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军训（上）

开学后不久，他们就迎来了大一新生军训。

一大清早的，军训配备房前就排着几条长长的队伍了。这是大一新生们正在排队，领取军训迷彩服和军训鞋之类的军训物品。有些在大声开着玩笑；有些在窃窃私语；有些在默默看手机或看书……总而言之，就是尽量让自己有点事情可做，以打发排队时的无聊时间。

就在此时，东明蹦跳着过来了，好不容易找到正在老实巴交地排着队的御宇和丸君，喘了口气说：“御宇啊，那个……贝金说他有事来不了了。他叫你帮他领一份，XL型的，这是他的军训物品领用条……”

丸君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抢先说道：“哎，不是，你不是也来了吗？你拿着吧，等下我们一起帮他领就行了。”

“嘻嘻……那个……我等会也有事，麻烦你们帮我的也领了吧。”东明有点不好意思地嬉皮笑脸说道，然后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作祈求状，双眼充满渴望地看着丸君，嘴里冒出两个字，“拜托！”

丸君一脸嫌弃地回敬他：“就你们有事，难道我们就不忙吗？”

沉醉于鲁迅文学世界里的御宇，这时从《秋夜》的文字间抽出视线，抬头看着可怜兮兮的东明说道：“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你去忙吧！”

东明把贝金和自己的军训物品领用条给了御宇，然后两掌一合，放在胸前，边鞠躬边连说谢谢。

“停停停……我还没死呢！”在东明准备第三次鞠躬时，御宇及时制止了他。

“我太激动了，嘻嘻。”东明嘿嘿地笑了笑，然后再慢慢退去，退到不远处时，突然停下来补充了两句，“哦，对了。L型的，拿回去后放我桌子上就行了。”

“好，知道了。”御宇大声答道。

丸君无奈，对御宇说：“你怎么就又答应了？你不知道他们俩……”

见丸君欲言又止的样子，御宇抢先说道：“其实嘛，这个点，贝金能有什么正经的事？我估计这会儿他在宿舍睡得正香呢！东明也会有什么事呢？不用想也知道是和昨晚那群人约定今天去逛街了啊！”

丸君更加不理解了：“原来你都知道啊！那你怎么不揭穿他，反而又答应了？”

“哎！都是一个寝室的，举手之劳互相帮忙呗，不然能怎么办？”御宇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想了想，又仰天脱口而出，“在我的大学，常叫我帮忙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兄弟，还有一个也是兄弟……”

丸君也叹了口气，表示无语。

原来，贝金和东明出现这种情况已经好几次了。这一阵子，贝金经常找借口睡懒觉，东明则是疯狂逛街，剩下的事情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御宇和丸君的身上了。那，这次领军训物品也不例外啊！

在另一边，女生宿舍的写字台旁。媛媛她们领完军训物品回来后，正在一边试穿着军装，一边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着。

此时莎彤正拎着一袋子东西兴冲冲地回来了，摊开放在写字台上，对她们说：“我们这次军训要用的东西都买回来了，有防晒霜，风油精，鞋垫等等。对了，鞋垫就只有3双了，超市员说这几天严重缺货，后天才能到货，你们谁明天用卫生巾顶替一下先吧。”

说到这里，她们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美灵放下宽大的军训服，边回忆边笑着说：“还记得刚上高中那会，也是军训前一天。学校超市的卫生巾竟被抢购一空，居然还是被男生买光的，当时年少无知的我不禁吓了一跳。对周围，甚至整个学校的男生都带有一种鄙视的态度，以为他们都是变态狂。许多正处生理期的女生，也对此事抱怨了不久。直到后来，我们才知道他们是用其来当军训鞋垫用的，哈哈哈……”

媛媛拿着一双刚领回来的军鞋，皱着柳眉举起来说道：“对啊，发这种胶底鞋，鞋底这么硬，穿着训练确实是很痛苦的。而用我们女生的特色武器装备一下后，效果当然舒服很多啦。”

欣怡露出一个坏笑，好奇地问：“现在用卫生巾当鞋垫这种情况已是习以为常的了，你们说，谁是第一个用的呢？”

“不知道。”三个女生齐刷刷地摇了摇头。

“反正不是我。”美灵又补充了一句。

美灵啊，美灵，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欣怡一脸坏笑地盯着美灵，戏谑地说道：“嘻嘻！不是你？”

“真不是我。”美灵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那明天那个人就是你啦……”欣怡说完，拿过一双鞋垫转身哈哈大笑起来了。

“对对对，就是你啦，哈哈哈。”媛媛和莎彤也赶紧各拿一双剩下的鞋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坐回到了各自的床上。

美灵赶紧摆手，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她们，矫情地说道：“不行，不行，不行……你们可不能这样子的哦！”

“逗你的啦，傻妹。”莎彤贼兮兮地笑道，“你不会真的想这样吧？”

“不然怎么办？”美灵似乎看到了希望，却还是一脸疑惑地问道。

“网购一双啊。”欣怡提醒道。

“还来得及吗？顺丰也要一天啊。”美灵皱眉。

媛媛莞尔一笑：“京东速递。”

美灵这才恍然大悟，迅速拿起手机，打开APP上京东。

第二天清晨，蔚蓝的天穹下，白云清风，朝阳初升。主席台前，操场上，清一色的迷彩服方阵整齐有序地排列着，几乎所有大一新生都聚集在这里了。

色彩缤纷的彩旗飘扬着，主席台上方正中央的地方，吊着一条横幅，红底布上黄色的“云梦大学大一新生军训仪式”几个大字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下方，御宇正在讲话台前，作为新生代表进行发言：“尊敬的各位学校领导、老师、教官以及同学，大家早上好！”

御宇故意停顿了一下，台下立即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看着这么多年轻而热情的脸孔，御宇继续说道：“秋风送爽，丹桂飘香。在这一个象征收获的季节里，我们又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新生军训活动。而今天，我很荣幸作为受训的学生代表在此发表演讲，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与信任。我们怀揣着梦想，迎来了崭新的大学生活，在新的学年里，我们相聚于此，将携手共度最美好的青春岁月……”

队伍是以班为单位的，男左女右地按身高分开站立。媛媛在全班的女生中身高并不突出，所以站得比较前，看得当然也就比较清晰了。她此时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目光全然落在了一个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青少年身上。

“……军训就像一杯香茗，苦涩中蕴含着浓浓的醇香，需要我们去细细品尝。烈日炎炎，而征途漫漫。军训对我们来说，既是一种考验，也是一种磨难，更是一种青春的印记……”台上，御宇依然声情并茂地演讲着，只是他的目光似乎已从台下众人之处，汇集到了一人的身上。那人微微笑着，很是倾城啊！

“怎么看得这么入神？听说这位帅哥的高考分数线超出了我们学校的好几十分呢，完全可以报更好的大学的。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啊？我可是认识他的舍友哦，要不要我给你们搭个线？”莎彤见他俩眼都不眨一下地盯着彼此，似乎看出了点什么端倪。虽然御宇离得比较远，目光有点发散，但她顺着媛媛的目光，几乎是可以确定这一点的。于是她抬手在媛媛眼前晃了晃，然后凑到她的耳边小声打趣道。

“没，没有了。我，我只是……只是在听演讲而已。嘘，教官在前面呢，被发现我们在说话那就惨了。”媛媛被莎彤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打得措不及防，连忙收回了视线，寻找着所谓的理由紧张地答道。但脸上却意外地红了一大片，心跳的速率也和平时的不一样了。

莎彤听媛媛这么一说，看了眼前面那个“包公脸”教官，很自觉地闭上了嘴巴，八卦的心情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同学们，路，就在我们的脚下，需要我们自己去行走；梦，就在我们的心中，需要我们自己去实现。让我们不负韶华，以梦为马，砥砺前行吧！最后，预祝这次为期两周的军训圆满成功，并希望期间同学们过得充实愉快！我的发言完毕，谢谢大家！”御宇从媛媛的身上收回了视线，沉稳地收了尾。然后向大家微微鞠了一躬，在大家的注视和雷鸣般的掌声中，慢步走下台去。

御宇从侧面绕路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他站得比较后，东明、丸君和贝金就站在他前后面。

东明称赞说：“御宇，说得太棒了！”

丸君和他握了握手说：“嗯，没错，太棒了。”

御宇回答道：“你们就别称赞我了，快开始了，赶紧准备一下吧。”

然后御宇扭头看到后面的贝金正在东张西望，对他说:“在看什么呢？帽子要戴起来。”

贝金心不在焉地转过头：“哦！没看什么。刚才的发言很棒！”

御宇知道贝金一直都是没正经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他在看美女啊。只是这次他有点疑惑了，心想：“今天，大一新生都在这了，也够他看的了。不过呢，大家都穿着同样的迷彩服，一律戴着帽子。连教官也是清一色的黝黑，只是偶尔会在他们嘴唇间露出两排白色。这时候，是个美女都被遮掩了，是个帅哥也被埋没了。所以说，还有什么好看的呢？！”听见校长说话后，才摇摇头，不再理会他了。

双鬓斑白的校长拿过麦克风，沉稳有力地说道：“现在，我宣布：大一新生军训，现在开始！”

台下再一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场面略有些骚动。

接着是总教官整顿纪律，他像沙场秋点兵似的，用刚正洪亮的声音喊道：“全体都有，立正！稍息——立正——蹲下——”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贝金突然激动得跳了起来叫道，完全没有听到总教官的喊话。

原来贝金从集合一开始，就在找他心中的那个所谓的女神——蒋欣怡。但就在刚才他用手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准备刚要低头的瞬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他右两排的队伍中。贝金顿时来劲，一眼望去，果然是她，无法掩饰心中喜悦之情的他立即就跳了起来。

“鹤”立“鸡”群，这对比未免也太剧烈了吧。所有的人都向他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就像在看疯子一样，人群中还爆发出了一阵阵的笑声。贝金这才回过神来，发觉所有的新生不知何时已经全部蹲下了，而自己依然站着。他一时不知所措，只是摸着头尴尬地笑着。

这次，真的糗大了！

“干嘛呢？！快蹲下啊！”御宇边说边拉了贝金一下，示意他立即蹲下。

贝金这才反应过来，顺势蹲下。但他还是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学着御宇平时文绉绉的样子，兴奋地对御宇说：“我终于找到她了。真是‘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啊。”

御宇一脸懵逼，白了他一眼：“胡扯什么呢？！谁啊？”

贝金依旧一副兴奋的样子说道：“我的女神啊！就第一天在青年广场上遇见的那个。”

“哦，她啊！”御宇想了想说道，然后又给了他一个白眼，“我看你还是好好蹲着吧，是不是嫌刚才出的洋相还不够？！”

贝金只好低下头，不再说什么了。尽管御宇不理解他，但他自己心里还是乐开了花。

总教官依旧一副严肃的表情，声音如同洪钟般震撼人心：“全体起立！立正——稍息。现在，各位教官按昨天的安排，把属于自己的班级领到相应的地点进行训练。”

于是各位教官就开始领各自的班级去相应的地点了。这次军训是根据专业来分地点进行训练的，不同专业会有不同的训练地点。队伍一条跟着一条，像蚯蚓一般蠕动着，场面颇为壮观。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欣怡这个专业的训练地刚好和贝金他们专业的训练地紧挨着，以后他们就是邻居了，有事没事都可以串一下门了。想到这里，贝金更是开心了。

军训期间，贝金也确是多次去找过欣怡，想讨她的欢心，但每次都无功而返。因为一方面，欣怡本来就有很多追她的男生。另一方面，她根本就不认识他，对他更不可能有那种心动的感觉。欣怡反而觉得他是个花花公子，油嘴滑舌的，不靠谱。

不像其他专业那样要在烈日炎炎之下训练那么辛苦，他们的训练场地是在一幢教学楼和13栋宿舍楼之间。没什么阳光照到，相对而言，比较舒适。

御宇他们的教官是一个个子较高，身体很健壮，皮肤和其他教官的一样黝黑的山西人。他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包公脸”，严格苛刻，隐隐中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霸气。

教官把同学们带到指定的训练地点后，一脸严肃地对大家说：“大家好！我叫钱穴森。从今天起，由我担任你们的教官，负责你们的日常训练……”

话还没说完，同学们中就爆发出了一阵哄笑。

“不许笑！”教官严肃地说道，接着自己反而笑了笑，补充了一句：“当然了，不是‘两弹一星’的那个钱学森，可能我父亲知道我们的祖先曾是山顶洞人，以穴居为主。为了纪念他们，所以把‘学’字换成了‘穴’字吧。”

听到这样的解释，同学们中又爆发出了一阵哄笑。

这时，教官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微笑。他们这才发觉这位教官还是比较和蔼可亲，憨厚老实的。

但很快教官又严肃地说道：“好了，玩笑归玩笑。我希望你们在训练中能够严格要求自己，服从命令，听从指挥。谁要是敢捣乱的话，我第一个收拾他。听到了没有？”教官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

“听……到……了……”众人回答的声音有些低沉和散乱，听着就让人觉得难受。

“是不是没吃饭啊？！大点声！听到了没有？”教官不满地大声重复提问。

“听到了。”众人再次回答。

“听到了没有？”教官的声音洪亮地响着。

“听到了！”众人吼道。

“好，就是这个声音。”教官强调，“有时声音就代表你们的气势和底气，我希望以后你们回答问题、喊口号和提问的时候都能够这么大声地喊出来。当然了，有什么问题要先举手打报告，明白了吗？”

“明白了！”众人吼道。

“嗯，很好。孺子可教也！”教官满意地点点头。

“听口令，全体都有！立正——稍息——立正——”教官大声喊着，同学们也随教官的口令慌慌忙忙地动了起来。

“都给我站好了！你们的第一项内容就是：站—军—姿—”教官大声地命令道，还刻意地把“站军姿”这三个字一字一顿地念着，“军姿二十分钟，谁也不许偷懒。后排的男生们，都给我站直了！”

本还兴致盎然地期待着军训中会有什么趣味的事情的，但听到教官的这话后，跃跃欲试的同学们什么热情都没了。他们都在心中抱怨起来，但谁也没有敢说出来。毕竟新官上任三把火嘛，这可是三味真火啊，任意一把都可以将你烧得体无完肤，连骨头也不剩。所以说啊，谁愿意惹火烧身呢！

一个早上几乎什么也没训练，就是站了一下军姿。最后教官就把他们号集在一起，围着圈子坐着上军训理论知识了。

喜欢一个人的话，不管TA身在何方，身边有多少人，Ta终究会成为你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