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的耗散结构分析

3.1.1 知识转移系统的含义与特征

1．知识转移系统的含义

系统的存在是客观事实，人类对简单系统的研究较多，但对复杂系统的研究相对较少。在研究复杂生命系统中诞生的一般系统论，形成于20世纪30年代，为社会政治、经济、军事、科学、文化等方面的各种复杂问题的解决提供了新的视角与方法。一般系统论研究复杂系统潜在的一般规律，人们将一般系统论与系统思想合称为系统论，与控制论、信息论一起俗称“老三论”。

随着系统论的发展，系统一词频繁出现在社会生活和学术领域的方方面面，但有关系统概念、特征的描述尚无统一规范的定论，不同的人在不同场合往往赋予它不同的含义，最常采用的系统定义是：系统是由相互联系与制约的若干组成部分组成的、具有特定功能的一个有机整体（集合）[1]。由此可见，系统的含义主要包括：它是由若干子系统（部分）组成的，具有一定的结构，并有一定的功能（目的性）。现实中的系统多是以特定系统出现的，其前面会有一些修饰词，限定了研究对象的物质特点，例如环境系统、教育系统等等。

知识经济时代，技术创新上升为科技创新，科技创新的重点是利用科学发现的成果进行新技术研发。因此，对科学新发现进行技术研发就需要大学、科研机构和企业协同创新。协同创新的关键是科学知识和技术知识的有机结合以实现科技创新，其实质就是知识的转移活动[2]。通过产学研知识的有效转移，取得关键领域的标志性成果、培养创新型人才、提升学科竞争力、产生重大科研成果。众所周知，科学知识主要来源于高校（包含科研机构），而技术知识主要来源于企业。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汇集了众多高校、科研机构和企业的大量科研人员和技术人员，为了实现科技创新，他们既作为知识源也作为知识受体不断进行知识分享活动，并将接收到的知识加以有效吸收与充分利用，实现科技创新。因此，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主要包括知识分享和知识吸收两个环节，是一个系统的概念。

之所以认为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是一个系统，主要因为它符合系统的一般含义。（1）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是由若干部分组成的，包括知识源、知识受体、知识、转移渠道四部分，同时还主要包括知识分享和知识吸收两个子系统。（2）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有一定的结构，知识源、知识受体、知识、转移渠道之间是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有机整体；知识源是知识转移的发出方，知识受体是知识转移的接收方，转移渠道发挥着桥梁和纽带的作用，即知识源将转移的知识通过转移渠道转移给知识受体。（3）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有特定的功能，通过科学知识和技术知识的有效转移，既可以提高学研方的科研能力、教学水平、社会声誉、整体实力，也可以提高企业的自主创新能力和竞争优势，促进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组织长期稳定健康发展，促进区域经济持续发展，提高国家整体自主创新能力，即通过提高国家科技创新能力，最终促进产业发展、人才培养和科学研究功能的整体提升。

综上所述，所谓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就是由知识源、知识受体、知识、转移渠道构成的，各部分之间相互联系、相互作用，通过科学知识和技术知识的充分共享和有效吸收与利用实现知识的高效转移，提高科技创新能力，最终促进产业发展、人才培养和科学研究功能的整体提升[3]。

2．知识转移系统的特征

上述分析可以看出，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活动是由众多相互联系的子系统或部分组成的具有一定结构的统一体，它是系统为达到特定目的，使知识源通过一定的渠道将特定的知识分享给知识受体，知识受体再将自己的学习体验反馈给知识源从而使知识源调整知识分享的循环过程。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具有系统论强调的一切系统应有的特性。

（1）整体性。整体性主要强调系统不是各个要素（组成部分）的简单相加，系统内任何一个要素（组成部分）发生变化或出现故障时，都将影响系统整体功能的发挥。如果将系统要素（组成部分）之间的相互联系、相互作用协调好，就能得到“1+1=2”的效果。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是一个有组织的整体，通过来自高校、科研机构、企业各组织的科研技术人员之间的深入合作和资源整合实现协同创新。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各知识转移主体的知识在流动中增值，通过知识转移来实现资源互补、协同发展，系统整体功能大于部分元素功能之和，具有系统整体功能涌现的特性。

（2）相关性。相关性是指系统的各组成要素之间或系统整体与部分之间的相互作用、相互联系。相关性体现了系统内部要素与要素之间的关系，它强调组成系统的要素是相关的并不是独立的，系统的各个元素（组成部分）的变化会对其他的元素（组成部分）产生影响。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包含知识源、知识受体、知识、转移渠道几部分，知识源接收知识受体的需求转移知识，这些被转移的知识通过转移渠道实现知识的有效传递，知识受体吸收、整合接收的知识并不断反馈信息，使知识转移进入下一个循环。通过各部分功能的实现促进知识转移周而复始的不断循环上升，最终提升科技创新能力，实现系统的整体功能。

（3）动态性。系统的动态性强调任何一个系统都是处在运动变化和发展之中的，呈现在一个始终运动的过程之中。运用系统的动态观点，既使我们了解系统的现状，也让我们能够看到系统的变化和发展，从而预测系统的未来从而掌握系统的发展规律。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也具有动态性的特点，随着知识转移的不断进行，参与知识转移的每个个体的知识储备和创新能力不断上升，同时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不断与外部环境进行知识、信息、物质的交流，输入的负熵流抵消系统自身产生的熵增，这些都使系统不断演进、向更高层次发展。

（4）目的性。任何系统的诞生都具有某种目的，即都是为了要实现一定的功能。系统的目的性主要被用作区别不同系统的标志，即不同的系统有着不同的存在和发展的目的。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是一个多目的的系统。微观方面：对学研方而言，目的是提高学研方的科研能力、教学水平、社会声誉、整体实力，对企业而言，通过知识积累和知识存量提高企业的自主创新能力和竞争优势；中观方面：促进产学研协同创新组织中长期稳定健康发展，带动区域经济持续发展；宏观方面：提高国家整体科技创新能力。最终，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实现促进产业发展、人才培养和科学研究功能的整体提升。

（5）环境适应性。系统只有在一定的环境条件下才能保持其原有的特性，系统要时刻适应环境的变化。系统与环境之间常常伴有物质、能量、信息等的交换，环境的变化引发了系统特性的变化，最终引起系统功能和内部各子系统相互关系的变化。任何一个系统都存在于一定的外部环境之中，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也处于社会大环境之中，社会环境的变化会使系统失去原有的特性，系统功能难以实现。因此要不断调整、完善系统，使其适应外部环境，寻求长远稳定的发展。

3.1.2 知识转移系统与耗散结构理论的联系

表面上看，耗散结构理论与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之间没有联系，但深入进行比较分析，可以挖掘出它们之间较为紧密的联系，具体表现在两方面。

1．两者都和系统有关

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是一个系统的过程，该系统符合一切系统应具备的特征。而耗散结构理论的研究对象就是系统，其产生于物理学，但其理论、概念和方法不仅可以用于解释自然现象问题，也可以用于解释社会现象问题，因此，耗散结构理论的应用范围十分广泛，其对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很多领域的研究都做出了极其显著的贡献。可见，以系统为主要研究对象的耗散结构理论能用于研究社会性、经济性较为明显的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问题。

2．两者研究内容的实质相同

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运行和管理的主要目标是通过知识转移提高团队知识积累和知识存量，取得关键领域的标志性成果、培养创新型人才、提升学科竞争力、产生重大科研成果，既提高学研方的科研能力、教学水平、社会声誉、整体实力，也提高企业的自主创新能力和竞争优势，最终带动区域经济持续发展和国家整体自主创新能力的不断提升。为了实现这一宏伟目标，要通过系统内部的自我协调和系统外部的力量调节的相互作用来实现。既需要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内部各要素之间有效协同，保证知识转移效率，使整个系统处于稳定通畅的状态；又需要外部（政府、信息中介、金融机构等）的有力支持与调节，避免系统失调并保护系统平衡。而耗散结构理论的核心问题就是探寻系统如何自发形成新的有序结构（耗散结构）的问题。因此，运用耗散结构理论进行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的研究具有可行性。

3.1.3 知识转移系统的耗散结构特征

耗散结构最基本的特征包括：开放系统、远离平衡态、非线性动力学过程[4]。这些条件对系统产生作用，使系统从无序到有序，从混沌到协同，形成耗散结构。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也是一个耗散结构体，具有耗散结构特征，具体表现为如下几方面。

1．开放性特征

根据系统有没有熵流des，系统分为开放系统和封闭系统。封闭系统是指与外界没有交换的系统，开放系统则是指与外界自由地进行交换的系统。开放性系统能与环境不断进行物质、能量、信息的交换，实际上是“负熵”的过程[5]。所谓“负熵”的过程就是系统利用从环境交换得来物质、能量、信息来维持其自身的有序，以此抵抗自身不可逆熵增的过程[6]。“负熵”的增加能够有效促使各子系统间产生协同作用，使系统向有序方向演进。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是一个开放系统，主要原因在于以下几点：

（1）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作为人类社会系统，它需要外界环境不断地提供各种资源、要素。高校、科研机构、企业、政府部门、信息中介机构、金融机构等部门机构为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提供知识信息、物质、资金等，实现外界环境对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的各种输入。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中各转移主体之间进行知识转移活动要受到组织激励、政府行为、经济发展、科技发展、市场需求等外部环境因素的影响，同时外部环境对系统内部各转移主体间的知识转移活动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一方面环境变化给他们带来冲击和威胁，成为促进知识转移的动力；另一方面环境是协同创新团队负熵流的重要来源，为其良性发展提供机会[7]。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知识转移系统外部（高校、科研机构、企业、政府、科技中介、金融机构等）不断输入负熵流，保持系统的活力及内部的有序，从而使系统从无序走向有序或达到更高的有序度。

（2）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也不断对外界进行知识信息的输出。在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为了提高协同创新能力，知识不断地从知识源流向知识受体，即知识不断发生转移和传播。同时，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的成果也不断突破边界流向高校、科研机构、企业和社会，带动产学研各组织、区域经济乃至国家经济的发展。可见，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是一个具有输入输出且内部含有多重反馈环和控制变量的复杂开放系统，通过知识转移保持系统的开放性。

（3）在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中，来自高校、科研机构、企业的大量科研和技术人员是知识转移的行为主体，“人”才是真正控制决定知识转移的重要角色。谢守美（2011）研究指出，人具有的生物学特征促使他们要与自然环境进行物质、能量、信息的交流，而人具有的社会学特征又要求他们必须与社会环境进行各种知识交流[8]。可见，人的生物学和社会学特性也决定了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是一个开放系统。

2．远离平衡态特征

开放系统是耗散结构形成的必要条件，但不是充分条件[9]。如果开放系统从外界引入的是正熵流而不是负熵流，结果是只能加快系统无序化的过程，而不可能形成新的有序结构。因此，耗散结构理论特别指出耗散结构系统应该具有远离平衡的特征。远离平衡态是相对于平衡态和近平衡态而言的。平衡态的系统内部一切宏观运动全部停止，是一种“死”的状态，系统在平衡态时自发趋势是趋于无序[10]；近平衡态的系统强调系统处于离平衡态不远的线性区域，它的变化很微小，在近平衡态线性区时的系统，即使有负熵流流入，也不能形成新的有序结构，而只能是逐步趋于平衡，导致有序性破坏；而远离平衡态的系统开放度很大且处于极不稳定的状态，系统内部要素的流动和变化非常频繁和剧烈，系统有可能进化、发展成为耗散结构。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是一个远离平衡态的系统，主要原因有以下几点。

（1）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作为一个开放系统，所有参与知识转移的个体均来自各高校、科研机构和企业，不仅这些个体之间的知识要素存在很强的异质性，而且高校、科研机构和企业之间的要素禀赋也存在很大的差异性。这使得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在知识转移过程中处于极不稳定状态，附着在个体上的知识要素的流动和变化剧烈而频繁，系统更容易进化并演化出新的知识体系，形成耗散结构。所以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处于非平衡态。

（2）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就是通过知识转移提高系统的协同创新能力，因此特别重视创新，鼓励来自高校、科研机构和企业的科研和技术人员充分进行知识分享，摆脱了人们思想上存在的各种“稳态症”和保守意识。同时系统通过不断地从外界获取知识、物质、资金、技术、信息等来促进自身的优化和发展，不断向更高层次演化，最终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远离平衡态。

（3）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的规律表明耗散结构现象广泛存在，且难以处于平衡态，如：知识分享本质上是不可逆的、知识的空间分布是绝对不平衡的、知识是动态的且处于不断变化中的、一切知识系统都和外界环境进行密切的联系[11]。可见，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的过程必然伴随着熵增，系统很难保持绝对平衡的状态。

3．非线性动力学特征

系统内部一般包含简单的线性相互作用和复杂的非线性相互作用。线性相互作用的系统主要表现为每个要素单独特性的简单叠加，系统不会引发“新质”；非线性相互作用是导致系统产生耗散结构的内部动力学机制，它是多种作用相互制约、耦合形成全新的整体效应，最终引起系统“新质”的产生[12]。耗散结构理论认为，非线性相互作用是系统新的有序结构形成的条件，在临界点，非线性作用放大“微涨落”为“巨涨落”，使系统稳定到新的耗散结构分支上。因此。非线性相互作用使得系统内各要素间产生协同动作和相干效应，系统最终演变成井然有序的状态。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存在非线性性动力学过程，主要原因有以下几点：

（1）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是非线性的。非线性是系统本身所固有的、不断调节各子系统相互关系的一种内在机制。非线性系统的组成部分在数量和性质上要相互独立且有相当的差异，组成系统的独立要素数量必须大于等于两个[13]。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是由知识转移主体、客体知识、转移渠道和情境等要素构成。知识转移是一项复杂的大脑思维活动，参与知识转移的成员在文化融合、资源匹配、人员沟通等方面都存在着复杂的非线性关系，其关系不能由有限的定理和公式刻画，不具备直接因果关系。可见，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是由许多不同性质的独立要素构成的，是非线性系统。此外，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的非线性还表现在系统的知识主体之间的关系是既竞争又合作的非线性关系，而非简单的线性关系。竞争强调知识主体为实现自身的经济利益和既定目标而不断进行角逐；合作则强调产学研各主体通过知识转移，重构、整合和优化组织的内外部知识资源，实行有效的知识分享并促进知识创新，提高竞争优势。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不是单向传输的线性过程，而是诸多阶段交织在一起综合发生作用的复杂过程，是一种具有反馈回路的非线性过程。正是由于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内的非线性相互作用，导致了系统的整体行为，使系统演化得以顺利进行。

（2）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的“涨落”现象触发了耗散结构的形成。“涨落”是指系统受到随机扰动时发生的对现有状态的一种偏离，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当系统处于远离平衡态时，任何微小的“涨落”都可以借助非线性作用机制放大成巨“涨落”，继而打破系统的先前结构而形成一个新的有序结构[14]。由于涨落的随机性和外部噪声的影响以及系统各要素间的复杂作用，使系统与环境之间不再是孤立和简单线性的、序列式的关系，而是相互依赖、相互影响的非线性关系。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要从无序状态“涨落”到另一个有序状态，必然由系统内要素的非线性相互作用来完成，系统内部的任何微观随机知识需求扰动都将在相关作用的刺激下发展成一个整体宏观的巨“涨落”，导致系统进入不平衡状态。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的非平衡特征，使得系统在外界环境作用下有规律的波动和随机扰动相结合，最终系统出现新的“涨落”，并输入不同量级的负熵流[15]。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内外部都有随机的干扰出现，如：利好政策的出台，信息、技术、知识、资金的聚集，新知识及创新产品的出现，合作关系的融洽等等[16]。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过程中，知识的流动与创新保证要素间非线性相关以及“涨落”的可持续进行，知识转移活动不断受到外界环境和系统内部环境的影响而产生无数个小“涨落”，当“涨落”影响的程度达到一定的结果时，产学研协同创新团队内部知识转移系统就会产生巨大“涨落”，从而发生跃迁，从当前的状态跃到更有序的状态，形成新的耗散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