科检查、子宫输卵管造影检查均未见异常，月经周期为天，量中等，经行少腹轻度疼痛，近年来常感全身胀痛。诊时值经前，感乳胀，小腹胀气，腰痛，舌暗红，苔黄，脉弦软数（96次/分）。

诊断：经前乳胀；原发性不孕症。

治法：疏肝行气，调和气血。

方药：调经Ⅰ号加乌药9g、牛膝9g。8剂，水煎服。

二诊（1994年4月3日）：药后月经来潮，乳胀减，腰痛减轻。此次经行小腹下坠，经量不多，畏寒，无鼻塞、咳嗽等。舌暗红，苔黄干，脉软数（88次/分）。经期宜以活血为主，因气血不足，宜活血养血调经，佐以益气疏表，方用益母生化汤合四物汤加红花9g、党参15g、白术9g、苏叶9g。5剂，浓煎服。

三诊（1994年4月10日）：经净后唯腰痛，以益五合方加柴胡9g、牛膝9g、桑寄生15g，12剂，浓煎服。妇科丸3瓶，分3个周期服用。此后依上法调治月余。

四诊（1994年7月5日）：诉小腹间有疼痛，腰痛，师建议患者行妇科检查。妇科检查：右侧可触及桃核大小包块，压痛（+）。B超示：右侧附件包块为4.0cm×3.0cm大小。舌暗红，苔灰黄，脉滑数（90次/分）。法当行气化瘀、清热祛湿消癥。方用柴枳败酱汤加山甲珠9g、乳没各20g、蒲公英30g。水蛭内金片10片，日2次。

五诊：治疗月余，B超示右侧附件包块明显缩小，为1.5cm×2.5cm大小，腹痛消失。此后感腰痛，略坠，背部略胀，舌红苔黄，脉弦软（80次/分）。继以化瘀清热为治，佐以补肾。

处方：当归12g，川芎9g，赤芍15g，菟丝子12g，牛膝12g，乳没各20g，狗脊12g，川断12g，枸杞12g，黄芪30g。12剂，浓煎服。

患者于1994年10月12日停经40天，恶心欲吐，查尿妊娠试验阳性，诊为早孕。以后顺产一女婴。

按语：此乃肝气郁滞，血行不畅所致，经前以理气为主，用验方调经Ⅰ号方加味，经期以通利为顺，且伴上感之症状，以活血化瘀为主，佐以益气疏表。经净后，唯腰痛，用益五合方养血益精种子，配合妇科丸通经以助受孕。调治月余后，患者诉小腹疼痛，腰痛，行妇科检查、B超检查，提示附件包块，此为湿热内侵，阻滞气机，复影响血行，致成癥瘕，法当行气、化瘀、清热、祛湿、消癥。方用柴枳败酱汤加山甲珠、乳香、没药、蒲公英，配合水蛭内金片，以助药力。服药后，腹痛消失，包块缩小，但感腰痛，略坠，背部略胀，此余热未全净，肾气尚虚，故在化瘀清热的基础上佐以补肾益气，服药10余剂，后停经怀孕。

（四）治病求原，澄源治本

刘师强调整体观念，辨证论治，若因内科病而旁及妇科者，当先治内科病，即针对原发疾病（宿疾）进行治疗，往往原发疾病向愈而受孕。

1.治头痛继发不孕案

病案：张某，女，28岁，工人。1992年3月20日初诊。

头痛1年余，继发不孕2年。患者自然流产2胎，末次流产于2年前，此后逐渐出现头痛，近年余痛势递增，伴上半身及四肢麻木，恶风，自觉低热，口唇发麻，小腹冷痛，白带量不多，色黄，月经周期可，量适中，无明显痛经，诊时月经已净15天，舌红苔薄黄，脉弦软（70次/分）。

诊断：头痛；继发性不孕症。

方药：头痛方加味（自拟验方）。

处方：川芎9g，当归30g，赤芍15g，防风9g，羌活9g，荆芥9g，柴胡9g，蔓荆子9g，半夏9g，陈皮9g，茯苓9g，甘草3g，黄芩9g，葛根24g，苍术9g，黄柏9g。5剂，浓煎服。

二诊（1992年3月28日）：药后头痛、上半身及四肢发麻均好转，唯感脐周痛，连及胃脘，痛时略胀，头昏，月经正常来潮，现已净7天，舌红苔薄黄，脉弦软（78次/分）。于上方去苍术、黄柏，加枳实9g、白芍30g，以行气和血止腹痛。10剂，浓煎服。

三诊（1992年4月12日）：头痛缓解，腹痛消失，继以上方调治巩固疗效，又服药11剂，风寒湿邪得除，气血调和，头痛缓解，胞脉通畅而喜孕。

按语：此头痛始于自然流产之后，屡耗其血，风寒湿之邪乘机而入，阻滞血脉，清空受扰，血脉不畅，头痛乃作。为湿热郁久，流注下焦所致的继发性不孕症。吾师用自拟头痛方疏风散寒、除湿化痰、活血通络，并加葛根、苍术、黄柏等，佐清热除湿活血之力，药后见有气滞血瘀、气机不通，去苍术、黄柏，加枳实、白芍，以行气和血止腹痛，药后寒湿尽除，气血调和，头痛缓解，胞脉通畅而喜孕。然细究本证，其不孕与头痛皆有共同之源，即流产后气血耗伤，血脉不通，因胞脉阻滞不通和风寒湿滞不通，分别见有不孕与头痛，吾师据“整体观念，治病求因”之论，而抓住其共同根源，以安内攘外并举，外攘而头痛得除，正安气血得和，虽未言治不孕而气血得和，已使胞脉通畅，为受孕创造了条件，后又重调气血而孕。此是一源二流之问题，吾师抓其源而具一举两得之妙。

2.治淋证、月经后期及原发性不孕症案

病案：陈某，女，25岁，外来临时工。1993年5月10日初诊。

婚后6年余未孕，伴小便时有下坠，时发时治有好转，但未能根治。月经周期为天，后期而至多见，经量少，色红，无块，经行小腹略痛，近来小便频痛，下坠，月经已净10天（周期50天，量少）。查小便常规：蛋白（±），红细胞少许，白细胞5～8个/HP。妇科检查：外阴未产型，阴道畅，无充血，白带不多，宫颈光滑，宫体后位，常大，活动，无压痛，双侧附件未见明显异常。舌暗红，苔黄，脉弦软（78次/分）。

诊断：泌尿系感染；月经后期；原发性不孕症。

治法：清热利湿，养血活血。

方药：局方五淋散加味。

处方：当归12g，白芍12g，甘草9g，炒栀子9g，茯苓9g，牛膝9g，升麻9g，白茅根30g，金银花15g，车前子9g，鱼腥草30g。5剂，浓煎服。

二诊（1993年5月18日）：小便频痛好转，略有下坠，舌红苔黄，脉弦软（72次/分）。守上方加黄芪18g，益气以助药力。5剂，浓煎服。

三诊（1993年5月26日）：小便好转，时下坠，再守上方10剂，巩固疗效。药后小便正常，月经35天来潮，量增多。

四诊（1993年9月20日）：停经2个月余，轻度恶心。经检查，诊为早孕。

按语：湿热久稽，蕴结膀胱，气化不行，日久正气亏虚，故反复发作。气机不畅，冲任胞脉不利，影响受孕。故用局方五淋散，清热利湿、养血活血。加白茅根、牛膝、升麻、鱼腥草、银花、车前子加强清热利尿作用，且有凉血之功。二诊小便频痛好转，略有下坠，为气虚下坠，故加黄芪益气以助药力，巩固疗效。上方随症加味治疗，使热清湿去，气血调和，正气恢复，故痛愈而孕。

四、小结

本文所论之不孕，不包括先天性生理缺陷者，论述的是病理性不孕。导致病理性不孕的原因很多，从西医角度看，主要有三个方面，一为卵巢无排卵，二为输卵管阻塞，三为子宫内膜改变不能为受精卵着床提供条件。吾师认为，以七情内伤、外感淫邪、流产等为主要因素，然七情之中以怒思忧恐为著，外感以寒热湿邪为主，尤以湿热为多见，流产手术常导致瘀热为病。这些因素均可引起经、带、杂病，使冲任气血失调，或冲任虚损而不孕。临床辨治，师循“郁者疏之，结者散之，寒者热之，热者寒之，虚者补之”之理，使其冲盛任通，月事以时下，基础体温恢复双相，冲任气血调畅（输卵管通），则能孕育。

临床治疗经病以调经为主，分10型进行论治，10型之中以肝气郁结导致不孕者为多。再加一个辨证调经，分期治疗，经前以理气为主，经期以活血为主，经后以补虚为主，亦随胞脉气血的盛衰，按法调治之。

带下病以湿热为多，带愈或好转，继以调肝和血、补益肝肾法治之。

流产是继发性不孕的主要病因，除月经失调（包括无排卵或不规则排卵）、闭经外，主要是并发炎症、生殖器官的损伤，其生殖道炎症以癥瘕为主，师分3型论治，3型之中以肝郁血瘀、湿热内蕴为多见。同时说明，继发不孕（因流产等因素造成）多为癥瘕所致。

以上论治可用一方而受孕，若不孕者，气血不和，或瘀热不净，则使用调经法，分3个阶段逐步调治。经前以理气为主，热则佐以清热。经期以活血为主，佐以清热。经后以疏肝活血化瘀、清热消癥为主，随胞脉气血盛衰，按法调治之。使气血调畅，冲任得养，经（管）通癥消而受孕。若癥病已愈而不孕者又可养血调肝补肾，以助种子受孕。若经病气血不和又衍成癥病者，则由治经病转为治癥病，方可受孕。

若因内科病累及妇科所致不孕者，当先针对原发宿疾进行治疗。以上列举各方中均书有活血之药，除治“宿”疾外，亦具通调月经之双重作用，故利于受孕。

女方不孕，以月经病为多，癥瘕次之，吾师治疗月经病所致的不孕，重在调肝，补肝肾次之。癥瘕病所致的不孕，重在调肝化瘀与清热并举。由此可以看出，吾师治疗女方不孕侧重调肝，并有肝肾并调及化瘀、清热的经验。实践证明，吾师“调经先治肝，疏肝经自调”以及“治病先祛邪，邪去则正自安”的论点是有临床依据的。

近年来，内分泌方面的研究表明，紧张、焦虑、抑郁、恐惧等不良情绪刺激，可通过大脑皮层-下丘脑-垂体前叶通路，影响神经介质的产生，阻碍性腺素的释放，从而抑制卵巢的排卵活动。

以上调肝药物，可调和气血，调畅情志，从而可减轻其对大脑皮层的刺激，使丘脑-垂体-卵巢性腺轴功能正常，恢复排卵。使月经周期、量、色、质均正常，故阴阳合即有子。

若肝肾不足占主要地位，肝气郁结占次要地位，则宜先调补肝肾。吾师对肝肾不足所用的益五合方，乃平补平调之方。用于脾肾阳虚的温胞饮加活血调经药，寓补中有通之意。

现代研究显示，调肝化瘀清热药物能使瘀血吸收，粘连软化，促进炎症渗出物的吸收，使包块缩小，疼痛减轻，冲任气血流畅，胞宫局部血流量增加，促使精卵相会，而利于受精卵着床。

吾师在临证中还强调，除以上药物治疗外，还要辅以思想上的疏导和精神上的安慰，正确面对社会现实、家庭环境，对外来的舆论要泰然处之，不要过于计较和自卑，对不孕之事不要长期留置于心中，以免造成心理矛盾冲突，应正确对待自己和生育问题，保持心理平衡。要对患者进行疏导和安慰，减轻肝郁的心理因素，使患者配合治疗，以增进疗效。

同时，应注意经期、产后（流产后）卫生，房事有节，尽量避免人流及手术操作，学习性与生育知识。

刘冠军经验

病案1：金某，27岁，工人。1989年3月5日初诊。

婚后近4年未孕，14岁月经初潮，周期天，经量偏少，色暗淡，平素时有头眩，腰酸膝软无力，性欲淡漠，面淡黄，舌质淡，苔白薄，脉两尺沉弱无力。妇科检查：外阴正常，阴道畅，宫颈及子宫体均小，双侧附件无异常，输卵管通畅。诊为子宫发育不良、原发性不孕症。

治疗：经量少，色淡稀薄，腰酸膝软，以及尺脉沉弱无力，均属肾气不足，冲任失养，治以大补气血阴阳，滋养温煦胞宫，壮腰益肾。投益肾助孕汤加熟地黄15g，鹿角胶15g，巴戟天15g，仙灵脾15g，补骨脂15g，附片10g，杜仲15g，海马5g，鹿茸5g（为面，分2次冲服），稍佐红花5g，桃仁5g，以逐瘀生新，于经净后连服5剂。第2次月经后10天二诊，月经量稍多而畅，腰酸膝软均减，唯尺脉仍见沉弱，知肾阳已渐恢复，亏欠有所滋养，乃单投益肾助孕汤冲服艾附暖宫丸，日3次。3个月后，患者来科告知经停已孕。

病案2：李某，28岁，干部。1989年5月15日初诊。

婚后6年未孕。13岁初潮，月经周期不准，天，经量偏少，色紫有瘀块，平素有腰痛，少腹胀痛，带下量多，色黄气秽，面淡黄，舌质红，苔白薄，脉来沉数有力。妇科检查：子宫大小正常，右侧附件增厚，压痛（+），侧腹未闻到水泡音，输卵管通液阻力大，液体大部分回流。诊为慢性附件炎、输卵管完全阻塞。

治疗：患者月经量少，色紫黑成块，带下色黄气秽，脉来沉数，此为胞宫瘀阻，通畅不利所致不孕，乃投益肾助孕汤加穿山甲15g，王不留行15g，昆布20g，泽兰10g，土鳖虫10g，红花10g，赤芍10g。连进5剂，下次月经量多，瘀块甚多，但经期腰腹胀痛均减，知胞阻已渐消除。原方再加三棱10g，莪术10g，又进5剂。下次月经周期为29天，持续5天干净，经期腹胀痛消失。再次行输卵管通液术，证明稍有阻力，回流仅3mL，右侧附件闻及水泡音，上方减三棱、莪术，又进3剂。三诊闭经50天，无异常感觉，乃投益肾助孕汤原方，又进3剂。20天后，尿妊娠试验为阳性，证明已受孕。

病案3：金某，29岁。1990年1月3日初诊。

婚后8年未孕，13岁月经初潮，周期天。平素仅有腰酸痛，余无感觉。妇科检查：子宫大小正常，无附件炎症、包块，唯子宫后倾。

治疗：投益肾助孕汤养血助孕外，主要采用针刺治疗，取关元（阴交）、中极（气海）、子宫、肾俞、次髎、三阴交，出现针感，留针15分钟，均于月经净后第2天开始针灸，连续治疗7天，共治疗2个月经周期，于第3次治疗时告知停经，乃停针。70天后尿妊娠试验为阳性，证明已受孕。

按语：女性不孕是指非生殖器畸形而不能受孕的育龄妇女，考其不孕原因虽然复杂，大致不外肾气不足，冲任虚损，致使子宫发育不良，肾中精气亏乏，无力受纳而不孕，或因气滞血瘀，致使胞宫受阻，影响精气的结合，以及血热、寒湿、痰浊皆能造成月经不调，影响排卵而不孕。

由于妇人以血为本，月经周期气血阴阳盛衰又有着不同的变化，所以治疗不孕当守月信之规律，采用周期疗法，正所谓“种子之法，即在调经之中”，然后审其发育不良者，重在助其肾气，益其阴血，使肾中精气充盈，胞宫阴血旺盛，则能排卵受孕。若系血瘀不通，当佐逐瘀之品以通之，痰浊者以祛之，有热者以清之，有寒者以温之，不足者补之，肝郁者疏之，随症施治，则可孕育。余临床常用益肾助孕汤：菟丝子15g，女贞子15g，枸杞子15g，仙灵脾15g，紫石英10g，紫河车10g（为粉，分2次冲服）。水煎服。

经后期（经后5～10天），此期生理特征是月经排出，耗伤气血，血海空虚，多形成脾肾亏虚的状态，可加党参、黄芪、白术、茯苓、熟地黄、当归，一般可于月经净后连续服3剂。

排卵前期（经后11～14天），此期生理特征是由阴转阳，应补肾气，调冲任，温煦胞宫，使天癸旺盛，进而诱发排卵。可加鹿角胶、熟地黄、黄精、杜仲、川续断、巴戟天、仙灵脾、补骨脂，一般可于经后10～15天连服3剂。

排卵后期（15～24天），此期生理特征是由阴转阳，阴阳互根，治应水中补火，阴中求阳，以促进排卵，为孕卵着床进行准备。可加熟地黄、杜仲、鹿角胶、龟甲、山茱萸，稍加丹参、赤芍、泽兰以畅通胞络，一般可于经后15天，连服3剂。

经前期（经后25～28天），此期生理特征，多为肝气不舒，常影响分泌排卵，治应疏肝理气，佐以活血化瘀，因势利导，使月经按时至，可加柴胡、当归、白芍、茯苓、香附、丹参、泽兰，一般连服3剂。

行经期，此期正值月经来潮，其生理特征是血海满盈而泄，治疗重在通畅经血，使之除旧生新，防止瘀留不散，可加泽兰、红花、赤芍、桃仁，一般可连服3剂。

各期若症见寒凝者，可适加肉桂、茴香、炮姜、玄胡、五灵脂，以温经散寒；湿热，可加忍冬藤、车前子、红藤、败酱草，以清热利湿；水湿停滞，可加茯苓、泽泻、香附、昆布，以通经逐水；痰盛，可加半夏、贝母、苍术、橘红、葶苈子，以逐痰饮；气郁，加柴胡、茯苓、白芍、香附、郁金，以疏肝理气；炎症，加忍冬藤、红藤、败酱草、蒲公英、功劳叶，以清热消炎；血瘀，可加丹参、牛膝、鸡血藤、益母草、五灵脂、蒲黄，以活血化瘀；肾阳虚，加仙茅、巴戟天、补骨脂、海马，以温阳；肾阴虚，加知母、龟甲、地骨皮、牡丹皮、黄柏，以养阴清热；幼稚子宫加巴戟天、肉苁蓉、仙茅、阳起石、锁阳、海马，以补其不足；黄体功能不全，加川续断、仙灵脾、桑寄生、小茴香，以提高黄体功能；输卵管不通，加穿山甲、路路通、昆布、土鳖虫、王不留行、皂角刺，以开瘀除塞；血瘀加丹参、桃仁、红花以逐瘀；积水加茯苓皮、薏苡仁、苍术、橘红、葶苈子，以逐水；附件包块加三棱、莪术、龟甲、昆布、海藻、皂角刺以破结；附件炎症，加忍冬藤、蒲公英、黄柏、红藤以消炎；阴道滴虫，外用蛇床子、苦参、百部草、白矾，煎水冲洗阴道以杀虫；经行腹痛，加玄胡、没药以镇痛；经行腰痛，加杜仲、桑寄生、川续断以壮腰止痛；月经量少，加泽兰、刘寄奴、益母草以通经；月经量多，加艾炭、阿胶、侧柏叶、旱莲草以通经养血；少腹冷，加巴戟天、补骨脂、炮姜、小茴香以温阳散寒；赤白带多，加茯苓、车前子、乌贼骨、茜草、金樱子以清带。

针灸取穴：肾俞（命门）、次髎（腰俞）、三阴交（地机）、关元（中极）。上穴分两组，每日取一组，日1次。凡属肾虚不孕，加气穴、然谷以补肾气，调冲任；有头眩者加百会、太溪以止眩；腰膝酸软加腰俞、志室、阴谷以壮腰益肾；凡属血虚不孕者，加足三里、腰俞、脾俞以补益精血；凡胞寒不孕，加三阴交、命门、气海，灸之以增强暖宫散寒之力；如系痰瘀互结者，可加中极、气冲、血海、丰隆以逐瘀化痰；经滞不畅加血海以行瘀调经；经迟至加天枢、归来以调经；肝气不舒加太冲、内关以行肝气；白带多加中髎、志室以利湿止带；如系输卵管性不孕，可加足三里、太冲理冲任、泻肝实；有包块者可在其周围采用浅刺围针法以消除癥块，以利通畅；如系排卵功能障碍者，可加中极、血海、胞门以诱发排卵。

一般均在月经净后2～3天针治，手法以虚补实泻、寒则灸之为宜，每日1次，10次为1个疗程，连续治疗3个月经周期。

许玉山经验

不孕有先天不足者，古谓“五不女”，乃螺、纹、鼓、角、脉也。今世观之，除“脉”一种外，余皆非药物所能解决。后天之不足者，由肾气不足，冲任气血失调，不能摄精受孕，抑或男子精子死亡率高、精子少、无精子，均可致不孕。

一、肾虚婚久不孕，温煦调补冲任

素禀不足或房劳，损伤肾阳，冲任失于温煦，胞脉失养，不能摄精。多见月经前后无定期，量少，血色晦暗，精神疲惫，腰膝酸软，小便清长，苔白而润，脉沉弱无力。治以益肾养血汤。

处方：熟地12g，当归12g，茯苓12g，菟丝子12g，白芍12g，仙灵脾10g，杜仲10g，川芎8g，川断12g，白术12g，鹿茸0.5g（研细末，分2次冲服），紫河车0.6g（研细末，分2次冲服），炙甘草5g。

若腰痛如折，小腹冷，小便频或不禁者，加巴戟肉12g，枸杞12g；经期延长，小腹有冷感，不时作痛者，为宫寒，加艾叶10g，吴茱萸5g，紫油桂5g，炮附子5g；腹痛加香附10g。

二、血少无以摄精，气充血旺能妊

素禀阴血不足，或失血伤津，致冲任宫虚。《格致余论》云：“阳精之施也，阴血能摄之，精成其子，血成其胞，胎孕乃成。今妇人无子，率由血少不足摄精也。”又有血虚火旺，内热血枯不能凝精成胎者。症见月经量少色淡，月经后期，面色萎黄，形体衰弱，神疲倦怠，头晕目眩，舌质淡，苔薄，脉浮虚无力。治以益气养血汤。

处方：炙黄芪12g，当归12g，熟地12g，白芍12g，川芎8g，山萸肉10g（蒸熟）。

若头晕唇红，咽干口苦，月经先期，加粉丹皮8g，地骨皮10g，菊花10g，薄荷8g。

阴虚火旺者，治以滋阴养血清热。

处方：生地10g，当归12g，白芍12g，粉丹皮8g，焦栀子8g，川郁金10g，龟甲胶10g，阿胶12g。

三、痰壅脂满胞寒，燥湿减食锻炼

体质肥胖，或贪食生冷，或过食膏粱，痰湿内生，脂满胞寒，久婚不孕，面色白，白带多而黏稠，舌苔白腻，脉沉滑。胜湿化痰煎治之。

处方：姜半夏10g，茅苍术10g，橘红12g，茯苓12g，香附10g（童便浸炒），炒神曲10g，白术12g，川芎6g，炙甘草5g。

若经色淡加黄芪12g；腰酸困加川断12g；血色红、量多，去川芎，加杜仲炭8g，以强肾止血；心悸加远志10g，以祛痰宁心。

按语：此证肥胖之人居多，采用燥湿化痰之品，非短期所能奏效。宜加强锻炼，忌食肥甘，配合治疗。

四、肝郁不孕，疏肝解郁

情志不畅，肝之疏泄失常，气血不和，冲任不相资而久婚不孕，月经愆期量少，经色黑，微腹痛腰酸，经前乳房胀痛，闷闷不乐，少言寡语，舌质红，苔腻，脉搏沉弦。治宜疏肝解郁，养血补脾。

处方：当归12g（酒炒），白芍12g（酒炒），白术12g，粉丹皮10g，香附10g（酒炒），青皮10g，郁金10g，茯苓12g。

若气逆上冲加瓜蒌15g，枳壳10g；小腹胀痛加广木香5g，台乌药10g；下元寒冷加吴茱萸5g。

何任经验

肠覃为癥瘕之类，何任教授用桂枝茯苓丸加减治愈一例双侧附件囊性块等致不孕症。现介绍如下：

病案：蒋某，女，32岁，干部。1986年1月18日初诊。

婚后多年不孕，月经34天一行，经期短而量多。曾患宫外孕，有慢性阑尾炎。此前曾行输卵管通液。于1986年1月16日在某医院行B超检查，“子宫平位，正常大，形态正常，宫区回声均匀。于子宫右上方可见鹅蛋大包块，边界清，内可见一分隔，房内见回声。左侧亦可见一龙眼大包块，低回声。提示：双附件囊性块，输卵管、卵巢积水或卵巢囊肿均不能排除。建议输卵管造影”。患者无子多年，要求治疗囊肿，并望得子。

诊见患者神情、面色无异常，月经于本月9日行，量较多，3天而净，苔白脉涩。先予消癥。

处方：桂枝9g，茯苓15g，丹参12g，桃仁9g，牛膝9g，丹皮9g，白芍12g，红枣6g。10剂。

二诊（1986年3月3日）：1月18日方服10剂，无任何不良反应。又自行服20剂。苔白脉涩。仍予原方加川楝子9g，嘱再服10剂。

三诊（1986年4月24日）：谓3月3日方连服20剂。服10剂后，于1986年3月18日在当地某县人民医院行B超检查，“两侧附件扫查，见右侧23mm×28mm、左侧17mm×26mm之透声暗区，暗区边界清楚。诊断为：子宫未见肌瘤，两侧卵巢小囊肿”。该患者因囊肿较前明显缩小而续服药。以后又将前方连续服用若干剂，于1986年4月14日再行B超复查，“两侧附件，右侧见19mm×27mm暗区，左侧见17mm×26mm暗区”。一侧囊肿又见缩小。诊其月经周期渐准，为26天，腹不痛，乳胀渐解，苔净。仍原方续进。服20剂。

此后，该患者因工作、出差，停止服药一段时期。直延至1986年6月7日始将原方改制成丸剂，每日随带，于出差时连续服用。于1986年8月15日又于当地B超复查，“两侧附件扫查，见右侧附件18mm×22mm之暗区，边界清”，诊为右侧附件小囊肿。

复诊（1986年8月20日）：左侧卵巢囊肿消失，右侧卵巢囊肿又见缩小。经行准期，但又见经前乳胀明显。于是嘱继续服用前桂枝茯苓丸加味制成之丸剂，不可间断，再处汤剂疏调。

处方：当归9g，川楝子9g，白芍12g，乌药6g，娑罗子9g，延胡6g，八月札9g，越鞠丸15g（包煎）。

服法为每月经行前1周各服7剂，月经行即停服。但患者又因出差而只服丸剂，停服汤剂。于1987年4月20日复于当地某县人民医院行B超检查，“子宫正常大小，两侧卵巢可见，正常大小”。治疗至此，卵巢囊肿全消。随即停服丸剂。

复诊（1987年4月24日）：癥瘕解后，月经如期而行，色初暗后鲜，经前乳胀。基础体温双相不明显。苔白滑，脉涩。宜疏肝解结。

处方：枳实9g，娑罗子9g，当归9g，白术9g，郁金9g，路路通9g，乌药6g，制香附9g，合欢皮9g，青橘叶30g。7剂。

上方服14剂后，经前乳胀已消。又服若干剂后，一度测基础体温已呈双相。但患者又因工作、出差，未能继续服药，亦不测基础体温，较长时间又行停药。由于其家人催促，患者亦由于卵巢囊肿治愈，对不孕症之治愈信心倍增，自1987年6月又自行配服1987年4月24日方若干剂。以后求子心切，又要求配药天天服。考虑到该患者经常出差，在家时服前方汤药，出差则随带丸剂，不停止治疗。诊其癥瘕净后，月事已调。奔波疲劳，脾虚气血亏。

处方：制香附40g，制苍术40g，藿香40g，防风40g，前胡40g，苏叶40g，薄荷40g，川朴40g，草果仁20g，姜夏40g，乌药40g，陈皮40g，焦麦芽80g，春砂壳20g，炒枳壳40g，焦山楂40g，白蔻仁10g，广木香30g，茯苓50g，川芎20g，羌活20g，白芷20g，粉甘草20g，当归40g。

制法：以上各药研细，和匀再研极细，水泛为丸。每日服2次，每次服12g，温开水吞送。

给处本方以后，未见患者再来。直至1989年来信致谢。略谓：“我于今年3月底怀孕，一切正常。”至此，肠覃、无子两证均告治愈。

按语：（1）肠覃为癥瘕之属，见于《灵枢·水胀》，是一种下腹部生长肿物，所谓“寒气客于肠外”，而月经又能按时而行之证，极似卵巢囊肿，多因气阻血瘀、癖结所致。卵巢囊肿，于西医妇科之治疗，除略小者可予随访视察外，一般均采取手术治疗，视情摘除。而本例患者初诊时囊肿大者如鹅蛋，直径超过5cm，因而医院嘱其手术，而患者不愿接受，经人介绍来何老处诊治。患者再三要求先治好卵巢囊肿。故根据“癥瘕尽而营卫昌”之说，先治其囊肿。此即张从正《儒门事亲》“凡在下者皆可下”也。据病史分析，该患者曾得宫外孕，其不孕亦非原发性，更当先祛其瘀滞癖结。故决然第一步就用《金匮要略》之桂枝茯苓丸攻坚散寒、行气活血，将丸剂改为汤剂投与。本丸原治“癥痼害”，作下癥之用。桂枝通阳，芍药滋阴，茯苓益心气，丹皮运血，桃仁攻癥瘕。此丸何老多年用治癥瘕，包括用治肠覃（卵巢囊肿）、石瘕（子宫肌瘤），能收满意之功效。处方中加丹参和血祛瘀，牛膝活血散血以下行，红枣以调护之。二诊加川楝子者，《本经逢原》谓“疝瘕则寒束热邪”，以川楝子苦寒合而成有制之师，故亦所宜。卵巢囊肿自初诊至治愈，共服汤药60余剂，丸剂1料左右而收功，避免了手术摘除之苦。

（2）自1987年4月24日开始，为治疗不孕症阶段。不孕症，中医古籍有“无子”“断绪”“绝产”等名称，为女子婚后不孕或孕后未能再次怀孕。一般除先天缺陷外，后天原因常见有肝郁、血虚、痰湿、肾虚、胞寒、血瘀等引起冲任失调，难以摄精受孕。何老治不孕症，不作繁琐之不必要分型。此例患者为继发性不孕，初为瘀滞气郁，囊肿愈后，瘀滞已消，而为肝郁气滞。主要症状为经前乳胀，此即为辨证重点。肝气郁滞乃影响生育，为导致不孕之原因。妇女由此原因而致不孕者，为数甚多。故处方用何老自制之“不孕乳胀汤”（乌药、制香附、枳实、青橘叶、白术、娑罗子、路路通、郁金、合欢皮）适当加减，以疏肝散结。服14剂后，有所转机，乳胀渐消，基础体温出现双相。可惜未能乘胜继续再服药。因该患者系当地干部，工作出差整年不断，无法专心治疗。服10余剂药后又去外地学习，乃至辍药若干月。

（3）为了适应患者工作出差之特殊情况，认真为其考虑不停止治疗之丸剂，俾与汤剂间隔或交替服用。因视其症状，兼有脾虚气血欠调，乃给丸方。按：此丸方为《萧山竹林寺妇科秘方考》之“秘制太和丸”原方，而略调整其药、量。该方治妇女月经不调，经行腹痛，腰酸带下，骨节疼痛，胸闷食少，停经腹胀，脾虚泄泻，积年不孕等症。本丸用药24味，有祛表邪者，有温益健脾者，有和胃理气者，有益气调经者，具有阴、阳、表、里、虚、实多种药物组成。其总体有调整阴阳、疏表达里、理气和血之效益，故于积年不孕尤见功效。

综观本案诊治之经过，可以发现，何任教授在治疗中悉心为病家着想，设计有益于治愈之步骤方案。

何炎经验

一、辨证论治

张景岳云：“种子之方，本天定轨，因其人而异，各有所宜。故凡寒者宜温，热者宜凉，滑者宜涩，虚者宜补，去其所偏，则阴阳和而生化著矣。”人皆知景岳为温补派，而对妇人种子之法，并不主张蛮补，提出“去其所偏”，实乃真知灼见。

何老近年治愈不孕症例甚多，其中体有所偏宜先去之者，约有四种：

一是血滞癥瘕，二是湿热结而成带下。此两者最常见，即现代医学所称之盆腔炎症、输卵管阻塞、卵巢囊肿、子宫肌瘤等。三是肝经郁火，妇人情怀郁伤，思虑过度，难摄精成孕，即现代医学所言精神因素能影响内分泌。四是体胖少动，痰湿郁聚胞宫，致冲任失调，月经涩少难孕。此四者皆应先去其偏，然后缓图治本。

又，妇人不孕属虚者恒多，何老治虚着重治肾。他不同意古代某医家谓妇人以肝为先天之说，认为肾为先天之本，男女无别。《内经》明言，女子肾气盛天癸至，月事以时下，故能有子。肾气为阳，天癸为阴，乃阳生阴长之理。故妇人不孕之虚证，有肾阳式微，胞宫虚冷者，有肾阴不足，虚火内盛，血络伤而不能成孕者，更有先天不足，为幼稚型子宫，卵巢发育不良者，不一而足。“善诊者，先别阴阳”，壮肾阳，填肾阴，因人之体质，各有所宜。又应于阳中求阴，阴中求阳，无过无不及，务使阴平阳秘，乃有所成。

何老治疗不孕，善运用古方古法加减化裁以为今用。远至《内经》之四乌鲗骨一藘茹丸，《金匮要略》之桂枝茯苓丸、温经汤，以及后世魏玉璜之滋水清肝饮，武之望之金莲种子方，沈尧封之补肾阴清肝阳方等，还有外科之阳和汤，皆为其所用而奏效，可见其读书之博，临证之精。

二、病案举例

1.癥瘕带下

病案：李某，37岁，1959年冬就诊。

婚后20年未孕，中西药物遍尝，无一奏效。夫妻久已断念，6年前已育一螟蛉矣。是岁，李就职于饮食服务业，而苦于妇科隐疾缠绵，妨碍工作，来求何老诊治。云多年来脐下两侧若有块状物，可移动，时隐时现，经前则绷起如索，疼痛甚剧，后连腰骶，重坠难举，经后渐缓。月汛迟早不定，色暗成块，先多后少，最后则淋沥不绝，且终年累月，带下黄白，中夹赤色黏液，房事后赤带更多，下腹拘痛不已。经某大医院妇科检查为：子宫较小，略后倾；两侧附件慢性炎症改变，纤维组织增生，局部水肿；慢性子宫颈炎，Ⅱ度糜烂。视其人，形瘦，色苍，颧红，肌肤不泽，脉沉细涩而数，舌质暗红，苔薄黄。论患者之体质，乃肝血肾阴不足，且兼患癥瘕带下之疾也。李氏但求治好痛经带下，于愿已足。乃先用四乌鲗骨一藘茹丸、桂枝茯苓丸，缓攻其癥。

处方：海螵蛸24g，茜根9g，阿胶15g，桂枝6g，茯苓15g，丹皮15g，桃仁15g，赤白芍各12g，山甲9g。

此方加减治之20日，经适来而痛大减，块状物亦扪不到。经后3天，改用补肾阴清肝阳方治其带下。

处方：藕节24g，侧柏叶15g，青松叶（即松针）18g，天冬12g，生地24g，玉竹15g，女贞子15g，旱莲草15g，黄柏9g，苡仁24g。

宿癥既消，此方见效亦速，半月而带下向愈。而昔时兼见之心烦梦扰、头痛筋掣、咽燥口秽、便秘诸恙亦随之消失，脉无数象。乃授以滋肾阴、养肝血之方，以为善后之计。

处方：龟甲24g，生熟地各15g，萸肉12g，桑寄生15g，女贞子15g，旱莲草15g，当归15g，白芍18g，阿胶15g。

嘱其隔天1剂，连服1个月，即神气盎然，面色红润矣。

4个月后，即1960年春节后，夫妻又来求诊。谓去岁病愈停药之后，最初2个月，月汛如期而至，然现又过期20日未至，肢倦纳呆，不知何故。诊其脉细滑，尺部按之不绝，令行妊娠试验，得阳性。何老曰：“孕矣！”妇闻言大骇，良久，泪涔涔下。秋日，产一女，其时妇年已38岁矣。41岁，再产一子。今夫妇均年届古稀，健康胜常。

按语：景岳云：“种子之方，本无定轨，因其人而异，各有所宜。故凡寒者宜温，热者宜凉，滑者宜涩，虚者宜补，去其所偏，则阴阳和而生化著矣！”此言极为精确。此例20年不孕之能治效者，在于“去其所偏”。若宿癥瘕不消，带下不止，安能阴阳和而有子乎？

人知《金匮要略》之桂枝茯苓丸能治宿癥，不知《内经》之四乌鲗骨一藘茹丸尤妙，海螵蛸入奇经，能通能涩，配以茜根之行，雀卵及鲍鱼汁之补（入汤剂用阿胶代之），与桂枝茯苓丸合用，功更宏而不伤正。凡癥瘕非坚实不移，而病者体弱不受克削之药，用此缓攻，至为稳妥。

治此例之赤白带下，用“补肾阴清肝阳方”，出于《沈氏女科辑要》，主治相火亢盛，疏泄无度之带下。方书多谓带下不离湿，然临床所见，相火亢盛者亦不少。沈尧封谓此方，“以清芬之品清肝，不以苦寒之药伤气”。张山雷极称其功。何老加黄柏、苡仁者，兼治其湿也。方中青松叶药肆没有，如摘采不易，可用莲叶代之，盖莲叶亦入肝胆，芳香清凉又能止血也。

至于善后种子之药，无非从傅青主之养精种玉汤扩展而成，以此妇本木火之质，不受温补，故用药如此。其实此时癥消带止，正如景岳所谓“阴阳和而生化著矣”。此方养肝血，补肾阴，自能水到渠成。

2.肾气虚衰

病案：张某，25岁，1976年3月来诊。

据云婚后3年未孕。视其人，身体修长，面色萎悴，诊其尺脉沉涩无力，舌淡红有齿印。细询其病史，盖此女自幼体弱，17岁始来月经，量少色淡，1～2日即净。嗣后一直愆期，甚至3～4个月始有1次。妇科检查：幼稚型子宫，外阴发育不良，无阴毛、腋毛，第二性征极不明显。遍用雌激素类药物未见效果。中医则云女子以肝为先天，肝血不足，则月汛愆期而量少，求子之道，必先调经。广服四物汤加黄精、红枣、鸡血藤、首乌等不下百余剂，竟如石投大海。近日翁姑啧有烦言，已萌家庭之变矣。何老告其夫，此女并无畸形器质之疾，劝其再待半载。处二仙胶合阳和汤加减一方授之。

处方：鹿角胶24g，龟甲胶24g，吉林人参15g，杞子18g，生甘草15g，炮姜6g，肉桂3g，熟地30g，菟丝子18g，巴戟天18g，苁蓉24g，砂仁6g，白术15g。

嘱其每日1剂，若经至之日，即来就诊。

17天后，妇来院告知，今晨汛至。往昔逾3个月始来，今仅1个半月。持其脉如前，方中加入川芎15g，当归24g，川红花6g，嘱服3剂。此次经量多，色较鲜，持续3日。

经后续用原嘱，改为隔日1剂，每次经来仍加芎、归、红花如前。

于是精神气色日好，第二性征亦渐显露，5个月后即孕，顺产一男，3年后，又诞一女。

按语：《素问·上古天真论》谓：“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肾气乃先天之真阳，天癸乃先天之真阴，必待肾气盛，而后天癸至，乃阳生阴长之理。肾阳既盛，肾阴亦足，于是月事按时而潮，乃能有子，经义甚明。前之医者泥执妇人以肝为先天及“调经种子”之说，不知此妇月经涩少，非关贫血，而是肾阳虚衰，肾阴不充，虽日进补血之剂，安能奏效？

二仙胶善通任督，峻补肾阳肾阴，有补阳而不刚燥、益阴而不寒腻之妙。又此妇尺脉沉涩，舌嫩齿印，经稀色淡，则胞寒血滞可知。故借用阳和汤之肉桂以助命门之火，炮姜以祛血海之寒，二药用量不多，且与龟鹿胶、熟地为伍，虽久服亦无辛燥之弊，正合少火生气之旨。病非痈疽，故不用麻黄、白芥子之祛寒痰，而易以巴戟天、苁蓉、菟丝子之温养奇脉也。阳和汤用生甘草，取其解毒，此则据近日文献报道，取其能治脑垂体前叶机能减退也。至于用白术、砂仁为佐使之品者，取其资后天生化之源，且制胶、地之腻。《医林改错》曾用少腹逐瘀汤治不孕，近年文献亦有于经期中用活血药以促进子宫内膜增生之报道，故兼采其说，经至则加用芎、归、红花，因而相得益彰。

经云：“奇之不去则偶之。”此方撷采古今各家所长，融会为一，看似庞杂，而颇著实效。后我院中医以此法为基础，随症加减，屡验多人。

3.胞宫虚冷

病案：王某，28岁，工人。

婚后5年未孕，自天癸初潮时起，皆2～3个月一至，婚后则半年以上一至。经省市医院检查为丘脑-垂体-卵巢轴分泌功能不足。用黄体酮则经至，但无排卵。1993年3月来诊时，已闭经7个月，其人形体虚胖，自述脐下有冷气如掌大，交接后冷更甚，而腰尻酸痛，脉舌正常，眠食均好，素来不耐受寒凉食物。此病脉舌皆无可凭，姑从胞宫虚冷论治，用温经汤加减，去麦冬、丹皮、茯苓，加紫石英、祁艾，以暖胞宫。

处方：川芎20g，当归20g，赤芍20g，半夏12g，干姜20g，吉林人参15g，肉桂3g，吴茱萸15g，阿胶20g，炙甘草7g，祁艾15g，紫石英25g。每周3剂。

2个月后，脐下冷气稍减，服至6个月，脐下冷气消失，月经即至，色淡量少，2天即止，改用二仙胶加味。

处方：龟甲胶25g，鹿角胶25g，吉林人参20g，杞子20g，川芎20g，当归20g，熟地25g，巴戟天20g，菟丝子20g，萸肉20g，砂仁7g。每周3剂。

此后月经按时至，又4个月而孕，产一女。产后体质由寒转热，不受温补，服银、翘、栀、芩亦不觉其寒矣。

按语：此例闭经不孕，既无明显症状，脉舌亦如常人，唯从脐下有冷气及平素不受寒凉药物两点，而径用大温之剂，长达半年，寒气始去而经通。又据其经色淡而量少，知其精血不足。二仙胶通任督，益元气，补精血，乃妇人先天不足，后天失调之良方，又加芎、归、地之养肝血，巴戟天、萸肉、菟丝子强肾阴，合为峻补之剂，久服至4个月始得孕，可知此女体质之虚寒非比一般。然分娩之后，体质即由寒变热，由虚变实，亦属少见。正如《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景岳全书》所云，“药者从病之宜，亦难拘一格”也。

4.先天不足

病案：张某，31岁，干部。

婚后7年未孕。历经省市医院治疗未效，诊断为幼稚型子宫，卵巢发育不良。1992年3月初，来求何老诊治。其人形瘦肤白，两尺脉沉细涩，月经愆期1～2个月不等，量少，质稀，色淡，1～2天即止。此先天不足、冲任亏损之证，不能速愈。用《济阴纲目》之金莲种子方加减。

处方：川芎20g，当归25g，熟地30g，白芍20g，蛇床子15g，覆盆子20g，菟丝子20g，巴戟天20g，山茱萸20g，鹿角霜20g，砂仁10g，香附15g。

此方服之半年，患者又兼用西药（具体不详），至冬而孕，3个月后，无任何反应，小腹平软。B超示：胚胎仅如6周大小，不数日下血而殒。患者心灰意冷，何老善言慰之，嘱其避孕1年以上，在此期间，常服归脾汤加杞子、熟地，脾肾双补。1年后体重增加，面色红润，乃改用峻补奇经之法。

处方：龟甲胶25g，鹿角胶25g，吉林人参15g，杞子20g，巴戟天20g，杜仲20g，萸肉20g，川断15g，蛇床子15g，当归20g，菟丝子20g，砂仁7g。每周3剂。

嘱患者摒绝他药。5个月后月经正常，又3个月而孕，孕早期常服所以载丸及杜仲、大枣炖老母鸡，至冬产一女，时年患者已35岁矣。

按语：此例妇科诊断为幼稚型子宫，卵巢发育不良，相当于中医所说之先天不足。昔人有女子以肝为先天及调经种子之说。然而，女子经血之多寡鲜暗迟速闭漏，不仅责之于肝，更取决于肾。《内经》认为，女子肾气盛则天癸至，月事以时下，故能有子，肾气为阳，天癸为阴，必须阴平阳秘，而后月经始调而得孕，此例可为佐证。

武之望所著《济阴纲目》有金莲种子方，说此为种子诸方之冠。此方药味甚多，有芎、归之补血，益母草、丹参、元胡之活血，黄芩清火，香附、砂仁、苍术之行气健脾。何老则赞赏其用蛇床子、覆盆子之温肾阳，合熟地、萸肉之滋肾阴，着眼于先天之本，多年来加减用之，颇著实效。此女服之半年始孕，可知其先天不足。孕后不注意保养胎元，以致胎萎不长而殒。据土载万物之理，故在避孕期间，用脾肾双补之法，以助长其先天。再孕后，不敢掉以轻心，长期保养胎元，乃能成事。

此例7年不孕，何老又治之3年余，服药达数百剂，可谓一波三折。曾有妇科专家与何老交流学术经验，喟然叹曰，“女人怀孕乃天下最易而又是最难之事也”，诚然。

5.阴虚火盛

病案：陈某，31岁。

婚后4年未孕，历经中西医治疗未效，妇科诊断为慢性盆腔炎、输卵管炎性增粗。患者用消炎药则头晕纳差，用补药则心烦，少腹痛。1995年春，何老诊之，患者形瘦色苍颧红，月经先后不定，色暗，量少，每次淋沥不绝，持续10天以上，伴头痛口苦，乳胀，少腹痛，心烦干呕。经后则带下色黄，腥秽，脉弦细略数，舌暗红不华。此肝肾阴虚火盛，复兼湿热也，予滋水清肝饮加减。

处方：生地25g，怀山药20g，茯苓30g（皮肉各半），萸肉15g，丹皮15g，泽泻15g，柴胡12g，当归12g，白芍15g，黄柏15g，白花蛇舌草25g，蒲公英25g。

此方治之3个月，经痛止，带下愈，内热减，方中去柴胡、黄柏、公英，白花蛇舌草减至10g，加龟甲30g、麦冬15g、女贞子15g、旱莲草15g，又4个月而孕，1996年冬顺产一男婴。

按语：此例本不难治，然其虚实错杂之病机，又使医者临床思维偏向一边。如见其有炎症，则用多种抗菌消炎之药攻之。其实炎症并非完全由于外来之邪毒感染所致，机体内部失调，亦常可导致某一组织器官出现炎症变化，徒攻之，则虚其虚，故不效。如见其形瘦色悴，经量涩少，而断为虚，不顾其肝经有火，肾家有湿，径投补益，又犯“实实”之禁。

何老宗景岳先“去其偏”之旨，用魏玉璜之滋水清肝饮（即六味地黄汤合丹栀逍遥散）以治其肝肾阴虚火旺，加黄柏、公英、白花蛇舌草之清泄，以治其湿热带下，待其湿热一去，改用龟甲、麦冬、二至，以益其阴，则水到渠成矣。

宋健民经验

婚后夫妇同居2年，不避孕而未受孕者，称为原发性不孕症。曾孕育过又间隔2年以上未再怀孕者，称为继发性不孕症。其原因很多。有的属于先天性生理缺陷，如“五不女”：①“螺”，即“螺阴”，是交骨如环不能开拆，阴户突出如螺。②“纹”，即“纹阴”，是阴窍屈曲如螺纹盘旋，碍于性交，俗名“石女”。③“鼓”，是阴户有皮革如鼓，仅有小窍通溺而已。④“角”，阴户挺出如角，俗称“阴阳人”“雌雄人”。⑤“脉”，终生经脉不调或不行。有的属于后天病理性不孕症。本篇主要论述不孕症的病理变化和治疗。

一、临证治疗

《内经》曰：“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从经文所述，可以看出女子是以月事以时下，故有子。女子怀孕关键在于月事（即月经）以时下，不孕当责之于肝。因肝主藏血，主疏泄，治以调经为要。若有兼证，随而治之；若有他病，当先祛病。

对女子不孕症的治疗，一般要行妇科检查，弄清子宫发育是否良好，排卵有否障碍等情况，然后采取相应措施，对症下药。如子宫发育不良，当以补肾助孕汤治之。药用菟丝子、枸杞子、女贞子、熟地、紫石英、山药、当归、赤芍、白芍、肉桂、生地、香附为主，随症加减。如排卵障碍多用疏肝助孕汤。药用柴胡、白芍、赤芍、益母草、鸡血藤、泽兰、刘寄奴、苏木、怀牛膝、女贞子、覆盆子、生蒲黄、紫石英。乳房胀痛加香附、郁金；有寒，小腹凉，加吴茱萸、小茴香；湿热下注，黄带多，加赤小豆、薏苡仁、牡丹皮、土茯苓；腰痛加菟丝子、川断；尾骶骨痛加狗脊、鹿角胶、羌活；阴虚手足心热加地骨皮、龟甲、黑豆；阳虚恶寒怕冷者，加肉桂、鹿角胶、补骨脂。

不孕症的证治，主要从月经入手，辨证施治。具体做法，可参阅妇科月经不调等病进行诊治。笔者根据多年临床经验，认为不孕症的病机，总的不离肾气不足（肾虚）、湿热下注（湿热）、气滞血瘀（瘀血）三方面原因，因而自创千金葆真丹与男女化气丹，临床运用，效果良好。

1.千金葆真丹的运用

药物：鹿角胶，杜仲（盐），胡芦巴，山药，熟地，补骨脂（同胡芦巴及一对羊肾煮熟，去羊肾，焙干），茯苓，炒枣仁，五味子，益智仁，远志，川楝子（酒，去核），巴戟天（酒洗），沉香，肉苁蓉（酒洗），枸杞子，香附（酒制），菟丝子，车前子。

用法：共为细末，蜜丸，或为粉末，胶囊装服，每日3次，开水送服，男女俱服，连服1料，不效继服。

主治：不孕症。

加减：气血不足加党参、当归，煎水送服。

2.男女化气丹的运用

药物：制川乌、枳壳、檀香、细辛、粉甘草、沉香、紫蔻、小茴香、天花粉、大黄。

用法：共为细末，炼蜜为丸，分14份，经后7天，每晚男女各1份，男用高良姜3g煎水送服，女用厚朴3g煎水送服。

主治：男女不孕症。

加减：寒者加吴茱萸、紫石英。

二、病案举例

病案1：辛某，女，32岁，莱阳照旺庄人。1991年8月5日来诊。

结婚3年未孕，男女双方均行检查，未见异常。女方月经正常，经前乳房胀痛，头痛，小腹微冷痛，脉弦，舌暗。治用舒肝助孕汤加味。

处方：柴胡10g，郁金15g，香附10g，赤芍10g，白芍10g（炒），益母草15g，鸡血藤10g，怀牛膝10g，泽兰10g，刘寄奴10g，苏木10g，生蒲黄10g，女贞子10g，覆盆子6g，紫石英30g，黑豆30g，龟甲30g，吴茱萸3g，小茴香6g，延胡索15g。水煎服。

每至月经来潮时服3剂，待月经干净后12天再服3剂，连服2个月即怀孕，生一男孩。

病案2：徐某，女，28岁，莱西人。2002年7月4日来诊。

双侧输卵管不通，通水4次仍未通开，自认为不可能怀孕。其夫单传，不能生育即准备离婚，经我校战老师介绍来诊。患者主要症状是痛经，平素有黄带（附件炎症），胃有胀气不欲食，二便正常，精神尚好，脉弦，舌胖，苔微黄。诊为气滞血瘀，胞脉不通。治宜行气活血，通络止痛之剂。

处方：三棱9g，莪术9g，乌药9g，刘寄奴30g，赤芍15g，白芍15g，延胡索12g，牡丹皮9g，川楝子15g，炮山甲3g，皂角刺15g，紫石英30g，路路通10g，仙灵脾20g。水煎服。

连服30剂，诸症大减，遂改用舒肝助孕汤加味。

处方：柴胡9g，白芍9g，赤芍9g，益母草15g，鸡血藤9g，怀牛膝9g，泽兰9g，刘寄奴9g，苏木9g，生蒲黄9g，女贞子9g，覆盆子6g，紫石英30g，香附15g，郁金15g，川楝子12g，延胡索10g。水煎服。

当月服6剂即怀孕，按期顺产一男婴，全家欢乐至极。

病案3：王某，女，29岁，长岛县部队家属。1989年10月12日来诊。

结婚4年未孕，经医院妇科检查无任何器质性病变，一切均正常，曾服中药治疗无效，故来就诊。问及月经延期40天来潮一次，量少，色紫暗，有块，小腹部自觉冷痛，白带多，经前乳房胀痛，伴见头晕心悸，恶心，大便稀，关节疼痛，脉沉弦而迟，舌淡。辨证为寒凝血滞，肝气郁滞。治以温经汤加味。

处方：吴茱萸6g，当归15g，川芎9g，赤芍15g（炒），白芍15g（炒），半夏9g，干姜4g，牡丹皮9g，阿胶15g，麦冬10g，紫石英30g，橘叶12g，乌药9g，香附9g，郁金15g，肉桂6g，人参6g，桂枝9g，甘草6g。水煎服。

经后连服10剂即怀孕，生一男孩。

不孕症是妇科常见病之一，常给患者精神上带来很大痛苦，甚者影响生活与工作。不孕症发生原因诸多，除先天性生理缺陷，即古人所谓“五不女”非药物所能取效外，一般而论，还是有治愈希望的。

中医学认为，不孕症的发生与脏腑、气血、天癸、冲任、子宫等关系密切，尤以脾肝肾为要。对本病的治疗，古今治法方药多不胜举。笔者在多年妇科临床中体会到，除肝郁者以疏肝理气之法治疗外，其他原因所致者，在针对主因治疗的同时，配合疏肝方药，亦可提高治愈率。这是因为女子以血为本，而气为血帅，肝之疏泄条达，可使气机调畅，血行不乱，且肝又主血海，冲任二脉之血盈亏盛衰，皆赖肝之通调。一旦肝失疏泄，则会导致气血逆乱，冲任失调，还能影响脾肾二脏，使肾精不能贮藏，脾精不能布散，血海储溢失常，胞宫胞脉失养，则难摄精成孕。不孕症的临床表现多种多样，但一般均有月经不调，而月经不调又反映了排卵的异常。肝气畅达，冲任调和，胞宫得养，是正常排卵的必备条件。古人认为，治疗不孕，“女子以调经为主，调经之道，先在养性，妇人和平，则乐有子，和则气血不乘，平则阴阳不争”（《医学心悟》），说明中医学早就认识到不孕与精神因素有关。现代医学认为，精神因素，如精神紧张或过度焦虑等可通过神经内分泌系统或植物神经系统，对卵巢功能产生明显影响，使下丘脑、垂体、卵巢之间的内分泌平衡失调，从而引起月经异常，无排卵月经或黄体功能不全而致不孕，而这种影响在中医临床中则表现为肝气不舒，这和中医肝主疏泄与排卵有关的理论是相一致的。多年来，笔者曾对不孕症患者进行过细心观察，发现除肝郁为主因者必伴精神症状外，其他如肾虚、血瘀、湿热、痰阻等为主因者，亦多伴精神抑郁、苦闷不乐等肝郁表现，即所谓“因病致郁”。这种气郁又会反作用于冲任气血，使其更加不和。因此，笔者在治疗此病时除注意开导患者外，自拟舒肝助孕汤一方，由柴胡、赤芍、白芍、苏木、女贞子、金樱子、紫石英、川断等药物组成，功能疏肝理气活血，佐以补肾。对于肝郁不孕，以此方加减化裁治疗，每收全功。其他原因所致者，在针对主因治疗的同时，配合服用本方。

李玉奇经验

婚后3年不育，责任在男女双方。男子应行生殖系统检查，包括睾丸、输精管、精子。女方检查月经周期、卵子排泄、双侧输卵管是否畅通等。余治双侧输卵管堵塞而致不孕者多例，其中有些病例经过治疗而获生育，有些病例则无效，现将秘方介绍如下。

治法：通脉化瘀。

方药：通脉化瘀饮。

处方：天花粉15g，王不留行15g，漏芦15g，炮山甲10g，沉香10g，砂仁15g，当归25g，甘草20g，通草10g，熟地15g，肉桂10g，牡丹皮15g，苏木花10g，茯苓20g。

水煎服，连服40剂。

附：男方因精子稀少或畸形而不育，验方如下：

处方：海狗肾2具，炮山甲15g，乌贼骨20g，甘草20g，桑螵蛸20g，莪术10g。

以此加6倍量，为末，制蜜丸，每丸重6g，每服1丸，日3次。连服3个月，观察疗效。

邹云翔经验

病案：俞某，女，33岁，干部。1963年5月20日初诊。

婚后10年，经调不孕，少腹（脐以下）经常隐隐作痛，此为阴寒之气蕴于下元。胸胁常感痞闷，腹胀，便溏，日解2～3次，此为肝郁脾虚之征。脉来细而微弦，苔色淡白罩黄，此为脾虚湿蕴之象。拟方先予抑木扶脾。

处方：炒柴胡1.8g，炒白芍12g，炒白术9g，炒党参18g，广木香3g，炒陈皮4.5g，佛手片9g，广藿香6g，焦薏米9g，干荷叶9g，淡干姜3g，黑大枣5个（切开）。

二诊（1963年5月30日）：服药5剂，胸胁痞闷及腹胀消失，大便调实，肝木得达，脾虚已复。少腹隐痛如故，脉细，苔薄，下元阴寒未除。拟原方巩固前效，益温养通阳之品，以祛下元阴寒之气。

处方：炒柴胡1.8g，炒白芍12g，川桂枝0.9g，北细辛0.9g，青防风1.5g，炙黄芪9g，紫河车9g，炒白术9g，炒党参18g，广木香3g，炒陈皮4.5g，佛手片9g，广藿香6g，焦薏米9g，干荷叶9g，淡干姜3g，黑大枣5个（切开）。

三诊（1963年9月14日）：服上方5剂后，脐下隐痛即消失，但近1个月来，少腹又觉隐痛，腹胀，便溏复萌，脉细，苔薄。上方虽属对证，但功亏一篑耳。原方嘱服10剂。

同年12月23日来诊，已妊娠3个月。至足月生一女孩。

按语：早在《内经》中即有“不孕”之记载，不孕之原因，诸家说法不一。沈尧封说，“求子全赖气血充足，虚衰即无子”“若本体不虚而不受胎者，必有他病”。缪仲淳主风冷乘袭子宫。朱丹溪主冲任伏热。张子和主胞中实痰。丹溪于肥盛妇人，主脂膜塞胞。陈良甫谓，“二三十年全不产育者，胞中必有积血”。对于不孕之治疗，张景岳说：“种子之方，本无定轨，因其人而异，各有所宜。故凡寒者宜温，热者宜凉，滑者宜涩，虚者宜补，去其所偏，则阴阳和而生化著矣。”他主张辨证施治，批评不辨证施治的人是“不知此理，但知传方，岂宜于彼者，亦宜于此耶。偏传其神，竞相制服，岂知张冠李戴乎”。

本例患者，婚后10年，经调不孕，其因有二，一是阴寒之气蕴于下元，二是木郁乘土，脾虚下陷。女子以肝为先天，脾土为生化之源，故先抑木扶脾。方以柴胡、白芍疏肝解郁，柔肝养血；党参、白术补气健脾；木香、陈皮、藿香、佛手理气健脾；荷叶、薏米升清渗湿；干姜、大枣调和脾胃。服药5剂，肝木得达，脾气得运。脐下隐痛，乃阴寒未除。于原方益以细辛、桂枝、防风、黄芪温经通阳，以血肉有情之紫河车，温补精血。下元阴寒之气得去，故能有子。

邹老认为，凡妇人或男子少腹（脐下）经常隐痛不已者，多为房事不慎，肾虚阴寒乘袭，蕴于下元所致。治以细辛、防风、桂枝和黄芪等温养少阴、太阳，可除阴寒之邪。

林沛湘经验

病案：阎某，女，30岁。1977年5月5日初诊。

结婚5年不孕，闭经亦4年多，少腹时有满胀而痛，经某医院妇科检查，诊断为双侧输卵管闭塞。诊得舌暗红，脉沉细数。中医辨证为血虚生热，瘀塞不通的不孕症。治宜通经活血行瘀。

处方：生地17g，归身10g，赤芍10g，川芎5g，牛膝10g，柴胡5g，川楝子10g，桃仁10g，干黄瓜根10g。水煎服，每日1剂，连服30剂。

二诊（1977年6月8日）：腹胀腹痛不明显，舌脉如前，前方加白芍15g，再服20剂。

三诊（1977年6月29日）：经检查输卵管已通。月经于当月已行，色淡，量少。舌质淡，苔薄白，脉虚。治宜双补气血，药用归芍六君子汤加味。

处方：党参20g，白术10g，茯苓15g，炙甘草5g，陈皮5g，半夏10g，归身10g，白芍10g，大枣13g，干姜6g，五味子5g。水煎服，每日1剂。

患者调理半月而愈，无不适。后怀孕生一男婴。

按语：《金匮要略浅注》说：“土瓜即王瓜也，主祛热行瘀。”因此，本案土瓜即用蔬菜中黄瓜的根替代。第一诊处方，即仿土瓜根散之意而变换其药，使各方面皆照顾到，而又不失其主攻方向。生地、当归、赤芍、川芎皆养血活血行血之品；牛膝、川楝子、柴胡通下焦之经络并治少腹满痛；桃仁、土瓜根活血祛瘀、通经。经行既通，又虑气血虚衰继发，复予归芍六君子汤而安。

罗元恺经验

生儿育女不仅为了延续后代，结婚以后能够养育一个孩子，这对于生活乐趣和家庭幸福亦有一定影响。故对于不孕育的夫妇，应该热情关怀和尽力给予检查治疗，这是医务工作者应有的职责。

凡育龄夫妇同居2年以上，无避孕而从未孕育者，称原发性不孕；若曾经孕育之后（包括有过自然流产或人工流产），同居2年以上，无避孕却不再孕育者，称继发性不孕。

不孕育与男女双方均有关系。《女科经纶》引朱丹溪之言曰：“男不可为父，得阳道之亏者也，女不可为母，得阴道之塞者也。”意思是因男方原因而无后代，主要在于肾精亏损；因女方原因而无后代，主要在于生殖器的不顺畅（这包括无月经、不排卵、输卵管闭塞等）。据了解，不孕不育原因在于女方者约占40％，在于男方者约占30％，双方均有缺陷者约占25％，双方基本健康而暂时查不出原因者约有5％。不孕不育症的原因较复杂，要多方面检查，查明原因之所在，有针对性地加以调治，才易收效。

要了解不孕育的病理，应先明了妊娠的机理在于男女肾气的盛实，从而促使天癸这种物质的到来，女子能够按期来月经，男子则有精液排出，阴阳能和谐地相结合，便可以妊娠。肾藏精，主生殖，天癸是体内的一种微量体液，男女皆有，直接与性生殖有关，相当于垂体或性腺之内分泌素。《内经》进而阐明受孕之机理，“两精相搏谓之神”（《灵枢·本神》）；“两神相搏，合而成形，常先身生，是谓精”（《灵枢·决气》）；“人始生，先成精，精成而脑髓生，骨为干，脉为营，筋为刚，肉为墙，皮肤坚而毛发长”（《灵枢·经脉》）。神，是物质中所含之生机。精，有男子与女子本身的生殖之精，也包括男女相结合之精，即受精卵，由受精卵发展而成为具有形体的胎儿。这是上述几条经文合起来之含义。

受孕是有一定时机的。《女科经纶》引袁了凡之言曰：“凡妇人一月经行一度，必有一日氤氲之候……此的候也……顺而施之，则成胎矣。”《妇科玉尺》更指出，氤氲之候“一月止有一日，一日止有一时”。氤氲之候即妇女之排卵期，一般要在2次月经之间的排卵期阴阳相合，方易受孕。故受孕既有体质因素，也有时间关系，故种子既要调治身体，也要掌握时机。

一、病因、证候与检查

不孕不育症既然与男女双方有关，就要分别了解情况及进行有关的各种检查。

（一）女方的先天性缺陷和后天的病理变化

1.属于先天性缺陷者，古人称为“五不女”

“五不女”即螺、纹、鼓、角、脉。螺，指阴道如螺旋形；纹，指阴道极度狭小；鼓，指处女膜坚厚；角，指阴蒂特大如角；脉，指先天性无月经或月经不调。

2.属于身体病理变化者，古人认为有“十病”

“十病”即胞冷、脾胃寒、带脉急、肝气郁、痰气盛、相火旺、肾气衰、任督病、膀胱气化不行、气血虚不能摄。

3.证候与检查

可见月经过少、月经过多、崩漏、月经先后无定期、月经稀发、闭经、经行疼痛、痛经、经间期出血、带下病、癥瘕痞块等。检查会发现子宫发育不良或幼稚子宫、子宫畸形、子宫肌瘤、不排卵、输卵管阻塞、多囊卵巢、卵巢囊肿、阴道炎、宫颈炎等。

（二）男方的先天性缺陷和后天的病理变化

1.属于先天性缺陷及严重的肾气亏损者，古人称为“五不男”

“五不男”即天、漏、犍、怯、变。天，指天宦，即先天性睾丸发育不全，不能进行性生活；漏，指经常漏精；犍，先天缺乏外肾的畸形；怯，指完全阳痿；变，即阴阳人。

2.属于身体病理变化者，古人认为有“六病”

“六病”即精寒、气衰、痰多、相火旺、精少、气郁。

3.证候与检查

可见阳痿、早泄、滑精、同房时不排精、性欲淡漠等。检查可发现阳具发育不良、睾丸过小、隐睾、包皮过长、精索静脉曲张。精液检查则每毫升精子数目少于6000万，活动率低于60％，异形精子超过20％，或无精子，或液化时间超过1小时，甚或不液化，或精液中有红细胞、白细胞及脓细胞等。

二、辨证施治

（一）女性不孕症

妇女不孕，首重调经，经调然后孕育。因为月经不正常，往往是排卵不正常或无排卵的一种反映。若长期有带下病，往往是有宫颈炎或阴道炎，均须先行加以调治。若经、带均属正常而不孕者，则要根据体质情况而加以调摄，并配合精神心理治疗，方易奏效。

1.肾虚型

肾藏生殖之精，肾虚则天癸不至，冲任不盛，生殖功能必低下，而不能摄精成孕。肾虚可由先天体质因素，肾气不充，发育不全，或后天多病体弱，或不节房事，斫丧太过，以致肾气亏损。证型可分为肾阳虚、肾阴虚或阴阳两虚。

（1）肾阳虚型：症见月经不调，或后期，或稀发，经质清稀淡薄，腰膝酸痛，腹冷阴寒，四肢不温，精神不振，怕冷畏寒，疲乏无力，面色晦暗，脸、颊、额、唇周等部有暗黑斑，眼眶暗黑，性欲淡漠，小便清长，夜尿多，或大便溏，舌淡嫩，苔白润，脉沉迟或沉细无力，尺脉尤弱。治宜温肾壮阳暖宫，可用右归丸（附子、熟地、菟丝子、枸杞、杜仲、鹿角胶、当归、肉桂、山萸肉、怀山药）加仙灵脾、艾叶。

如属无排卵者，多属以肾阳虚为主而兼肾阴不足，治以温肾为主而兼滋阴，可于经净后服促排卵汤（自拟方：菟丝子、巴戟天、仙灵脾、当归、党参、炙甘草、枸杞、附子、熟地）约12剂，以促进排卵。曾用雌兔实验对此方进行观察，结果显示：①给药组的卵巢有较丰富的黄体，喂药到21天以上，黄体细胞弥漫于卵巢的大部分，部分实验兔还可见红体、白体形成，对照组则无此现象。据此推论，补肾药有提高雌激素水平，甚至兴奋下丘脑、垂体的功能。②给药组子宫内膜腺体增多，分泌现象趋于明显，随喂药天数而递增（从分泌早期向分泌晚期过渡），对照组内膜腺体较少，仅呈增生期改变，少数兔虽有分泌现象，但不如实验兔之明显。③给药组的卵巢、子宫血液供应明显增加，因卵巢血供的改变对卵巢分泌功能产生一定影响，因此，可以认为补肾药尚有促进内生殖器血液循环的作用，通过丰富的血液供应，提高卵巢、子宫的新陈代谢，从而促进卵巢及子宫的生长发育。④给药组在实验期间，可见有爬跨动作的性行为表现，对照组则没有，这启示补肾药尚有促进卵巢分泌雌激素的功效。又据药物筛选，附子与熟地相配，也有促排卵的作用，这也是阴阳双补的效应。从临床上观察，服用右归丸或促排卵汤一段时间后，患者的基础体温多能从单相转为双相，说明它确有促进排卵的功能，从而达到调经、助孕之目的。

（2）肾阴虚型：症见月经量少或月经后期，经色鲜红，五心烦热，睡眠不熟，甚或失眠，口干或盗汗，形体消瘦，腰酸膝软，或大便干结，舌嫩红少苔或无苔或光剥苔，脉细弱略数。治宜滋肾养阴益血，可用左归饮（地黄、山萸肉、枸杞、山药、茯苓、炙甘草）加女贞子、金樱子、桑寄生、地骨皮之类。

（3）肾阴阳两虚：治应阴阳双补，可参照上列方药斟酌运用。但求补阴不忘阳，补阳不忘阴，以达到阴阳相长之目的。

2.气血虚弱型

妇女以血为主，经、孕、产、乳都以血为用。气血虚弱，则冲任失养，以致月经失调，不能摄精成孕。其可由素体不足，或慢性疾病耗损气血所致。症见经候不调，偏血虚者则经量偏少，偏气虚者由于气不摄血，则经量偏多，但均色淡质薄，或经后下腹隐痛，头晕目眩，心悸怔忡，体倦肢麻，面色晦黄或萎黄，舌淡苔薄白，脉细弱。治宜大补气血，佐以温肾。可用《景岳全书》之毓麟珠（八珍汤加菟丝子、杜仲、鹿角霜、川椒）去川椒，加仙灵脾、何首乌。偏血虚者再加红枣、枸杞，偏气虚者加黄芪。炼蜜为丸服。

3.气滞血瘀型

气滞则血亦滞，血滞亦可成瘀。气滞血瘀，则冲任不通畅，以至月经失调或行而不爽，或经病疼痛。《济阴纲目·论经病疼痛》条云：“经水来而腹痛者，经水不来而腹亦痛者，皆气血不调故也。”它与痛经的主要不同点为经不来时而腹部亦痛，颇与今天所称之盆腔炎相似。

本证型还包括输卵管阻塞之不孕。其可由于小产、人工流产、经期游泳、经期盆浴等不注意经产期卫生的行为引起。气滞血瘀型不孕，症见月经失调，痛经，盆腔疼痛，经色紫暗，血块较多，舌暗红，或舌尖边有瘀斑点，或唇色紫暗，有瘀斑，脉象沉弦。治宜行气活血化瘀以调经。形证偏热者可用丹栀逍遥散合金铃子散，去白术，加青皮、五灵脂、穿破石；形证偏寒者，可用《医林改错》之少腹逐瘀汤（干姜、桂枝、没药、小茴香、川芎、当归、芍药、延胡索、五灵脂、蒲黄）加皂角刺、穿山甲、青皮等。王清任在《医林改错·少腹逐瘀汤说》中云：“种子如神，每经初之日吃起，一连五付，不过四月必成胎。”以逐瘀法而求嗣，可能是由于慢性盆腔炎或输卵管闭塞所引致的不孕，故用活血化瘀温通之法施治，使盆腔炎痊愈，输卵管复通，便有受孕之机会。王氏所谓“种子如神”，应有所辨证，不能一概而论也。余治此类之不孕，亦用此法治疗，经3～6个月的调治，每可奏效。

4.肝气郁结型

人是一个整体，精神因素可以影响生殖功能。如心情紧张，思虑过度，或大惊猝恐，或情绪忧郁，肝气不舒，均足以使血气运行不畅，月经失调。这些精神因素，都可障碍摄精成孕。现今一些学者证明，情绪变化可影响内分泌。心情酣畅，是促进受孕的一个条件。故不孕患者除药物调治外，兼辅之以心理上的开导及设法获得舒适的环境，是非常重要的。

肝气郁结型的患者每见月经先后无定期，或行而不畅，经色暗红，夹有小血块，少腹胀痛，或经前便有乳房胀痛，烦躁易怒，或抑郁寡欢，精神不宁，甚或悲伤欲哭等。舌色暗红，苔薄白，脉弦细。治宜疏肝解郁，行气养血。可用《傅青主女科》的开郁种玉汤（当归、香附、白术、茯苓、丹皮、花粉）去花粉，加郁金、合欢花、白芍、女贞子等。

5.痰湿内阻型

本证型患者多形体肥胖，但面色比较苍白。其机理主要由于气虚不运，水湿内停，液聚成痰，痰湿壅滞下焦，阻遏经隧，以致胞宫胞络受阻，冲任失调。症见经行不畅，或月经稀发、闭经等。此外，或见带下增多，疲倦多汗，不耐寒凉，胸闷呕恶，纳呆便溏。上述经、带等证，均可令难于受孕。本证患者舌色多淡嫩而质胖，苔白腻，脉沉缓滑。治宜燥湿化痰，佐以补血。可用叶天士的苍附导痰丸（苍术、香附、茯苓、胆南星、橘红、甘草、枳壳、神曲、姜汁）合四物汤，去地黄，加白术、艾叶。

（二）男性不育症

1.肾虚

肾为水火之脏，阴阳之宅。如肾阳不足，命门火衰，则精气清冷，肾阴亏损，则精液量少，这均难于使女方成孕。从精液检查的情况来说，精子数目少或排出精液量少者，以滋肾益精为主，佐以温肾，若精子活动率低者，以温肾补气为主，佐以益精，两者均不足者，则应肾之阴阳气血俱补，但仍应结合体质和症状。凡肾阳虚者，多见性欲淡漠，或阳痿早泄，或举而不坚，精神不振，面色晦暗，怕冷肢寒，小便清长，夜尿频多，大便溏薄，舌淡嫩，苔白薄，脉沉细迟弱。宜温肾壮阳。可用右归饮加仙灵脾、巴戟天、蛇床子、全蝎、胡芦巴等，或用温肾益精丸（自拟方：炮天雄180g，白术480g，肉桂心30g，菟丝子480g，鹿角霜120g，熟地180g，蜜为小丸，每次服6g，每日2次，饭前服，可用淡盐水或少量葡萄酒送服，以3个月为1个疗程）。肾阴虚者，往往相火偏旺，易兴奋而早泄，或见五心烦热，睡眠欠佳，舌偏红而少苔，或有裂纹，脉弦细略数。治宜滋肾益精潜阳，可用左归饮加生龙骨、菟丝子、肉苁蓉、金樱子等。

如有前列腺炎以致精液不正常者，多有湿热之象，如舌红，苔黄腻等，此时不可误补，宜先清利湿热，可用八正散（车前子、木通、瞿麦、萹蓄、滑石、甘草、栀子、大黄）加减化裁，俟炎症消退后，按辨证调治。

2.不射精症

同房时不能射精（但往往有梦遗），也是男性不育的因素之一。本证可分为虚实两端。虚者因肾气不足，精液亏损，不能达到性高潮而痿软；实者一是由于相火过旺、阳强不倒而不泄，一是由于肝气郁结，精神受扰，必须多进行精神心理治疗或方法指导，方易收效。虚证不能射精者，可按上述肾虚不育的原则治疗。相火过旺者，多见口干舌燥，尿黄便结，舌赤苔黄，脉弦有力等候，治宜清热益阴泻火，可用知柏八味汤加牛膝、滑石、王不留行、香附。肝经火旺者用龙胆泻肝汤加牛膝、青皮、石菖蒲等以泄热通络。

三、小结

不孕不育症原因复杂，治疗上既无定法，也无定方，必须查清双方情况，明确原因，辨证施治，并须配合精神心理开导，才易奏效。

妇女首先着重调经。《景岳全书·妇人规》曰：“调经之要，贵在补脾胃以资血之源，养肾气以安血之室。”脾肾健旺，不仅足以调经，也是调治不孕育的基础。

男子须令肾气旺盛，阴精充沛。《妇科玉尺》曰：“养精之法有五：一须寡欲，二须节劳，三须息怒，四须戒酒，五须慎味。”男子节欲为第一要义，古人谓“寡欲多男”，有些夫妇暂别半年左右，往往便能孕育，即是此理。所谓“男精壮而女经调，有子之道也”。

女方除调经以外，最忌精神忧郁及思想紧张，愈是念子心切，却愈难孕育，必须心情舒畅，泰然处之，情意欢乐，才易成孕。故精神心理调摄，极为重要。

不孕不育夫妇之证候虽有虚有实，但男女皆以肾虚者较多，阴损可以及阳，阳损可以及阴，气病可以及血，血病可以及气。故对于虚证患者，往往须要阴阳气血俱补，但应按不同之体质进行辨证，处方用药应当有所侧重。张景岳说：“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则阴得阳升而泉源不竭。”这是根据阴阳互根、阴阳相长之理而言。故处方用药时，应注意阴阳主次配伍，使滋而不腻，温而不燥，以达到相得益彰之效。

不孕不育之实证者，女方有瘀阻胞络、输卵管不通、肝郁不舒，以致月经不调等，男子因相火过旺而不排精，或湿热下注，前列腺炎而致不育，俱属实证，均暂不宜补。其中亦不乏虚实夹杂者，则应分清先后缓急，或先攻后补，或先补后攻，在临证时灵活掌握。

不孕不育属慢性疾患，且1个月只有1次受孕机会，故宜耐心调治，一般以3个月为1个疗程，往往要经过2～3个疗程，才可收效，务令患者有思想准备，不宜急于求成。

四、病案举例

病案1：胡某，女，31岁，医务工作者。1976年11月20日初诊。

患者结婚6年，同居不孕。14岁月经初潮，向来月经延后10天左右，经色淡红，量中等，有少许血块。末次月经11月18日。今年9月份月经来潮，6小时内取子宫内膜活检，病理报告为：分泌期子宫内膜，腺体分泌欠佳。输卵管通水术提示基本通畅，但久不受孕。近3年来腰酸痛楚（经检查未发现腰椎病变），常头晕，疲乏，纳差，最近脱发较甚，怕冷，睡眠欠佳，二便尚调。面青白虚浮，唇淡，舌淡暗略胖，苔白，脉沉细。妇科检查：外阴阴道正常，宫颈光滑，宫体前倾，较正常略小，质中，活动，无压痛。双侧附件正常。丈夫精液检查正常。

诊断：月经后期；不孕症。

辨证：脾肾阳虚。

治法：温肾健脾补血。

处方：菟丝子25g，仙灵脾12g，补骨脂15g，川断15g，党参15g，白术15g，当归12g，制首乌30g。每天1剂。

二诊（1977年1月29日）：本次月经逾期13天。仍觉腰痛，纳呆，守前法。

处方：菟丝子25g，仙灵脾叶10g，桑寄生30g，金狗脊15g，党参20g，白术15g，云苓25g，陈皮6g，当归12g。

三诊（1977年5月4日）：近2个月来常服上方加减后，腰痛减轻，眠纳好转，舌淡暗，苔白微黄略腻，脉细稍弦。

处方：菟丝子20g，仙灵脾10g，仙茅10g，金樱子18g，党参15g，白术15g，云苓25g，神曲10g。

四诊（1977年7月30日）：服药后月经按时于本月20日来潮，量中等，腰痛减，但觉头晕，疲乏，健忘。守前法，稍佐以祛风。

处方：菟丝子25g，补骨脂15g，仙灵脾12g，党参25g，白术20g，炙甘草6g，当归12g，川芎6g，白芷10g。每天1剂。

五诊（1977年10月12日）：前症渐见好转，但稍劳累则腰酸痛，乏力，怕冷，胃纳一般，月经周期明显改善。仍以温肾健脾养血为治。

处方：仙灵脾10g，仙茅10g，菟丝子25g，川断12g，黄精15g，首乌15g，鸡血藤30g，党参20g，白术20g，炙甘草6g，陈皮5g。

六诊（1977年11月12日）：服上方10余剂后头晕已除，腰痛不甚，胃纳转佳，月经依期，末次月经11月6日，4天干净。舌淡胖，苔白微黄，脉弦滑略缓。仍以温肾健脾治之。

处方：菟丝子25g，覆盆子12g，补骨脂15g，仙灵脾10g，党参20g，白术15g，当归12g，艾叶10g。

此后，按此方加减，每月经净后服8剂，身体康复，月事以时下，至1978年3月怀孕，孕期正常。

病案2：饶某，女，36岁，医生。1978年4月15日初诊。

患者婚后同居5年余，未有子嗣。经全面检查亦大致正常，四处求医，未见疗效。今年初曾在广州某医院于月经来潮3个小时取子宫内膜活检，病理报告为：分泌期子宫内膜，腺体分泌欠佳。月经15岁初潮，周期尚准。但自1973年婚后出现月经先后不定，以后期为多，有时2～3个月始一潮，经量少，甚则点滴1天即净，色暗红，经前乳胀。曾用人工周期几个月，用时有效，但停药后依然如故。平素头晕，疲倦，不耐劳，腰酸痛，尿清长，四肢不温，胃纳一般，白带较多，面色晦黄，有暗斑。舌淡略暗，苔白，脉沉细尺弱。

诊断：月经后期、过少；不孕症。

辨证：脾肾两虚兼有肝郁。

治法：补肾健脾为主，佐以疏肝解郁。

处方：菟丝子25g，覆盆子10g，杞子15g，金樱子25g，当归12g，川芎6g，首乌25g，党参20g，香附子10g。每天1剂。

二诊（1978年4月20日）：自服上方加减10多剂，腰痛稍减，余症同前。

处方：菟丝子25g，仙灵脾10g，党参20g，白术15g，鸡血藤30g，白芷6g，香附子10g。每天1剂。

三诊（1978年5月3日）：药后经来无乳胀，精神较前好些。仍以补肾健脾养血治之。

处方：菟丝子25g，仙灵脾12g，川断20g，金狗脊20g，党参20g，白术15g，首乌30g，白芷10g。

四诊（1978年6月25日）：回单位自行照上方服食后，月经较准，末次月经6月23日，1天干净，量比前稍多，头晕、腰痛减，四肢较暖，纳可，舌淡红，苔白，脉细沉。

处方：菟丝子25g，覆盆子10g，党参20g，杞子15g，金樱子25g，首乌25g，川芎6g，当归12g，香附子10g。

嘱经净后每周服4剂。连服2～3个月后复诊。

五诊（1978年9月23日）：遵医嘱服上方，诸症均见好转，月经准时于7月23日来潮，经量增多，4天干净。经后仍依上方上法服药至8月20日。现停经2个月，头晕欲呕，纳差，疲乏，在当地查妊娠试验阳性。舌淡红，苔白略腻，脉沉细滑。妇科检查：外阴阴道正常，子宫颈软、着色，子宫体前倾、质软、增大如孕2个月，双侧附件正常。诊为早孕。治宜补肾健脾安胎，拟寿胎丸合四君子汤加减。

观察至妊娠6个月，均无异常。

病案3：李某，女，29岁，已婚，工人。1977年5月18日初诊。

患者婚后同居3年余不孕，曾在某医院检查，谓“子宫发育欠佳”。15岁月经初潮后，素有痛经，经前几天有乳房胀痛，经来则下腹剧痛，有血块，块出痛减，伴呕吐，出冷汗，头晕肢凉，不能坚持上班。周期或先或后，有时1个月2次，淋沥不净。1977年3月9日行刮宫术后，近2个月来周期尚准，经量减。末次月经4月23日。妇科检查：外阴阴道正常，子宫颈光滑，子宫体前倾屈，较正常者稍小，质中，活动正常，无压痛，双侧附件正常。丈夫精液检查正常。舌暗红，苔薄白微黄，脉弦细略数。

诊断：痛经；不孕症。

辨证：血瘀气滞。

治法：活血化瘀行气。

方药：失笑散加味。

处方：五灵脂10g，蒲黄10g，益母草15g，山楂肉15g，丹参20g，白芍15g，乌药12g。每天1剂。

二诊（1978年1月11日）：因工作忙，停治半年，痛经如故。近来复见月经紊乱，上次月经1977年12月20日来潮，持续11天止，净后2天，又于1978年1月3日来潮5天，量多，有血块，现觉头晕，纳差，腰酸。舌淡红，苔薄白微黄。脉细弱略数，尺脉尤弱。现经净已3天。以补肾健脾为主，兼活血理气。

处方，菟丝子12g，桑寄生25g，熟地20g，川断15g，党参15g，云苓25g，山楂肉12g，香附子10g，乌药10g。每天1剂，服至经前1周左右。

三诊（1978年2月1日）：月经将潮，下腹隐痛，乳胀，舌淡红，脉细弦滑。治宜活血行气通经。

处方：五灵脂10g，蒲黄6g，香附子12g，乌药12g，当归12g，川芎6g，艾叶10g，甘草6g。4剂，每天1剂。

嘱下次月经来潮6小时内来院行子宫内膜活检。

四诊（1978年2月5日）：服上方第1剂2小时后月经来潮，痛经明显减轻，来潮约2小时取宫内膜。月经现刚净，腰酸，腹隐痛，胃纳一般，二便调。舌淡红，苔微黄，脉弦细。子宫内膜病理报告为：月经期子宫内膜。因经血刚净，又经诊刮术，血海空虚，治宜补肾填精，精充血旺，遂能摄精成孕。

处方：菟丝子15g，黄精25g，金樱子30g，桑寄生30g，女贞子15g，白芍15g，甘草6g，益母草12g。每天1剂，连服10余剂。

五诊（1978年3月18日）：停经47天，头晕纳减，恶心欲呕，胃脘胀，尿妊娠试验阳性。舌暗淡，苔微黄腻，脉细滑略数。凭脉症及检验，现已早孕。治宜补肾安胎，和胃止呕，拟寿胎丸合二陈汤加减。

处方：菟丝子15g，桑寄生20g，川断15g，党参15g，云苓25g，法夏10g，陈皮6g。4剂，每天1剂。

嘱服药前在药液中加生姜汁数滴以健胃止呕。

以后未发现异常证候，孕期如常，于1978年11月分娩。

按语：上列几例不孕症，其根本原因虽都由于肾虚不能摄精成孕，但其标病却各有不同，标病不除，难于固本。病案1为一派脾肾阳虚之象而兼血虚，故月经每每后期。男精女血，合而成形，血虚则难于摄精成孕，故治疗应于温补脾肾之中兼以补血，使身体健壮，血气旺盛，便能摄精成孕。病案2则为脾肾两虚之中兼有肝郁的经前紧张综合征，故宜以补肾健脾为主，佐以疏肝解郁，肝气条达，则血气和调，肾脾肝相互协调，使月经准期，自易成孕。病案3则由于有气滞血瘀的痛经，致胞脉不畅，自难受孕，故治疗必须先用行气化瘀以治其标，使气血和调，经行畅利，障碍既除，然后滋养肝肾以治其本，便能很快怀孕。中医治病，向来重视辨病与辨证相结合，因而收到立竿见影之效。

病案4：何某，女，29岁，工人，已婚。1977年4月30日初诊。

患者自诉结婚同居3年半未有怀孕。配偶精液检查正常。13岁月经初潮，周期先后不定，经期3～6天，量中等，有痛经史。稍劳累则头晕腰酸，性欲较差，睡眠多梦易醒。几家医院诊为幼稚型子宫。最近经来即取宫内膜活检，病理报告为：增生期子宫内膜。形体消瘦，面色晦黄，眼眶暗黑，舌淡红，脉沉细尺弱。此由先天肾气不足，冲任虚弱所致之不孕也。治宜滋补先天之肾，健运后天之脾，佐以理血调经。

处方：菟丝子15g，金樱子15g，桑寄生30g，党参15g，白术12g，炙甘草6g，当归9g。3剂，每天1剂。

二诊（1977年5月7日）：如前症，末次月经干净3天，腰痛，夜尿多，睡眠、胃纳一般，舌脉同前。本周期结合注射绒毛膜促性腺激素。方守前法。

处方：菟丝子25g，金樱子20g，桑寄生30g，杞子12g，党参15g，当归12g，白术9g，炙甘草6g，乌豆衣15g。每天1剂，连服10余剂。

三诊（1977年9月17日）：按上方中西医结合调治3个月经周期，痛经减，腰痛除，经色较前红，但仍觉健忘，夜尿3～4次，眠差，大便干结不爽。末次月经9月3日。舌淡，苔白，脉弦细。依前法加强温肾暖宫之品。

处方：菟丝子25g，熟地20g，金樱子30g，仙灵脾9g，白术15g，乌药12g，肉苁蓉15g，当归12g，覆盆子12g。每天1剂，连服10余剂。

四诊（1977年10月26日）：停经53天，纳差，恶心呕吐，神疲乏力，乳房胀痛，腰微酸，舌淡红，苔薄白，脉细滑。妇科检查：外阴阴道正常，子宫颈软，着色，子宫体后倾，增大如孕7周，质软，活动好。双侧附件正常。患者喜获早孕，治宜补肾养血安胎。

处方：菟丝子25g，桑寄生20g，覆盆子12g，肉苁蓉15g，桑椹15g，川断15g，黄精25g，当归9g，党参20g。4剂，每天1剂。

五诊（1977年11月9日）：近几天阴道有少许流血，下腹微痛腰酸，自服上方后流血减少。大便干结，夜尿3～4次，头晕，纳差，舌淡红，少苔，脉弦细滑尺弱。此乃先天肾虚，致孕后胎元不固，遂成胎动不安。治宜补肾健脾，止血安胎，拟寿胎丸加味。

处方：菟丝子25g，川断15g，桑寄生18g，阿胶9g（烊化），金樱子20g，党参25g，白术15g，陈皮5g。4剂，每天1剂。

嘱卧床休息，严禁房事。

六诊（1977年11月19日）：服上方后阴道流血即止，现妊娠76天，仍有腰痛，少腹下坠感，头晕，纳差，作呕，夜尿稍减，舌淡红，苔薄白，脉细滑。仍以补肾健脾安胎治疗。

处方：菟丝子25g，桑寄生15g，川断15g，覆盆子9g，党参25g，白术15g，北芪15g，橘红6g。4剂，每天1剂。

嗣后来诊，按上方加减出入，妊娠足月，于1978年6月顺产一女婴，母女安康。

按语：本例属先天性子宫发育不良的原发性不孕症，且有月经先后不定期及痛经史，采取中西医结合治疗，用绒毛膜促性腺激素以促其排卵，中医治法则以补肾调经着手。补肾药，特别是菟丝子，有促进子宫发育的作用，党参补气，当归补血，气血双补，对虚人有调经功用，患者肾虚证候较为明显，因此，治法以补肾为主，兼以健脾补血益气。经过半年之治疗后，经调而孕，效果较著。

病案5：王某，女，32岁，医生。1976年4月5日初诊。

结婚4年多未孕。一向月经不调，均属后期，周期35～50天不等，量或多或少，经期少腹胀痛及腰酸。末次月经5月10日。曾在北京、广州一些著名的西医医院诊治，诊断为多囊卵巢综合征，并使用克罗米芬治疗。妇科检查：外阴发育正常，未产式，阴毛较粗而密，阴道可容两指，宫颈光滑，子宫大小正常，平位，左侧可扪及卵巢增大如荔枝样。左乳晕有一黑毛长约4cm，足毛较多。舌嫩红少苔，脉沉细。

诊断：月经不调；不孕症。

治法：补肾养血，行气调经。

处方：菟丝子30g，熟地20g，当归15g，川芎10g，党参15g，枳壳12g，怀牛膝15g，仙灵脾10g，肉苁蓉15g，杞子15g。

嘱每次月经净后配服，2天1剂，留渣再煎，连服10剂。

以上方为基础，选用乌药、香附、首乌、川楝子、白芍等适当加减化裁。经过半年的治疗，月经周期已基本恢复正常，30～35天1个周期，经量中等，持续5～6天。仍嘱继续服药调治，按上方以桑椹、金樱子、黄精、女贞子等出入其间，至1977年2月怀孕。孕后2个月因房事，曾引起少量阴道流血，此为先兆流产症状，经治疗后胎元得以巩固，至年底安然产下一女婴，母女健康。

按语：本例确诊为多囊卵巢综合征，采取中西医结合的药物疗法，经过6个月左右的治疗，效果是满意的。有些病单独中医或单独西医治疗疗效均不够理想，改用中西医结合治疗，可以起到互相促进、增强疗效的作用，这不独本病为然。

病案6：刘某，女，30岁。1992年9月19日初诊。

患者结婚3年，同居，未避孕，但未怀孕。素月经规则，量中。近1年则经量减少，色暗，仅用半包卫生巾。经间期阴道少许下血，色鲜红，1～2天自止。末次月经9月13日。平时带下少，阴道干涩，少腹胀痛，性欲差。眼眶暗，形体瘦削，舌淡红，苔白，脉弦滑。妇科检查未见异常。配偶精液正常。

诊断：月经过少；经间期出血；不孕症。

辨证：肝肾阴虚。

治法：滋养肝肾，调经助孕。

处方：生地15g，山萸肉、丹皮各12g，旱莲草、女贞子、白芍各15g，怀山药、丹参、太子参各20g，桑寄生25g，牛膝、泽泻各15g。每日1剂，服10剂。

二诊（1992年10月10日）：上次经后未再出现经间期出血。诸症改善。舌尖红，苔微黄，脉细弱。守上法继续调补。

处方：桑寄生25g，菟丝子、怀山药、珍珠母各20g，熟地、太子参、丹参各15g，山萸肉12g，鸡血藤30g，麦芽40g。嘱每日1剂，每次经后服14剂。

三诊（1993年1月16日）：经治疗后已无经间期出血，末次月经1992年12月24日，量中，经后行输卵管通水术，有少许阻力，回流5mL，提示输卵管通而不畅。舌淡红，苔白，脉细。拟活血通络，疏肝养血以助孕。

处方：丹参、益母草各20g，赤芍、郁金、桃仁、乌药各15g，丹皮、枳壳各12g，川芎、青皮各10g，麦芽45g。每日1剂，服7剂。

四诊（1993年2月9日）：停经40余天，妊娠试验阳性，喜获妊娠。嘱注意饮食、休息，慎养其胎。

按语：此例属原发性不孕症，并有月经过少、经间期出血，为肝肾阴虚之证。一方面因精血亏损，血海不盈，而经量减少，另一方面又因阴分不足，阳气内动，在经间期氤氲之时，阴火不维阳，热扰冲任，出现非时之下血。经候不调，则难以摄精成孕。治法当以调经为先，经调而后怀孕。调经之法，不离辨证。首先用六味地黄丸合二至丸加减，养阴益精，充养天癸，虚火自平。其后经间期出血已止，则重在滋肾，用菟丝子、桑寄生、熟地等，佐以疏肝镇潜，用麦芽、珍珠母，以巩固疗效。调理3个月后，经候如常，但发现输卵管通而不畅。此为冲任不畅，胞络阻滞，则予活血通络、疏肝养血之剂，使气血调达，脉络畅顺，而胎孕易成。

病案7：李某，男，33岁。1991年9月1日初诊。

患者结婚3年，同居未育。房事正常，有射精，性欲较旺盛。时常口干口苦，腰酸，大便烂，小便黄。面色潮红，唇红，舌暗红，苔薄黄，脉弦略数。精液常规：精子计数12×10⁹/L，活动率0.2，异形0.10。前列腺液检查：卵磷脂小体（+++），白细胞（++）。

诊断：不育症。

辨证：湿热下注。

治法：清热燥湿，健脾益气。

处方：苦参、车前子、牛膝、赤芍各15g，丹皮、栀子各12g，山药25g，太子参20g，甘草6g。每日1剂。

二诊（1991年10月5日）：按上方服药1个月，诸症减轻，二便调，舌暗红，苔白，脉弦滑。复查精液，精子计数提高为30×10⁹/L，前列腺液检查示白细胞仅0～5个/HP。现湿浊已消，治以健脾益精为主，佐以渗利水湿。

处方：党参15g，太子参、茯苓各20g，山药30g，车前子、泽泻、牛膝各15g，苦参12g，山萸肉10g，甘草6g。每日1剂。

三诊（1992年6月3日）：按方间断服药半年，精子计数达50×10⁹/L，活动率0.5。无不适。舌略红，苔白，脉弦。守上方，去苦参，加生地、白术各15g。

半年后随访，谓其妻已怀孕，次年生一女。

按语：此例不孕乃男方前列腺炎所致。慢性前列腺炎往往影响精液质量，使精子活动率下降，精子数减少，或液化时间延长等，并可出现湿热或寒湿证候。本例主要表现为湿热下注，有较明显的热象，故使用苦参、栀子等苦寒燥湿；泽泻、车前子利水渗湿；佐以太子参、怀山药等健脾运湿。因湿热蕴结，可导致血脉阻滞，运行不畅，故佐以丹皮、赤芍等凉血活血。症状好转，则着重健脾益肾，适当清利以善后，使湿浊去，男精壮，而胎孕成。

哈荔田经验

女子婚后夫妇同居2年以上，男方生殖功能正常，未避孕而未受孕，或曾生育或流产后，未避孕而又2年以上不再受孕者，皆称为不孕症，又称“无子”“全不产”“断绪”等。

一、生理缺陷药难疗，病理所致尚可调

不孕因于生理缺陷者，如古书所谓“螺”“纹”“鼓”“角”“脉”，目前中药尚无确切疗效。由脏腑功能失常、冲任不调、月事不调等病理因素所致者，尚有药物调治后受孕的希望。

二、月水不调是要因，脏腑当求肝脾肾

哈师认为，引起不孕的原因不一，而月经不调是其中最重要的因素。故《女科经纶》引李东垣语：“妇人月水循环，纤疴不作，而有子。”所以，调理月经实为治疗不孕症的关键一环。月经的正常与否，与脏腑气血的盛衰、冲任功能是否正常密切相关。其中，肾藏精，系冲任，为孕育之本源；肝藏血，调冲任，为女子之先天。若肾之精气充沛，肝之疏泄正常，则天癸旺盛，冲任调和，月事以时下，乃能摄精受孕。此外，脾胃为后天之本，经血化生之源，脾运健旺，化血有源，则能滋肾养肝，调和冲任而受孕。因此，孕育的生理病理，实与肝、脾、肾三脏的功能盛衰关系最为密切。

三、六种证型分重点，病证结合方效验

哈师曰，治疗不孕症应重视肝、脾、肾三脏的调治。临床可根据三脏病变的重点不同，分为肝肾亏损、脾肾两虚、肾虚肝热、气滞血瘀、湿热瘀阻、寒湿凝滞等6种证型辨证施治。一般说来，肝肾两虚者，以滋补肝肾、养血和肝为主；脾肾两虚者，以补肾健脾、利湿通阳为主；肾虚肝热者，以滋补肾阴、清热柔肝为主；气滞血瘀者，以疏肝理气、活血化瘀为主；湿热瘀阻者，以利湿解毒、破瘀通经为主；寒湿凝滞者，以温经散寒、理气活血为主。临床在辨证正确、治病求本的同时，用药也应照顾标症，以解决现有症状或原发疾病，这对调理月经有很大意义。因此，在治疗过程中，既要注意辨证，也要注意病理检查，使辨病与辨证相结合，即注意一般治疗规律的同时，也要注意个别患者的病理特点，才能提高治疗效果。此外，通过多年临床观察，妇女行经前及排卵期乳房胀痛不可触按者，多见有不孕症。

对于具体治疗，哈师个人临床用药体会，补肾药多用女贞子、旱莲草、石楠叶、川续断、广寄生、菟丝子、炒杜仲等。其中阴虚有热者加元参、生地、寸冬、五味、青蒿、鳖甲、地骨皮等。肾阳不足，性欲衰退者，加仙茅、仙灵脾、金狗脊、鹿角霜等。肝血虚者，常用当归、杭芍、枸杞、萸肉、首乌、阿胶等。肝郁气滞者常用柴胡、香附、木香、川楝等。其中乳房胀痛加青皮、王不留行、穿山甲。经期腹痛用川楝、元胡、乳香、没药等。常用活血化瘀药如三棱、莪术、赤芍、泽兰、桃仁、红花、寄奴、苏木、益母草等。至于输卵管不通者，当审因施药，慎投峻剂，常配以健脾益气药，如党参、黄芪、山药、白术、扁豆、薏米等。湿盛浮肿者，加用苓皮、五加皮、冬瓜皮、车前子等。体胖痰多者，加半夏、茯苓、橘皮、白术、枳壳等。湿热下注，带下量多者，常用红藤、虎杖、败酱、山慈菇、墓头回、鸡冠花、蒲公英等。下元寒湿者，常用吴萸、炮姜、小茴香、橘核、荔枝核、鹿角霜等。此外，常配合丸剂治疗，如肝肾虚者用二至丸、杞菊地黄丸等；肾气虚者用斑龙丸等；心脾虚者用人参归脾丸等；肝气郁滞者常用七制香附丸、逍遥丸等；月经不调者用八宝坤顺丹、得生丹、妇科调经丸等；带下如脓、臭秽难闻者用小金丹、一粒珠等。

四、病案举例

病案1：段某，女，28岁，已婚。1972年2月19日初诊。

17岁月经初潮，经期每每错后，量少色暗，带经2～3天，用纸半包许。经前两乳作胀，少腹酸痛，经后腰膝酸软，疲乏无力。平时情怀不畅，胸脘不舒，带下量多，黏稠腥秽，婚后6年，犹未孕育。妇科检查：子宫发育偏小，略有后倾，左侧可触及条索状物，并有压痛。诊脉沉细，舌淡苔白。诊为原发性不孕，附件炎。病属肾虚血少，肝郁脾虚，拟温肾养血，疏肝解郁为治。

处方：全当归、金狗脊（去毛）、炒杜仲、桑寄生、刘寄奴各12g，醋柴胡、香附米、台乌药各9g，川芎片6g，云茯苓12g，炒白术9g，鸡冠花12g，淡吴萸4.5g。6剂，隔日1剂，水煎服。

外用蛇床子12g，黄柏6g，吴萸3g，枯矾3g，布包，泡水，坐浴熏洗。6剂，日2次。

二诊（1972年3月18日）：药后于3月10日月经来潮，周期趋常，量较前多，经色初暗，继而转红，经前乳胀腹痛均减，带经4天，用纸约1包。现仍腰痛膝软，带下量多，质稠，色黄，气秽。此肾虚肝郁，脾湿下注，湿蕴化热，治拟益肾疏肝，清热利湿止带。

处方：桑寄生12g，川续断、石楠叶各9g，香附米9g，广木香4.5g，云茯苓、炒白术各9g，净红藤、败酱草各15g，桑螵蛸9g，山慈菇、鸡冠花各12g，赤芍药9g。6剂，隔日1剂，水煎服。

外用蛇床子12g，黄柏9g，吴萸6g，蒲公英15g，苦楝皮、石榴皮各9g，布包，泡水，坐浴熏洗。6剂，每日2次。

三诊（1972年5月4日）：4月9日经事又至，量中色可，经前乳胀腹痛未作，带经4天，用纸1包，带下已止，腰背酸楚，少腹按痛，脉象沉弱，舌淡略胖。湿热已解，拟转顾本虚，温肾养血，调补冲任，兼以理气止痛为治。

处方：炒杜仲、桑寄生、仙灵脾、甘枸杞、女贞子各12g，仙灵脾、菟丝子、石楠叶各9g，大熟地18g，五味子6g，香附米、台乌药各6g，荔枝核、盐橘核各12g。6剂，隔日1剂，水煎服。

药后月经如期而至，色量均可，继以上方之意改制丸剂，调理数月，后即受孕。

按语：肾主藏精而系冲任，为生殖之本。肾虚则精亏血少，冲任不盛，月事不能以时下，即难于摄精受孕。本例初潮来迟，月经量少，腰膝酸软，乃因肾虚血少，冲任不盛，故久不孕。经前乳胀腹痛，带下淋沥量多，则系肝郁湿盛，带脉失约。方用狗脊、杜仲、寄生等温肾强肝，以通冲任；当归、川芎、刘寄奴等养血行血，以调经水；柴胡、乌药、香附等疏肝解郁，以畅血运；白术、茯苓、鸡冠花等健脾利湿，以止带下；稍佐吴萸之辛散，以缓肝急，调畅气机。二诊腰酸仍在，带下黏秽量多，乃带脉不约，湿浊下注，蕴而化热之证，故予补肾解郁，利湿解毒，俾湿热蠲除，地道疏通，则无补虚碍邪之虞。故三诊以补肾生精为主，使肾强精充，冲任得养，自能月事循常，摄精受孕矣。

病案2：于某，女，29岁，已婚。1972年4月10日初诊。

婚后4年未孕，月经后期，量少色淡，间或有块。经前两乳作胀，腰酸小腹冷痛，素日食少便稀，小溲清长，四末不温，下体畏寒，体倦乏力，白带量多，质稀，小腹阵痛，关节疼痛。妇科检查：宫颈轻糜，宫体前位，子宫发育略小，输卵管通畅。曾连续2个月测基础体温，均为单相型，经前诊刮为增生期宫内膜，诊为无排卵性月经，原发性不孕症。证属脾肾阳虚，寒湿阻胞，肝郁血滞，治拟温补脾肾，散寒通络为法。

处方：金狗脊（去毛）、桑寄生、炙黄芪、广仙茅、巴戟天各15g，云茯苓、仙灵脾各12g，炒白术9g，海桐皮12g，威灵仙、川茜草、香附米各9g，油肉桂4.5g。5剂，水煎服。

另配服加减暖宫丸，每日1丸。

附加减暖宫丸方：

药物组成：生硫黄、赤石脂、海螵蛸、附子、禹余粮。

功能主治：冲任虚损，下焦久冷，月事不调，不易孕育，崩漏下血，赤白带下（《证治准绳》）。

服法：每服30丸（梧桐子大小），温酒或醋汤调下。

二诊（1972年4月18日）：药后腰痛、关节痛均减，白带已少，食纳略增。唯仍少腹胀痛，大便不实，脘痛，偶或泛恶。仍守前法，兼予和胃、养血通经。

处方：仙灵脾、巴戟天、覆盆子、石楠叶各12g，秦当归15g，大熟地12g，太子参15g，炒白术、清半夏、广仙茅、香附米各9g，广陈皮6g，刘寄奴12g，净苏木6g。5剂，水煎服。

另配服加减暖宫丸，每日1丸。

三诊（1972年4月26日）：今晨月事如期而至，量少色淡红，腰酸腹痛，大便稀薄，日1～2次。此经血下趋，肝木失滋，乘侮脾土，再拟温补脾肾，养血调经为治。

处方：巴戟天、补骨脂、覆盆子、仙灵脾各15g，菟丝子、怀山药各12g，炒白术9g，桑寄生、金狗脊（去毛）各12g，广仙茅、香附米、泽兰叶各9g，粉甘草6g。4剂，水煎服。

四诊（1972年5月2日）：带经6天而止，此次量中色可，仍有血块。现腰酸腹痛诸症均较既往为轻。按嗣续之事，非指日可待者，拟用丸剂缓调，俾月事正常，则孕育可望。予金匮肾气丸、得生丹各20丸，每日各1丸，上、下午分服，白水送下。

五诊（1972年5月20日）：近日腰酸腹坠，少腹隐痛，两乳微胀，此经汛欲潮之征。脉弦滑，舌淡红，苔薄白。拟补肾养血，理气调经，稍佐益气，因势利导。

处方：桑寄生、金狗脊（去毛）各15g，川续断、巴戟天各12g，秦当归、杭白芍各9g，野党参12g，香附米9g，川芎片6g，醋青皮4.5g，三棱、莪术各9g，穿山甲、制乳香、制没药各4.5g。6剂，水煎服。

上方服4剂，月事来潮，此次周期为28天，色量均可，嘱经后仍服丸剂同前。

此后经期即服五诊方3～5剂，经后仍服丸剂同前。调理数月，基础体温呈双相型，于1973年2月13日复诊时，月经已五旬未至，口淡无味，喜酸厌油。此乃孕育佳兆，嘱行妊娠试验，果为阳性。遂予益肾保胎、理气和胃之剂，调理月余停药。1973年10月娩一婴儿，母子均安。

按语：本例西医诊为无排卵性月经，原发性不孕症，证属脾肾阳虚，化源不足，寒凝胞宫，经脉不畅，故见月经后期，量少色淡，腰酸腹痛，肢冷畏寒，白带质稀，便溏溲清等症，治以温补脾肾、理气通经之剂。方用狗脊、仙茅、仙灵脾、巴戟、覆盆子、肉桂等温肾散寒，补肾填精；归、芍、寄生、熟地、石楠叶等滋补肝肾，养血调经；参、芪、术、苓、山药等健脾益气，以滋化源，使肾阳得温，精血得养，则系胞有力，冲任旺盛，脾运健旺，气血自充，血海得盈；兼以柴胡、香附、寄奴、茜草、泽兰等理气活血，疏利经脉，使气血畅行，则月经自调。此后经期服汤剂，补脾肾，和气血，补而兼疏，平时服丸剂，温肾阳，调经血，生中有化，使冲任通盛，月事循常，则必能孕育。

病案3：王某，女，32岁，已婚。1972年7月13日初诊。

婚后7年，迄未孕育。素日经期延后，量中色暗，常夹血块，经前两乳作胀，头晕泛恶，末次月经在1972年6月24日。刻诊：少腹胀痛不欲按，带下色黄，黏浊臭秽，头痛，胁肋苦胀，日晡低热。西医诊为原发性不孕症、双侧输卵管粘连。按脉沉弦，舌暗，苔黄略腻。证属气滞血瘀，湿热蕴结，拟理气化瘀，清解湿毒为治。

处方：醋柴胡6g，香附米9g，川郁金、香白芷、嫩紫苏各4.5g，紫丹参15g，三棱、莪术、赤芍药各9g，制乳没各2g，穿山甲6g，干虎杖9g，败酱草15g，山慈菇12g。5剂，水煎服。

二诊（1972年7月19日）：药后胁腹胀痛轻减，带下已少，头痛泛恶已除。已获效机，原法更进。前方易紫苏、山慈菇，加当归、瓦楞子各9g，赤芍易白芍。6剂，水煎服。

药后月经准期而至，色量均可，血块减少，经前亦未见乳胀、腹痛等症。拟丸剂缓调，予小金丹、逍遥丸、得生丹各1丸，每日早、中、晚分次白水送下，续服20天。并嘱下次经前1周服二诊方3～6剂，经后仍服上述丸剂。

调理10个月，又经妇科检查，双侧输卵管已通畅，后即受孕。

按语：本例经期延后，色紫夹块，经前乳胁作胀，少腹隐痛，乃气滞不舒、经脉瘀阻之象；头晕泛恶，日晡低烧，带下黄臭，乃湿蕴化热，熏蒸胃府，清阳不开，结于下焦，损及带脉所致。方用柴胡、香附、制乳没等理气止痛，郁金、丹参、三棱、莪术、赤芍、山甲、瓦楞子等活血化瘀，败酱、干虎杖、山慈菇等清热解毒，化湿止带，佐以紫苏理气和中，白芷辛香透窍，遂使诸症递减，月事如期来潮。二诊以当归、白芍养血调经，并以丸剂缓图其本，终得摄精受孕。

病案4：孙某，女，28岁，已婚。1972年5月4日初诊。

婚后3年，从未孕育。既往月事如常，1968年患甲状腺功能亢进后，即出现月经不调，经用中西药物治疗，虽心悸、失眠、手颤、自汗、烦热诸症已基本缓解，但月事仍不循常。妇科检查，谓子宫发育偏小，余无异常。刻诊：颈部粗大，可触及肿大之甲状腺，时感憋气，面部烘热，腰酸乏力，带下黏稠，月经后期，量少色暗，末次月经在3月23日。脉弦细略数，舌红，苔薄腻。此湿浊凝滞，结而成痰，病延日久，阴分已亏，拟予清热化痰，软坚散结，并益肾阴为法。

处方：山慈菇30g，黄药子15g，海藻、昆布、穿山甲各9g，石楠叶、女贞子各12g，旱莲草9g。

上药共研极细末，每天早、晚各服3g，红糖水冲服。

另用蛇床子12g，黄柏6g，吴萸3g，布包泡水，坐浴熏洗，每日2次。

上药共服6料，连服2料停一段再续服，颈部已无明显粗大，甲状腺仅可触及，食眠显见好转，面热腰酸已解。月经分别于1973年1月8日、2月10日来潮，色量尚可，经前略有腹痛。

嘱仍服上药，改为每日上午服1次，临睡加服八宝坤顺丹1丸。

半年后复诊，已怀孕3个月。

按语：《素问·标本病传论》谓：“先病而后逆者治其本。”本例初时月经正常，患甲亢后遂致月事乘常，婚后不孕。《女科经纶·月经门》曰：“先病而后经不调者，当先治病，病去则经自调。”患者颈粗憋气，甲状腺大，带下黏稠，面热腰酸，乃因痰热互结，阻碍气道，湿热下注，损及肾阴所致。

方用山慈菇、黄药子解毒消肿，兼治带下；海藻、昆布清热消痰，软坚散结；穿山甲破血化瘀，通经活络；又以石楠叶、女贞子、旱莲草补肾益精，滋水涵木。因其病延既久，难期速效，故以散剂缓缓图功，以冀收经调而孕之效。

查玉明经验

病案：姚某，女，33岁，东机总厂工人。1997年4月10日初诊。

诉结婚7年，流产3次，每次受孕均在2个月左右自然流产。月经正常，但量少色淡，2天即净，有时经来一见即无，腰膝酸痛，乏力，今已3年不孕，故来诊。症见：面色萎黄，舌淡红少津，脉沉细而弱。

证析：其发病之因为内伤太过损其脾，房事不节伤其肾，脾虚生化之源不足，加之肾气亏损，导致胎元不固，故受胎后如期而堕，谓之滑胎。胎动不安常是堕胎之征。今数年不孕，经淡量少，确属气血亏虚，冲任不足，安能孕育？诊为月经不调、不孕症。

治疗：首先重在调经理血，以治其本，补脾益肾、调理冲任为主。采用温经汤。

处方：当归15g，川芎10g，白芍15g，丹皮10g，怀牛膝25g，桂枝7.5g，甘草10g，西洋参7.5g，巴戟天15g，补骨脂10g，黄芪50g，茯苓15g，柴胡15g，香附40g。

方解：归、芎、芍、丹养血和营，桂枝、补骨脂温经散寒，参、芪、草益气扶正，气旺邪去而血安，巴戟、牛膝补肝肾，调冲任，益下元，配柴胡、香附疏肝理气养血，使经血调和则受孕矣。

二诊（1997年4月29日）：进服12剂，小腹冷感好转，上周经来血量增多，色变红，诸症改善，但有带下、腰酸痛。仍守前方加杜仲25g、阿胶15g，继投10剂。

三诊（1997年6月4日）：经期拖延5天未至，经妇科检查，已妊娠1个月。现症：恶心喜睡，倦怠腰酸，阴道内不时少量下血，小溲较频，脉沉细兼有滑象。此系气血失和，冲任不固，系胞无力，不能摄血养胎，故阴道时下血液，气虚血少，胎动不安也。诊断：胎动不安，堕胎先兆。治以益气养血、补肾安胎，以防胎堕，取举元汤加减，补脾气以摄胎，配寿胎丸化裁固肾安胎，加杜仲加强补肾固冲之力。

处方：西洋参7.5g，白术25g，黄芪50g，甘草10g，升麻7.5g，菟丝子20g，续断25g，阿胶15g，桑寄生25g，杜仲25g，益智仁10g，引用大枣7枚，水煎服用。

四诊（1997年6月20日）：服药10剂，腰酸尿频好转，阴道流血消除，血止胎安。但仍有恶心欲呕，头昏不思食，此乃冲气上逆之恶阻证。仍守前法减去升麻，加芦根25g、半夏15g、黄连10g、砂仁7.5g，以和中降逆、止呕安胎。

五诊（1997年7月7日）：复查，服药5剂后，恶阻症状明显改善，呕吐止，进食如常，精神略振，胎元稳定。为防止胎堕，嘱其每月照方继进5剂。直至妊娠4个月，气足血充，本固胎安，可以停药。嘱其注意饮食调节，勿持重物，生活有节，宜静养胎元。

患者于1998年2月平安顺利产一女婴。

按语：胎非血不养，非气不生。脾健则血旺，方可养育胎元。脾虚则血少，血赖气以固，气虚则血无依而胎动不安。胎动乃脾肾两虚之证，非用参术芪大补之品，焉能挽回胎堕落于顷刻之间。肾气不足，冲任不固，胎失所系，故表现为腰酸、小腹下坠、尿频，此乃胎堕之兆。脾非先天之气不能化，肾非后天之气不能生，大补先天与后天之气方可固胎元。

祝谌予经验

一、临证治疗

妇女月经、胎孕为其特有之生理现象。《素问·上古天真论》云：“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是谓月经、胎孕皆是妇女肾气、冲任二脉和胞宫的正常生理功能。妇女婚后久不受孕，若非男子有病，则要进行妇科有关检查，看子宫、卵巢是否发育正常，输卵管是否通畅，血清有无抗精子抗体，男女双方血型是否有排异等。亦有因月经不调而不孕者，则宜调经，经正则易孕，所谓“求子之道，莫先调经”。若由他病而致不孕者，如结核、肿瘤等，又当先治愈他病，然后治不孕。

祝师认为，妇女不孕病因病机虽甚多，但受孕关键在于肾气之旺盛和精血之充沛。妇人以血为本，肝藏血，主疏泄，月经正常，受孕怀胎多无逆。冲为血海，任主胞胎，冲任之本系于肾，肾为先天之本，主藏精，司生殖。因此，祝师治疗不孕症提出调经血、补肝肾、养气血为原则。自拟种子金丹（木香、当归、赤芍、白芍、川芎、五味子、车前子、女贞子、楮实子、枸杞子、菟丝子、覆盆子、韭菜子各30g，紫河车、生地、熟地、肉苁蓉各60g，蛇床子20g，益母草90g，共研细末，炼蜜为丸，每丸10g，早晚各服1丸，月经期停服）为基本方，并随症加减。

若月经量少，经期错后者，加丹参90g，鸡血藤90g；若气血不足，经期错后，经色淡，少腹隐痛，神疲乏力者，加生黄芪90g，党参、白术、茯苓各30g，阿胶60g；因宫寒不孕，痛经，血色紫暗，夹有血块，畏寒肢冷者，加小茴香、干姜、香附各30g，元胡、生蒲黄各15g，肉桂10g；因输卵管阻塞不畅而不孕者，去川芎，加羌活30g，石菖蒲30g，路路通30g，王不留行30g；若子宫发育不良或无排卵而不孕者，加生黄芪、丹参各90g，茯苓、白术、小茴香、仙茅、仙灵脾各30g，紫石英60g，益母草膏500g等；若产史不良，继发不孕者，加生黄芪90g，黄精60g。

二、病案举例

病案1：患者，女，30岁。1991年8月12日初诊。

诉婚后5年不孕。其于1987年结婚，婚后第1年用工具避孕，第2年至今4年同居未孕，爱人精液常规检查正常。1990年10月诊为原发性不孕症。1991年6月妇科检查为输卵管通而不畅。本人基础体温呈双相。月经周期准，经量少，色黑而有血块，行经第1天腹痛明显，用止痛药亦不缓解。平素小腹怕凉不温，经前乳胀、腰痛，饮食、睡眠正常。末次月经8月4日。舌淡边红，苔薄黄，脉沉滑。

辨证：肝肾不足，气滞血瘀，胞寒不孕。

治法：调补肝肾，活血理气，暖宫调经。

处方：广木香30g，当归30g，益母草90g，赤芍、白芍各30g，羌活30g，菖蒲30g，木通30g，路路通30g，菟丝子30g，五味子30g，枸杞子30g，覆盆子30g，车前子30g，女贞子30g，韭菜子30g，蛇床子20g，紫河车60g，川断60g，肉苁蓉60g。

诸药共研细末，炼蜜为丸，每丸10g，每服1丸，日3次，配2料。

二诊（1991年12月6日）：已服上方3个月未怀孕，月经色已鲜红，脉细弦。上方去益母草，加鸡血藤90g，又配丸药继续治疗。

至1992年1月下旬来诊，喜告已怀孕。

按语：本案不孕系肝肾不足、气滞血瘀、宫寒不孕者。祝师从补益肝肾、填精养血、理气温经、祛瘀通络入手，用自拟种子金丹化裁治之，未及半载而喜怀子。方中用羌活、木通、菖蒲、路路通者，意在通络祛瘀消肿，俾输卵管畅达也。后守方去益母草改鸡血藤者，因瘀去经色转，则重养血充血海也。

病案2：患者，女，30岁。1994年4月29日初诊。

诉婚后7年未孕。患者14岁月经初潮，周期及经量均正常。23岁结婚，婚后夫妇同居，迄今7年未孕，多方诊治无效。今年2月妇科检查无异常，输卵管造影双侧通畅，宫颈黏液检查有典型的羊齿状结晶。男方检查精液总数9500/mL，活动度13％，畸形6％。血型男方O型，女方B型。现患者略感乏力，大便偏溏，近1年来月经错后7～10天，经量不多，末次月经4月19日，舌尖红，脉细弦。

辨证：肾精亏虚，冲任失调。

治法：补肾填精，调理冲任。

处方：广木香、当归、益母草、赤芍、白芍、川芎、羌活、菟丝子、覆盆子、五味子、枸杞子、车前子、韭菜子、女贞子各30g，蛇床子20g，川断、紫河车各60g。

诸药共研细末，炼蜜为丸，每丸10g。嘱此药男女双方同服，每次1丸，每日3次。

1994年7月26日来函告知，夫妻双方于5月25日开始服药，7月中旬女方月经未至，阴道有少量血性分泌物，于当地医院诊为早孕，予药物保胎。祝师回信嘱服中药保胎八味方（自拟）。

处方：白术10g，黄芩10g，苏叶5g，砂仁3g，白扁豆15g，川断10g，桑寄生10g，菟丝子10g，陈皮10g，生黄芪10g。服20剂。

其后足月顺产一子。

按语：本例不孕症，事责夫妻双方。女为肾精亏虚，冲任失调，故月事错后量少，男则肾虚精冷，精子活动度低，且双方血型O型、B型相遇，易生排易现象，不仅不易怀孕，且怀孕后易流产，是以婚后7年未孕。祝师洞察其机，深晓“种子之法，女贵调经，男贵保精”之理，乃责令双方同治，以种子金丹方化裁，既补肾精亏虚，又调畅气血，并消除免疫性血型抗体，终使夫妇7年望子之心得以实现。良方之妙，岂非送子观音！

病案3：患者，女，29岁。1987年6月6日初诊。

18岁月经初潮，24岁结婚，婚后迄今一直未孕。男方检查正常，患者于某医院妇科诊为子宫发育欠佳，宫体前位。基础体温呈双相。服雌激素治疗效不显。现月经周期紊乱，经色淡红，淋沥不断，经血净后少腹隐痛，伴腰酸，白带多，性欲淡薄，平时头晕，面色萎黄，体瘦，神疲乏力，纳差，腹胀，便溏，腹冷畏寒，舌淡，舌体瘦小，满舌裂纹，少苔，脉细弱。

辨证：脾肾两虚，冲任失调。

治法：补肾健脾，养血调经。

处方：木香、当归、赤芍、白芍、羌活、五味子、车前子、枸杞子、菟丝子、女贞子、楮实子、韭菜子、覆盆子各30g，蛇床子20g，紫河车、生地、熟地、肉苁蓉各60g，川断50g，益母草90g，黄芪90g，党参30g，白术30g，仙茅30g，艾叶30g，茯苓30g，仙灵脾30g。

诸药共研细末，炼蜜为丸，每丸10g，每服1丸，日3次。

二诊（1987年8月16日）：上述丸药未服完，但其已闭经43天，伴恶心欲吐，不思饮食，乏力，多眠，腰骶部酸胀，大便偏干，舌苔白干，舌质淡红，脉弦细滑。B超检查示宫内妊娠50天大小。辨证：胃失和降，胎气上逆。治法：和胃止呕，益肾安胎。

处方：黄芩10g，白术10g，桑寄生10g，苏叶3g，白扁豆15g，川断15g，制首乌15g，枸杞子15g。

连服5剂而诸症消失。

按语：本例为子宫发育不良而久不孕者，其四诊合参，证属脾肾两虚、冲任不调所致。祝师从脾肾论治，且脾肾并重，于种子金丹方中增参、芪、术、苓益气健脾，培补脾胃后天之本，并加仙茅、仙灵脾、艾叶以温壮肾阳，使先天后天得补，阴阳协调，气血充沛，故速妊子也。

病案4：患者，女，34岁。1991年9月13日初诊。

患者13岁月经初潮，24岁结婚。1983年怀孕45天时行人工流产，1985年怀孕3个月时因胎死宫内而行刮宫术，1987年12月再孕，未及2个月而自然流产，嗣后迄今4年未再怀孕。现月经时至，8天净，量多色黑，伴经前乳胀，腰痛，口干咽燥，舌质红，脉细弦数。

辨证：肝肾阴亏，精血不足，胞脉失养。

治法：滋补肝肾，填精养血，调补冲任。

处方：广木香30g，当归30g，益母草90g，赤白芍各50g，川芎30g，菟丝子30g，五味子30g，覆盆子30g，枸杞子30g，车前子30g，蛇床子20g，韭菜子30g，女贞子30g，川断60g，紫河车60g，肉苁蓉60g。

诸药共研细末，炼蜜为丸，每丸10g，每饭后服1丸。

二诊（1992年2月3日）：诉其停经42天，3天前B超显示子宫有胎囊，今查尿妊娠试验阳性。现纳食不甘，泛泛欲呕，腰酸乏力，口干失眠，舌质暗红，脉细弦。辨证：胎气上逆，胃失和降。治法：益肾安胎，和胃止呕。

处方：黄芩10g，白术10g，苏叶5g，砂仁3g（后下），白扁豆15g，川断10g，桑寄生10g，菟丝子10g，竹茹10g，陈皮10g，生姜3片。每日1剂，服15剂。

1992年10月顺产一女婴，母女均健。

按语：本案系一产史不良而继发不孕者。由于多次流产、刮宫等致冲任受损，肾气受斫，胞脉失养，精能生血，精亏则血竭，故肝血不足，从而肝肾两亏，冲任不调，焉能受孕。祝师以种子金丹方填精补肾，养血育肝，调理冲任，从而不日而孕。方中赤芍、白芍剂量为各50g，异于他方之用，其意在养血育肝、泻肝凉血，俾肝阴血得补而气不逆，肝热清血得静而不妄动，是用药制方之通神也。孕后因冲脉气盛，冲脉隶属阳明，故气逆上而胃失和降，乃病恶阻。祝师以自拟保胎八味方加味主之，川断、桑寄生、菟丝子益肾安胎；黄芩、白术、苏叶、砂仁、扁豆清热健脾、理气和胃；陈皮、竹茹行气降逆而止呕。全方共奏和胃止呕、益肾安胎之效，可谓疗妊娠恶阻之良方。

夏桂成经验

不孕症是妇科常见病之一，传统上将婚后3年以上未孕称之为不孕症。世界卫生组织1995年编《不育夫妇标准检查与诊断手册》，将不孕症临床标准定为1年。我国仍以2年为依据。20世纪90年代调查提示，在世界范围内12对夫妇中有1对，美国是7对夫妇中有1对不能孕育，即发生率为8.3％～14.3％。发展中国家的一些地区不孕症患病率可高达30％。全世界的不孕不育人数为5000万～8000万，其中女性因素占25％，男女双方共同因素为20％。这些亟待临床予以解决。

为尽快达到这一目的，西医学近年飞速发展了生育辅助技术（ART），以医学助孕治疗不孕不育夫妇，达到受孕目的，主要包括了人工授精、体外受精与胚胎移植、配子输卵管移植，以及在这基础上发展的各种新技术。但这些方法均有一定的适应证，且因医疗费用之昂贵和治愈率尚不高的现状而受到一定局限。对于内分泌失调性不孕等仍以药物治疗为主进行调治，或针对病因进行相应的治疗。由于激素或促排卵药物的应用所招致的一些副反应，很大一部分患者仍求诊于中医药的调治。在不孕症领域，中医诊治的悠久历史和卓著疗效迎合了社会需要，与西医学高新科学技术相结合，不断发挥着重要作用。

中医学关于不孕症，早在2000多年前的《素问·骨空论》已有记载，继后历代妇科医籍对其有“无子”“全不产”“断绪”“绝嗣”等的描述，并列出“求嗣”“种子”“嗣育”等类，对不孕症的治疗进行广泛讨论。沿至近代，中医和中西医结合对女性不孕症临床和基础方面的研究，均显示了中医药治疗具有一定优势。

夏师博学前贤对不孕症之评述，潜心妇科临床40余载，勤于探索，不断总结，对不孕症各类别，如卵巢性不孕、子宫性不孕、输卵管性不孕及免疫性不孕等，辨证结合辨病，独树一帜，取得显著临床疗效，被誉为“送子观音”。

一、卵巢性不孕

排卵是卵细胞从卵泡逸出的过程，其在生殖生理中具有关键性作用。正常的排卵不仅为人类生殖提供了物质基础卵子及完成生殖过程的内分泌环境，而且也反映了下丘脑-垂体-卵巢轴功能的健全和完善。女性生殖系统依靠着下丘脑-垂体-卵巢之间的互相调节、互相制约，其在20世纪80年代已被公认为是生殖内分泌的核心。随着分子生物学的发展，女性生殖功能还受神经中枢及其他内分泌腺功能活动的影响渐为人所认识，尤其是卵巢的旁（自）分泌活动在卵巢局部发挥微调节作用。整体和局部调节这种复杂的功能活动最终目的是通过卵巢实现卵细胞的发生、卵泡的成熟和排卵，以及伴随这一过程的甾体激素的生成。若上述调节过程的任何一个环节功能失调，都可导致排卵障碍，酿成无排卵。这是女性不孕症的主要原因之一，占25％～30％，成为诊治不孕症的关注热点。

有关这一方面，夏师认为，中医历代医家指女子之精，是为生殖之本，精又与血、阴密不可分。女子以血为主，血藏于肝，生化于脾胃，聚于血海，为冲任所主，排泄即为月经。所以夏师常说女性正常排泄月经，必须具备生殖系统协调，呈周期性变化。最显著的特征就表现在卵巢产生排卵，月经如期而至，并周而复始。而其中阴精是物质基础，其源于先天之癸水，亦出于肾。因此，肾藏精，为生殖之本。血、阴虽与之同源，又要不断充实阴精，可见精（卵）在阴长的基础上发育成熟，阴长通过血以养精，促精之成熟，为排卵奠定基础。《傅青主女科》所制养精种玉汤，其方药即说明了血中补阴、阴中养精、养精才能种玉的道理。

血、阴、精（卵）对于生殖至关重要，它们虽来源于先天肾，但要得后天水谷之滋养，同时在演变滋长的运动过程中，与心-肾-子宫生殖轴、任督循环圈，以及肝脾血气等调节机能有关。故夏师在临床认为，当这些环节发生功能紊乱时，就会影响卵泡的生成及顺利排卵。

肾为先天之本，主藏精。先天之精，禀受于父母，是繁衍后代、构成胚胎的原始物质，为生殖之精。妇女的生长发育，妊娠及衰老，肾起主导作用。肾阴亦为元阴。夏师认为，在卵巢性不孕中，肾阴不足为病之根本。精藏于肾，血藏于肝，精能生血，精血亦同源，精血充足则冲任旺盛，血海满盈，疏泄有度，胞宫满盈适时，月经按期排泄，因而肾主生殖必赖肝的配合。若因禀赋不足、发育较差或多产房劳、长期失血等原因，暗耗营阴，以致水不涵木，耗损肝肾之阴，酿生肝肾不足、阴血亏虚之证，影响精卵的发育成熟。

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气血充足，方可养先天之精，并使肝血充盛，血海满盈。若素体脾胃不强，或饮食不慎，或劳累过度，或缺乏活动等，以致脾失健运，出现纳差，腹胀，便溏等。脾胃者，后天生化之源，气血阴阳赖水谷以滋养。《医宗金鉴·妇科心法要诀》就明确指出，精血赖水谷以资生。若脾胃失和，水谷生化之源失职，则必然影响肝肾阴血，从而影响精（卵）的生成和排出。

肾主癸水，其居于下，与居于上之心之间有水火既济之关系。夏师认为，肾阴充足，可以上承以济心火，使心火不亢；心气（阳）下降，以煦元阳，使之不断蒸腾肾阴（精）上承。如此配合协调，广义来说是平衡女性体内的阴阳气血，使之不断达到阴阳新的平衡。如此周而复始，阴阳消长转化，从不平衡到平衡，或达到新的平衡的月节律变化，必须要在心-肾-子宫生殖轴，包括任督循环圈的协调下，才有可能正常进行。夏师认为，心肾交济对调节阴阳消长转化极为重要，所以要保证心肾的交济。若心火偏旺，或者肝火扰之，必然使心肾不得交济。心肾不交，心肝火旺，不仅使阴阳失衡，而且耗损阴精，使卵泡的生成和排出出现异常。

同时，在月经周期当中，夏师认为，卵泡的生成和排出在时间上虽与经后期关系最为密切，但由于月经周期是一个循环往复的整体，故其他各期的异常，也将会使阴阳消长失衡而出现排卵缺陷，导致不孕症。

1.经后期养阴，奠定卵子基础

经后期是阴长阳消的时期，阴长奠定物质基础，推动月经周期演变。在此期因行经期的排泄，较易出现由于血、阴、精的不足而影响卵子卵泡发育成熟的病理变化，所以对于该期的治疗，夏师以补养阴精为主。具体治疗方法有：

（1）养血滋阴：夏师常常是未雨绸缪，从行经之末期开始至经后期，即以补益阴血之法，为卵泡生长发育奠定物质基础。经后阴血不足，补阴结合补血，更适合妇女的生理特点。他推崇《傅青主女科》养精种玉汤立方旨意，强调养血达滋养阴分之目的，临证拟用归芍地黄汤为主方加减治疗，并在滋阴方药中加入少量助阳药物。张景岳云：“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所以在滋阴方药中加入助阳之品，使阴得阳助，更易生长、转化，可以更有效地进行补阴。临证他常选用归芍地黄汤合菟蓉散加减，于经后中期服用，较单纯补阴药的疗效提高了一步。

（2）活血生精：夏师以活血化瘀与滋阴养血的药物组成方剂，针对血滞或血瘀所引起的精卵发育欠佳或排卵功能不良者，方选自制的活血生精汤，药用炒当归、赤白芍、山药、山萸肉、炙鳖甲、五灵脂、红花、益母草等，以清化扶正，滋阴活血，双相调节精卵的发育。

（3）健脾养精：夏师注重阴血化精，但时刻不忘脾胃为生化之源。若有脾胃虚弱的病理状态存在，则欲养阴而每每难以奏效。因此，对脾胃功能不足的患者，先用健脾养阴的药物奠定后天之基础，多用于脾胃虚弱、运化失常的阴血虚，精失所养的不孕症。临床常用参苓白术散、资生健脾丸加减，药如太子参、白术、山药、山萸肉、广木香等。健脾滋阴重在健脾，以后天水谷之精养先天之阴精，脾运健旺，不补阴而阴自复耳。

（4）宁心敛精：夏师以其心肾观为阴阳平衡之关键。若心（脑）失宁，必下及肾水，以致肾阴不复。故用宁心安神、收敛阴精的药物，如炒枣仁、柏子仁、青龙齿、合欢皮、钩藤，甚至交泰丸等方意加以治疗，或在大量养阴之品中配伍清心肝、宁神复阴之品。治疗由于心神妄动所致阴精耗损的不孕症。

2.经间期益肾调气血，促进卵子排出

《古今医鉴》在《求嗣门》中指出：“人欲求嗣……经脉既调，庶不失其候也。诀云：三十时中两日半，二十八九君须算……但解开花能结子，何愁丹桂不成丛。”由此可见，经间期是最易受孕的时期。

经间期的特点，按周期变动的规律，其阴阳转化特点为重阴必阳，此为一次月经周期中极为重要的变迁阶段。当阴长至重，卵子欲将排泄，这一关键时刻要借助于气阳的推动。因此，夏师认为，当重阴已成，应由静转动，促进其转化，才能诱导排卵。具体方法有活血化瘀、滋阴宁心稍佐活血、养血补肾佐以活血等。

（1）活血化瘀：根据经间排卵期的生理特点，为使氤氲乐育之气能够顺畅活动，常以活血化瘀药促进气血活动，达到转化之目的，夏师拟有排卵汤，药用当归、丹参、赤芍、泽兰叶、茺蔚子等。因这一时期除排卵之外，一旦卵泡排出，即由阴分为主的经后期过渡到排卵而转入经前期，此时阳分首当其冲，因此夏师在促排卵同时，时刻不忘各期特点，加入阳药，其意不仅在助气阳之动，促排卵，而且更在于使“重阴必阳”的转化顺利过渡到经前期阶段。临床常加入川断、仙灵脾、紫石英等调补肾阴肾阳之品。

（2）滋阴活血：夏师认为，中国女性的阴精水平大多偏低，因此重阴常有不足，在活血的同时，务必要加入滋肾养阴之品，而阴精的不足，常与心肾交济不佳有关。而心神在一定程度上又驾驭肾精，故滋阴宁心、调达心气不仅可提高肾阴水平，而且有助于血气活动。临床常用益肾通经汤。同时，夏师认为，在经间排卵期使用滋补阴分的药，必须考虑到这一时期所谓重阴的动态问题，同时静止的补阴方法在一定程度上会牵制活血化瘀方药的流动性，所以他主张运用动态的补阴法，选择补阴而有流动性者，如柏子仁、鳖甲等。

（3）补肾活血：夏师认为，阴阳互根，阴分难以“重”而达到一定的水平，大多数又与阳的不足有关。因此，临床上较为常用的方法为补肾活血，方选补肾促排卵汤，药用当归、赤白芍、怀山药、山萸肉、熟地、丹皮、茯苓、川断、菟丝子、鹿角片、五灵脂等。方内不仅有滋养阴血的药物，提高重阴水平，而且含有一定量的活血化瘀药，促进血气活动，打破原有基础，使阴阳低水平的相对平衡被突破，达到具有创造生殖环境水平上的阴阳平衡，促使顺利排卵。

3.经前期阳长至重，成为受孕或泄经之前提

经间排卵期后完成了重阴必阳的转化，就进入了阳长至重的经前期。此期最大的生理特点在于阳长为主。阳与阴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所谓阴阳互根，即是在阴长阶段精卵发育成熟，排出卵子，继而卵巢产生黄体，分泌孕激素，此时相当于开始阳长，阳分占主要地位。若卵精相合受孕，则黄体即以助孕为任。若未受孕，在达到一定水平后，转为白体，以这一排卵周期结束并排泄经水，达到重阳必阴之转化。所以，在阳长至重过程中，亦依赖于阴分的基础。夏师充分认识到其间的关系，在经前期把握以补肾助阳为主的治疗。具体方法是：

（1）阴中求阳：即水中补火的方法，应和了张景岳所称：“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临床多仿右归丸加减，药用熟地、当归、赤白芍、山药、山萸肉、丹皮、茯苓、川断、菟丝子、鹿角片等，其中当归、熟地对脾胃运化较弱者易致大便溏稀，腹胀不适，故他常以丹参易当归，或当归炒后应用，均能改善此弊。而鹿角片对促基础体温上升及维持高温相有重要意义，是治疗功能性不孕症的有效药物。但由于价格较贵，临床亦可根据病家经济条件，或以紫石英代之。

（2）血中补阳：女子以血为主，子宫冲任以血为用。临床夏师常用张景岳的毓麟珠，以四物汤为基础，加入温润助阳之品，达到暖宫种子的目的。夏师与景岳有别的是，在此基础上，加入宁神之品，制成助孕汤，疗效甚佳。此外，在经前末期，重阳延续波动之时，有部分患者心肝郁火明显，表现为烦躁、胸闷、失眠，此时夏师喜用调经种玉丸，药如当归、白芍、熟地、川断、白术、茯苓、制香附，并适当加入钩藤、丹皮、炒枣仁、合欢皮、炒荆芥等。

（3）气中扶阳：脾胃虚弱在经前期的一些不孕症患者中颇为常见，临床见有腹胀矢气、大便偏溏、行经期腰酸等症状。夏师临床常选用《傅青主女科》的健固汤、温土毓麟汤加减，药用党参、炒白术、怀山药、神曲、茯苓、巴戟天、覆盆子、菟丝子、鹿角片等。而对于不孕症而言，脾肾不足，治在于肾，重在温补肾阳，暖宫种子。所以方中重用巴戟天、覆盆子，并加入鹿角片等，意在气中补阳，暖宫种子。

根据经前期阳气高涨的特点，夏师还强调结合调治心肝。经前心肝气火上扰，出现一系列胸闷、烦躁、乳房胀痛等症状，影响周期的顺利转化，故予以清降镇泄疗法，以保证生理阳分的持续增长而达至重的水平。

4.行经期理气活血调经，以排经通畅为要

行经期既是排泄经血之期，更是阳气下泄、让位于阴的时期，以达到祛旧生新的目的。除旧要彻底，留得一分瘀就影响一分新生。新生要扶植，以奠定好下一周期的基础。如若排经失常，“重阳必阴”的转化受妨碍，势必影响下一个月经周期的规律活动。

夏师在行经期采用调经法，多用理气活血之品。他又具体分为初、中、末三期。行经之初治以理气调血，偏于理气，方选四制或七制香附丸加减，药用制香附、青陈皮、乌药、当归、赤芍等。行经中期则治宜活血调经为主，以五味调经散加减，药用当归、赤芍、丹参、山楂、益母草等。行经后期则偏于滋阴化瘀，以向经后期过渡，方选归芍地黄汤加减，药用当归、赤白芍、怀山药、山萸肉、熟地、丹皮、茯苓等。在一般调经法的基础上，临证夏师根据不同证型，还常配用特殊调经法：

（1）逐瘀破膜法：适用于有膜性痛经的患者。选用逐瘀力强的药物，以及助阳利浊的药物，如他拟逐瘀脱膜汤，药用肉桂、五灵脂、三棱、莪术、川断、益母草、茯苓等，在行经初中期服用，经将净则停服。

（2）温经止痛法：指温经化瘀与和络止痛的药物组成的方剂，代表方为痛经汤，药用丹参、赤芍、钩藤、丹皮、玄胡、肉桂等，如行经末期仍有腹痛者，可续服。

（3）清肝调经法：指运用清热调肝、化瘀止血的药物组成的方剂。代表方为丹栀逍遥散或固经丸合加味失笑散，一般用于行经中末期，如初期量即多者亦可服。

（4）补气调经法：指以补气健脾、养血调经的药物组成的方剂，方选归脾丸或香砂六君汤合失笑散加减，行经早中期服用为主，末期亦可服。

（5）化痰利湿法：运用化痰利湿活血的药物组成方剂，多用于肥胖型月经失调者，方选越鞠二陈汤合泽兰叶汤加减，以推动行经期的转化。

（6）清降逐瘀法：以清心降火、行血逐瘀的药物为主，拟用益肾通经汤，药用柏子仁、丹参、钩藤、黄连、泽兰叶、牛膝等，以使经血顺畅排出，建立新一轮的排卵周期。

5.病案举例

病案：张某，30岁，护士。1998年6月4日初诊。

结婚5年，至今未孕。月经初潮10岁，平素经期7～8天，周期25～30天。末次月经1999年5月24日。量多，色红，有血块，腹不痛。曾在南京军区总院检查，血中雄激素、泌乳素偏高，蝶鞍摄片及尿17-羟、17-酮未见异常，B超监测排卵示卵泡发育不良。刻诊：月经周期第12天，乳头溢液，量少色清，口干，心烦易怒，腰酸，带下量少，脉细弦，舌红，苔薄腻。证属脾肾亏虚，肝经郁火，冲任失资。治从经后期论，法以滋养肝肾，疏肝健脾，方选二至地黄丸合越鞠丸加减。

处方：女贞子、旱莲草、山药、山萸肉、丹皮、茯苓、川断、菟丝子各10g，牡蛎20g，苍术、香附各9g，广陈皮6g。

服上方7剂后，患者乳房胀痛有所好转，口干亦有好转，继以补肾调周为治疗大法，以恢复排卵，并配合疏肝理气，以降低患者的泌乳素。排卵期以补肾促排卵汤加减为主，以补肾促排卵。经前期患者自述易出现便溏，治以健脾补肾，疏肝和胃。方选健固汤合越鞠二陈汤加减。经期则治以理气活血调经法，以助经血排泄，方选越鞠丸合五味调经散加减。

患者经2个完整周期的调治后，未再出现乳头溢液，腰酸状况有所好转。1998年8月8日复诊时，基础体温高相19天，尿妊娠试验阳性，遂转法为补肾养血，和胃安胎，以收全功。

二、子宫性不孕

子宫性不孕占女性不孕症的30％～40％，子宫在生殖生理和内分泌功能调节上不仅是排泄月经、妊育胎儿的器官，其作为心脑（即中枢神经系统）的靶器官，对心（脑）、肾之间还具有反馈作用。其发育盛衰过程受先天禀赋遗传因素的影响，又受年龄进程牵制，这些变化与月经的“以时下”“故有子”及“地道不通，形坏无子”密切相关，子宫性不孕之因主要有：子宫畸形、宫腔粘连、内膜炎、肌瘤、息肉等。

夏师在临床对不孕症的治疗中发现，无论是原发性不孕还是继发性不孕都与子宫有很大关系。子宫虽然与肾（包括天癸）、心及肝脾诸脏有关，但不可否认，其在孕育过程中自身的存在意义，因而对子宫性不孕的调治除了结合调补气血、补肾调周等基本大法，还要根据子宫本身的病变加入具有特异性的方药。有关子宫对孕育的影响，夏师分以下两大类：

1.子宫形态位置的异常

子宫的形态及其位置失常，首先应排除先天生理缺陷非药物所能治者。在临床上夏师对属于子宫发育不良、子宫偏小，表现为月经量少或稀发月经者，可在补肾调周的前提下，针对性地使用促进子宫发育的药物，如他拟的育宫汤。药用：当归10g，川芎6g，茺蔚子15g，怀山药10g，干地黄10g，菟丝子10g，肉苁蓉10g。其偏于阴虚者可加入炙龟甲15g，炙鳖甲15g，女贞子10g，玄参10g等养阴之品。偏于阳虚者则可加入雀卵2枚，仙灵脾10g，以及鹿胎膏等血肉有情之品。

若是由于子宫松软或宫颈口松弛，导致开合失职者，则在补益肾气的前提下，加入收缩固摄子宫之品，构成束宫汤。药用：人参10g，鹿角胶10g（炖烊，冲服），怀山药10g，熟地10g，白芍10g，巴戟天10g，菟丝子10g，五味子6g，金樱子10g，茧壳7枚等。配合外用川乌白及散栓剂塞于阴道，促进子宫及宫颈口的收缩。

如子宫位置降低，子宫下垂者，可在补肾益气的前提下，加入升举子宫的药物，组成举宫汤。药用：黄芪15～30g，党参15g，白术、陈皮各10g，菟丝子15g，金樱子10g，升麻5g，柴胡6g等。同时亦可配合川乌白及散栓剂阴道塞药，收缩宫体，疗效更佳。

如子宫前后倾屈过度而招致不孕，除去先天因素外，多因炎症或粘连所致，夏师认为，这种慢性盆腔炎症，根深蒂固，常常虚实夹杂。他为了增强子宫局部的抗病能力，制成定宫汤。药用：当归、白芍各10g，茧壳7枚，紫河车10g，怀山药15g，干地黄10g，川断、菟丝子各10g，巴戟天8g，蛇床子10g，黄芪10g，人参10g等。同时，合红藤败酱散、四妙丸等治疗盆腔炎症，常内服与外治灌肠相结合，结合子宫内膜周期演变的特点，予以调治，常能获效。

如因刮宫术搔刮过度，损及子宫内膜基底层而致内膜增生不良者，治在补肾养精的前提下，加入滋养子宫的血肉有情之品，制成养宫汤。药用：当归、白芍各10g，茺蔚子15g，紫河车、怀山药、干地黄、菟丝子、肉苁蓉各10g，龟甲、鳖甲、茜草各15g，山楂10g。亦可合生化汤同服，缓缓调治，始能生效。

2.子宫藏泻功能失调

子宫为奇恒之腑，生理状态下，平时及妊育阶段藏精气而不泻，而在行经期或分娩时刻又以泻而不藏为首任。子宫藏泻失常，病变又呈寒热虚实之变。

（1）子宫虚证：有阴阳之差。偏于阳虚者，关合失司，则泻多藏少。临证常有月经先期、量多、流产等，治以温阳益气、固涩子宫，选用束宫汤加减。偏于阴虚者，血海蕴热，子宫干涩而致藏多泻少，甚则有藏无泻，治以补肾养精，佐以滋补子宫之品，选用养宫汤加减。若阴阳两竭，表现为月经过早闭止，则必须大补阴阳气血。前人有治从奇经论，夏师认为，奇经中主要经脉皆始于子宫，直接补养子宫远较补益奇经收效速，临床常选用八珍汤加入紫河车、杜仲、菟丝子、仙灵脾、阿胶、龟甲胶、炙鳖甲等，补养子宫。

（2）子宫实证：夏师认为，首先必须排除子宫占位性病变，如肿瘤、息肉等，而后再细辨其血瘀、湿热、痰浊。因于血瘀者，瘀阻胞宫，势必碍及其藏泻功能，治当祛瘀调冲为法。治疗上轻者用五味调经散加减，或桃仁承气汤，药如丹参、赤芍、制香附、艾叶、益母草、五灵脂、桃仁、红花等。重者则用逐瘀脱膜汤，药用肉桂、五灵脂、三棱、莪术、当归、赤芍、炒枳壳、益母草等药。因于湿热者，又有湿重热重之别。湿重于热者，湿邪稽留，与热胶结，阻于子宫及胞脉胞络。而热重于湿者则热灼下焦，损伤胞宫络脉，治疗用清宫除湿汤，药用马鞭草、鹿衔草、茜草、制苍术、薏苡仁、晚蚕砂、益母草等。因于痰湿者，脂膜壅塞，胞脉胞络失畅，夏师常以启宫丸治之。

（3）宫内热证：热驻血海，子宫失宁，甚则泻而不藏，治疗宜养阴清热凉血，方用凉血清宫汤，药用炙龟甲、黄芪、椿根白皮、紫草、败酱草等。

（4）宫内寒证：寒凝胞宫，胞脉胞络收引凝滞，逐致痛经性不孕，宜温润暖宫、祛寒活血，方用艾附暖宫丸加蛇床子、紫石英等。实寒证也可取《妇人大全良方》之温经汤，虚寒证则可取《金匮要略》之温经汤。

临证对子宫性不孕症的治疗，夏师的立足点在辨病与辨证相结合，凡子宫局部器官存在病理改变时，当中西合参以调治，每速能奏效。对于子宫功能性病变，则以补肾调周、调节心-肾-子宫生殖轴为之根本。

3.病案举例

病案：陈某，女，32岁。

结婚4年，犹未孕育，平时月经愆期，量少，色暗，经前胁乳时胀，胸腹胁肋作痛，经后腰酸，素性忧郁，带下量多，色黄质黏，苔薄黄，脉象沉细。病属不孕症，证为肾虚肝郁。治宜理气疏肝，益肾养血。拟四乌汤加味。

处方：乌药9g，制香附9g，熟地10g，川芎5g，赤芍9g，甘草3g，木香6g，青陈皮各6g，柴胡5g，炒枳壳10g，川断12g，茯苓10g，白术10g。

另加用妇珍片，每次6片，日3次。

治疗5个月后，月经如期而至，诸症亦减。继服药6个月仍未妊娠，遂行宫腔镜检查术，镜下见宫颈内口息肉样增生，双侧输卵管开口处见较多絮状物，如插花状，即予以诊断性刮宫术。宫内容物病理示：子宫内膜增生，呈分泌期改变，部分有息肉样改变。术后当月月经未潮，逾期20天时查尿妊娠试验阳性。继拟益肾安胎治疗3个月，翌年分娩得一女婴。

三、输卵管性不孕

输卵管对妊娠有重要意义，其组织结构、生理生化等方面在性激素和神经系统的调控下，发生着周期性变化。当输卵管的功能稍有紊乱和缺陷，就会影响孕育功能。其中由于各种生殖道感染、子宫内膜异位症等导致的输卵管梗阻更是女性最常见的不孕因素之一。

夏师认为，输卵管梗阻性不孕虽与痰、瘀、湿、气等病理因素有关，但其本还是在肾，并与肝、脾密切相关。肾元亏损，阴阳消长失调，内环境发生紊乱，或肝郁气结，气滞则血行不畅，水失所布，均是产生痰、瘀、湿、气这些病理因素的根本原因。腰为肾之府，少腹为肝经循行之处，故临床上输卵管阻塞性不孕症患者均有腰酸、少腹痛等表现。肾气亏虚或肝气郁滞，易出现血瘀、痰浊、湿热等阻遏，阴阳精血失于敷布，相搏结合而难以成孕。由此可见，本病的病理特点为虚实夹杂，导致不孕的根本因素为脏腑功能失调，瘀、痰、湿浊等病理产物为患。

临证时，夏师根据中医辨治原则，将输卵管阻塞性不孕分为肾虚肝郁型、肾虚夹瘀型、肾虚夹痰湿型、肾虚夹湿热型4种证型。其中，肾虚肝郁型除多年不孕、输卵管梗阻外，还可伴有情志抑郁或焦虑、经前乳胀、少腹胀痛等症；肾虚夹瘀型则可伴有经来血块较多或见痛经、少腹刺痛等症；肾虚夹痰湿者可伴见形体肥胖，或闭经，带下量多，质地黏腻；肾虚夹湿热者则伴见带下量多，色白或黄，质黏，有异味等。

临证对于上述病证除采用相应辨治外，夏师创立了专治本病的通管散。其以山甲片10g、天仙藤15g为主活血通络；佐苏木9g，炒当归、赤白芍各12g，鸡血藤15g，化瘀通络；路路通6g，丝瓜络6g，重于通络；川续断12g，与活血药相伍，既能化瘀和络，又具补肾之功；干地龙10g，利湿化浊通络。本方活血化瘀，通畅脉络，促进湿瘀利化之力较强。夏师临证还主张用本方药液的1/3进行保留灌肠，其内外合治使通络之功更为卓著。

1.把握虚实夹杂为关键

本病脏腑功能不足其根本在肾，以致病理产物兼合为患。临床上夏师以补肾通络为本，再根据兼夹不同证型加减。其中补肾通络的基本方由当归、赤芍、怀山药、桑寄生、川断、牛膝、丝瓜络、穿山甲片等组成。肾虚肝郁者选加柴胡、金铃子、广郁金等。肾虚夹瘀型选加鹿角片、丹参、苏木、石打穿、三棱、莪术等。肾虚夹痰湿型加用陈胆星、制苍术、制香附等。肾虚夹湿热型则加入红藤、败酱草、碧玉散、苡仁等。

2.结合调周顺应月经周期演变

输卵管功能受内分泌激素的调控，若阴阳调和，梗阻能得以疏通。如经后期加入女贞子、杞子、干地黄、白芍等，以补肾养阴为主；经间期加入红花、茺蔚子等药，以活动气血为主；经前期加入鹿角片、仙灵脾、补骨脂等药，以补肾助阳为主；行经期则以活血调经为主，加入泽兰叶、益母草、茜草等。

3.注重情志调摄

调畅情志夏师常分两步：首先要疏理气机。肝主疏泄，性喜条达，气行则血行，气滞则血滞，造成瘀血。此外，气可输布津液，气机不畅，则津液聚湿成痰，湿遏蕴热则成为湿热。因此，在治疗时，夏师首先加入一些疏肝理气之品，如柴胡、川楝子、广郁金、香附、娑罗子、路路通、炒枳壳等，气机调达而络脉得通，隧道复畅，阳精阴血相搏而成孕。其次，要调畅情志。《秘本种子金丹》中云：“产育由于气血，气血由于情怀，情怀不畅则冲任受伤，冲任受伤则胎孕不受。”可见，情志能影响孕育，夏师在药物治疗的同时，尤注意情志的调摄。他认为，精神因素不仅可直接影响排卵功能，还能导致输卵管的阻塞。如临床上常见造影时因精神紧张引起输卵管痉挛以致输卵管未见显影，一旦注射阿托品等解痉药后再造影，输卵管即显影，这就是情志因素累及输卵管的一个例证。所以，患者保持心情舒畅，对于受孕种子十分重要。另外，还可配合外治。对于有条件的患者，夏师常应用复方当归注射液治疗，或将活血化瘀药、虫类药浓煎，保留灌肠，均可提高疏通疗效。

4.病案举例

病案：邱某，女，31岁，公司职员。1999年3月5日初诊。

继发不孕2年。1995年在妊娠60天时行人工流产术。近2年夫妇同居而未孕。月经初潮15岁，平素月经经期7天，月经周期30天。末次月经1999年2月23日，经量中等，色红，少量小血块，小腹隐痛。26岁结婚，未避孕。妇科检查：外阴已婚式，阴道通畅，宫颈轻度糜烂，子宫中后位，常大，无压痛，双侧附件轻度压痛。子宫输卵管造影示双侧输卵管通而不畅。男方精液检查正常。刻下：月经周期第13天，带下量中等，呈蛋清样，两少腹时痛，腰酸，脉细弦，舌淡红，苔白腻。证属肾气虚弱，湿热内蕴胞脉胞络，冲任失资。治从经间期论，补肾促排卵，佐以通络，方选补肾促排卵汤加减。

处方：丹参、赤芍、白芍、怀山药、山萸肉、丹皮、茯苓、川断、菟丝子、紫石英、五灵脂、山楂各10g，广木香、红花各6g，天仙藤15g。

服上方7剂后，患者带下量中等，基础体温仍处低相，小腹作胀，神疲乏力，遂转入调周法佐以通络。拟经后期方归芍地黄汤加减。3月5日方去紫石英、五灵脂、红花，加陈皮6g，炒白术10g。

二诊（1999年3月16日）：基础体温上升4天，乳房胀痛，脘腹胀满便溏。治从经前期论，法以健脾补肾，疏肝和胃。方选健固汤加减。

服药7剂后来诊，基础体温高相12天，双侧乳房微胀，右侧少腹隐痛，腰酸，腹胀矢气，大便欠实，夜寐多梦，考虑其有妊娠可能，故用养血补肾理气法治之。

7日后复诊，基础体温高相24天，查尿妊娠试验阳性，小腹隐痛，乳房抽痛，右少腹时有抽痛。遂以养血补肾、和胃安胎法以收全功。

四、免疫性不孕

免疫性不孕，是指患者排卵及生殖道功能正常，无致病因素发现，配偶精液常规检查在正常范围，但有抗生育免疫证据存在。在不孕不育夫妇中免疫性不孕占5％～7％。迄今主要有抗精子、抗透明带、抗宫颈黏液、抗宫内膜抗体及卵巢自身免疫所致的免疫性不孕。对于本病的治疗，西医学多采用隔绝疗法及肾上腺皮质激素免疫抑制疗法。由于疗效尚未确定且副作用较大，所以应用有局限性。

正由于西医治疗免疫性不孕方法较少，所以目前采用中医药治疗该病受到临床上的极大关注。中医学文献对该病的研究起步较晚，直至近代才将其专门列出加以讨论，而所制活血化瘀、行气利水、清热解毒、益肾健脾等方法，临床均取得了较好的疗效。夏师在临床上所诊该类患者甚多，对于该病的发病机理，他认为主要是由于肝肾失调，阴阳气血消长转化异常，加上湿热、瘀血、邪毒等诱因而致，其中又以肾虚肝旺为最基本的原因。

肾主藏精生髓，奠定生殖之基础，与免疫功能密切相关，并可通过调节生长激素、皮质激素等来调节免疫机能。现代医学研究发现，该病属于肝肾阴虚火旺型占大多数，伴炎症性的，多兼湿热血瘀，伴功能性的，多兼郁火及气血不畅，以致冲任子宫不能相资，难以成孕。少数属于阳虚痰浊者，又与禀赋体质因素有关。因而夏师云，免疫性不孕主要与阴阳气血失调及消长转化节律有关，湿热、瘀血、邪毒仅是诱因，诱发免疫因子，使与生殖相关联的因素出现特异性的免疫状态。肾虚者具有不同程度的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胸腺轴功能低下。该轴是神经内分泌免疫网络的重要部分，其免疫细胞分泌的细胞因子可以影响生殖神经内分泌、卵巢功能、胚胎着床和发育，以及胎盘功能等。反之，生殖系统中的一些细胞成分及胚胎本身也可调节免疫细胞合成和分泌细胞因子。上述诸环节均与肾相关联，所以肾虚为免疫性不孕发病之本。而在免疫性不孕中，我们发现，伴有生殖道慢性炎症的患者占了较大比例，辨证多见肾虚肝郁或肾虚肝旺的症状，故可以推论，这种易发生局部免疫反应的敏感体质大多属于肾虚肝经病变者，所以肝经病损，如肝旺、肝经湿热下注等与免疫性不孕也有着密切关系。对于免疫性不孕的治疗，夏师又有以下几个特点：

1.突出主证型的治疗，照顾次证、兼证

（1）阴虚火旺证：主要表现为月经先期或周期正常，量偏少或多，色红有小血块，头晕耳鸣，心悸失眠，腰腿酸软，烦躁内热，口干，舌质红，苔黄腻，脉细弦数。治疗上虽以补养肝肾为主，但必须与降火或清心肝之火相结合，夏师在归芍地黄汤的基础上加以苎麻根、丹皮各10g，钩藤15g，合欢皮10g，青龙齿20g等药，制成滋阴抑抗汤而应用。若兼有湿热者，加入败酱草、苡仁各15g，碧玉散10g，炒黄柏6g等。若兼心肝郁火者，加入荆芥、合欢皮、广郁金、黑山栀等。兼脾胃薄弱，伴有大便溏泄、腹胀矢气等，加入炒白术、砂仁、煨木香、炒六曲等。对于抗精子抗体弱阳性者，排卵期可以不配用避孕套。此外，夏师认为，阴虚证可用酸甘化阴法，药用山萸肉、赤白芍、当归、甘草，使抗精子抗体转阴而达种玉之目的。

（2）阳虚瘀浊证：表现为月经后期或基本正常，量、色、质一般，但有腰腿酸软，小腹冷感，大便易溏，神疲乏力，小便清长或频数，基础体温高温相偏低或欠稳定，舌质淡红，苔白。治疗上从温土毓麟汤或健固汤的基础上进退，把化痰浊、调气血结合起来，治以补肾健脾，温阳化瘀之法，制成助阳抑亢汤，药用丹参、赤白芍、黄芪、川断、鹿角片、五灵脂、仙灵脾、怀山药等。若兼湿热，可加入败酱草、苡仁、萆薢、碧玉散等。兼脾胃虚弱者，伴有脘腹痞胀、大便溏泄等，加入炒白术、砂仁、炮姜等。也可参考以“气中补阳”为法，选择黄芪、鹿角片为宜。

2.结合分期调周法治疗

夏师认为，该病治疗以3个月为1个疗程较宜。依据月经周期中阴长阳长及其转化的规律，在辨治的基础上，提高阴阳消长转化水平，使之在高水平上行其消长转化，从而增强免疫机能的调节能力。此即所谓“正气存内，邪不可干”。其中，经后期为阴长阶段，滋阴养血是重要方面，滋阴抑抗汤多要在此时服用。排卵期，滋阴药加入助阳药中，尚须加入行气调血之品，促进受孕。经前期，基础体温上升，阳长开始，逐渐至重，是运用助阳抑抗汤的重要时期。夏师将调周原则、阴阳消长的观念与免疫性不孕的调治有机结合起来，并创立了专病治方。

除此之外，夏师还强调调复阴阳，结合利湿、清化，或着重清化、清利，均要从血分为基点，才能达到病所。对于抗子宫内膜抗体阳性者，在调复阴阳的方药上着重清热化瘀药物的选择应用，具有针对性，以达内膜。对于抗弓形体抗体阳性者，在调复阴阳的方药中，着重清利湿热，同时，避免接触猫、犬等动物，以免直接接触感染源。

3.病案举例

病案：王某，29岁，中学教师。1999年10月8日初诊。

继发性不孕2年。患者2年前曾行人工流产1次，术后至今未孕。月经初潮15岁，平素月经经期5天，周期25天，末次月经1999年9月10日，量中等，色红，无血块，无痛经史。男方全面检查未发现异常。女方检查示：AsAb 1∶200，EmAb 1∶200。刻诊：月经周期第19天，基础体温上升4天，乳房胀痛，口干欲饮，腰酸，二便尚调。脉细弦，舌红苔腻。辨证属肾虚偏阴，肝郁气滞，间夹瘀浊。治按经前期补肾调肝、助阳抑抗，方选助阳抑抗汤加减。

处方：丹参、赤芍、白芍、山药、山萸肉、丹皮、茯苓、川断、紫石英、菟丝子、五灵脂各10g，青陈皮各6g，炒柴胡5g。

服上药后，患者乳房胀痛好转，腹胀较显，遂进入调周法治疗，配合疏肝健脾抑抗。经期给予活血理气调经法，方选越鞠丸合五味调经散加减。经后期治以养血补肾、理气健脾、滋阴抑抗，方选参苓白术散合滋阴抑抗汤加减。经间期以补肾排卵法配以抑抗治疗，方选补肾促排卵汤加入佩兰10g，苎麻根15g。经前期治以健脾补肾，疏肝和胃，方选健固汤合越鞠二陈汤加减。经过1个完整周期调治后，患者诸症好转。

2000年1月6日复诊，基础体温高相28天，尿妊娠试验阳性，遂予养血补肾、理气和胃安胎，以收全功。

徐志华经验

不孕症分为原发性不孕和继发性不孕两类。育龄期妇女婚后夫妇同居2年以上，配偶生殖功能正常，未避孕而不受孕者，称为原发性不孕。如曾经孕育而又2年以上未避孕而不受孕者，称为继发性不孕。女子不孕的病因复杂，治法亦多。徐老治疗不孕症主张衷中参西，并创拟“孕育汤”“滋养冲任方”“双阻汤”“调经种子汤”，用于临床，疗效显著。

一、胞宫虚寒久不孕，温肾调经嗣毓麟

孕育汤

组成：熟地15g，关沙苑10g，覆盆子10g，枸杞子10g，仙灵脾5g，当归10g，仙茅5g，金樱子10g，蛇床子5g，芡实10g，肉苁蓉10g，白术10g，菟丝子10g，狗脊15g，补骨脂10g，茺蔚子10g。

功用：温肾暖宫，调补冲任。

主治：肾阳不足所致月经不调，不孕等症。

方解：胞宫是孕育胎儿的重要器官，若胞宫寒温失宜，则不能摄精成孕。故徐老以仙茅、仙灵脾、补骨脂、蛇床子、狗脊、肉苁蓉，旨在温肾暖宫；菟丝子、关沙苑、枸杞子辛润填精；覆盆子、金樱子、芡实固肾摄精；熟地、当归养血益阴；白术健运脾胃，运化精微；茺蔚子静中求动，活血调经。诸药合用，补阳以鼓动肾气，补阴以生精液，肾气旺盛，精血充足，任通冲盛，自然经调而能受孕。安徽中医学院附院制剂室将此方制成“孕育糖浆”，已用于临床多年。用法：每次50mL，每日2次。

病案1：王某，女，28岁，干部，已婚。1973年3月5日初诊。

结婚4年未孕。17岁月经初潮，月经周期40～60天，行经2～3天，经量少，经色淡暗，无血块。末次月经2月25日。平素腰酸，小腹发凉，纳差，大便时溏。妇科检查：子宫小于正常。基础体温单相。丈夫身体健康，精液检查正常，舌苔薄白，舌质淡红有齿痕，脉沉细无力。此为宫寒不孕。治法：温肾摄精。方用孕育汤。

处方：熟地15g，当归10g，白术10g，关沙苑10g，肉苁蓉10g，仙茅5g，金樱子10g，覆盆子10g，芡实10g，仙灵脾5g，蛇床子5g，枸杞子10g，菟丝子10g，狗脊15g，补骨脂10g，茺蔚子10g。10剂。

二诊（1973年3月17日）：进上方后腰酸，腹冷等症状明显减轻，脉细有力，守方续服10剂。

三诊（1973年3月28日）：月经昨日来潮，量增多，色红。腹冷、便溏已愈。舌质淡红，苔薄白，脉细滑。经期宜疏宜通，方用二丹四物汤。

处方：丹参10g，当归10g，白芍10g，川芎5g，生地10g，玫瑰花5g，月季花5g，茺蔚子10g，玄胡10g，怀牛膝10g，郁金10g，制香附10g，丹皮10g。3剂。

后嘱平时服孕育汤，经期服二丹四物汤，共调治3个月，月经正常，测基础体温双相，嘱停药观察。

同年9月停经40天，查尿妊娠试验阳性，后足月分娩一女婴。

病案2：倪某，女，26岁，工人，已婚。1992年5月9日初诊。

结婚3年未孕。素月经后期，量少，色淡暗，质稀薄，经期腰酸，小腹冷痛。平时头昏，腰酸，白带量多，质稀。妇科检查：子宫略小于正常，附件未及明显异常，经前诊刮为增生期宫内膜。苔薄白，脉沉细。此为肾虚宫寒，冲任失调。治法：温肾暖宫，调补冲任。处方：孕育糖浆。口服，每次50mL，每日2次。连服1个月。

二诊（1992年6月20日）：服孕育糖浆1个月，月经于6月15日来潮，量不多，色淡红，2天净。舌脉同前，嘱继服孕育糖浆，每月服用20日。患者连续服用6个月后经转正常，随即受孕，于1993年足月分娩一男婴。

按语：宫寒性不孕症临床居多，症见以月经后期，量少，色淡，腰酸，小腹发凉，性欲淡漠，脉沉细为主，类似现代医学中内分泌功能失调，子宫发育不良引起的不孕症。病由肾阳不足，命门火衰，胞宫失于温煦，不能孕育胎儿而不孕。正如陈士铎《辨证录》云：“夫寒冰之地，不生草木，重阴之渊不长鱼龙，胞宫寒冷，又何能受孕哉。”孕育汤以补肾助阳为主，生精益阴为辅，用药温而不燥，滋而不腻，可谓曲尽其妙。

二、肾阴不足孕难成，滋养冲任能摄精

滋养冲任汤

组方：生地10g，熟地10g，黄精10g，北沙参10g，白芍10g，龟甲胶15g，山药10g，山茱萸6g，桑椹子6g，女贞子6g，旱莲草6g，何首乌10g，玉竹10g，阿胶10g。

功用：益气血，补肝肾，滋阴润燥。

主治：肾阴不足，精血虚少，冲脉失养所致女子月经不调、不孕症等。

方解：以熟地、何首乌、阿胶、女贞子、旱莲草、桑椹子养血调经，滋补肾阴；黄精、北沙参、山药、玉竹、生地益气补脾生津；白芍养血敛阴；龟甲胶滋阴潜阳；山茱萸收敛虚火，摄纳肾气。肾阴得滋补则诸症自解。如虚火盛者加知母、黄柏、地骨皮、丹皮。

病案1：陈某，女，29岁，工人，已婚。1983年5月14日初诊。

头胎人工流产后2年，未避孕亦未受孕。人流前月经基本正常，人流后月经20天左右1次，行经2天净，经量少，经色红。平时头晕耳鸣，腰酸，五心烦热，纳差。妇科检查：子宫略小于正常，附件未及明显异常。舌红少苔，脉细数。此为肾阴亏虚，相火偏旺。治法：滋润补肾，养血调经。方用滋养冲任汤加当归、地骨皮。

处方：生地10g，熟地10g，黄精10g，北沙参10g，白芍10g，龟甲胶15g，山药10g，山茱萸6g，桑椹子6g，女贞子6g，旱莲草6g，何首乌10g，玉竹10g，阿胶10g，当归10g，地骨皮10g。10剂。

二诊（1983年5月28日）：药后头晕、腰酸、心烦诸症好转，纳食增进。苔薄白，舌红，脉细有力。药症合拍，守方续进剂。

三诊（1983年6月10日）：月经于6月5日来潮，3天净，经量较前增多，色红，血块少，经期症状轻。嘱每月月经净后开始服滋养冲任方15剂。

经治半年后月经基本恢复正常，1985年底足月分娩一女婴。

病案2：张某，女，32岁，工人，已婚。1990年9月15日初诊。

5年前人流1胎，至今未孕。月经先期，经量中等，经色红，质黏稠。诊时症见：形体瘦弱，面色萎黄，常见手足心发热，心烦少寐，健忘，舌红少苔，脉细略数。此为阴虚火旺，精血不足。治法：补肾滋阴清热。方用滋养冲任汤加知母。

处方：生地10g，熟地10g，黄精10g，北沙参10g，白芍10g，龟甲胶15g，山药10g，山茱萸6g，桑椹子6g，女贞子6g，旱莲草6g，何首乌10g，阿胶10g，知母10g。10剂。

后按上方随症加减，治疗3个月，共服药40剂，月经正常，患者体重增加2.5kg，面色转红润，其他诸症好转。1991年2月25日来诊，停经45天，查尿妊娠试验阳性，后足月产一男婴。

按语：肾阴亏虚，相火偏旺，血海蕴热，耗伤精血，精血不足，冲任俱虚，胞宫失养，则不能摄精成孕，真阴亏损，阴不制阳，则虚火亢盛。故治疗关键在于补阴以配阳。滋养冲任汤将生熟地、黄精、龟甲等补肾滋阴之品熔于一炉，意在使肾阴得充，即所谓“壮水之主，以制阳光”之意，药后精血充盈，任通冲盛，蓝田种玉势在必然。

三、胞脉瘀阻致断绪，清热化瘀育子嗣

双阻汤

组成：银花10g，连翘9g，红花10g，红藤10g，当归10g，白芍10g，莪术10g，三棱10g，紫花地丁10g，落得打10g，丹皮10g，石见穿10g，蜀羊泉10g，甘草5g。

功用：活血化瘀，清热解毒，养血调经。

主治：输卵管阻塞所致不孕症。

方解：方以银花、连翘、紫花地丁、蜀羊泉清热解毒；白芍、当归养血调经；丹皮、红藤、三棱、莪术活血行瘀，通经散结；落得打、石见穿清热利湿，散瘀止痛；甘草调和诸药。月经血块多者加土鳖虫；少腹痛重者加玄胡、川楝子、生蒲黄。

病案1：董某，女，32岁，工人，已婚。1982年1月25日初诊。

2年前因左侧输卵管妊娠手术，术中经检查发现右侧输卵管通而不畅，至今未再怀孕。平时带多，色黄，腥秽气味重，右下腹隐痛，腰骶酸楚，经前尤甚。月经周期先后不定，经量少，色紫暗，有血块。西医妇科诊断为继发性不孕（右侧输卵管通而不畅）。舌苔薄黄根腻，舌质红，舌尖有紫点，脉弦。此为胞宫伏热，瘀湿内阻。治法：清热解毒，化瘀利湿。方用双阻汤加樗白皮。

处方：银花10g，连翘9g，红花10g，红藤10g，当归10g，白芍10g，莪术10g，三棱10g，紫花地丁10g，落得打10g，丹皮10g，石见穿10g，蜀羊泉10g，甘草5g，樗白皮10g。10剂。

二诊（1982年2月10日）：药后带下减少，腥秽气轻。昨日月经来潮，量较前增多，色转红，小腹胀满，舌质淡红，苔薄黄。湿热有退，予以行气活血调经，方以二丹四物汤化裁。

处方：丹参10g，当归10g，白芍10g，川芎5g，生地10g，玫瑰花5g，月季花5g，茺蔚子10g，玄胡10g，怀牛膝10g，郁金10g，制香附10g，丹皮10g。3剂。

后嘱平时服双阻汤，经期服二丹四物汤，两方交替使用，双阻汤先后共服65剂。同年10月17日来诊，月经逾期未至，查尿妊娠试验阳性。后足月娩一男婴。

病案2：蒋孟某，女，35岁，美籍华人，已婚。1995年3月5日初诊。

结婚7年未孕，曾在国外多家医院治疗未果。经腹腔镜检查示：双侧输卵管通而不畅。配偶精液常规检查正常。腰酸，小腹常感胀痛，经前乳胀。月经40～45天一潮，行经3天净，经量少，色紫暗，有少量血块。带下色黄黏稠，有腥秽气。妇科检查：宫颈中度糜烂，子宫正常大小，质中，活动差。左侧附件增厚，右侧附件有轻度压痛。舌红，舌尖有瘀点，脉弦略数。此为气滞血瘀，湿热瘀阻。治法：清热化瘀，行气散结。方用双阻汤加减。

处方：银花10g，连翘9g，红花10g，红藤10g，当归10g，赤芍10g，莪术10g，三棱10g，紫花地丁10g，丹皮10g，石见穿10g，蜀羊泉10g，甘草5g，樗白皮10g。10剂。

二诊（1995年4月7日）：月经今日来潮，量少，色暗红，质黏稠，腰酸腹胀。舌质红，苔薄白，脉弦滑。继拟双阻汤去紫花地丁、蜀羊泉，加川、怀牛膝各10g，10剂。

后用双阻汤加减调理半年，患者妊娠。

按语：中医学虽无输卵管不通的记载，但其症状多散见于不孕、带下病、月经不调诸门中。徐老认为，导致输卵管不通的原因主要是经期产后不洁、妇科手术感受病邪所致，证型以瘀热阻滞胞宫为主，并自拟双阻汤清热解毒，化瘀通络。有研究表明，大多清热活血药具有抗菌消炎，改善微循环，降低毛细血管通透性，减少炎症渗出的作用，从而有利于粘连组织软化，炎症吸收，达到输卵管再通。多年来，徐老运用双阻汤治疗输卵管不通所致不孕症，获愈甚多。

四、不孕若因免疫故，调经种子阳转阴

调经种子汤

组成：当归10g，熟地10g，白芍10g，川芎10g，丹皮10g，丹参10g，红花10g，茺蔚子10g，制香附10g，川断10g，怀牛膝10g，白术10g，刘寄奴10g。

功用：行气活血，养血调经。

主治：免疫性不孕症。

方解：以四物汤养血调经；丹皮、丹参凉血活血；川断、牛膝补肝肾，强筋骨；茺蔚子、刘寄奴、红花活血通经，化瘀止痛；香附行气解郁；白术健脾和中。血瘀甚者加三棱、莪术；气滞明显者加乌药、枳壳；带下量多者加薏苡仁、樗白皮。

病案1：金某，女，23岁，工人，已婚。1994年2月20日初诊。

婚后2年未孕。14岁月经初潮，周期30～40天，行经期2天，量偏少，色深红，有血块，经前胸胁胀痛，腰酸，乏力，末次月经1月30日。查血AsAb（+），测基础体温双相。舌苔薄白，舌尖淡红，脉弦滑。此为肝郁气滞血瘀。治法：行气活血调经。方用调经种子汤，去丹参，加生地、郁金。

处方：当归10g，熟地10g，白芍10g，川芎10g，丹皮10g，红花10g，茺蔚子10g，制香附10g，川断10g，怀牛膝10g，白术10g，刘寄奴10g，生地10g，郁金10g。10剂。

二诊（1994年3月2日）：2月28日月经来潮，量较前增多，色红，有少量血块，小腹微有胀痛，行经4天净。嘱守原方续进。

上方先后共服40剂，月经恢复正常，复查血AsAb转阴。1995年9月足月产一男婴。

病案2：洪某，女，28岁，教师，已婚。1995年6月1日初诊。

婚后3年未孕。14岁月经初潮，周期25～30天，行经期4天。末次月经5月20日，经量偏少，色紫红，有血块。右下腹常隐痛不休，腰骶酸痛，经前尤显。带下频，色黄，质稠。男方生殖功能正常。查血AsAb（+），宫颈黏液AsAb（+）。西医妇科诊断：免疫性不孕症，慢性附件炎。舌质暗红，苔薄黄腻，脉滑。此为痰瘀互结。治法：活血化瘀为主，辅入健脾除湿。方用调经种子汤，去刘寄奴，加茯苓、樗白皮。

处方：当归10g，熟地10g，白芍10g，川芎10g，丹皮10g，丹参10g，红花10g，茺蔚子10g，制香附10g，川断10g，怀牛膝10g，白术10g，茯苓10g，樗白皮10g。10剂。

二诊（1995年6月12日）：药后症减，带下淡黄，腰酸减轻，舌脉同前，原方继服10剂。

患者4个月内服药50剂，同年11月28日告知已孕6周，后足月分娩。

按语：免疫性不孕症，是妇科疑难病之一，目前尚无成功的治疗方法。据徐老临床实践观察，本病多系经期、产后房事不节，败精瘀血互结胞宫，致使精子活力下降，无力与卵子相合成孕。由此创调经种子汤，意在化瘀解毒，调理冲任。胞宫清净，自然可受孕养胎。现代研究表明，活血化瘀药具有抑制自身抗体，调节免疫功能作用，从而可达到改善患者生育力的作用。

五、小结

徐老认为，女子不孕症，不外虚实两端，虚证多与肾虚有关。因为肾藏精、主生殖，对天癸的成熟和冲任二脉的通盛，以及胞宫的生理功能，有极重要的作用。肾虚则天癸不能按期而至，导致冲任失调，月事不调而不孕，故治疗女子不孕症应当首重补肾调经。实证主要是湿热内壅、气滞血瘀，或瘀热互结，以致胞宫胞络受阻，冲任失调，两精不能相搏而难以受孕。临床常见的慢性盆腔炎、输卵管不通、子宫内膜异位症及免疫性不孕症都与上述原因有关。徐老常说，治疗不孕症，只要做到辨证与辨病相结合，坚持守法守方，多能取得满意效果。

梁剑波经验

在中医妇科学中，提到不孕症，《山海经》《神农本草经》《脉经》称“无子”，《千金要方》称为“全不产”等。梁师结合历代名医的治疗经验及临床实践，对本病的常见证候进行分析，认为有肾虚、肝郁、痰湿等病因。

一、肾虚

“肾主生殖”，肾之精气是受孕的基础，肾虚直接影响孕育。而肾虚有肾阳虚和肾阴虚。

如为肾阳虚，多为先天禀赋不足，肾气不充，或后天房劳过甚，冲任亏损，胞宫失于温煦，子宫寒冷，不能摄精成孕。症见婚后不孕，月经后期，量少色淡，面色暗晦，性欲淡漠，小便清长。舌淡苔薄，脉细。治宜温肾养血，益气和冲。可用《妇科玉尺》的温肾丸。熟地、山茱萸、巴戟天、当归、菟丝子、益智仁、生地、杜仲各15g，鹿茸、远志、蛇床子各10g，茯苓、山药、续断各12g。共为极细末，炼蜜为小丸，如绿豆大，每服10g，日服3次，开水送服。根据梁师临床体会，上方对肾阳虚不孕症，属于排卵功能不良的，效果较佳。

如为肾阴虚，多为体质性躁多火，或嗜食辛辣，暗耗阴血，导致肾阴不足，冲任失滋，子宫干涩，不能摄精成孕。症见婚久不孕，月经前期量少，色红，形体消瘦，五心烦热，头晕心悸，腰酸膝倦。舌质红，脉细数。治宜滋阴养血，益肾填精。梁师多年使用其自拟方柴薇种玉汤。紫河车、白薇、熟地、党参、红枣各15g，山茱萸、当归、地骨皮、女贞子、白芍、旱莲草、阿胶、丹皮各10g。清水煎服。上方对于肾阴不足，形体消瘦，属于排卵功能不良者，效果颇佳。

二、肝郁

由于平素肝血不足，或盼子心切，以致情怀不畅，肝气疏泄失常，血气不舒，则久而不孕。症见婚已多年而种玉无期，月经量少，周期先后不定。经前时感两胁乳房胀痛，或有痛经，性情易怒。舌质暗红，脉弦。治宜疏肝解郁，养血和冲。可用《太平惠民和剂局方》的加味逍遥散。当归、白芍、柴胡、茯苓、白术、香附各10g，合欢皮、玫瑰花各15g，炙生姜3片，甘草5g。清水煎服。

据梁师临床体会，上方对于内分泌功能失调，兼见经前期紧张综合征者，颇见良效。

三、痰湿

由于素体肥胖，恣食膏粱厚味，导致湿聚成痰，阻滞冲任胞宫，躯满脂溢，不能成孕。症见形体肥胖，婚久不孕，带下多而黏稠，时觉胸闷欲吐，经行后期，量少，甚或闭经。舌苔白腻，脉滑。治宜燥湿化痰，活血导滞。可用《傅青主女科》的加味补中益气汤。党参、黄芪各15g，柴胡、当归、苍术、白术、法半夏、茯苓、香附、枳壳各10g，升麻、炙甘草各5g。清水煎服。上方对形体肥胖、输卵管不通的患者，疗效颇佳。

四、病案举例

病案1：李某，女，35岁，农民。1991年6月20日初诊。

患者结婚8年未孕，经某医院妇科检查，见子宫较小，略后倾，双侧附件轻度炎症。视其人，身体瘦长，面色萎黄，舌淡红，苔薄白，脉弦。月经参差不定，来潮2天即止，量甚少，色暗淡，平日头晕腰酸。患者说曾服中西药不少，均不见效。梁师乃告之此病可治，要耐心服药。治宜滋养肝肾，和调气血。

处方：熟地15g，当归10g，丹参15g，党参15g，白术10g，菟丝子12g，枸杞子12g，杜仲15g，香附子10g，白芍15g，龟甲12g，鹿角胶12g，山茱萸15g，紫河车10g，炙甘草5g。

二诊（1991年7月18日）：服上方28剂后，正值月经来潮，量较前期增多一半，色鲜红，头晕，腰酸减轻，余症同前。治守原法。

三诊（1991年8月20日）：上方继服1个多月，精神好转，面色红润，头晕、腰酸继续减轻。嘱守方再服。

四诊（1991年9月18日）：上方已连服2个多月。

于1992年12月23日随访，患者来信称，服药6个月后已怀孕，1992年8月19日顺产一男孩。

按语：《素问·上古天真论》谓：“女子……二七而天癸至……月事以时下，故有子。”肾气乃先天之真阳，天癸乃先天之真阴。肾阳盛，肾阴足，于是月事按时而潮，乃能有子，此例患者月经量少，头晕，腰酸，并非贫血之象，乃是肝肾虚损，故以滋养肝肾，和调气血，方能获效。

病案2：陈某，女，26岁，工人。1992年7月12日初诊。

已婚3年，同居未避孕而不孕。自14岁月经初潮，每35～40天一潮，量中等，色暗黑，有瘀块，持续4～5天。经行下腹冷痛，得温则减。平日白带量多，常全身乏力，精神疲倦，头晕眼花，恶寒畏风，每至经期前后即感冒。曾在某医院妇科检查，除宫颈轻度糜烂外，余未发现异常。经服中药未效而请梁师诊治。检查：形体一般，面色白，精神委靡，气短懒言，四肢欠温。舌淡，苔白，脉细弱，尺脉沉迟。辨为肾气虚衰，冲任失调之不孕症。治宜补肾调经，摄精助孕。

处方：熟地15g，当归10g，丹参12g，鹿角胶12g，山茱萸15g，紫河车15g，香附12g，炙甘草5g，五味子10g，覆盆子12g。清水煎服。

服至21剂后月经按期而至，继以上方加续断15g，山药15g，每日1剂。调治4个月后即孕，顺产一男婴。

按语：《圣济总录》说：“妇人所以无子，由于冲任不足，肾气虚寒故也。”肾为先天之本，主藏真阴真阳，肾虚真阳不足，命门火衰，不能温煦胞络冲任，胞宫因之不能摄精成孕。故患者往往婚后多年不孕，月经初期推迟，经行后，又常周期延长，经来量少，色淡，面色灰暗，形体消瘦，腰膝酸软，带下绵绵如水。梁师长于用加味毓麟珠合五子衍螽汤补肾调经治不孕症，常收到满意疗效。

黄宗勖经验

不孕症是临床常见的疾病。女子婚后2年以上，配偶健康，而没有受孕者，称为原发性不孕症。若已生育过孩子，或曾有过流产，而又2～3年未再受孕的，称为继发性不孕症。笔者采用中医辨证、针药同治方法治疗本病78例，取得较好疗效，兹分述于下：

一、临床资料

78例中属原发性不孕者60例，继发性不孕者18例。其中24～30岁54例，31～35岁20例，36～40例4例。结婚2～3年者53例，3～5年者21例，6～10年者4例。现代医学检查：①子宫发育不良者26例（经妇科检查或B超诊断）。②静息基础体温示双相反应、黄体功能欠佳者14例，单相反应、无明显排卵者15例。③输卵管轻、中度阻塞，或通而不畅者18例。④原发性痛经者5例。

二、治疗方法

1.子宫发育不良之不孕症

辨证：肾气亏损，肾阳不足。

治法：补肾助阳，益气活血。

方药：温经汤加味。

处方：吴茱萸6g，全当归9g，川芎6g，白芍9g，阿胶9g（烊化服），党参15g，桂枝9g，丹皮9g，麦冬9g，半夏9，仙灵脾15，巴戟天9，炙甘草6。水煎，日服1剂。

针刺取穴：关元、中极、子宫、三阴交。

操作：针用补法，留针30分钟，日针1次，12次为1个疗程。

病案：李某，28岁。1981年5月4日初诊。

婚后4年未孕，子宫发育不良。患者结婚4年尚未怀孕，月经正常，按时来潮，无痛经及腹痛，屡经治疗，均未见效，前来诊治。检查：发育一般，心肺未及明显异常，肝脾未触及，腹无压痛，舌苔薄白，脉缓。经妇科检查，子宫发育不良。

依上法针药同治4个疗程后妊娠，足月生一男婴。

据临床观察，人中沟浅平为诊断幼稚子宫之特殊望诊。人中沟乃任督两脉交会之处，可反映人体肾气的盛衰。细察肾气衰退、“形坏无子”的老年女性，人中沟一般多浅平，观察人中沟对幼稚子宫的诊断，符合率为65％～70％。

2.黄体功能不足之不孕症

辨证：脾肾阳虚。

治法：健脾补肾，益气养血。

处方：当归15g，熟地21g，白芍15g，党参21g，白术9g，石莲9g，山药9g，鸡血藤21g，菟丝子21g，黄精9g，锁阳12g，陈皮6g，炙甘草6g。水煎，日服1剂。

针刺取穴：关元、子宫、三阴交、足三里、肾俞。

操作：针刺用补法，留针30分钟，每日或隔日针1次，12次为1个疗程。

病案：刘某，29岁。1984年5月12日初诊。

月经后期、量少、黄体功能不足。结婚5年未孕，月经42～50天一潮，量少，色暗红，无血块。妇科检查：输卵管通水，示通畅，测静息基础体温，半年不明显双相，表现为黄体功能不足，曾用黄体酮等治疗未效。

采用上法针药并治3个月，至1984年8月下旬，基础体温显示双相。继续依上法治疗，于1984年10月怀孕，1985年7月26日顺产一女婴。

3.无排卵性月经之不孕症

辨证：血虚肾亏，下焦虚寒。

治法：养血补肾，温暖下焦。

方药：四物汤加味。

处方：紫石英21g，仙灵脾15g，当归6g，炒白芍9g，熟地12g，川芎6g，覆盆子6g，菟丝子9g，山药15g，巴戟天9g。水煎，日服1剂。

针刺取穴：关元、子宫、三阴交。

操作：针刺用平补平泻法，留针30分钟，每天或隔天针1次。12次为1个疗程。

病案：王某，31岁。1989年4月2日初诊。

婚后6年未孕，无排卵性月经。月经按月来潮，量稀少，基础体温测定于后半期体温不升高，看不出有差别，说明无排卵。头晕耳鸣，腰腿酸软，精神疲倦，怕冷，舌淡苔薄，脉沉细。检查：腹腔检查提示双侧卵巢发育不良。血清黄体生成素、卵泡刺激素低于正常，黄体生成素-释放激素垂体兴奋试验呈延迟反应。诊断为无排卵性月经。辨证属肾阳虚型。

依上法针药同治3个月余怀孕，足月顺产一男婴。

4.输卵管不通之不孕症

辨证：瘀血阻滞胞宫、胞络。

治法：活血化瘀，通经活络。

方药：血府逐瘀汤加减。

处方：当归6g，白芍21g，生地18g，川芎6g，红花6g，桃仁6g，泽兰6g，枸杞15g，穿山甲9g，路路通15g，王不留行9g，牛膝9g，香附9g，卷柏6g，或加猪蹄甲3～5只。水煎。日服1剂。

外用中药：羌活、独活、川椒各320g，当归尾、赤芍、川芎、没药、乳香、白芷各350g，红花200g，艾叶900g。

用法：上药共研为末，取药粉500g，装布袋内，蒸透后热敷小腹或两侧少腹，每日敷1次，每次20分钟，每包药粉可连续使用1周再更换。

针刺取穴：①中极、子户、胞门、三阴交。②关元、子宫、太冲。

操作：以上两组穴交替使用，用平补平泻法，每日针1次，12次为1个疗程。

病案：刘某，34岁。1990年2月10日初诊。

婚后7年未孕，输卵管阻塞。月经周期、量、色、质基本正常，夜寐梦多，面色少华，舌淡红，边有瘀点，苔薄白，脉微弦。妇产科检查：子宫输卵管碘油造影，示双侧输卵管阻塞。

依上方针药同治4个疗程后复查，双侧输卵管已通畅，药加仙灵脾等续治1个疗程，告月经未临，尿妊娠试验阳性，后足月顺产一女婴。

5.原发性痛经之不孕症

辨证：冲任损伤，气滞血瘀。

治法：行气活血，化瘀通络。

处方：当归15g，赤芍9g，乌药12g，延胡索9g，五灵脂15g，香附9g，桃仁9g，枳壳9g，红花9g。每日服1剂，连服7剂。

针刺取穴：气海、关元、三阴交、足三里。

操作：针刺用泻法，留针30分钟，每5分钟行针1次。

病案：吴某，29岁。1987年5月10日初诊。

经来小腹剧痛已6年。患者经期下腹部剧烈疼痛，腰痛，腿酸，全身不适已6年。经后一切恢复正常，妇科检查无异常，诊断为痛经。用多种镇痛、镇静药治疗无效，前来诊治。检查：面色苍白，经行量少，色黑。

经针药同治3个月经周期怀孕，足月顺产一女婴。

三、按语

1.中医治疗不孕症历史悠久，积累了许多经验。如能再结合现代医学有关理论和检查，明确诊断，以中医辨证施治，对症治疗，确能提高疗效，缩短疗程，值得进一步研究和总结。

2.从临床治疗中体会到，不孕时间越短，治愈率越高。一般要治疗3～5个月，甚至1年。故医患之间要紧密配合，坚持治疗，终获良效。

3.子宫发育不良或月经后期、量少色暗红者，多属肝肾阴虚，治疗宜滋补肝肾，养阴益血，不宜燥热补阳，否则适得其反。但临床亦有脾肾阳虚者，相对比较少见。

4.黄体功能欠佳或无排卵者，治疗时可在滋补肝肾、养血活血基础上，选加仙灵脾、巴戟天、肉苁蓉、菟丝子等补益肾阳之品，使阴精充足，为排卵创造有利条件。

5.输卵管不通，或轻、中度阻塞者，可酌加活血化瘀、通络利窍药物，如穿山甲、路路通、王不留行、皂角刺、卷柏等，或于少腹部加敷双柏散或针刺，内外同治，使输卵管更易通畅，有利于受孕。

6.不孕者年龄超过35岁以上，婚龄超过6～10年者，或月经极少或闭经，卵巢功能极差者，治疗难度较大，治疗时间较长，效果欠满意。

总之，导致不孕的原因很多，除以上常见者外，尚有盆腔炎、多囊卵巢综合征、子宫内膜增生症、子宫内膜异位症、宫颈炎、子宫结核、子宫萎缩、子宫肌瘤、卵巢炎、卵巢肿瘤、内分泌异常、肥胖症、精神过度紧张等。故临证时应结合相关检查，进行全面分析，进行正确诊断，然后运用中医的辨证施治方法进行治疗，方可收到预期效果。

傅方珍经验

本文是笔者根据家母临床治疗经验，分析她所诊治的病例，总结归纳而成。

不孕症是指女子结婚后，夫妇同居2年以上，配偶生殖功能正常，未避孕而不受孕者。根据不孕症的病因，可将不孕症分为两类，一类是功能性病变（内分泌紊乱所致的排卵功能障碍），一类是器质性病变（包括输卵管不通、结核性盆腔炎、子宫内膜异位症等）。医生临诊时可借助现代医学检查手段，明确是属于哪一类的病变。

器质性病变可参照相关疾病的治疗，有些病中医治疗效果不理想，如输卵管不通，应考虑采用其他方法治疗。

一、肾虚冲任失调为根本病机

笔者对家母曾经治疗的104例不孕症病例的辨证分型进行分析，其中肝肾阴虚51例，湿热下注18例，气滞血瘀11例，肝郁气滞10例，脾肾阳虚9例，其他5例。肝肾阴虚占59％，脾肾阳虚9％，合计肾虚者为68％。由此可以看出：肾虚与不孕症关系最为密切，不孕症与肝脾密切相关。这是由女子的生理特点决定的。

关于女子的生理特点，《素问·上古天真论》曰：“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肾气充盛是天癸发育的条件，在肾气作用下，女子14岁左右，天癸发育成熟，促使冲任二脉通盛，作用于胞宫，故能来月经及有子。可见，肾气充盛为孕育的先决条件，而冲任二脉功能直接影响经血及孕育，冲为血海，月经没有冲脉沟通不能来潮，故肾虚、冲任不调为不孕症的根本。虽肾的功能与五脏均有关，但与肝脾关系最为密切。肾为先天之本，必靠后天脾胃的滋养才能保持充盛。肝藏血，肝肾同源，故临床常见肝肾同病或脾肾同病。

二、补肾调经为基本治疗原则

人的生殖机能与肾气、天癸、命门关系密切。天癸是影响人体生长发育和生殖的一种阴精。它来源于先天肾气，靠后天水谷精气的滋养、支持而逐渐趋于成熟，此后又随着肾气的虚衰而竭止。命门为肾中之阳。天癸、命门均属于肾，一水一火，水火既济，产生动力。分析家母以往治疗不孕症的方药，90％以上都离不开补肾调经这一原则。补肾用五子衍宗丸加减，调经用四物汤。常用药物：生地、当归、川芎、赤白芍、枸杞子、女贞子、菟丝子、杜仲、巴戟天。以此作为基本方，再根据兼夹症状及舌脉加减。补肾时亦应注意肾中阴阳的关系，不要过于偏颇而失平衡，故在滋补肾阴时稍加巴戟天等补肾阳药，温补肾阳时稍佐枸杞子、女贞子等滋补肾阴药，以求阴阳平衡，水火相济。故巴戟天、枸杞子、女贞子等药为必不可少的基本用药。

除此之外，月经、妊娠还与情志、气候、环境等多种因素有关，因此治疗时既要抓住根本，又不能忽略其他影响因素，要全面考虑。

三、临床应用既有定法又有变法

1.以肝肾阴虚为主

症见：月经先期，量少，不孕，腰膝酸软，五心烦热，咽干，或兼足跟痛。舌质红，苔薄，脉沉细数。

用补肾调经基本方为主。若阴虚内热明显的，症见舌红口干，失眠盗汗，加沙参、麦冬、知母；大便干加生石膏；若伴低烧加青蒿、白薇、地骨皮；真阴不足，日久不愈，可加龟甲、鳖甲；肾虚腰痛明显，可酌情选用狗脊、川断、黄精、首乌、紫河车等中的1～2味；出血淋沥不断加二至丸、覆盆子、乌贼骨、地榆炭、仙鹤草、阿胶；经来腹痛加元胡；闭经加蒲黄、五灵脂、丹参、丹皮；兼肝郁，经前乳房胀痛，少腹隐痛，舌质偏暗，加柴胡、苏梗、郁金、川楝子；兼纳差，舌苔白腻，加陈皮、半夏、砂仁、苍白术、川朴、鸡内金等。

2.以脾肾阳虚为主

症见：月经后期，量少，不孕，腰脊酸痛，疲乏无力，畏寒，大便稀溏，白带多，性功能减退。舌质淡胖，有齿痕，苔薄白，脉沉小无力。

用基本方加党参、黄芪、白术、茯苓、炙草、仙灵脾、仙茅、覆盆子，去生地。若大便不成形加四逆散、薤白，其中薤白用量30g；畏寒明显，四末不温，加附子、肉桂；白带多加苍术、苡仁、山药，色黄加少量黄柏；若脾虚湿盛，舌苔腻，腹胀，加陈皮、半夏、茯苓、藿香、厚朴；出血不止加乌贼骨、茜草、炮姜、仙鹤草、三七面；腹痛加肉桂、小茴香、木香、乳香、没药；腰痛加川断、狗脊。

3.以气滞血瘀为主

症见：婚久不孕，月经后期，量少，少腹坠胀或隐隐作痛，月经期胀痛更剧，或经前乳房胀甚，胸闷，气短，烦躁易怒。舌质暗，苔薄白微腻，脉弦。

先拟疏肝理气，活血化瘀。肝郁为主的用逍遥散合四物汤加减。药用：当归、柴胡、赤白芍、茯苓、苏梗、郁金、川芎、川楝、陈皮、法夏。血瘀为主的常见痛经，用少腹逐瘀汤加减。药用：生地、当归、川芎、赤白芍、蒲黄、五灵脂、元胡、小茴香、肉桂、木香、柴胡。白带多，色黄，加败酱草、蒲公英、二妙散（苍术、黄柏）。下腹有包块加乌药、香附、桃仁、海蛤壳。卵巢囊肿加冬葵子、茯苓。

这一型患者虽然表现以气滞血瘀为主，但其不孕之根源仍在肾，所以行气活血法常与补肾法同用，或待气滞血瘀好转后，再拟补肾调经。

4.以湿热下注为主

症见：婚久不孕，下腹部胀痛，白带多，色黄，或月经不调，口苦，尿黄。舌苔黄腻，脉滑数。先拟清热化湿。

方用藿朴夏苓汤加减。药用：藿香、厚朴、茯苓、车前子、苍术、黄柏、苡仁、当归、地榆、败酱草、公英、甘草。湿偏重，舌苔白腻，口不苦，加陈皮、法夏、蔻仁、枳壳、砂仁。热偏重，苔黄腻，带下色黄，口干苦，重用败酱、公英、地榆、黄柏。尿黄加竹叶。腹痛甚加元胡、川楝。

这一型多合并有盆腔炎症，一般先清利湿热，再补肾调经，如湿热不重，可补肾调经兼清湿热。

四、中西医兼收并蓄

中西医的理论有相通之处。如中医理论中的肾-冲任-胞宫的作用与关系，与现代医学的垂体-卵巢-子宫轴有相似之处，而天癸的作用又与雌性激素相似。在中西医理论的指导下正确使用中西药可以提高疗效。

1.中药的运用

充分利用现代医学的诊疗手段，对内分泌紊乱的不孕症患者，利用阴道细胞学观察其用中药治疗后激素水平的变化。通过几十年的观察，总结出有些药物可能有助于提高雌性激素水平，如巴戟天、仙灵脾、龟甲、鹿角胶、紫河车、鳖甲等。有些药物可能有促排卵作用，如桃仁、红花、香附、鸡血藤等活血理气药。在辨证论治的基础上，根据月经周期激素水平的变化，不同时期治疗的侧重不同，如月经中期以活血理气为主，促进排卵。

2.西药的运用

西医治疗内分泌紊乱，多用雌性激素，但大剂量应用可引起某些不良反应，长期应用易产生药物依赖性，有些顽固病例，女Ⅱ度闭经（用黄体酮后仍不能来月经），单用中药难以见效，用中药同时配合小剂量雌性激素，如每日服乙菧酚0.1mg，连服22天，下个月经周期重复治疗，可起到诱导作用，常获得良好效果。

五、病案举例

病案1：吴某，女，31岁。1995年8月21日初诊。

结婚8年未孕。患者1987年结婚后，未避孕一直未孕，曾行输卵管通液未见异常，B超监测排卵，可见正常排卵，子宫内膜检查有分泌期内膜。月经19岁初潮，周期天，量中等，色深红，有小血块，经期腰酸，无腹痛。末次月经1995年8月7日，5天净。近3个月有经间期出血，平日常觉口干，舌质红，苔薄黄，脉沉小。

西医诊断：不孕症。

中医诊断：不孕症。

辨证分型：肝肾阴虚，冲任不调。

治法：滋补肝肾，调理冲任。

处方：生地10g，杜仲10g，巴戟天10g，枸杞子10g，女贞子10g，沙参10g，麦冬10g，知母6g，丹皮6g，丹参15g，当归10g，川芎6g，赤白芍各10g，砂仁6g。6剂，水煎服。

二诊（1995年8月28日）：患者食欲不振，小便色黄，大便正常，白带增多，色微黄。舌质红，苔根黄腻，脉沉弦。再拟疏肝理气，清利湿热。

处方：柴胡10g，当归10g，白芍10g，茯苓10g，半夏10g，陈皮10g，川朴10g，车前子10g，苍白术各10g，黄柏6g，生苡仁10g，枳壳6g，砂仁6g，炒三仙各10g。6剂，水煎服。

三诊（1995年9月4日）：基础体温处于高温期第11天，白带量已不多，食欲好转，正值月经前期。舌质暗，舌尖红，苔黄腻，脉沉小。再拟行气活血，兼清湿热法。

处方：柴胡10g，当归10g，川芎6g，生地10g，赤白芍各10g，菟丝子10g，陈皮10g，半夏10g，路路通10g，苍白术各10g，生苡仁10g，生地榆10g，生甘草6g。6～12剂，水煎服。

四诊（1995年9月18日）：末次月经9月7日，5天净，无血块，量中等，无腰酸及腹痛。舌尖红，苔根微黄腻，脉沉小。再拟滋补肝肾法，调理冲任。

处方：山萸肉10g，生地10g，当归10g，丹皮6g，丹参15g，枸杞子10g，女贞子10g，杜仲10g，巴戟天15g，菟丝子10g，牛膝10g，半夏10g，苍白术各10g，黄柏6g。6剂，水煎服。

五诊（1995年9月25日）：腰酸痛，疲乏无力，嗜睡，近日感冒，咽部不适，舌质红，苔薄白，脉滑数。再拟滋肝益肾兼解表。

处方：生地10g，当归10g，白芍10g，川芎6g，元参10g，荆芥10g，薄荷3g，半夏10g，陈皮10g，菟丝子10g，女贞子10g，枸杞子10g，杜仲10g，巴戟天15g，生甘草6g。6剂，水煎服。

六诊（1995年10月6日）：腰酸，不思饮食，舌红，苔黄，脉沉小。治拟滋补肝肾，调理冲任。

处方：生地10g，杜仲10g，巴戟天15g，菟丝子10g，女贞子10g，生甘草6g，茯苓10g，苍白术各10g，沙参10g，枸杞子10g，五味子6g，砂仁6g，当归10g，白芍10g。6剂，水煎服。

七诊（1995年10月20日）：基础体温双相，高温相24天，查尿妊娠试验阳性，畏寒恶心，舌红，苔黄腻，脉小滑。患者已妊娠。治拟补肾安胎和胃。

处方：生地10g，桑寄生10g，苍白术各10g，黄芩6g，陈皮10g，砂仁6g，沙参10g，杜仲10g，菟丝子10g。4剂，水煎服。

坤强谨按语：初诊时根据患者婚后久不孕，月经中期出血，腰酸，舌质红，脉沉小，辨证属肝肾阴虚，用五子洐宗丸合四物汤加减，用沙参、麦冬等加强养阴作用。

二诊时患者出现食欲不振，尿黄，白带增多，色黄，舌根黄腻等一派湿热阻滞之象，且脉象亦显弦象。根据急则治标的原则，改用疏肝理气，清利湿热之法，以逍遥散合四妙散加减。

三诊，服药后湿热之象渐清，正值月经将潮，舌质暗，且以往月经有血块，改用行气活血兼清湿热法。

四诊时经期已过，肝郁及湿热之象已去大半，唯舌根微黄腻，舌尖红，脉沉小，继用补肝肾、调冲任法，稍加二妙续清余热。

以后继用补肝肾、调冲任法而获效。从本病例的治疗可以看出家母辨证用药的灵活性，治疗不孕症既能抓住肾虚冲任失调的根本，又能灵活应变，如出现气滞血瘀或湿热偏盛时，先行气活血，清热化湿，再治根本，所以效果彰著。

病案2：康某，女，27岁。1995年11月10日初诊。原发不孕4年。结婚后服用1个月避孕药，月经量逐渐减少，经色淡红，经期腹部隐痛不舒，恶心，周期规律，基础体温单相，月经中期以后，乳房发胀，易生气。以往大便经常不成形，近日大便干燥。末次月经1995年10月20日。舌质暗红，苔薄黄，脉沉细小。妇科检查有宫颈糜烂，余无异常。

西医诊断：不孕症。

中医诊断：不孕症。

辨证分型：脾肾两虚，气滞血瘀。

治法：健脾益肾，理气活血。

处方：柴胡10g，当归10g，川芎6g，生地10g，赤白芍各10g，泽兰15g，益母草15g，丹参15g，牛膝10g，杜仲10g，巴戟天10g，党参10g，仙灵脾10g，郁李仁10g，生甘草6g。6剂，水煎服。

二诊（1995年12月12日）：服上方12剂，月经今日来潮，量少，色红，无明显腹痛，经前乳房胀，纳食尚好，夜寐多梦。舌质淡红，边有瘀斑，脉小滑。治法：活血理气，调理冲任。

处方：当归10g，川芎6g，生地10g，赤白芍各10g，益母草10g，红花10g，柴胡10g，陈皮10g，枳壳6g，生甘草6g，香附6g，柏子仁10g，肉苁蓉10g，枣仁10g，合欢花15g。6～12剂，水煎服。

三诊（1995年12月22日）：末次月经12月12日，5天净，量中等，无痛经，上个周期基础体温单相，现周期第10天，夜寐多梦，大便不成形，带下色黄。舌质暗，苔黄腻，脉沉小。治法：补肾健脾，清利湿热。

处方：柴胡10g，苍白术各10g，生地10g，当归10g，白芍10g，黄柏6g，苡仁10g，枸杞子10g，女贞子10g，杜仲10g，巴戟天15g，法半夏10g，白蔻仁6g，枳壳6g，薤白。剂，水煎服。

四诊（1995年12月29日）：患者疲乏嗜睡，大便不畅，小便正常，带下色黄。舌暗淡，苔黄腻，脉弦细。治法：补肾健脾，清利湿热。

处方：柴胡10g，沙参10g，杜仲10g，巴戟天15g，菟丝子10g，女贞子10g，陈皮10g，半夏10g，枳壳6g，苍白术各10g，黄柏6g，苡仁10g，川朴10g，砂仁6g，生地10g。6剂，水煎服。

五诊（1996年1月5日）：腹胀，有时腹痛，大便不成形，带下已少，转白色。舌红，苔薄白，脉沉小。治法：补益肝肾，调理冲任。

处方：当归10g，川芎6g，生地10g，赤白芍各10g，沙参10g，生甘草6g，杜仲10g，巴戟天10g，枸杞子10g，女贞子10g，枳壳6g，薤白30g。6剂，水煎服。

六诊（1996年1月12日）：月经未来潮，畏寒，基础体温处于高温相，大便已成形。舌暗红，苔薄白，脉小滑。再拟前法继治。

处方：当归10g，川芎6g，生地10g，赤白芍各10g，陈皮10g，茯苓10g，菟丝子10g，女贞子10g，枸杞子10g，生甘草6g，砂仁6g，五味子6g。6剂，水煎服。

七诊（1996年1月19日）：基础体温高温相17天，尿妊娠试验阳性，近日感冒，咽痛，咳嗽，不发热。舌暗红，苔薄白，脉小滑。患者已妊娠，感受风热之邪。治以解表清热，安胎。

处方：荆芥10g，薄荷3g，双花10g，杏仁10g，桔梗6g，竹叶10g，生甘草6g，玄参10g，生地10g，苍白术各10g，黄芩6g，桑寄生10g，杜仲10g，砂仁6g。6剂，水煎服。

坤强谨按语：初诊时根据患者经前乳房发胀，易生气，舌质暗，辨证为气滞血瘀之象，平日大便不成形，月经色淡量少，脉沉细小，为脾虚血少之征。从辨病来看，本病为不孕症，无排卵，中医认为多由肾虚所致。辨证辨病相结合，本例应为脾肾两虚，气滞血瘀，治以健脾益肾，活血理气。此时正值月经后半期，故加益母草、泽兰等加强活血功效。

二诊正值月经来潮，量少，治以理气活血为主。

三诊、四诊患者出现带下色黄，苔黄腻之湿热征象，在原治疗基础上加用清利湿热之药。

五诊、六诊湿热之象已去，脾虚已复，继以补肾调经而获效。

病案3：夏某，女，28岁。1995年3月7日初诊。

患者结婚2年未孕，月经周期正常，经期腹痛，伴恶心呕吐，肛门下坠，腰痛，每次要服止痛片，末次月经2月26日，7天干净，白带多。舌暗，苔白腻，脉细数。妇科检查未见异常。

西医诊断：不孕症；痛经。

中医诊断：不孕症；痛经。

辨证分型：气滞血瘀。

治法：活血行气温经。

处方：柴胡10g，生地10g，陈皮10g，半夏10g，当归10g，川芎6g，赤白芍各10g，元胡10g，生蒲黄6g，五灵脂10g，小茴香3g，木香3g，杜仲10g，巴戟天10g，肉桂6g。6～12剂，水煎服。

二诊（1995年4月3日）：末次月经3月27日，痛经较前明显好转，大便干，舌暗，苔薄白，脉细数。再拟前法继治。

处方：柴胡10g，生地10g，当归10g，川芎6g，赤白芍各10g，蒲黄6g，五灵脂10g，元胡10g，肉苁蓉10g，郁李仁10g，小茴香3g，木香3g，杜仲10g，巴戟天15g，肉桂6g。6剂，水煎服。

三诊（1995年5月5日）：末次月经3月27日，恶心，纳呆，右脉弦滑，左脉小滑，舌苔薄白，查尿妊娠试验阳性。治以和胃安胎。

处方：桑寄生10g，苍白术各10g，黄芩6g，白芍10g，菟丝子10g，杜仲10g，砂仁6g，枸杞子10g，五味子6g，陈皮10g，生甘草6g，麦冬10g。6剂，水煎服。

坤强谨按语：本病例不孕症伴有痛经，痛经多因血瘀气滞，寒凝胞宫，故选用《医林改错》的少腹逐瘀汤，再加以补肾之药，治疗1个月余即取效。《医林改错》中描述少腹逐瘀汤除治少腹积块疼痛外，尚有“更出奇者，此方种子如神，每经初见之日吃起，一连吃五付，不过四月必成胎”。临床用之确实有效。家母常用此方治疗子宫内膜异位症，效果良佳。

病案4：李某，女，25岁，已婚。1972年12月23日初诊。

结婚5年未孕，月经错后，量少色淡，常感腰痛，面色白，形体肥胖，胸脘痞闷，有时泛恶。末次月经1972年12月20日，量少，现未净，舌苔薄白腻，脉沉小滑。

西医诊断：不孕症。

中医诊断：不孕症。

辨证分型：脾肾两虚，痰湿内蕴。

治法：健脾化湿益肾。

方药：启宫丸加减。

处方：生熟地各四钱，苍白术各三钱，云苓四钱，厚朴三钱，党参三钱，白芍三钱，当归三钱，陈皮二钱，半夏三钱，枳壳二钱，炒三仙各三钱。4剂，水煎服。

二诊（1972年12月31日）：月经5天干净，胸脘痞闷，恶心已好。舌苔薄白，脉沉小。妇科检查：子宫体稍小，后位，附件未及明显异常。服上方8剂，痰湿渐化，今拟健脾益肾，佐以疏肝。

处方：党参三钱，生熟地各四钱，云苓四钱，柴胡三钱，白芍三钱，当归三钱，女贞子三钱，山药三钱，菟丝子四钱，首乌三钱，仙灵脾三钱。4剂，水煎服。

三诊（1973年1月4日）：现正值月经中期，自觉手足心发热。舌苔薄白，脉沉小。阴道细胞检查：角化40％～50％，形小角圆，结晶（++），未见卵圆体。再拟健脾益肾，活血调经之法。

处方：党参三钱，当归三钱，川芎一钱，益母草四钱，赤芍三钱，牛膝三钱，鸡血藤四钱，菟丝子四钱，女贞子三钱，枸杞子三钱，木香一钱，青陈皮各一钱。

以上方为主加减，服药20剂，1973年2月8日来诊，月经未行，恶心呕吐，妊娠试验阳性，诊断为早孕。

坤强谨按语：本患者结婚5年不孕，月经错后，量少，面色白，腰痛，均属脾肾两虚之证，但患者又有形体肥胖，胸脘痞闷，泛恶，舌苔腻，脉滑等痰湿之象，故先以健脾化湿为主，佐以益肾。

二诊时除形体肥胖外，其他痰湿之症状已除，治疗以健脾益肾为主。

三诊正值月经中期，在健脾益肾的基础上，加活血调经药，以促进排卵。

病案5：周某，女，33岁，已婚。1977年4月21日初诊。

患者月经正常，多年来经常少腹痛，白带量多，质稠，色白，腰痛，纳差，失眠，大便干。经期头痛，恶心，腹痛加重，乳房胀。6年前生产一子后未避孕，一直未孕。舌质淡红，舌苔薄白，脉弦。妇科检查：宫颈中度糜烂，子宫后倾，双侧附件增厚，轻度压痛。

西医诊断：继发性不孕症；盆腔炎。

中医诊断：不孕症；带下病。

辨证分型：肝郁化热，湿热下注。

治法：清热化湿理气。

处方：银柴胡三钱，丹皮二钱，川楝子三钱，败酱草四钱，苍白术各三钱，黄柏三钱，当归三钱，白芍四钱，生地四钱，砂仁一钱，木香一钱，元胡末一钱（冲服）。

外用子宫丸，治疗宫颈糜烂，每周1次，经期停用。

二诊（1977年5月17日）：患者服上方加减26剂，服药后少腹痛明显减轻，白带减少，仍感腰痛，眠差，大便干。末次月经4月22日，4天净。妇科检查：宫颈轻度潮红，子宫平位，附件右侧轻度增厚，左侧未见明显异常。再拟前法继治。上方去银柴胡，加柴胡三钱，乌药三钱，夜交藤四钱。

三诊（1977年7月27日）：服上方加减约1个月，症状明显好转，月经正常，少腹轻微疼痛，舌苔薄白，脉弦。妇科检查：宫颈光滑，子宫后位，正常大，活动好，双侧附件未及明显异常。继续上方加减治疗。

患者于1977年9月16日行输卵管通液，结果为通畅。再予健脾化湿，补肾调经中药治疗。

处方：党参四钱，茯苓四钱，苍白术各三钱，当归三钱，赤白芍各三钱，川芎一钱，陈皮三钱，砂仁一钱，川楝子三钱，木香一钱，覆盆子四钱，女贞子三钱。

先后治疗约1年，于1978年6月妊娠。

坤强谨按语：本例患者继发不孕，月经尚调，主要表现腹痛，白带多，质稠，为湿热下注之证，乳房胀，脉弦，属肝郁气滞，故辨证为肝郁化热，湿热下注，予清热化湿理气法，待湿热清，带下病除，再拟健脾补肾调经而获效。

六、小结

通过以上5个病案的分析，可以看出家母治疗不孕症的用药特点。

1.辨病辨证相结合。辨病即根据病的特点有专方专药，如在不孕症病机中所述，本病与肾关系最为密切，故补肾药在不同证型中几乎自始至终应用，常用的药物如杜仲、巴戟天、仙灵脾、女贞子、覆盆子、枸杞子等，可酌情选用。

冲任不调亦为不孕症的根本原因，故调理冲任、调经养血也贯穿在治疗始终，代表方为四物汤。

辨证即每个人都存在个体差异，疾病亦是千变万化，家母治病的一个最大特点就是辨证用药非常灵活，既有定法，又有变法，以补肾调经为中心，一般若兼有气滞、血瘀、痰湿、湿热等实证者，先祛邪，后治本，或据情况标本兼治。根据患者症状、舌脉的变化，随时调整治疗方药。

2.治疗中重视湿邪的影响，有湿先祛湿。

3.在辨证辨病的基础上，注意月经周期的变化，不同时期用药亦有所侧重，如月经周期的前半期以补肾为主，后半期以补肾加活血调经为主。

4.伴有大便不成形，或慢性腹泻患者，常用以四逆散加薤白，此方出自《伤寒论》。原文：“少阴病，四逆，其人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中痛，或泄利下重者，四逆散主之。”之后加减方：“泄利下重者，先以水五升，煮薤白三升，煮取三升，去滓，以散三方寸匕，内汤中，煮取一升半，分温再服。”家母曾跟随近代名医范文虎先生学习，范先生平日常用本方以治泄利下重，颇见疗效。他认为，“本方枳实能宣通胃气，芍药疏泄经络，柴胡启郁，甘草调中，四味已具升降通调之妙用，再加薤白通阳，俾中焦气机宣通，阳气外达，则泄利下重自愈”。用本方时注意薤白用量为30g，与一般治疗胸痹者不同。

谢海洲经验

病案1：札某，男，34岁，工人。1980年4月3日初诊。

婚后10年无子。症见阳痿早泄，腰酸疼痛，神疲乏力。舌质胖嫩而有齿痕，脉虚无力而尺尤甚。查其精液，精子成活率仅10％～20％。证属肾阳衰微，阴精亏耗。以温肾壮阳、益阴填精之法治之。

处方：柴狗肾1具，韭菜子15g，蛇床子10g，五味子10g，菟丝子30g，补骨脂12g，桑螵蛸30g，覆盆子15g，生山药15g，盐知柏各9g，全当归12g，车前子9g（包）。水煎服，14剂。

效不更方，可继服多剂。并嘱其慎起居，节房事，以养精蓄锐。

二诊（1980年6月4日）：服上方60剂，阳痿早泄已除，精神好转，脉亦渐趋有力，精子成活率升为70％。原方更加熟地15g、白芍15g、山萸肉12g等，以加强养阴益精之力。继服30剂。

三诊（1980年7月5日）：服上方30剂。脉象有力。上方去知柏，加入羌活10g、益母草15g、丹皮9g、川芎9g。继进20剂。

四诊（1980年7月26日）：前后共进110剂，诸症悉除。精子成活率增至80％～90％。效不更方，继服10剂。

随访：次年爱人毓麟，至期顺产一子。

病案2：李某，女，28岁，农民。1983年6月3日初诊。

婚后6年未孕。经期错后，量少色淡，小腹冷痛，手足不温，经行前后腰腿疼痛，精神委靡，舌淡，苔水滑，脉沉细而迟。证属肾阳虚衰，宫冷不孕。治以益肾暖宫，温经散寒。

处方：艾叶12g，香附9g，吴茱萸9g，当归9g，川芎9g，桑寄生15g，赤芍15g，川断12g，熟地黄15g，肉桂6g，黄芪15g，狗脊12g，小茴4g，台乌药9g。

另加服七制香附丸及益母草膏。水煎服，12剂。

二诊（1983年6月17日）：服上方12剂后，经行量增，舌已转红，脉象转弦。原方加党参10g、白芍12g，继服6剂。

三诊（1983年6月24日）：经血正常，为巩固，以上方继服6剂。

随访：次年怀孕，足月产一男婴。

按语：古人论无子，谓男则主于精，女则主于血。论其治则，男以补肾为要，女以调经为先。此言诚为不谬，临证遵之，多得其效。肾为先天之本，主藏精化血，为生殖之源。《素问·上古天真论》云：“丈夫……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泻，阴阳和，故能有子。”又云：“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此言男女之孕育乃由肾气之盛也。继云：“今五脏皆衰，筋骨解堕，天癸尽矣……而无子耳。”是言无子之由在乎肾气之衰。此虽为生理之变化，而病理之无子亦未尝不关乎肾气之盛衰。肾气盛者，天癸按时而至，精血充盛，自能有子。若夫肾气虚衰，则天癸不能按时而至，或至而不盛，或精血不充，或冲任不通，焉能有子耳。即或成孕，则气血虚弱亦夭折腹中，故无子之治，应以治肾为要。

男子之不育，虽总属肾精亏虚，然究其原因，有先天禀赋不足者，亦有后天戕伤者，或因五劳七伤，病久及肾而下之不固，或因房事不节，不知持满而耗竭肾精。见症则多伴遗精滑泄，阳痿阴冷。若查其精液，则精数太少或多为死虫，甚者全无。大抵少者易治，无者难疗。言其治，当以病情辨证，灵活遣药，务求以药纠偏，以达阴阳气血之平和，方能孕育。病案1系男子不育，治以温肾壮阳、益阴填精为法。方用韭子丸合五子衍宗丸加减化裁。方以血肉有情之品柴狗肾温肾壮阳、益精填髓，补骨脂补肾壮阳，菟丝子补益肾精，三药并用，增强温肾壮阳、益精填髓之力。五味子滋阴补肾固精，覆盆子为补肾填精之良品，车前子同补肾药伍用，增强滋肾壮阳之功，三药组合为用，出自五子衍宗丸（《证治准绳》），《神农本草经》载，五味子“主益气，咳逆上气，劳伤羸瘦，补不足，强阴，益男子精”，关于覆盆子，《药性本草》载，“男子肾精虚竭阴痿，能令坚长，女子食之有子”，《本草纲目》载，车前子“养肺强阴益精，令人有子”，三药为伍，寓于诸补肾药之中，补肾生精功能增强。韭菜子温肾壮阳，与蛇床子配对，增强温肾壮阳之力，桑螵蛸为补肾助阳固精之要药，山药入肺、脾、肾三经，益气养阴，《本草求真》曰，“味甘兼咸，又能益肾强阴”，当归功善补血，三药合用，增强精血互化、补肾助阳之功效。盐知柏二药配对，入肾经，为滋阴降火之要药，“去火可以保阴，是即所谓滋阴也”，今寓于温肾壮阳药中，相反相成，温肾壮阳而不伤阴，滋阴填精功效倍增，是谓“反佐”也。二诊之后，方增熟地、白芍、山萸肉三药，以加强养阴益精之力。三诊之后，精子成活率增至80％～90％，次年喜得一子。

本例之治疗注意到肾乃水火之脏，元阴元阳之所居，既宜阴阳并补，更要水中补火，即“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故复诊时加重益阴养精之品，以求阳生阴长之意。三诊之后复加入益母草、羌活、川芎等活血通络之品，尤妙在羌活一味升举清阳，更是静中有动，阴中有阳，阳中有阴，致补而不滞，阴阳相生，以达气血旺盛，阴平阳秘。不育其本在肾，以精气虚衰者居多。余临证所见，亦有下焦湿热或瘀血败精阻滞精道等实证者，或虚中夹实之证，且虚者又有阴阳之异，实者亦有湿热瘀血之别，均当评审，既不能拘泥于肾虚而一味强补，亦不可拘于精衰而专事养阴。诚如张景岳所云：“种子之方，本无定轨，因其人而异，各有所宜。故凡寒者宜温，热者宜凉，滑者宜涩，虚者宜补，去其所偏，则阴阳和而生化著矣。”欲求子者，能不如是乎！

病案2为女子之不孕，虽亦属肾，但“冲为血海，任主胞胎”，故又与冲任二脉密切相关。且妇人重在经血，血能媾精，则胎孕可成。究其不孕之因，既有肾气虚衰，又有冲任损伤，然其表现则均见经血不调。故古人云：“求子治法，必先调经。”而调经之法尤当审慎，或因气虚气滞，或见血虚血瘀；既有胞宫寒冷之应温经散寒者，又有夹热夹湿当兼清热化湿者；有肝肾不足当温补下元者，亦有心脾不足治宜补益气血者。总之，临证均应审证确凿，方能保效。

本例证属肾阳虚衰，宫寒不孕，故治以益肾暖宫、温经散寒之法。方以艾叶、吴茱萸、小茴三药并用，增强温经散寒止痛功效；香附为“气病之总司，女科之主帅”，与当归、川芎同用，理气活血、养血调经之力倍增；黄芪善益气升阳，与当归、熟地为伍，增强补气升阳、益精养血之功；川断、狗脊、桑寄生三药组合，增强补肝肾、强筋骨之功，兼能安胎；肉桂温肾助阳，补命火，温通经脉，散寒止痛，与吴茱萸、小茴、艾叶等配合，增强温经散寒止痛之功，与川断、狗脊、桑寄生等伍用，温补肝肾之力显著；与台乌药配对，既增强温肾散寒之功，又有行气止痛之力；艾叶善温经散寒止痛，《本草汇言》谓其，“暖血温经，行气开郁之药也……温中除湿，调经脉，壮子宫，故妇人方中多加用之”，艾叶、香附伍用，气血双调，温经散寒、调经止痛之功显著。综观本例，以温肾暖宫之艾附暖宫丸为主，加七制香附丸、益母草膏，以理气活血、化瘀生新，使胎宫暖而肾气固，冲任调而经脉通，故能得效而有孕。

然女子不孕，虽系在肾及冲任，重在活血，当以温肾暖宫、益精养血为主。正如张景岳所言：“调经种子之法，亦唯以填补命门，顾惜阳气为之主。”如艾附暖宫、安坤赞育、乌鸡白凤及定坤丹之类均可临证选用。然分而论之，又有气虚、血虚、痰湿、肝郁、宫冷、在肾、在脾等不同，如陈士铎《辨证录》中列有10种之多。临证时当详为条辨，审因论治。气虚者益气，血虚者补血，痰湿者治以祛湿化痰，肝郁者当疏肝解郁，方能恰中病情。若一味温肾，专事暖宫，仅有伤母之过，而无孕子之功也。况且，纵为宫冷不孕之证，亦勿忘养血益阴，水中补火，阴中求阳，如本案中二诊后增白芍，配当归、熟地、川芎，组成四物汤（《太平惠民和剂局方》），功在补血调血，加党参伍黄芪，与四物汤相辅相成，共奏气血双补之功效，务求血气调和，阴阳平衡，方能有子。

夫不育不孕之病，诚属难治，并非一朝一夕所能见功。病者虽求子心切，但医者无速成之术，故既要审证的确，又要立法自守，只要患者坚持服用，自能见效。切不可朝秦暮楚，一不得效则改弦更辙，虽方药频易而不见效验，所谓欲速则不达矣。余每遇此类病证，更喜用丸方调理，或丸汤共进，或膏汤兼服，从长而计，以恒收功。当然守方并非死守，又当根据病情变化及治疗需要而随之加减。然其大法则基本不变，一贯到底，方能尽其全功。

裘笑梅经验

一、不孕症简意

凡育龄妇女结婚2年以上，夫妇同居，男方生殖功能正常，未避孕而不受孕者，或者曾有生育或流产后又2年以上未避孕而不再受孕者，称为不孕症。如按照有否受孕来区分，前者称为原发性不孕，《千金要方》谓之“全不产”，《脉经》谓之“无子”“绝产”，后者称为继发性不孕，《千金要方》称之“断绪”。

不孕症是一种常见妇科病，但不是一种独立的疾病，其病因可能属于女方，亦可属于男方，也可能在夫妇双方，所以应排除男方的不孕因素后，才能考虑给患者“不孕”的结论。裘老认为，造成不孕的因素很多，大致概括为两大类：一类是妇女有先天性生理缺陷，无法矫正而不能受孕者，古人所谓“五不女”（螺、纹、鼓、角、脉）即属此类。另一类是在后天病理因素影响下，造成女子生殖功能异常所致的不孕症，经过适当治疗后能达到受孕的目的。

西医学认为，引起妇女不孕症的原因主要有卵巢功能异常，输卵管异常，子宫、宫颈及阴道、外阴异常，影响排卵、精卵的结合、孕卵的着床、精子的运行及生存等。中医学认为，病理性不孕，主要由于肾气不足，或冲任气血失调所致。因为肾气旺盛，真阴充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之后，两精相搏，才能成孕，如因肾虚、肝郁、痰湿、血瘀等因素引起冲任失调，则不能摄精受孕。因此，素体禀赋不足，在外界致病因素的作用下，使冲任、胞宫产生病理改变，不能摄精成孕，是造成女子不孕的最终原因。

裘老认为，病理性不孕者，多伴见月经不调，或闭经，因此不孕的治疗应以调经为先。如丹溪云：“求子道，莫如调经。”治法当分虚实，虚者宜温肾填精，实者宜疏肝解郁、祛痰化瘀。

二、不孕症之分型论治

1.肾虚型

（1）肾阳虚：临证多由肾阳不足，命门火衰，冲任气虚，胞宫虚寒不能摄精成孕。多见婚久不孕，月经后期，初潮迟至，或有闭经，量少色淡，性欲淡漠，带下清稀，量多色白，形寒肢冷，腰膝酸软，面色晦暗，精神疲惫，尿频清长，大便溏薄，苔薄白，舌质淡，脉沉细迟。治当温肾益精，养血调冲。方用裘老自创验方之桂仙汤加减：仙茅、仙灵脾、肉桂、肉苁蓉、巴戟天、丹参、紫河车、紫石英、山茱萸。药用仙灵脾、仙茅温肾壮阳，入命门以强精，巴戟天、肉苁蓉温补肾阳，使任脉通，督脉固，山茱萸补益肝肾，肉桂补火助阳，温经通脉，紫石英镇心暖宫，加紫河车充盈血海，填髓生精，丹参养血宁神调经。诸药合用，旨在温肾而温心，心肾气旺而火自生，相火盛，冲任脉充，气血得调，子宫得暖，血海充盈，月事以时下，胞胎受荫。全方具有温阳暖宫、填精益肾、帮助卵巢功能恢复、促使卵泡发育、调节内分泌的功用。该方对于冲任不足、胞宫虚寒不孕有显著疗效。若大便溏薄者加炮姜、补骨脂；若性欲淡漠者加锁阳、补骨脂、胡芦巴；小便频数者，加缩泉丸吞服；若月经过多，量多如崩，色淡清稀者，加黄芪、阿胶珠、陈艾炭、煅龙骨、煅牡蛎、陈棕炭、血余炭；小腹冷痛、畏寒者，加小茴香。

（2）肾阴虚：多由肾阴不足，内热血枯，冲任失养，胞宫干涩，不能摄精成孕。临证见婚久不孕，月经先期，量少，色鲜红，或有闭经，头晕目眩，腰腿酸软，形体消瘦，五心烦热，口干咽燥，颧赤唇红，心悸失眠，大便干结，苔少，舌质偏红，脉细数。治宜滋阴益肾，养血调冲。方用养精种玉汤：熟地、山茱萸、当归、白芍，加菟丝子、续断、龟甲、女贞子、枸杞子。方中当归、芍药养肝和血，熟地、山茱萸、续断、菟丝子滋肝肾，益精血，加龟甲、女贞子、枸杞子清热养阴，滋润填精，共奏滋阴益肾、养血填精之效。精血充足，冲任得滋，自能受孕。阴虚火旺者加丹皮、地骨皮、生地；大便干燥者加首乌、麦冬、天花粉；若心悸失眠，烦躁不安者，加柏子仁、五味子、茯神、夜交藤、炒枣仁；若见经血量多者，加煅牡蛎、乌贼骨、生地炭、地榆炭、荆芥炭、煅龙骨，以育阴止血。

病案1：方某，女，34岁，已婚。1991年8月6日初诊。

患者于1989年1月行人流术，术后未避孕，至今未孕。经期延后10～15天，量少，色暗红，3～4天净，现闭经6个月，测基础体温单相。输卵管造影示：子宫大小未见异常，双侧输卵管通畅。常感头晕腰酸，神倦乏力，畏寒肢冷，脉细弱，苔薄白。此乃肾阳虚之不孕症，治当温肾益精，养血调冲。方用桂仙汤加味。

处方：仙茅9g，仙灵脾12g，巴戟天12g，肉苁蓉9g，紫石英15g，肉桂末1.5g（吞），炒当归9g，炒赤白芍各9g，炒川芎5g，胡芦巴12g，制香附9g，陈艾叶3g。10剂。

二诊（1991年8月16日）：自云服前方10剂，感畏寒肢冷减轻，头晕腰酸略瘥，测基础体温仍单相，脉舌如前。治守前意，前方加炮姜3g，川椒6g。

三诊（1991年9月6日）：上方共服20剂，昨感腰酸，腹胀，经转量少，色红，今日来复诊，脉弦细，苔薄，质淡红。投以温养活血，予桃红四物汤加续断9g，狗脊9g，丹参12，广木香12，鸡血藤12。5剂。

四诊（1991年9月11日）：药后月经量增多，夹小血块，5天净，腰酸腹胀除，胃纳尚可，脉细，苔薄，质淡红润。因患者为外地人，离院路途远，要求服长方。予桂仙汤加续断、狗脊、当归、香附、紫河车粉（另吞）。嘱煎药隔日1剂，紫河车粉隔日一吞，交叉服用。

半年后，患者送来锦旗，诉服药后月经能按期转，现妊娠已2个月，无不适症状。

按语：患者流产伤肾，肾虚，冲任失养，血海不足，故月经后期量少，乃至闭经；肾虚，胞脉失养，使两精不能相结合，故婚久未孕；腰为肾之府，肾阳不足，命门火衰，故腰酸头晕，畏寒肢冷；脉细弱、苔薄白为肾阳虚之征。裘老初用桂仙汤填肾补精，以益奇经，等精血充沛，再投加味桃红四物汤以温养活血，使气调血和，经汛正常。四诊再以桂仙汤加减以资巩固，使冲任脉充，胞胎受荫，故而受孕。

病案2：俞某，女，35岁，已婚。1991年11月19日初诊。

患者结婚7年，未避孕，同居未孕，月经先期，色红，量中，腰酸下坠，心烦潮热，舌红苔少，脉细，测基础体温单相。诊断性刮宫示：子宫内膜分泌反应欠佳。输卵管造影示：子宫大小未见异常，两侧输卵管通畅。末次月经1991年11月12日。证属肾阴虚不孕症，治当滋阴益肾，养血调经。方用养精种玉汤合二仙汤化裁。

处方：炒当归9g，炒白芍9g，枸杞子9g，炒川芎5g，菟丝子9g，山茱萸9g，仙茅9g，仙灵脾12g，生熟地各12g，胡芦巴9g，巴戟天9g，制香附9g。10剂。

二诊（1991年12月1日）：服上述药物10剂，感腰酸下坠较前好转，仍感心烦潮热，脉舌如前。改投滋阴清热，补肾养血之剂。

处方：丹皮9g，生熟地各12g，冬桑叶12g，菟丝子9g，补骨脂12g，胡芦巴9g，制香附9g，炒川楝子9g，延胡索12g，肉苁蓉10g，炙龟甲12g（先煎），苏木6g。14剂。

三诊（1991年12月17日）：自云服前方14剂后，月经于12月9日转，量中，色红，腰酸瘥，心烦潮热好转，脉细苔少，舌淡红。治以滋阴温肾，调经种子。

处方：菟丝子9g，枸杞子9g，龟甲12g（先煎），山茱萸9g，制续断9g，煨狗脊10g，川椒6g，炮姜5g，煨升麻9g，仙茅10g，仙灵脾12g，炒杜仲12g。

患者坚持在裘老处服药近3个月，末次月经1992年1月7日，于2月12日查尿妊娠试验阳性，血绒毛膜促性腺激素3678mU/mL。

按语：患者先天肾气不足，肾阴亏虚，不能摄精成孕，故婚久未孕；肾阴不足，虚热内生，故心烦潮热，月经先期，色红；肾主骨生髓，腰为肾之府，肾虚失养，故腰酸下坠；舌红苔少、脉细，均为肾阴虚之征象。裘老先予养精种玉汤合二仙汤以滋肾养阴，使精充血足，冲任得养。二诊用炙龟甲、丹皮、生地、冬桑叶清热养阴，合菟丝子、胡芦巴、补骨脂滋肝肾，益精血，加香附、川楝子、延胡索、苏木理气活血，使肾精充沛，气血调和，经汛正常。三诊时在滋阴补肾的同时加枸杞子、续断、狗脊等温润填精之品，使肾之阴阳平衡，冲任得调而胎孕自成。

2.肝郁型

多由情志不舒，肝失条达，气血失调，冲任不能相资所致。临证见多年不孕，经期先后不定，经来腹痛，行而不畅，量少，色暗，有小血块，经前乳房胀痛，精神抑郁，烦躁易怒，舌质正常，脉弦。治宜疏肝解郁，调经种子。方用裘老经典验方蒺麦散加减。药用：白蒺藜、八月札、麦芽、青皮、橘核、橘络、蒲公英。方中白蒺藜、八月札、青皮、橘核、橘络均有疏肝理气、解郁散结之作用，蒲公英软坚散结，配麦芽开胃健脾。若胸胁胀满甚者，加郁金、玫瑰花、绿萼梅；梦多而睡眠不安者，加炒枣仁、柏子仁、夜交藤、茯神，以养心安神；若小腹胀痛，痛时拒按，宜加当归、川楝子、延胡索、丹参、小茴香、香附、红花，行气活血化瘀；胞脉阻滞者，加穿山甲、路路通、荆芥穗、防风，疏理通络；若伴有癥瘕者，加生牡蛎、生蛤壳、炙鳖甲、海藻、昆布、夏枯草，以祛痰散结。

病案：邱某，女，29岁。1993年3月1日初诊。

患者婚后5年未孕，月经先后无定期，量少，持续5～6天净，经行腹痛，便溏。输卵管造影示：子宫大小未见异常，双侧输卵管通畅。经前乳房胀痛，脉沉细，苔薄白，末次月经1993年2月9日。证属肝郁不孕，治当疏肝解郁、养血调经。方用蒺麦散加减。

处方：柴胡9g，潼白蒺藜各9g，八月札9g，薄荷3g（后下），青皮4.5g，橘核络各5g，炒扁豆12g，麦芽15g，神曲9g，怀山药12g，制香附9g。7剂。

二诊（1993年3月8日）：前方服7剂后，月经于3月7日转，量少，色暗，经行腹痛，便溏，脉舌同前。治以疏肝理气，活血化瘀。

处方：柴胡10g，麦芽15g，焦冬术6g，炒川芎5g，红花9g，潼白蒺藜各9g，八月札9g，炒山楂9g，炒当归9g，炙鸡内金9g，橘络核各5g。7剂。

三诊（1993年3月15日）：患者诉上方服用2剂时感月经量稍增多，色转红，腹痛减轻，胃纳可，大便较干，脉舌如前。再投疏肝解郁，补肾调冲之剂。

处方：炒当归9g，炒赤白芍各9g，炒川芎6g，制续断10g，煨狗脊10g，杜仲12g，山茱萸9g，柴胡10g，潼白蒺藜各9g，八月札10g，麦芽12g，橘络核各5g。

以上3个方子随症加减，间歇服药2个月余，月经渐调，末次月经1993年5月8日。于1993年6月13日查血绒毛膜促性腺激素2682mU/mL，感晨起略恶心，胃纳可。

按语：患者情志不舒，肝失条达，气血失调，冲任失养，故婚久不孕；肝郁气滞，行而不畅，故经量少，经前乳胀，经行腹痛；肝旺乘脾，脾失健运，故经行便溏；脉沉细、苔薄白为肝郁之象。裘老认为，肝郁不孕的治疗宜在经前期重用疏肝理气，行经期用活血化瘀、疏肝理气，经后期运用疏肝补肾之剂。故初诊用蒺麦散加柴胡、薄荷、香附，以疏肝理气解郁，因患者经行便溏，加用炒扁豆、神曲、怀山药以健脾益气。二诊予投蒺麦散加减以疏肝理气，合用当归、川芎、红花、山楂，以活血祛瘀。三诊在运用蒺麦散的同时加用续断、狗脊、杜仲、山茱萸，以疏肝补肾调冲，使肝肾得养，气血调畅，冲任相资而孕。

3.血瘀型

多由瘀血阻滞，血气失和，胞宫不能摄精成孕。临证多见婚久不孕，月经后期，量少，色暗，有瘀血块，少腹刺痛，临经痛甚，块下痛减，舌质紫暗，或边有瘀点，脉弦涩。治当行气活血，温经通络。方用少腹逐瘀汤加减。药用小茴、干姜、延胡索、没药、当归、川芎、肉桂、赤芍、蒲黄、五灵脂。方中当归、川芎、丹参活血化瘀，延胡索、蒲黄、没药、五灵脂化瘀止痛，香附、小茴香行气，干姜、肉桂温通血脉以逐瘀。全方共奏化瘀理气，温经通络之效。如腹痛以胀为甚者，加香附、乌药以理气行滞；如下腹冷痛，得热痛减，加吴茱萸、艾叶、乌药温经散寒；若因瘀久化热，症见小腹灼痛、带下者，加用裘老经验方二藤汤（忍冬藤、红藤、大黄、大青叶、紫草根、牡丹皮、赤芍、川楝子、延胡索、生甘草），方中忍冬藤、红藤清热解毒，配大青叶、紫草、赤芍、牡丹皮凉血活血，大黄清泄血中之热而导秽浊，延胡索、川楝子行气止痛，甘草和中解毒；若因瘀久伤阴，症见口干烦热者，酌加沙参、麦冬、五味子、女贞子、旱莲草。

病案：章某，女，35岁。1992年4月29日初诊。

患者婚后8年，同居未孕。经期尚准，经前1周即感下腹刺痛，经行量中，夹血块，腹痛甚剧，难以坚持工作，末次月经1992年4月3日。妇科检查：外阴未见明显异常，阴道畅，宫颈光滑，后穹隆触及一黄豆大小结节，触痛，子宫后位，常大，无压痛，双侧附件未及明显异常。今年2月，在省妇保院行子宫输卵管造影示：子宫大小未见异常，两侧输卵管通畅。治当清热解毒，活血化瘀，方用少腹逐瘀汤合二藤汤加减。

处方：炒当归9g，炒赤芍9g，炒川芎9g，炒川楝子9g，延胡索12g，制乳没各4g，炒小茴香5g，忍冬藤20g，红藤20g，丹参9g，大青叶6g，紫草根9g。7剂。

二诊（1992年5月5日）：药后于1992年5月1日经转，量中，色红，血块减少，腹痛瘥，已净，脉舌如前。再以清热解毒，软坚化瘀散结为主。

处方：忍冬藤20g，炙鳖甲15g（先煎），山海螺12g，生牡蛎15g，生蛤壳12g，夏枯草12g，炒山楂10g，蒲公英15g，大青叶6g，制香附9g，海藻12g，红藤20g，昆布12g。14剂。

两方交叉使用，迭投数月，于1993年10月受孕，次年生育一女孩，体健。妇科检查后穹隆结节消失。

按语：患者正值经期，余血未净，复感外邪，邪与余血相搏成瘀，瘀血阻滞胞脉，使两精不能相结合而致未孕。血瘀气滞，故下腹刺痛，经行夹血块，后穹隆触及结节。裘老认为，目前现代医学中的生殖系统慢性炎症、子宫内膜异位症、输卵管阻塞、子宫肌瘤、卵巢囊肿等引起的不孕症，根据病理改变，均属于中医理论的瘀血积聚之证。清代王清任《医林改错》中立少腹逐瘀汤，称其“种子如神”，适合寒滞血瘀之不孕症，治疗血瘀不孕裘老常采用此方。二藤汤为裘老的经典验方，有清热化湿、凉血活血、解毒祛瘀、消肿止痛之功。治疗本例不孕采用一诊少腹逐瘀汤、二藤汤合用，二诊二藤汤、五海汤（裘老经验方之一：炙鳖甲、生牡蛎、生蛤壳、海藻、昆布）合用。同时，以上一诊、二诊的方剂交替服用，以达到软坚消癥、活血祛瘀之功，使血行瘀去，结节除，痛经减，冲任得调而孕。

4.痰湿型

多由痰湿壅阻气机，胞脉闭塞，冲任二脉不能相资，胞宫不能摄精成孕。临证多见婚久不孕，形体肥胖，经行延后，量少，色淡甚或闭经，带下量多，质黏稠，面色白，头晕心悸，胸闷泛恶，苔白腻，脉滑。治当燥湿化痰，理气调冲。方用启宫丸加减。药用：制半夏、苍术、香附、神曲、茯苓、陈皮、川芎。方中半夏、苍术、茯苓、陈皮燥湿化痰，神曲健脾消滞，香附、川芎理气和血。全方共奏燥湿化痰、通利之效。经闭不行者，加茺蔚子、泽兰、苏木、红花、桃仁，以养血活血通经；心悸少寐头昏者，加远志以祛痰宁心；腹冷畏寒者加吴茱萸、巴戟肉、仙灵脾，以温阳祛湿；大便溏薄、腰酸、基础体温双相不典型者，加川椒、炮姜、胡芦巴、补骨脂，以温阳健脾补肾；伴癥瘕者，加生牡蛎、生蛤壳、夏枯草、炙鳖甲、莪术、三棱等活血化痰散结；带下量多加薏苡仁、扁豆、红枣、芡实，以健脾除湿固带。

病案：宋某，30岁，女。1993年2月1日初诊。

婚后4年，同居未孕，形体肥胖，嗜卧头晕，晨起痰多，经律不规，经量多少不一，脉细滑，苔薄腻。B超检查示：子宫正常大小，双侧附件未及异常。末次月经1992年12月18日，色量同前。此属痰湿型不孕症。治用启宫丸加味。

处方：苍术9g，制半夏9g，陈皮3g，茯苓12g，香附9g，神曲9g，炒当归9g，炒川芎3g，赤小豆30g。10剂。

二诊（1993年2月14日）：服药10剂，自觉晨起痰液减少，头晕减轻，月经于2月8日转，5天净，量中，色鲜，夹有黏液，净后略感腰酸带多，胃纳可，二便调，脉细滑，苔薄。治守前意。

处方：制苍术12g，茯苓30g，陈皮6g，制半夏9g，香附9g，神曲9g，炒当归12g，川芎9g，炒白芍9g，泽泻9g，怀牛膝9g。14剂。

三诊（1993年3月5日）：前方共服14剂，带已减少，腰酸未现，自觉形体肥胖减轻，脉舌如前。嘱继配一诊方20剂。

1993年10月托人带来口信，已妊娠4个月余，一切正常。

按语：肥人多痰多湿，痰湿阻滞胞宫，冲任二脉不能相资，胞宫不能摄精成孕，故婚久不孕；痰湿阻滞，胞脉不利，故月经先后无定期；痰湿中阻，清阳不升，故嗜卧，头晕，晨起痰多；脉细滑、苔薄腻为湿痰阻滞之征。本例为痰湿型不孕，裘老治疗时常选用启宫丸加赤小豆、泽泻之类，以化痰祛湿，加当归、白芍、怀牛膝，以养血调经，使标本兼顾，每获良效。

三、祛瘀通络治输卵管阻塞性不孕症

在女性不孕症中，输卵管阻塞是常见的原因，占女性不孕症的20％～40％。引起输卵管阻塞的原因很多，如急慢性输卵管炎、急慢性盆腔炎、输卵管结核、盆腔手术以后的组织粘连、子宫内膜异位症等。裘老认为，此类不孕症的病机是血流瘀滞，胞脉受阻，致两神不能相搏而不孕。临床上以气滞血瘀和寒凝血瘀为多见。治疗以祛瘀通络为主，佐以行气或温经散寒，郁久化热者尚要加用清热解毒药物，如二藤汤。

裘老治疗输卵管不通的基本方为：当归、赤芍、川芎、路路通、荆芥穗、防风、延胡索、香附、川楝子、三棱。其中路路通、三棱活血通络，为疏通要药，配荆芥穗、防风，祛风通络以增强疏理通络作用，加入川楝子、延胡索、香附等疏肝理气之品，以使气机调畅而胞脉得通，隧道复畅，阴阳两精相搏而成孕。

若附件有炎性包块形成者，选加生牡蛎、生蛤壳、炙鳖甲、皂角刺、昆布、马齿苋、广木香（裘老验方五海汤加减）豁痰散结，行气泻水；腰酸者选加桂仙汤（裘老经典补肾验方）以温肾壮阳；白带量多质稀者加炙白鸡冠花、红枣、芡实、椿根皮、党参、附子（裘老经验方之补肾固带汤）补肾固涩止带；郁久化热，两侧附件压痛明显者，加忍冬藤、红藤、大青叶、紫草根、丹皮、制军等（裘老经验方二藤汤）以清热解毒、凉血祛瘀。对于输卵管积水，裘老认为，多是由于瘀血阻滞，影响胞脉的气机升降、津液的布散，而积为水湿，以致水湿及瘀血互结于胞脉，使两精不能相交而致不孕。此类患者，胞脉闭阻，牢不可破，非一般活血化瘀药所能奏效，宜加入地鳖虫、广地龙、炙鳖甲、穿山甲等虫类灵动之品，并酌情加入平地木、生米仁、生黄芪、茯苓、泽泻等利水除湿药物，以入络搜邪，使胞脉通畅，自能受孕。

输卵管阻塞病变常迁延日久，缠绵难愈，一般多采用综合治疗，除内服中药之外，可配合中药保留灌肠、理疗、艾条熏穴、针刺疗法、药渣外敷等治疗方法。

1.中药保留灌肠

裘老自创中药灌肠方“复方红藤灌肠剂”，具有清热化湿，活血祛瘀，消肿通络等功效。

药物组成：忍冬藤20g，红藤20g，半枝莲12g，紫草12g，连翘12g，制乳香1.5g，冬瓜子12g，丹参12g，薏苡仁30g，白芷12g，炒荆芥穗6g，炒小茴6g。浓煎150mL。

用法：每晚睡前排空大便，用灌肠器将药液缓缓由肛门注入，每次150mL，50分钟左右注完。月经期及前后共停用10天，20天为1个疗程。

临床除治疗输卵管阻塞引起的不孕症外，还可用于治疗急慢性盆腔炎、附件炎、子宫内膜异位症、盆腔炎性包块等。

2.艾条熏穴

将艾绒、半枝莲、荆芥穗等制成艾条，约20cm长，取下腹部两侧输卵管部位阿是穴，用以熏烤，以温热不烫伤皮肤为度，每日1次，每次以每侧半条艾条为宜，月经期停用。

3.药渣外敷

按输卵管阻塞辨证治疗，将内服药煎汁服用后的药渣装入布袋，乘热敷于两侧少腹输卵管部位，待药渣凉后再蒸热反复使用，每日2次，早晚各1次。

病案：诸某，30岁，已婚。1992年5月26日初诊。

患者于1990年8月在省妇保院行人工流产术，术后曾有盆腔感染史，未避孕，至今未孕。经律尚准，量中，色暗，夹血块，平时感少腹隐痛，末次月经1992年5月10日。今年3月曾在浙江省妇保院行子宫输卵管造影，示子宫大小未见异常，左侧输卵管伞端积水，右侧输卵管间质部阻塞。治用清化疏理通络。

处方：荆芥穗6g，防风3g，路路通10g，当归9g，赤芍9g，川芎9g，延胡索9g，忍冬藤20g，红藤20g，生米仁30，茯苓12，三棱12。

嘱配合药艾外熏及复方红藤灌肠剂保留灌肠治疗。

二诊（1992年6月14日）：患者因在外地出差，没时间来院转方，继服前方治疗14剂，并用药艾外熏，中药灌肠治疗。月经于1992年6月12日转，色转红，量增多，时感少腹隐痛，脉舌同前，改投活血化瘀、补肾祛痰，暂停药艾外熏及复方红藤灌肠剂灌肠治疗。

处方：炒当归9g，炒赤芍9g，炒川芎6g，丹参12g，制香附9g，炒川楝子9g，延胡索9g，路路通10g，荆芥穗6g，泽兰叶10g，山茱萸9g，广地龙10g，仙茅10g，仙灵脾12g，熟地12g。7剂。

三诊（1992年6月21日）：前投治疗，少腹隐痛消失，末次月经1992年6月12日，色红，量增多，脉舌如前，继投清化疏理通络之剂。

处方：路路通10g，荆芥穗6g，防风3g，广地龙10g，生米仁30g，平地木12g，忍冬藤20g，红藤20g，大青叶6g，半枝莲6g，穿山甲6g（先煎），三棱12g。10剂。

继用药艾外熏及复方红藤灌肠液灌肠治疗。

8个月后患者来信告之，前三方反复交替服用，继续用复方红藤灌肠剂保留灌肠及药艾外熏治疗。现已妊娠50余天，无不适。B超检查示：宫内早孕，活胎。

按语：该例为输卵管阻塞引起的不孕症，治疗以路路通、荆芥穗、防风、穿山甲、三棱、丹参、泽兰以活血化瘀通络，合二藤汤以清热祛瘀，加生米仁、茯苓、香附、延胡索、川楝子、广地龙疏理通络。同时，配合复方红藤灌肠剂保留灌肠及药艾外熏治疗，使气机畅达，胞脉畅通，阴阳两精相合而孕。现代医学实验证明，活血化瘀、理气化痰的药物具有抗炎，抗纤维化，改善局部微循环，促进局部组织修复和再生的功能。

四、温阳暖宫、填精益肾治内分泌疾病之不孕症

由内分泌功能疾病造成的不孕症，主要包括排卵功能障碍及黄体功能不全两方面，此类患者多有月经不调或闭经。现代医学认为，下丘脑-垂体-卵巢生殖轴的任何部位发生功能或器质性改变，均可导致暂时或长期的排卵障碍。临床常见的疾病有闭经、高泌乳素血症、多囊卵巢综合征、黄体功能不全等。中医认为，内分泌疾病引起的不孕症应属中医“肾虚”范畴。临床以肾虚、肾虚兼肝郁或肾虚夹痰瘀为多见。根据中医“求子之法，莫如调经”“经调然后子嗣”的理论，对这些疾病应以调经为先。而调经重在补肾，一般多在补肾的基础上据症状佐以补养气血、疏肝解郁、健脾化痰、行气活血等法，以调整阴阳平衡，促进生育功能。

治疗内分泌疾病引起的不孕症，裘老惯用自己的经典补肾验方“桂仙汤”，以温阳暖宫，填精益肾，帮助卵巢功能恢复，促进卵泡发育，调节内分泌。但是由于该类不孕症有各自不同的症状及病理变化，裘老认为，可在辨证基础上选择有针对性的药物加以治疗，使辨证与辨病相结合。

1.高泌乳素血症

本病以月经稀发或闭经、肥胖、不孕、溢乳为主要症状。主要病机为肾虚夹痰或肾虚肝郁，冲任失调，气血紊乱。治疗应在补肾的基础上祛痰化湿，疏肝回乳，疏通经络。临床裘老常用桂仙汤加平地木、荷包草、制南星、赤小豆、大豆卷化湿祛痰，大麦芽回乳，柴胡、薄荷、橘络、橘核、蒺藜疏肝理气，忍冬藤、藤梨根清热解毒散结。

2.多囊卵巢综合征

本病以月经稀发或闭经、不孕、肥胖、多毛为主要症状。根据现代医学对其生殖内分泌、卵巢形态及机能改变的认识所提供的微观辨证依据，如内分泌紊乱、卵巢囊性改变、卵巢包膜增厚等，考虑其病机与肾虚、痰凝、血瘀密切相关。治疗上裘老在桂仙汤补肾的基础上加用化瘀祛痰之药，常配伍忍冬藤、蒲公英、夏枯草以清热解毒散结，胆南星、陈皮、半夏等祛痰除湿，丹参、桃仁、红花、瓦楞子等活血化瘀通络，以促排卵。

病案：秦某，女，37岁。1990年4月3日初诊。

患者结婚10年，同居未孕。平素月经延后，量少色淡，伴腰酸，形体肥胖。行诊断性刮宫，病理诊断为子宫内膜不规则成熟。B超示：子宫大小正常，双侧卵巢多囊样改变。自测基础体温单相，常畏寒怕冷。脉沉细，舌质淡红。末次月经1990年3月1日，色量同前。治用温肾暖宫，祛痰除湿。

处方：仙茅9g，仙灵脾12g，紫石英20g，肉苁蓉9g，巴戟天9g，肉桂末1.5g（吞），枸杞子9g，菟丝子9g，平地木10g，忍冬藤20g，蒲公英15g，夏枯草12g。10剂。

二诊（1993年4月14日）：药后1993年4月13日经转，量少，色转红，腰酸瘥，脉舌如前，改投活血化瘀通络。

处方：炒当归9g，炒赤芍9g，炒川芎6g，丹参9g，桃仁9g，红花9g，忍冬藤20g，蒲公英15g，夏枯草12g，制香附9g，陈艾叶3g，制续断10g。7剂。

服上方后经量稍增多，色转红，5天净，腰酸除，脉舌如前，治以温阳补肾化痰为主。

处方：仙茅9g，仙灵脾12g，紫石英20g，肉苁蓉9g，巴戟天9g，肉桂末1.5g（吞），枸杞子9g，菟丝子9g，山茱萸9g，忍冬藤20g，夏枯草12g，平地木12g。

嘱本方在经净后第3天服，至经前停服，行经期本方除肉苁蓉、巴戟肉，加当归9g，红花9g，赤芍9g，川芎6g，服5剂。

患者连续服药近4个月，经汛按期，色、量均好转，畏寒除，以后间歇服药8个月，乃生育一女。

按语：患者素体肾虚，冲任失养，血海不足，故月经后期量少；肾虚，胞脉失养，使两精不能相搏，而致婚久未孕；腰为肾府，肾阳不足，命门火衰，故腰酸、畏寒、肢冷。本例为多囊卵巢综合征引起的不孕，治用裘老验方桂仙汤，意在温阳补肾。肾气旺，冲任脉充，子宫得暖，胞胎受荫，而如春日温和之气，使之氤氲化成。酌加忍冬藤、蒲公英、夏枯草、平地木，以清热解毒、化痰散结，加枸杞子、菟丝子、制续断、山茱萸补益肝肾，有助天癸增益。二诊经期合用桃红四物汤活血化瘀，使气调血行，精血充沛，任通冲盛，从而受孕。

五、不孕症证治体会

对不孕症的治疗，裘老有以下见解及临床经验，兹总结如下：

1.调经种子，重视补肾

肾为人身最重要的脏器之一，是五脏中唯一主生殖的脏器，关系到人体的生殖、发育、生长和衰老。《素问·上古天真论》说：“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也。”说明女子的生长、发育和生育能力，均有赖肾气的作用，所以古人称“肾为生殖之本”。因此，调经种子，首当补肾，肾气旺盛，真阳充沛，两神相搏，才能成孕。临床有肾虚的证候则从肾论治，即使辨为其他证型，亦应兼顾到肾。肾气虚衰，多因禀赋素弱，先天不足，或房事不节，肾精耗伤所致，临床当分肾阴不足和肾阳虚（亦即命门火衰）两种类型而治。所谓肾阴是指肾中之精血、阴液，是人身阴液之本。肾阴不足者，常表现为经行先期、腰酸、足跟疼痛、手足心灼热、盗汗、头晕、咽干、脉细数、舌红少津等。治宜滋填肾阴。方用养精种玉汤、大补阴丸、左归丸等化裁。又肾主藏精，肾阴亏损，封藏失职，则精易走泄，故又常加五味子、菟丝子、桑寄生、山茱萸之类补肾涩精，以固封藏。肾阳是人体阳气之根本，对全身脏腑起着温煦气化之作用。肾阳虚者，症见月经后期，经色淡，质稀，腰膝酸软，恶寒怯冷，小便清长，舌淡润，尺脉沉迟等。治宜温补肾阳。方用桂仙汤、五子衍宗丸等化裁。肾阳虚者，根据“精能化气”之旨，温补肾阳则常兼用鹿角胶、紫河车、巴戟天、菟丝子、续断、狗脊等温润填精之品。

裘老认为，肾气、天癸、冲脉、任脉要有规律地促进其产生和活动，并要互相协调，经孕才能正常。西医学认为，人体功能的内分泌调节，不是由单一的激素来完成的，而是激素间相互作用与平衡的结果。内分泌之间不仅相互作用，而且激素之间必须浓度比例适宜，出现时间和次序适宜，才能发挥正常的周期。中医学对这些现象，主要用肾阴肾阳的充盈与相对和平协调，并由此而致天癸至、冲任脉通等一系列理论来加以阐述。因而肾之阴阳的不协调常为妇科经、孕疾病的重要机理，所以裘老临床常采用或兼用调补肾阴肾阳之法，往往取得满意疗效。

2.摄精育胎，贵在养血

妇女有经、带、胎、产等生理特点，最赖营血为之充养，同时也最易耗损营血，故有“女子以血为本”之称。若平素体弱，或久病，失血伤营，或脾胃虚弱，化源不充，均能导致营血不足，冲任空虚，胞脉失养，以致不能摄精成孕。临床表现为月经量少，周期延后，甚则经闭，面色萎黄，形体瘦弱，舌质淡红，脉濡细等。治宜补养气血。裘老常用养精种玉汤加黄芪、党参以益气，是取“阳生阴长”之义，或加紫河车、阿胶、龟甲、鹿角胶等血肉有情之品，亦常选用归脾汤、八珍汤等方，随症加减。

3.疏肝解郁调气机，冲任通达易受孕

肝主疏泄，性喜条达而恶郁结。肝的疏泄功能，关系到人体气机的升降和调畅。气机，是内脏功能活动基本形式的概括。气机通畅，升降有序，是内脏功能活动正常的表现；气机不调，升降失常，则表现为某些内脏的病理性活动。在女子，若肝气通达，气能行血，则月经调和，容易受孕；反之若肝气郁结，气滞血凝，就会引起月经异常、不孕等病变。另一方面，足厥阴肝经绕阴部，抵少腹（胞宫居少腹部），其支者上连目系，与任脉交会，故肝与女子的生殖器官关系甚为密切。妇女若情志不遂，最易引起肝气郁结，疏泄失常，以致气血不和，冲任失调，出现月经异常而不能受精成孕。临床表现为：月经愆期量少，行而不畅，经前少腹胀痛，乳房作胀，抑郁易怒，脉弦或细涩，舌红带紫。治宜疏肝理气。方用逍遥散加减，或合蒺麦散。疏肝理气之药，裘老常用柴胡、橘络、橘核、青皮、八月札、白蒺藜、麦芽、香附、川楝子、延胡索之类。若气滞而兼血瘀者，当加入活血化瘀之品，以疏通冲任，而利胞脉。

4.胞宫阻塞难受精，化痰祛湿启胞门

裘老认为，痰湿壅滞胞宫，亦是不孕症的常见原因之一，多见于形体肥胖者。究其病机，多由于脾失健运，聚湿生痰，痰湿壅阻胞宫，影响受精，不能成孕，或因真阳不足，命火衰微，不能化气行水，寒湿注于胞宫，宫寒不孕。故治宜化痰祛湿治其标，运脾温肾固其本。裘老惯用启宫丸、苍附导痰丸。肾阳虚者，合桂仙汤，或五子衍宗丸。若兼血虚，配合四物汤。在选药上，裘老常取平地木、荷包草、赤小豆、生米仁之类，以燥湿利水。

5.根据月经周期变化对症立法处方

裘老认为，女子月经周期变化以经前气血俱盛，经行任通冲盛和经净血海空虚为特点，两次月经中间期是排卵期，乃为阴盛化阳之标。因此，参照月经周期变化分别立法处方用药，在治疗不孕症中有一定临床意义。根据月经周期中肾阴肾阳的转化机制，采用经后期滋阴养血，行经期温阳通络、行气活血，经前期平调阴阳、双调气血。目的在于改善卵巢的血液循环和功能，疏通生殖系统的通道。故在调整肾中阴阳时，排卵期裘老善在桂仙汤的基础上加入党参、升麻、川椒、炮姜、胡芦巴、菟丝子等药物。以菟丝子、胡芦巴壮阳补肝肾，有助天癸增益；党参健脾益气，使气旺血盛，为顺利排卵创造良好条件；川椒、炮姜助肉桂通阳化气，促进排卵；再以升麻一味总统诸药，振奋肾阳，激活黄体功能，使排卵后基础体温明显升高，呈双相型的黄体形成期，此时胞宫温暖待孕，两精交合即成形。在月经将行之时，常加入疏肝理气调血之品，如香附、路路通、苏木、桃仁、鸡血藤、泽兰等，使气血流畅，促进肾中阴阳的转化，调整月经周期，以使在丘脑-垂体-卵巢轴之间的反馈系统功能恢复正常。这是中药人工周期治疗不孕症的理论依据。

6.重视生理心理治疗

裘老认为，妇人婚后多年不孕，多有隐曲难言之苦，加上封建意识影响，家人旁邻鄙视，每每精神抑郁。因此，药物治疗的同时，我们要主动关心患者，耐心细致地进行检查治疗，要解除患者思想上的包袱，增强治疗信心，动员家属多体贴、少粗声，给患者治疗创造良好的精神环境。

《沈氏女科辑要笺正》指出：“求子之心愈切，而得子愈难。”又说：“世之艰于生育者，大率皆斫伤过度，自损天真，是以欲求孕者，唯有节欲二字。”这说明除药物治疗外，必须强调情志畅达，起居有节，劳逸适宜，节欲摄生，掌握排卵期，使之顺利成孕。

蔡小荪经验

女子结婚后夫妇同居2年以上，配偶生殖机能正常，未避孕而不受孕者，称为原发性不孕症。如婚后曾有妊娠，但因流产、早产或死产未能获得活婴，未避孕而2年以上不再受孕者，称为继发性不孕症。产生不孕的原因较多，据调查不孕的原因女性占1/3，男性占1/3，剩余的1/3有男女双方的原因或原因不明。具体来说，女性因素较复杂，常因患有输卵管阻塞或不通畅、多囊卵巢综合征、功能失调性子宫出血、高泌乳素血症、甲状腺及肾上腺皮质功能失调、卵巢早衰、月经失调、子宫内膜异位症等病而导致不孕。此外，由于夫妇免疫功能失调亦可导致不孕。妇科检查常见子宫偏小、子宫肌瘤、卵巢增大、卵巢发育不良、子宫内膜异位症，输卵管造影可见输卵管阻塞或通而不畅，基础体温测定常呈单相型，抗精子抗体测定呈阳性。

一、诊治不孕症的思路

1.调经是成孕致育的先决条件

古有“调经种子”之说，调经是孕育的先决条件。《女科要旨》云：“妇人无子，皆因经水不调。经水所以不调者，皆由内有七情之伤，外有六淫之感，或气血偏盛，阴阳相乘所致。种子之法，即在于调经之中。”必须肾气旺盛，任脉通，冲脉充盈，月事才得以如期来潮，从而具备孕育的功能。

月经失调，有先期、后期、先后不定期，以及过多、过少、崩漏、经闭、痛经等。可根据各种致病原因，分别治疗，为孕育创造条件。有些病例，经事调准，随即怀孕。如子宫内膜异位症，部分患者常经来过多如注，或腹部剧痛，用化瘀活血调经法，症状好转后，遂即受孕。因该病多宿瘀内结，在盆腔内引起生殖器官粘连和输卵管阻塞，以致运卵通道不畅或不易受精，累及卵巢则引起卵巢功能失调，故一般不受孕的发病率较高，用活血化瘀法，能使上述情况改善，对受孕很有帮助。

2.益肾可促排卵，健黄体

《素问·六节藏象论》云：“肾者，主蛰，封藏之本，精之处也。”《圣济总录》又说：“妇人所以无子者，冲任不足，肾气虚寒也。”陈士铎云：“胞胎之脉，所以受物者，暖则生物，而冷则杀物矣。”此诚为确论。基础体温的测量，可证明这一点。黄体功能不全者，基础体温双相曲线都不典型，月经后期每呈阶梯形上升，升亦不稳。因黄体产生之黄体酮，乃是一种致热源，黄体酮分泌不足，致使基础体温后期低于正常水平，而影响受孕。即或受孕，亦有堕胎之虞，甚且屡孕屡堕，形成滑胎。故临床运用益肾通络、益肾温煦法的实践证明，它们可能分别起促排卵、健黄体的作用。

二、辨证分型

1.肾虚型

（1）肾阴虚：经每先期，行则量少或淋沥不止，腰酸肢软，内热口干，头晕耳鸣。脉细略数，舌红苔少。

（2）肾阳虚：月经稀行，甚则闭阻，或月经淋沥不绝，间或量多，经色淡，质稀，腰酸肢冷，腹冷便溏，性欲淡漠。脉细，苔薄，舌质淡或胖。

2.肝郁型

月经愆期，先后无定，或有崩漏，色红质稠，平时可有少腹疼痛，临经前乳房胀痛，烦躁不安，且常伴有痛经。脉弦，苔薄黄腻。

3.瘀滞型

（1）痰湿瘀滞：月经稀发或闭阻，躯体肥胖，喉间痰多，神倦困重，腰酸，带下质稠，或见毛发稠密。脉滑，苔腻。

（2）寒湿瘀滞：月经后期或闭阻，小腹冷痛，形寒肢冷。脉沉迟，苔薄，舌质淡或胖。

（3）湿热瘀滞：经期尚准或超前，量较多，色红，平时少腹两侧隐痛，腰酸带下，色黄气秽。脉弦，苔薄黄腻，舌质偏红。

（4）经血瘀滞：内有血瘕癥积之患，经期尚可，行则量多，杂有瘀块，经痛剧烈，或经后疼痛不止，平时可有肛门坠痛，腰酸等。脉弦细或涩，苔薄，舌边、尖或有紫斑瘀点。

三、辅助检查

1.病因检查

一般均先行妇科检查，了解生殖系统的发育，有无畸形，或盆腔有无肿块或炎症等，并注意第二性征的发育状况及毛发的分布有无异常。同时，要测定基础体温，了解卵巢的功能。然后，可根据需要进行宫颈黏液涂片、阴道细胞学检查、诊断性刮宫和子宫内膜活检等。还可行输卵管通畅试验，如输卵管通气、通液及造影术等。必要时还可进行房事试验、相合试验和免疫学检查，对部分闭经患者还可测定尿中17-酮、17-羟和垂体促性腺激素（卵泡刺激素、黄体生成素）的含量。此外，B型超声检查有时亦有助于诊断。总之，上述检查均可作为中医辨证的参考。

2.妊娠诊断

结合病史和中医脉象，可行血、尿绒毛膜促性腺激素的测定和妇科检查。有时基础体温的测定亦能有助于早孕的诊断，有利于不孕与不育的鉴别，防止一月堕胎的发生和漏诊。

四、方药的设计和运用

组方以育肾为主，设孕Ⅰ方、孕Ⅱ方为基本方。根据月经周期，每于月经净后开始服孕Ⅰ方7剂，约至中期（排卵期）换服孕Ⅱ方8剂，经行时如有必要可随症调治。再于经净后重复使用前法。

孕Ⅰ方：云茯苓12g，生熟地各9g，怀牛膝9g，路路通9g，炙甲片9g，公丁香2.5g，仙灵脾12g，石楠叶9g，制黄精12g，桂枝3g。

孕Ⅱ方：云茯苓12g，生熟地各9g，石楠叶9g，紫石英12g（先煎），熟女贞9g，狗脊12g，仙灵脾12g，仙茅9g，胡芦巴9g，鹿角霜9g，苁蓉9g。

肾阴虚者在两方中加入麦冬、龟甲、杞子等。肾阳虚者酌情加入肉桂、附子，以及乌鸡白凤丸、河车大造丸等。

肝郁型可守前法，酌减温阳之品，加入柴胡、白芍、香附、金铃子、逍遥丸、四制香附丸等疏理肝气。

痰湿瘀滞型可用苍莎导痰方加减，亦可守前法，去黄精、熟地等腻滞之品，选加石菖蒲、白芥子、制南星、仙半夏、苍白术、海藻、夏枯草、指迷茯苓丸等，燥湿化痰。

寒湿瘀滞型仍可守前法，去生地、女贞之类，入苍术、艾叶、吴萸、艾附暖宫丸等，温宫散寒。

湿热瘀滞型轻者尚可宗前法，去熟地、黄精等，入败酱草、红藤、鸭跖草等清热化湿。

湿热重者则另用清热化湿方，以清下焦湿热、凉血行瘀。待症状减轻或消除后，复用孕Ⅰ方、孕Ⅱ方加减调治。

清热化湿方：云茯苓12g，桂枝2.5g，柴胡梢4.5g，赤芍9g，败酱草20g，丹皮9g，鸭跖草20g，金铃子9g，红藤15g，延胡索9g，怀牛膝9g。

经血瘀滞型每因经血瘀滞，留络不去，假血成形，遂成血瘀、癥积之患，与西医所称子宫内膜异位症相类。故另设内异Ⅰ方、内异Ⅱ方、内异Ⅲ方。

内异Ⅰ方用于经痛剧烈者，内异Ⅱ方用于月经过多者，随症选用其一，于临经前3天起连服7剂，净后即服用内异Ⅲ方10剂，以化瘀散结。病情好转后，可按需选用孕Ⅰ方、孕Ⅱ方，育肾调理。

内异Ⅰ方：炒当归9g，丹参12g，川芎4.5g，川牛膝9g，制香附9g，延胡索9g，赤芍9g，血竭3g，制没药6g，苏木9g，失笑散15g（包煎）。

内异Ⅱ方：炒当归9g，丹参6g，赤白芍各9g，生蒲黄30g（包煎），血竭3g，三七末1.5g（吞），怀牛膝9g，制香附9g，震灵丹12g（包煎）。

内异Ⅲ方：炒当归9g，丹参12g，制香附9g，桃仁泥9g，干漆4.5g，血竭3g，莪术12g，炙甲片9g，桂枝2.5g，皂角刺30g，地鳖虫9g，川牛膝9g。

对于临床诊断为生殖系统结核者，月经净后可服用抗痨方10剂，然后再行辨证分型论治。

抗痨方：丹参12g，百部12g，王不留行9g，山海螺15g，鱼腥草12g，功劳叶15g，夏枯草12g，皂角刺12g，怀牛膝9g，大生地9g，路路通9g。

凡发现患者平时少腹拘急痛，带多色黄气秽，妇科检查附件增厚，或输卵管通畅试验提示输卵管阻塞、不完全阻塞及积水者，可将通络方加入各型方中，通利胞络，但在月经中期以后不宜服用。

通络方：皂角刺15g，王不留行9g，月季花9g，广地龙9g，降香片3g。

为加强疗效，对湿热瘀滞和经血瘀滞，以及输卵管阻塞者另行设计了灌肠方。湿热者可在此方基础上增加清热化湿之品，酌减活血化瘀之药，经血瘀滞者则与之相反。灌肠方还可用于胃虚不能长期服药者。

灌肠方：炒当归12g，丹参15g，桂枝4.5g，皂角刺20g，赤芍12g，川牛膝12g，桃仁9g，生军9g，石见穿30，败酱草30g，莪术15g。

对痛经患者或平素少腹拘急冷痛者，可加七厘散少许于香桂活血膏胶面中央，然后贴敷患处或关元穴。

五、经验方

1.育肾通络方

组成：云茯苓12g，大生地10g，怀牛膝10g，路路通10g，公丁香2.5g，制黄精12g，麦冬10g，仙灵脾12g，石楠叶10g，降香片3g。

功能：育肾填精，助阳通络。

主治：不孕症之肾气不足，络道欠畅，或用于月经失调甚至闭经等的周期调治。一般参考基础体温，如单相或双相不典型者在月经净后开始服用。输卵管阻塞者，可根据各种致病原因加减使用。患者舌脉多为：苔薄，舌质微红，脉细。

方解：方中用茯苓以入肾利水，补脾和中；大生地养血滋阴，益肾填精；黄精补中益气填精；牛膝下行补肾益精；路路通能通十二经，利水通络；麦冬配生地以强阴益精；丁香辛香入肾壮阳，配路路通以通络；仙灵脾、石楠叶补肾助阳益精；降香片辛温行血破滞。

加减运用：如络道阻塞者加当归、川芎辛香活血，下通血海；增皂角刺、山甲片，前者辛温锐利，后者气腥走窜，贯通经络，透达关窍；寒滞者加桂枝，辛温香窜，通阳祛瘀，温经通络；痰湿阻滞者加制南星，下气散血，除痰攻积；白芥子辛温，利气豁痰；月季花佐上药以活血调经通络。

2.育肾培元方

组成：云茯苓12g，生熟地各10g，仙茅10g，仙灵脾12g，鹿角霜10g，女贞子10g，紫石英12g，巴戟肉10g，麦冬12g，山萸肉10g。

功能：育肾培元，温煦助孕。

主治：不孕症之肾气不足，基础体温单相或双相不典型，亦可用于月经失调，甚至闭经等的周期调治。一般用于月经中期，可根据各种伴随症状加减施治。患者舌脉多为：苔薄或舌边有齿印，脉细或平。

方解：本方从六味丸化裁，仅用其半，云茯苓、生熟地、山萸肉和中益脾肾，滋阴养血兴阳；仙灵脾、仙茅补肝肾，助阳益精；鹿角霜补肾益气，生精助阳，性较温和；巴戟肉温肾助阳；紫石英温宫助孕；女贞子治肝肾阴亏，益肝肾，强腰膝；麦冬强阴益精，与女贞子相配以抑制诸阳药之偏温，以使阴阳平衡而相得益彰。

加减运用：如兼气虚者加党参、黄芪；血虚者加黄芪、当归；兼阴虚者加炙龟甲；腰酸者加杜仲、川断，狗脊择用；目眩者加枸杞子；大便不爽者可加苁蓉、麻仁；大便不实者加菟丝子；白带较多者加蛇床子、海螵蛸；肝肾虚损、下元衰惫者加紫河车。

六、治疗时必须注意的几个问题

1.理气活血，通利络脉

“阴阳交媾，胎孕乃凝，所藏之处，名曰子宫，一系在下，上有两歧，一达于左，一达于右”。这是朱丹溪对子宫的描绘。所谓“两歧”，似相当于输卵管，也可认为即胞脉。“胞脉者，属心而络于胞中，月事不来者，胞脉闭也”。胞脉不通，可导致经闭。相应来说，输卵管阻塞，也引起不孕。能阻塞两歧者，多为瘀血、湿热、痰浊之类，临床上通常用理气活血，清利湿热，化除痰浊等法以通利络脉，可改善输卵管阻塞。蔡师过去治愈的不孕症病例中，生殖系统有器质性病变者的比例略大于无器质性病变者，这对于某些认为中医中药只能治疗功能性不孕症的看法，是一个较为客观的反证。

2.重视心情的怡养

情志对不孕症患者有一定影响。不少病例，因婚后多年未孕，或自身年龄较大，加之家庭环境及周围舆论压力，以及焦急、忧虑等因素，势必导致肝郁气滞，引起阴阳失去平衡，气血不调，脏腑经脉功能失常，甚至络道受阻，给治疗带来不利影响。反观某些不孕者，养育螟蛉后，未经治疗，不久即孕育。此由心情舒畅，忧急缓解，气血调和，脏腑经脉功能恢复正常，络道畅通，为受孕创造有利条件。明代万全《广嗣纪要》云：“女子贵平心定意。”强调心情的怡养也是重要一环。

3.交接合时，节制性欲

交接合时，至为重要，还须有所节制，《广嗣纪要》有“交之以时，不可纵也”之说。从现代医学来看，测量基础体温，可以得知每个人的准确排卵期，在此期间合房，是受孕的最好机会。但须注意应有节制，如求子心切或性欲旺盛，纵欲无度，则反而导致不良后果。隋代巢元方说：“故凡初交之后，最宜将息，勿复交接，以扰子宫。”明代张景岳也说：“方其初受，亦不过一滴之元精耳，巩之则固，决之则流，故凡受胎之后极宜节欲以防泛滥可见前人对交接合时和节制性欲的重视。

4.察经血，慎审“一月堕胎”

有些求医者自称不孕，实则并非，相反是有生育能力，而且是曾多次受孕，屡孕屡堕的习惯性流产患者，即所谓“一月堕胎”。前人云：“唯一月堕胎，人皆不知也，一月属肝，怒则多堕，洗下体则窍开亦堕，一次既堕，肝脉受伤，下次亦堕，今之无子者，大半是一月堕胎，非尽不孕也。”一月堕胎，因时日尚少，一般不易被人发觉，医者也极易忽略，蔡师在临床上时常遇到这类病例。临证主要在于详细观察，及时处理。若早期诊断，预先防范，还是能收到满意效果的。测量基础体温，有很大帮助，如平素不够典型，近期明显双相，即须加以注意。有些妇女，未及经期，即在二十四五天时突然下红，色淡或棕褐色，数量不多，不能视为已近月经周期而贸然活血调经，这种现象与往常经来情况不同，应考虑是否早期漏红，务须多方观察，以防误治。现代行血绒毛膜促性腺激素检验，可帮助早期妊娠的诊断。故某些所谓不孕患者，正如明代王肯堂所说：“但知其不受妊，不知其受而堕也。”

七、治疗输卵管结核之不孕症的体会

结核性输卵管阻塞是导致不孕症的原因之一。由于患者不能即时明确诊断，失去早期彻底治疗的时机，一旦造成双侧输卵管阻塞影响其生育能力，预后往往不乐观，甚至是无望的。蔡师治疗结核性输卵管阻塞引起的不孕症有其独到经验，现介绍如下：

1.病因病机之认识

结核性输卵管阻塞导致的不孕症，实际是肺结核所造成的后遗症，由于其症状长期不现，因而此类患者往往是在治疗不孕症的各种检查中被发现、被诊断的。此时，输卵管结核引起的各种病理变化早已结束，输卵管阻塞已成定局。目前中医界对本病的治疗，大多着眼于如何逆转这一病理结局，使之“两精相搏，形神乃成”。丹溪云，“劳瘵主乎阴虚，痰与血病”，认为本病的病理实质是本虚标实。标实，即是显而易见的因瘵虫引起的瘀热痰互结而两歧不通。本虚，则是患者早年消耗性疾病所致的肾气不足，精血虚少的病变。本病患者主观症状不明显，因此肾精不足这一本虚证候容易被疏忽。事实上，大多数患者都有形体羸瘦，面色不华，月经稀少，甚或闭经，胞宫发育不良等肾虚症状，但由于这些症状是长期逐渐发展而来或者隐而不现，不为患者乃至医生重视，所以仔细审症辨证十分重要。

肾主藏精，为生殖之本，天癸之源，又主冲任二脉，冲为血海，任主胞胎，肾气的充盛与否与生殖功能关系甚密。朱丹溪在《格致余论》中曰：“阳精之施也，阴血能摄之，精成其子，血成其胞，胎孕乃成。”今肾精不充，冲任血虚，胎脉失养，精虚而少不足以摄精成孕，也是造成不孕的重要原因。组织的修复、逆转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输卵管阻塞也不是单纯用攻法能取胜，其间整个生殖功能的调节与改善，包括输卵管自身蠕动能力的正常等，对改善局部病变，意义至重。因此，育肾填精不失为输卵管结构改变所引起不孕症的主要治法之一。

2.治疗用药之方法

本病乃本虚标实，虚实夹杂之证，由于临床症状不十分明显，故治疗上当以辨病为主，抓住共性，注意扶正祛邪，标本兼顾。扶正，即填补肾精之虚。基于对病因病机的认识，蔡师主张在治疗上注重培补肾气，充养精血，采用“蔡氏不孕症周期调治法”，即根据月经三期规律，进行分段治疗。月经期以和养调经为主；增生期以育肾通络为主；排卵前与分泌期以育肾培元为主。处方用药两大特点：首宗胞脉“暖则生物，而冷则杀物”之训，虽为肾精不足之证，然不一味偏取滋肾养血填精之品，而是以生地、熟地、女贞子、旱莲草、牛膝、黄精等，配仙灵脾、仙茅、巴戟肉、苁蓉诸温肾助阳药物，立法于阳中求阴，使阴得阳升源泉不绝。二是注重选用鹿角霜、紫河车、龟甲、鳖甲等血肉有情之品，以补精血，认为非此类药物无以滋其长期亏虚之精也。祛邪，即针对瘵虫引起的瘀、痰、热之结，达到抑制、消除、改善局部病变的目的。蔡师常用两组药物：一组为鱼腥草、山海螺、百部、功劳叶等，诸药均有很好的抗痨杀虫作用。山海螺有通络之长。鱼腥草多用于肺热咳嗽，运用于本病，蔡师是受日本人用鱼腥草外敷排除体内残弹之启发，经长期临床运用证实，其确实具有较好的抗痨祛邪通络、改善局部病变功效，与百部相配，疗效更佳。二是根据具体病情选用理气活血、清热利湿、化痰排浊诸法，以通两歧，每遣丹参、地龙、皂角刺、公丁香、路路通、王不留行、瞿麦、穿山甲等药物。蔡师常言，不孕症患者因婚久不孕，家庭、社会及自身心理压力均重，故而肝郁气滞可谓其共同特点，仅是程度轻重之异，所以疏肝理气之法当兼施于各类患者中。处方用药，又应注意方剂的轻简灵动，慎重大方重剂，以免壅滞气血，造成因药碍病之误。对于兼证颇多，病情复杂的患者，还当辨病辨证相参，明审轻重缓急，不可拘泥于一法一方，即所谓知常达变也。

八、病案举例

病案1：郑某，女，29岁，已婚，上海提琴厂职员。1975年5月16日初诊。

结婚2年许未育，经期尚准，临行前沉闷急躁，每行第2日起，腹冷痛，吐泻，畏寒肢冷，自汗，由来7年，服止痛片及注射阿托品均失效。兹月事方净，脉细，苔薄白。此为肝郁气滞，寒湿凝阻。拟先疏肝解郁，后温调冲任。

处方：炒当归9g，大熟地9g，川芎4.5g，白芍9g，柴胡4.5g，广郁金9g，陈皮4.5g，合欢皮9g，泽泻9g，清炙甘草2.4g。5剂。

二诊（1975年7月26日）：药后见舒，经期将届，神差，微畏寒，脉细，苔薄白，拟温调冲任。

处方：炒当归9g，姜半夏4.5g，煨木香3g，川桂枝2.4g，白芍9g，淡吴茱萸2.4g，川芎4.5g，延胡索9g，淡干姜2.4g，失笑散12g（包煎）。4剂。

三诊（1975年8月28日）：经行准期，量已减少，腹痛吐泻显见好转，唯头晕未除，动则心慌，脉细，苔薄白，舌质淡红。此为心血不足，再以和养。

处方：炒党参12g，炒白术9g，炒当归9g，大熟地9g，远志4.5g，枸杞子12g，白芍9g，熟女贞9g，旱莲草9g，红枣15g。4剂。

四诊（1975年9月2日）：腰酸乏力，带下间赤，脉细，苔薄白，质红。拟健固脾肾。

处方：炒党参9g，炒白术9g，云茯苓12g，焦白芍9g，川续断肉12g，狗脊12g，海螵蛸9g，鸡血藤12g，乌鸡白凤丸1粒。4剂。

五诊（1975年9月10日）：诸症显减，胃纳较差，脉细，苔薄，舌质红。从前法出入。

处方：炒党参9g，炒白术9g，云茯苓12g，焦白芍9g，川续断9g，狗脊9g，陈皮4.5g，香谷芽15g，乌鸡白凤丸1粒。4剂。

六诊（1975年9月20日）：治疗后腹泻基本已愈，吐减痛轻，平素晨间腹痛亦止，经事值期，脉细，舌质红，苔薄，根微白。下焦寒象尚未根除，再拟温调。

处方：炒当归9g，淡吴茱萸2.4g，炒白术9g，炮姜3g，川芎4.5g，焦白芍9g，木香3g，延胡索9g，五灵脂9g，川续断肉12g，狗脊12g。3剂。

七诊（1975年10月24日）：近妇科检查仍有附件炎，少腹酸胀，下坠感，会阴痛，甚达半夜方止，脉细，苔薄满白。拟疏肝理气，消炎止痛。

处方：炒当归9g，柴胡梢6g，赤芍9g，丹皮9g，川桂枝2.4g，败酱草15g，川楝子9g，延胡索9g，制香附9g，生甘草2.4g。3剂。

八诊（1975年11月4日）：神志恍惚，烦躁易怒，悲伤欲哭，胸闷乳胀，下腹及会阴两侧牵掣感，劳累则觉阴坠。此为肝郁气滞，上扰下迫。脉细微弦，苔白尖红。拟疏肝宽胸，甘以缓急。

处方：炒当归9g，柴胡4.5g，白芍9g，淮小麦30g，广郁金9g，青陈皮各4.5g，云茯苓9g，姜半夏4.5g，川楝子9g，生甘草3g。4剂。

九诊（1975年11月8日）：药后胸闷乳胀均减，烦躁欲哭显除，神志稍定，性情宽缓，经期将届，脉弦，苔薄，舌边红。预为温调。

处方：炒当归9g，川芎4.5g，赤芍9g，桂心2.1g，制香附9g，延胡索9g，淡吴茱萸2.4g，熟附子9g，制没药4.5g，艾叶2.4g。4剂。

十诊（1976年11月8日）：此次经行准期，腹痛显减，亦将净，左少腹酸胀似刺，脉细微弦，苔薄，舌质红。宗前法加疏肝理气。

处方：炒当归9g，川芎4.5g，赤芍9g，柴胡6g，川楝子9g，川桂枝3g，丹皮9g，延胡索9g，桑寄生9g，川续断肉9g，炒白术9g。3剂。

十一诊（1976年12月6日）：月事逾期周许未行（最近经期1976年10月28日），腰微酸，腹微胀，近纳呆畏寒，脉细弦，苔薄白。拟先和理，孕否待查。

处方：炒当归9g，炒白术9g，云茯苓12g，姜半夏4.5g，川续断肉9g，桑寄生9g，木香3g，陈皮4.5g，远志3g，香谷芽15g。3剂。

十二诊（1977年1月15）：据云妊娠2个半月，上月腹剧痛，妇科急诊怀疑宫外孕，行后穹隆穿刺，并服破瘀药多剂及三七末6瓶，未获端倪。近验尿妊娠试验阳性，超声波检查有胎心。兹胸闷，脘腹作胀，腰微酸，带下色兼粉红，溲频，脉细弦微滑，苔白略腻，前半微青。胎元受损唯恐难免，姑拟和养安固，尚待详察。

处方：炒杜仲9g，川续断肉9g，狗脊9g，炒白术9g，白芍9g，桑寄生9g，覆盆子9g，木香3g，砂仁3g（后下），苏梗9g，南瓜蒂3个。3剂。

按语：患者痛经7年，伴不孕3年许。服止痛片及注射阿托品均失效。病属寒湿凝滞，以致不孕，且有经前紧张综合征、附件炎、粘连、包块、宫颈糜烂等，势颇复杂，难许速痊。因分期随症处理，经前用疏肝舒郁，宽胸缓急，拟逍遥散并甘麦大枣汤出入，经期以温宫逐寒，调经止痛为重，初用四物佐吴茱萸、姜、桂等，虽效不显，继从原法增附子、艾叶、没药等增损，效果方著。因有慢性附件炎，吐泻现象消除较速，腹痛缠绵较久，故经净后着重疏肝理气，消炎止痛，以败酱、柴胡梢、赤芍、丹皮及金铃、延胡为主，佐桂枝辛散温宣，通利经络，诸症逐步好转。然在治疗过程中，由于饮食起居、情绪等影响，症状有所反复，唯较前轻可，经过不断治疗，达1年零3个月之久，于1976年10月28日末次经行后即怀孕。上述病案举典型十二诊为例，余从略。但于妊娠将2个月时，突感腹部剧痛，妇科急诊怀疑为宫外孕，行后穹隆穿刺，并服破瘀中药多剂及三七末6瓶，未获端倪，仍来本院治疗。当时腰微酸，带下色兼粉红，小便频数，苔白略腻，前半微青，鉴于月前胎元受损唯恐难免，然脉象细弦尚有滑意，妊娠反应仍为阳性，加以超声波测到胎心，因此，未作死胎处理，仍拟和养安固为主，几经调治，于1977年7月中旬得一男，早产18天，完好无损。

病案2：闻某，女，30岁，已婚，市房地局职员。1976年9月24日初诊。

结婚3年未孕（爱人在外地工作），经素后期，每45～70天始行，7天净，近乃先愆（最近经期7月27日、8月15日、9月5日）约10天，有痛经史，临行前乳胀。兹腰酸溲频，量少偏红，白带多，大便间日。昨由西医妇科检查：宫体前位稍小，附件右侧增厚，有压痛。脉细，苔薄，舌边红。此为肝郁气滞，化火下迫。姑先疏理肝脾，清热泻火。

处方：云茯苓12g，炒白术9g，赤白芍各9g，丹皮9g，败酱草15g，海螵蛸9g，泽泻9g，生米仁12g，川楝子9g，川续断肉9g，狗脊9g。4剂。

二诊（1976年10月4日）：药后诸症均见瘥减，月事值期未至，脉微弦，苔薄，舌边尖红，再拟调理冲任。

处方：炒当归9g，大生地9g，川芎4.5g，赤芍9g，制香附9g，乌药9g，川续断肉9g，狗脊9g，瓜蒌皮9g。4剂。

三诊（1976年10月8日）：经行准期（最近经期10月5日），量少色紫而稠，咽痒，咳嗽痰黄，余症均瘥，脉细微弦，苔薄。此为肝阴不足，肺火内盛，宜调经泻火，清肺化痰。

处方：炒当归9g，大生地9g，川芎4.5g，赤芍9g，丹皮9g，丹参9g，怀牛膝9g，制香附9g，泽泻9g，全瓜蒌12g（打）。4剂。

四诊（1976年11月8日）：经期尚准（最近经期11月6日），量亦显增，且多血块，腹仍痛坠，腰酸，脉细，苔薄。再拟理气调经。

处方：炒当归9g，川芎4.5g，赤芍9g，丹参9g，制香附9g，延胡索9g，木香3g，乌药9g，川续断肉9g，狗脊9g。3剂。

五诊（1976年12月21日）：经期尚可（最近经期12月10日），量亦正常，7天净，腹痛显减，腰酸带下亦瘥，脉细，苔薄，舌质红。再予益肾疏络，参理气疏通。

处方：炒当归9g，大生地9g，赤芍9g，云茯苓12g，炒白术9g，熟女贞9g，制香附9g，乌药9g，仙灵脾12g，路路通9g，炙鳖甲片9g。6剂。

六诊（1977年1月17日）：药后基础体温续见改善，经量尚畅（最近经期1月14日），腹痛日益轻可，大便不爽，夜间溲频，脉细，苔薄腻。再拟调经，兼顾二便。

处方：炒当归9g，云茯苓12g，姜半夏4.5g，川芎4.5g，怀牛膝9g，焦米仁15g，制香附9g，全瓜蒌12g（打），元明粉4.5g，覆盆子9g。3剂。

七诊（1977年1月27日）：大便欠爽，余无所苦，脉细，苔薄质红，时届月经中期，当益肾助阳。

处方：炒当归9g，熟女贞9g，白芍9g，覆盆子9g，仙灵脾12g，紫石英12g（先煎），石楠叶9g，制香附9g，瓜蒌皮9g，陈皮4.5g。5剂。

八诊（1977年3月1日）：月事逾期半月许未至（爱人1月28日返沪），微微泛恶，乳胀略大，尿妊娠试验阳性，脉微弦滑，苔薄白。姑先和理，防孕待察。

处方：云茯苓9g，姜半夏4.5g，姜竹茹4.5g，炒白术9g，川续断肉9g，桑寄生9g，苏梗9g，陈皮4.5g。3剂。

按语：经素逾期，每行45～70天不等，缘对象在外地工作，分居日久，难免肝郁气滞，血行受阻，以致月事不准，经前乳胀，郁久化火，转为先期而行，辄超前10天左右，色紫稠不多，盖血得热则行，但气滞依然，故虽临不畅，并伴有附件炎。初诊适逢经前旬许，拟疏理肝脾，清热泻火，诸症均见瘥减，临诊兼调冲任，经期即准，夹咽痒咳痰色黄，处调经方参清肺化痰，遂经调，经期尚准，量亦显增，腹痛大减，余症亦瘥。月经中期予理气通络，基础体温续见改善，经前约2周拟益肾助阳。末次经行为1月14日，爱人于1月28日返沪，适当排卵期间，3月1日来诊，虽然经停1个半月左右，然实际受孕不过1个月零3天，当时微有泛恶，乳胀略大，脉稍弦滑，孕象初现，因时间尚少，暂予和理，以待观察，并验尿，结果妊娠反应阳性。于1977年10月25日育一女。本例部分方案从略，参照现代医学理论运用中医中药诊断治疗，不到5个月而经调孕育，显见成效，由此一端，更证明中西结合之重要与迫切。

病案3：颜某，女，28岁，已婚，普陀县人民医院护士。1974年11月29日初诊。

结婚4年未育，1971年患乙型脑炎而抽脊髓，兹后每触及腰脊即休克，记忆力差，原有慢性盆腔炎，1973年患急性肾炎，在工作单位住院治疗，2个月后转为慢性，且有肾盂肾炎、肾结核、输卵管结核并阻塞等，虽经刮宫、通液治疗2个月许未效，致经期紊乱，月三四至。曾行碘油造影，认为已失去生育能力，因来沪就医，由某区中心医院妇产科检查，结论同前，后经某妇产科医院复检造影，两侧输卵管阻塞是否由结核引起尚未肯定，肾下垂12cm。患者无结核病家族史。目前经期尚可（最近经期11月13日），每腹痛里急，临前乳胀，烦躁，平时少腹两侧胀痛，形寒，大便2～3日1次，脉细弦，苔薄白，舌边微红。此肾督不足，肝郁气滞，经隧受阻，络道不通，拟疏通为治。

处方：炒当归9g，赤芍9g，川芎4.5g，柴胡梢6g，川楝子9g，制香附9g，乌药9g，炙甲片9g，皂角刺9g，川桂枝3g，全瓜蒌12g（打）。7剂。

二诊（1974年12月16日）：日前经行，期尚准，腹未痛，里急感见减，胃纳亦增，腰酸未除，尿常规示蛋白（++），脉细，苔薄白，舌边微红，拟调经参益肾。

处方：炒当归9g，大熟地9g，川芎4.5g，赤芍9g，云茯苓12g，川续断肉12g，狗脊12g，炒怀山药9g，泽泻9g，制香附9g。3剂。

另处理气通络方，经净后服。

处方：炒当归9g，赤芍9g，柴胡梢6g，川桂枝4.5g，路路通9g，王不留行9g，制香附9g，乌药9g，炙甲片9g，皂角刺9g，生大黄4.5g。10剂。

三诊（1975年3月7日）：近自服阿胶，致经来量少（最近经期2月13日），2天即止，乳胀瘥而复作，烦躁反甚，纳呆，腰背酸。原拟疏通，今反腻滞，有以诸症杂出，转方仍从前议。

处方：炒当归9g，川芎4.5g，大生地9g，赤芍9g，炒白术9g，红花4.5g，怀牛膝9g，川续断肉12g，制香附9g，乌药9g。5剂。

另处理气通络方10剂，同前法经净后服。

四诊（1975年6月27日）：起居不慎，情绪不快，平素两侧少腹吊痛，经前乳痛，烦躁，腰背酸楚，临则量少色淡，腹痛如绞，又将届期，拟理气祛瘀，调经止痛。

处方：炒当归9g，川芎4.5g，赤芍9g，制香附9g，乌药9g，丹参9g，延胡索9g，川桂枝2.4g，制乳没各4.5g，五灵脂9g。5剂。

另处理气消炎方。

处方：炒当归9g，炒白术4.5g，柴胡梢6g，败酱草15g，赤芍9g，丹皮9g，川楝子9g，延胡索9g，广郁金9g，淮小麦30g，路路通9g，生甘草2.4g。10剂。

另消郁丸90g，分10日服。

按语：肝旺气郁，经前乳部胀痛，烦躁欠安，输卵管不通往往有此现象，唯经前乳胀，并非均系输卵管不通，皆要配合妇科检查，方可确切定论。患者在外地医院任护士，原有慢性盆腔炎，由单位妇产科检查，并行碘油造影，发现输卵管结核，阻塞不通，屡经刮宫、通液等治疗，2个月许未效，经反紊乱不准，月三四至，继来本市某区中心医院妇产科检查拍片，结论同前，均认为失去生育能力。婚后4年未孕，抑郁不快，由是情绪更受影响，郁结尤甚，加以1971年患乙型脑炎曾抽脊髓，1973年又患急性肾炎，后转为慢性，泌尿科诊断为肾结核、肾下垂12cm。脑为髓海，肾主骨髓，脑肾俱伤，督脉受损，更兼肝郁气滞，络道不通，情势复杂，颇为棘手。后经某妇产科医院复查，重行碘油造影，输卵管阻塞是否系结核所引起未肯定。根据上述情况，输卵管阻塞确实无疑，故拟疏肝通络为主。药后情况有所好转，旋以工作关系，返回外地继续通信治疗，承症处方，经后上旬以理气通络为要，患者求愈心切，自服阿胶，致经来量少，2天即止，纳呆、乳胀、烦躁反剧，原本气滞血瘀，由此更甚，嘱速停服，仍本前法处理，中间因情绪变化，起居不慎，引起痛经及盆腔炎反复发作，予理气活血、化瘀消炎法渐趋平复。经过9个月调治，于1976年6月14日育一女。

病案4：钱某，女，24岁，已婚，复旦大学员工。1976年10月21日初诊。

结婚9年未育，妇科检查无排卵，经素不准，先后无定，兹且阻2个月而行，今甫3天，每至腰酸，小腹酸痛冷感，脉细弦，苔淡薄，边有齿印。此为寒入胞宫，气滞失畅，拟温宫理气，以调冲任。

处方：炒当归9g，川芎4.5g，白芍9g，川续断肉9g，狗脊9g，木香3g，桑寄生9g，乌药9g，艾叶2.4g。4剂。

二诊（1976年10月26日）：药后腰酸腹冷均瘥，小腹仍感胀痛，脉细，苔薄，边有齿印，宗前法出入。

处方：炒当归9g，川芎4.5g，乌药9g，桑寄生9g，艾叶2.4g，白芍9g，制香附9g，木香3g。3剂。

三诊（1976年11月11日）：经期将届，小腹冷，微胀，近曾下虫1条，脉细，苔薄，舌边有齿印，予为温宫调理。

处方：炒当归9g，川芎4.5g，白芍9g，制香附9g，乌药9g，木香3g，仙灵脾12g，淡吴茱萸2.4g，艾叶2.4g。4剂。

另艾附暖宫丸45g，分5日服。

四诊（1976年12月7日）：经常愆期，又逾半月许，昨行，量多有块，腰酸，小腹胀痛且冷，脉细弦，苔薄，舌边有齿印，再拟温调冲任。

处方：炒当归9g，丹参9g，白芍9g，川续断肉9g，狗脊9g，木香3g，乌药9g，淡吴茱萸2.4g，川桂枝2.4g，艾叶2.4g。5剂。

五诊（1976年12月14日）：经来4天即净，腰酸腹冷俱减，脉细弦，苔薄白，舌边有齿印，再予温宫调理，拟丸剂缓治之。

另艾附暖宫丸60g，分7日服。

六诊（1977年1月11日）：逾期6天，经尚未行，脘腹微痛，脉微弦，苔薄，舌边有齿印，当调冲任，并和胃理气。

处方：炒当归9g，白芍9g，丹参9g，木香3g，砂仁3g（后下），淡吴茱萸2.4g，陈皮4.5g。4剂。

七诊（1977年1月18日）：13日经行，期较以往略准，量尚畅，3天净，诸症均除，脉细，苔薄，舌边有齿印，势见好转，再拟温肾通络。

处方：炒当归9g，制香附9g，仙灵脾12g，仙茅9g，炒怀山药9g，怀牛膝9g，紫石英12g（先煎），石楠叶9g，路路通9g，炙甲片9g，皂角刺9g。7剂。

八诊（1977年1月25日）：脉细弦，苔薄，边有齿印，时届月经中期，拟益肾调理。

处方：炒当归9g，熟女贞9g，白芍9g，仙灵脾12g，仙茅9g，石楠叶9g，炒怀山药9g，紫石英12g（先煎），怀牛膝9g，陈皮4.5g。7剂。

九诊（1977年3月1日）：月事逾期未行，迄今五旬，乳胀，形寒，溲频，便溏，脉微弦滑，苔薄略淡，舌有齿印，姑先和理，尚待观察。

处方：云茯苓12g，川续断肉9g，桑寄生9g，炒白术9g，煨木香3g，苏梗9g，陈皮4.5g。3剂。

十诊（1977年3月15日）：妊甫2个月，尿妊娠试验2次均阳性，泛恶已减，纳差，近小腹微痛，脉弦滑尺弱，苔薄，舌边有齿印，拟和中安固，防漏红。

处方：云茯苓9g，炒白术9g，炒黄芩4.5g，桑寄生9g，川续断肉9g，白芍9g，木香9g，苏梗9g，陈皮4.5g，谷芽15g，南瓜蒂3个。4剂。

按语：结婚9年，从未生育，曾由妇科检查，认为无排卵，月经素来先后不准，但逾期较多，甚者阻2个月始行，每临腰酸，小腹疼痛且冷，足见气滞不畅，胞宫受寒，气行血行，气滞血滞，是以经期不调，先后无定，寒凝则血行受阻，宫冷则有碍孕育，缠绵年久，导致肾阳不充，经前之象虽不严重，月经失调，颇为明显。治当调经为主，理气温宫为先，以冀气得疏通，宫冷蠲除，冲任调和，经来如期。初诊适值经行，故拟四物法去地黄以调经，佐木香、乌药以理气，川续断、狗脊、桑寄生以补脾健肾，艾叶温宫逐寒。药后腹冷、腰酸均瘥，复诊从原方加减，增吴萸以温中，仙灵脾以温肾，并予艾附暖宫丸以缓治。治疗后第1次经转逾期18天，量多有块，腹冷痛腰酸又作，前法增丹参以祛瘀生新，桂枝以温通经络，此后症势有所好转，仍以汤剂及丸剂交替使用。第2次经期较前略准，后期1周，量畅，3天即净，痛冷均瘥，经净后即予温肾通络法，以当归、香附养血理气，仙灵脾、仙茅、石楠叶温肾助阳，怀山药健脾补肾，紫石英温经暖宫，怀牛膝入肝肾，下行滑窍，路路通、鳖甲片、皂角刺通经络。复诊已值月经中期，宗原方去通络之剂，增女贞、白芍助当归以养血益肝肾，以期能促使排卵助孕，果然投剂即效，于1977年1月13日末次经行，继则逾期不至，妊娠反应2次均阳性。脉象虽呈弦滑，唯尺部较弱，恐胎元不足，当予和中安固，9天后漏红少些，曾由另医就治。

病案5：于某，女，40岁，已婚，医务工作者。1976年3月8日初诊。

曾育3胎，两孩于5年前因建筑物塌下压死，另一孩压成瘫痪，2年前怀孕4个月，因每日负抱瘫孩而致流产，此后经行闭止，注射黄体酮始行，兹又阻10个月，头晕健忘，目花且干，心悸烦躁，胸闷痛，肤楚，带下有周期，脉细软，苔薄略腻，舌边红，微紫。郁怒伤肝，气滞失畅，心阴不足，胞脉闭塞，症势纠缠难许速效，姑先解郁宁神，调理冲任。

处方：炒当归9g，川芎4.5g，白芍9g，广郁金9g，朱远志4.5g，合欢皮9g，淮小麦30g，枸杞子12g，川续断肉12g，狗脊12g，枕中丹9g（包煎）。4剂。

二诊（1976年3月12日）：药后情绪较舒畅，原喜冷饮冷浴，近渐喜暖，余症如前，脉细，苔薄白，舌质红，边微紫，症势有所好转，仍宗前法出入。

处方：炒当归9g，川芎4.5g，白芍9g，丹参9g，大生地9g，广郁金9g，朱远志4.5g，炒白术9g，合欢皮9g，淮小麦30g，川续断肉12g，狗脊12g，枸杞子12g，枕中丹9g（包煎）。4剂。

三诊（1976年3月17日）：诸症均见瘥减，日前经事已通，今带下间赤，脉细，苔薄，边暗，再拟理肝肾、调冲任。

处方：炒当归9g，大生地9g，川芎4.5g，白芍9g，广郁金9g，川续断肉12g，狗脊12g，枸杞子12g，丹参9g，熟女贞9g，枕中丹9g（包煎）。3剂。

四诊（1976年3月22日）：此次经量较以往略多，5天净，左小腹时痛，妇科检查右侧附件增厚，带下不多，余症均瘥，脉濡，苔薄，边微紫，症势虽减，犹未痊愈，再拟清热活血、理气通络。

处方：炒当归9g，丹参9g，大生地9g，赤芍9g，丹皮9g，败酱草15g，路路通9g，炙穿山甲片9g，广郁金9g，制香附9g，生甘草2.4g。10剂。

另枕中丹180g，分20日服。

另预为处方，于下次月经将临时煎服。

处方：炒当归9g，丹参9g，赤芍9g，大生地9g，川芎6g，淮牛膝9g，制香附9g，乌药9g，延胡索9g，茺蔚子9g。5剂。

五诊（1976年5月3日）：兹右腹及腰骶痛显减，二便正常，过去里急感，必须立便，否则右腰骶压迫痛，近亦瘥，唯月事未行，基础体温欠佳，曲线较平，脉濡，苔薄，边微紫，拟调冲任为主，参理气通络。

处方：炒当归9g，丹参9g，大生地9g，赤芍9g，丹皮9g，广郁金9g，路路通9g，制香附9g，乌药9g，枸杞子12g，炙穿山甲片9g，生甘草2.4g。15剂。

另枕中丹500g，每日0.9g，常服。消郁丸250g，经前每日服0.9g。

六诊（1976年6月10日）：据云经事已转，色紫，量中等，近两乳先后起块硬痛，兹左侧仍有囊性块，压痛，头晕乏力，目花且干，右腹背胀痛，咳则遗尿，带下红白，大便时阴道前后壁组织突出，会阴部肌肉收缩力差，松弛现象较重，唯心胸较舒畅，来函要求换方，拟健固脾肾，兼疏肝消核。

处方：炒党参9g，炒白术9g，炒当归9g，柴胡4.5g，枸杞子12g，广郁金9g，炙穿山甲片9g，皂角刺9g，橘叶核各9g，夏枯草15g，川续断肉12g，狗脊12g，覆盆子9g，赤白芍各9g。10剂。

另缩泉丸90g，鹿角粉21g，沉香末9g，经净后，各分10天吞服。

七诊（1976年9月10日）：经停五旬许，妊娠反应2次均阳性，腰酸偏右且冷，脉细右滑，苔薄腻，舌边略有紫点，恶阻之象，始予安和。

处方：炒党参9g，炒白术9g，炒杜仲9g，川续断肉12g，狗脊12g，桑寄生9g，苏梗9g，姜竹茹4.5g，云茯苓9g，陈皮4.5g，苎麻根9g。10剂。

另杜仲9g，川续断肉9g，桑寄生9g，南瓜蒂3个，大枣9g。10剂。平时常服。

按语：患者已40岁，曾育3胎，5年前因建筑物突然坍塌当场将2个孩子压死，另一孩压成瘫痪，刺激严重，非比一般，经过本院治疗，3年后再次怀孕，已4个月，由于瘫孩体重达六七十斤，每日须照顾抱负，连累过甚，导致流产，精神体质，益见亏耗，肝气郁结，心气不得下通，胞脉受阻，月经因此闭止，诸症杂出。致病原因虽然明显，急切图功非易，故先拟解郁宁神，调理冲任，以求郁舒气畅，神情安定，月经通调，再顾孕育。药后情绪较畅，原喜冷饮冷浴亦瘥，且略感喜暖，心肝郁火较平，营卫调和渐现。复诊宗原方增丹参、生地以祛瘀生新，养阴益血，旋即月经应至，量虽不多，但较以往好转，诸症均见瘥减，病势初见起色。继由妇科检查，右侧附件有炎症，右少腹时痛，舌边紫点未消，经行已净，转拟清热活血，理气通络。取当归、丹参、生地以养血和营，赤芍、丹皮、败酱草清热散瘀，郁金、香附理气舒郁，路路通、穿山甲片通利经络，生甘草消热解毒。由于患者住在浙江，在某医院担任领导工作，急须返回，因另处枕中丹常服，以健脑安神，补益心肾，并调经方备用。兹后症续轻可，原法增消郁丸以疏肝解郁。旋乳房结块，并尿失禁，会阴肌肉松弛，来函求治。根据上述症状，可能系脾肾两亏，兼肝郁气滞之象，故从前法增党参、白术、川续断、狗脊、覆盆子、缩泉丸以健固脾肾，穿山甲片、皂角刺、夏枯草、橘叶核、鹿角粉、沉香末以散坚消核，汤剂与丸散并用，七诊已怀孕五旬许，于1977年4月得一男。

病案6：谭某，女，38岁，已婚，上海印染机械厂干部。1975年6月11日初诊。

曾孕3次均堕，迄今5年许未孕，末次流产刮宫后，经每狂行，妇科检查无器质性病变，屡用中西药未效，旋服妇康片崩势略缓，唯经临36小时后，仍过多如注，且下血块，约4天许净。兹行方止，乳胀胸闷，带下黏亮，脉细微弦，苔薄，肝郁气滞。此为脾肾不足，姑先疏肝理气，并健脾肾。

处方：炒当归9g，炒白术9g，白芍9g，熟女贞9g，旱莲草9g，柴胡4.5g，川楝子9g，广郁金9g，泽泻9g，青陈皮各4.5g，乌鸡白凤丸1粒（吞）。7剂。

另二至丸60g，分5日服。

二诊（1975年6月25日）：药后乳胀带下均减，经期将届，每临腰酸，腹胀，便溏，脉细微弦，苔白薄腻，从前法增易，预为调理。

处方：炒当归9g，炒白术9g，川芎3g，焦白芍9g，柴胡4.5g，熟女贞9g，旱莲草9g，川续断肉12g，炒怀药9g，煨木香3g，乌鸡白凤丸1粒（吞）。6剂。

三诊（1975年7月2日）：经行准期（最近经期6月2日，6月29日），此次48小时后又过多，但较前次减少，腰酸好转，便溏亦瘥，腹仍胀，得矢气较舒，脉细，苔薄，舌质红，再宗原议。

处方：炒当归9g，大熟地9g，川芎3g，白芍9g，炒白术9g，熟女贞9g，旱莲草9g，木香3g，炒怀山药9g，乌鸡白凤丸1粒（吞）。3剂。

另八珍丸90g，分10日服。

四诊（1975年7月30日）：经行准期（最近经期7月28日），质较稠浓，近日劳累，腹胀且痛，脉细微弦，苔薄，值兹炎夏，加以操劳逾常，不免饮水解暑，瘀滞堪虞，且经每狂行，势颇纠缠，法当祛瘀生新，兼固冲任。

处方：炒当归9g，丹参9g，川芎4.5g，炒白术9g，白芍9g，益母草9g，云茯苓12g，制香附9g，川续断肉9g，桑寄生9g，震灵丹9g（包煎）。2剂。

五诊（1975年8月1日）：经行较畅，诸症俱瘥，情况显著好转，今将净，脉细，苔薄，舌质微红，再予调理冲任。

处方：炒当归9g，大生地9g，川芎3g，白芍9g，云茯苓12g，炒白术9g，熟女贞9g，川续断肉9g，桑寄生9g，陈皮4.5g。3剂。

另八珍丸90g，分10日服。

六诊（1975年9月24日）：经行准期（最近经期8月25日，9月24日），量亦适中，余无所苦，脉细苔薄，再拟调理冲任。

处方：炒当归9g，大生地9g，丹参9g，白芍9g，熟女贞9g，旱莲草9g，桑寄生9g，川续断肉12g，制香附9g。3剂。

七诊（1976年2月9日）：经期将届（最近经期1975年12月13日，1976年1月11日），日前下红不多，色似淡咖啡，翌日即止，腰微酸，脉微弦，苔薄腻，姑先调理，尚待观察。

处方：炒当归9g，白芍9g，云茯苓9g，炒白术9g，姜半夏4.5g，川续断肉9g，狗脊9g，桑寄生9g，熟女贞9g，陈皮4.5g。3剂。

八诊（1976年2月25日）：经停1个半月，胃纳尚可，时时泛恶，恶闻油气，乳胀略大，腰酸乏力，洒淅形寒，脉微弦滑，苔薄腻，此为恶阻之象，拟和中安固（妊娠试验2次均阳性）。

处方：炒党参9g，炒白术9g，云茯苓9g，姜半夏4.5g，姜竹茹4.5g，炒杜仲9g，川续断肉12g，狗脊12g，黄芩9g，苏梗9g，左金丸3g（包煎）。5剂。

按语：素体尚称健壮，因劳累过度而致流产，连续3次形成滑胎（习惯性流产），冲任二脉不免受损，固摄无权，是以末次流产刮宫后每次月经量过多如注，屡治未效后，用妇康片崩势较缓，唯经来36小时后依然狂行。初诊适经方净，由于屡次流产，情绪不无影响，肝郁气滞，脾肾不足，乳胀胸闷，带下黏亮，当拟逍遥散合二至丸、乌鸡白凤丸，以顾肝脾肾三经，并寓调经止带，防崩之意。药后诸症均减，此后经期又临，延至48小时后量始增多，但较前次减少，原每行腰酸、便溏亦瘥。第2次经来，质较稠浓，腹部胀痛，有瘀滞之象，故拟祛瘀生新兼固冲任。投剂后，经量较畅，诸恙俱除，症势显见好转。兹后经行准期，量亦适中，余无所苦，仍继续调治，案从略。至1976年2月9日来诊，经期将届（前次经期为1月11日），但于2天前下红少些，色似淡咖啡，翌日即止，略觉腰酸，脉象微弦，鉴于经期久准，功血早除，冲任已调，似是有排卵，此次情况，与以往经来有所不同，形如一月堕胎之兆，显然时日尚少，犹难贸然肯定，前车之鉴，不得不防，碍胎方剂，当须规避，暂予调理，以待详察。至2月11日，即感头晕，疲软，形寒腰酸，继而渐有泛恶，乳胀略大，恶闻油气，恶阻现象逐趋明显，妊娠反应2次均阳性，于1976年10月育一男，剖宫产。本病例当属有排卵性功血，疗效虽显，亏损难免，加以习惯性流产，如有孕育，极易堕胎，故早期妊娠诊断，至为重要，稍有疏忽，定致贻误，审慎明辨，防微杜渐，该案更见明证。

病案7：王某，女，32岁，干部。1987年10月12日初诊。

结婚4年许未孕。经尚准期，唯量少，色淡，质稀，兹行3天适净，腰膝酸软，带多清稀，头晕，时伴有耳鸣，少腹偶有掣痛，妇科检查无特殊，男方精检正常，苔薄，脉细。证属肾阴不足，带脉失固，拟育肾通络，固涩止带。

处方：云茯苓12g，大熟地9g，怀牛膝9g，路路通9g，公丁香2.5g，仙灵脾12g，石楠叶9g，制黄精12g，山萸肉9g，菟丝子12g，青陈皮各4.5g。7剂。

二诊（1987年10月19日）：时值中期，带下兼赤，略感乳头触痛，余症稍减。苔薄，脉细弦。再以育肾温煦。

处方：云茯苓12g，生熟地各9g，石楠叶12g，紫石英12g，旱莲草12g，狗脊12g，苁蓉12g，胡芦巴9g，仙灵脾12g，巴戟肉9g，鹿角霜9g。8剂。

按语：肾藏精而主生殖，故不孕之因虽繁而首当责之于肾。然肾多虚证，补肾便为治疗不孕的根本大法。本病例是较为单纯的肾虚不孕，于经净后治以育肾通络法，重用茯苓、生熟地、怀牛膝和仙灵脾、石楠叶等并调阴阳，补益肝肾；以公丁香、路路通温通胞络；再以山萸肉、菟丝子固精止带。此方服用7剂，继以育肾温煦调治，即用上方去丁香、路路通等药，入紫石英、胡芦巴、鹿角霜等加强育肾温阳之功，以期暖宫摄精，胎孕乃凝。方中生熟地、旱莲草资本之源，以制阳光过亢，且旱莲草又可治中期出血，以防赤带淋沥，本方继用8剂，又因患者气血不足，经行量少，色淡质稀，于经期以八珍汤加减养血调经，净后复以前法调治4个月余，月经逾期不转，尿妊娠试验阳性，证实已孕。

病案8：周某，女，30岁。1994年10月13日初诊。

结婚3年许未孕，时逾中期，乳房胀痛，烦躁易怒，小腹及阴道拘急掣痛，口干便坚，腰膝酸惫。妇科检查无特殊，造影示双侧输卵管通而欠畅。男方精液检查正常。苔薄中微腻，舌质红，边紫暗，脉弦细。证属肝经郁热，肾阴不足。拟疏肝缓急，滋阴清热。

处方：炒当归9g，生熟地各9g，白芍12g，柴胡4.5g，广郁金9g，全瓜蒌12g，丹皮12g，怀牛膝9g，炒杜仲12g，川石斛12g，生甘草4.5g。7剂。

二诊（1994年10月20日）：经将届期，时感眩晕，小腹掣痛见减，腰酸耳鸣。苔薄，舌质红，脉弦细。拟以理气调经。

处方：炒当归9g，大生地9g，川芎4.5g，白芍9g，全瓜蒌12g，青陈皮各4.5g，制香附9g，炒杜仲12g，怀牛膝9g，川断12g。7剂。

三诊（1994年10月27日）：10月23日经转，量少欠畅，腹胀略痛，5天将净，余无所苦。苔薄，舌红，边略紫，脉弦细。拟育肾通络。

处方：云茯苓12g，生熟地各9g，炒白术10g，路路通10g，公丁香2.5g，石楠叶9g，怀牛膝9g，巴戟肉9g，仙灵脾12g，青陈皮各4.5g。7剂。

按语：肝藏血主疏泄，调畅气机。女子一生因经、胎、产、乳等数脱于血，尤赖肝血奉养。且精血互生，肝肾同源，故有“女子以肝为先天”之说。但肝血时耗，易使女子多气少血，尤于经前血聚胞宫，则肝气益盛，肝气有余便易升易郁。肝气郁滞则气机不畅而胞络受阻，难以摄精受孕。气有余则郁而化火，热蕴肝经，易灼伤精血，有碍胎孕。本病例为一典型肝郁型不孕。凡肝经所属之部，如乳胁、小腹、阴器等胀痛掣滞，以及输卵管不通畅，均因肝失疏泄，气机不畅所致。烦躁易怒，口干便艰，舌红少津，乃肝火偏旺之象。腰酸耳鸣系肾阴不足，水不涵木则肝火益盛。治疗始以丹栀逍遥散加减，疏肝清热，辅以杜仲、牛膝、石斛育肾养阴，全瓜蒌宽胸润肠，生甘草甘以缓急，并可清热泻火，调和诸药。本方服用7剂，症势显减，月经期改用疏肝调经方。净后复用育肾通络方，如法调治4个月余，停经受孕。

病案9：叶某，女，32岁，干部。1983年1月31日初诊。

结婚3年不孕。月经素来稀发，甚则闭阻不行。形体肥胖，毛发稠密。平素喉间多痰，神疲思睡，腰酸带多，大便不实。妇科检查子宫略小，卵巢可及。B超示子宫50mm×32mm×41mm，左卵巢45mm×28mm，右卵巢36mm×21mm。双侧卵巢内约可见数个扩张卵泡，提示为多囊卵巢综合征。苔薄舌腻，脉细，证属痰湿瘀滞，脾肾不足。拟先健脾燥湿，化痰通络。

处方：云茯苓12g，苍白术各4.5g，陈皮4.5g，制香附9g，制胆星4.5g，白芥子3g，海藻9g，皂角刺15g，丝瓜络9g，焦枳壳4.5g。7剂。

按语：脾虚失运，水湿内停，湿为阴邪，易阻遏阳气，且湿性腻滞难化，聚而为痰，痰炼成脂，故痰湿之体多为肥胖。再因阳气阻遏则脾肾愈虚，阳不能施，阴不能化，无以生精受孕。痰阻胞络，则月经停闭不行。患者体胖多痰，神疲思睡，大便不实，乃脾气不振，痰湿内盛之象。腰酸带多，经阻不行，肾气亦虚。治以导痰汤加减。药后诸症均减，大便日趋正常，继以此方加减，参以育肾通络方、育肾温煦方以温肾通调，基础体温连续3次出现双相，月经按时而下，4个月后经停受孕。

颜德馨经验

女子以血为本，血液枯耗，能导致冲脉失盈，任脉失养，影响摄精受孕，而血行瘀滞，尤能滞涩气机，阻塞胞脉，致使难以受精成胎。凡治不孕，必先调经，而不孕兼有经前腹痛者，则首当辨治痛经。

痛经病因多异，一般而言，刺痛为瘀，绞痛为寒，疼痛绵绵属虚，腹痛灼灼属热，痛而兼坠为气虚，时痛时止为气滞。余则以为痛经以血为病，主张“血病以行气为先”“血病以热药为佐”，执简驭繁，可将痛经所致的不孕分为气滞血瘀、寒浊凝滞两型辨治，收效显著。

1.气滞血瘀，治宜解郁化瘀

女子以肝为先天，易于怫郁，郁则气滞，血亦凝泣，继而波及五脏六腑之气血，造成寒热虚实的不同病理。经行腹痛虽表现不一，但其大旨总不出乎肝郁气滞，甚则气滞而血瘀，其表现多见经前或经期小腹坠胀作痛，拒按，经量少而不畅，色紫，夹有血块，血块排出后痛势顿减，或有胸胁胀痛，舌质紫暗，或有瘀点，脉沉弦，或沉涩。治疗宜用解郁化瘀法，临证习用血府逐瘀汤出入，以理气解郁，活血止痛。若肝郁甚者，每配合逍遥丸，血瘀明显者，则加泽兰、益母草之属，常可获得肝舒心恬，自然欢合之效。

2.寒浊凝滞，主以温暖胞宫

女子临经之际涉雨受凉，或贪饮凉物，最易导致寒浊侵入胞宫，经水之道随之闭塞不通，症见经前或经行时小腹拧痛抽痛，喜暖恶凉，按之痛甚，经量少，色暗红，或紫有块，四肢不温，胁肋掣痛，舌质紫，苔白润或腻，脉沉紧。治此须用辛温之品，以祛寒化浊，温暖胞宫，俾胞宫寒浊得以温化，经水得以通畅。临床常用少腹逐瘀汤、化瘀赞育汤（血府逐瘀汤加紫石英、蛇床子等）化裁，祛寒暖宫，促其受孕。

病案：刘某，女，30岁。

患者早婚，婚后即患痛经，周期紊乱，经来色紫，有血块，婚后5年未孕。经检查男女双方均无器质性病变。患者脸色苍黑有瘀斑，性情乖违，手心灼热，胸胁刺痛，口干失眠，舌紫苔薄，脉沉弦。证属肝郁血瘀，寒凝胞宫。治以日服1剂血府逐瘀汤，月经来前连服5剂少腹逐瘀汤。

治疗3个月后，月经周期正常，腹痛消失。遂停服血府逐瘀汤，改为每月经前服少腹逐瘀汤5剂。

患者半年后即孕，顺产一男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