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逢乱世,人人都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可即便如此,甘愿牺牲自己的生命,仍然需要极大的勇气。
“难道除此之外,就别无他法了?”
“那些妖兽小友也已经见识过了,现在村子仅剩的这些人,是根本无法抵御它们的。”
云虎已经是村子最年轻力壮的人了,可在疾风狼大军面前却是那般不堪一击,更何况那只是第一波妖兽而已,天知道后边还有多少实力更强的妖兽。
“晚辈不明白,为何其他时间妖兽都能跟你们相安无事,偏偏选择在今日大举进攻?而你们明知道会有危险,为什么不事先搬离此地?”
“小友可曾听说过帝王玺?”
帝王玺方痕自然是知道的,相传在上古时期,天地间有十大神器:轩辕剑、东皇钟、盘古斧、炼妖壶、昊天塔、伏羲琴、神农鼎、崆峒印、昆仑镜、女娲石。
只是这十大神器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真实情况根本无人知晓。
此后有能工巧匠对此万般痴迷,绞尽脑汁想要模仿出来,然而上古神器岂是那般好模仿的?
这些能工巧匠终其一生,都无法如愿,倒是触类旁通,研究出不少机关销器,从此创立了神机门。
四百年前神机门出了一个天才,穷其一生心智终于打造出一方神器,取名为帝王印。
相传得帝王印者便能定鼎天下,而神机门也因此招来大祸,一夜之间全宗覆灭。
最终帝王印被司徒氏所得,献给了皇室,改名为帝王玺,可谁知当时的皇室因为施政不善,不到几十年光景便被推翻,从此帝王玺再也没有出现过。
“前辈也姓司徒,难道那司徒氏……”
“没错,司徒氏是老夫的先祖,老夫司徒家的祖训就是寻找帝王玺,并交付于真正的英主,可那帝王玺始终没有下落,直到十多年前,老夫才终于查到了蛛丝马迹。”
“前辈是说,那足以跟十大神器并驾齐名的帝王玺其实就在这个小村庄之中?”
“这不是很合理吗?妖兽对于天材地宝天生都有着很强的占有欲,如果不是感应到此处的帝王玺,它们又怎么会齐聚到元兽山脉?”
“或许小友还不知道,三百多年前元兽山脉本是一方福地,全因为这帝王玺,才让如此多的元兽聚集到此处不肯离去,终于成了现在这般情况。”
两世为人,又经历了如此多磨炼,方痕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此时还是忍不住张大了嘴巴:“不知那帝王玺现藏在何处?”
方痕只感觉到口干舌燥,毕竟那可是传说中的神器。
司徒乘风并没有要回答方痕的话,只是继续道:“先前我只当这个秘密只有老夫一人知道,直到十年前,古原,火烈,李映等人先后造访隐逸村,老夫才知道走漏了风声,所以之前对小友有些介外,还望小友不要在意。”
“前辈说的哪里话,晚辈自然能够理解,不过前辈既然已经知道晚辈的恩师是谁,此刻又为何要直言相告呢?”
司徒乘风转过头来:“小友虽是古原的徒弟,但行事却比他要光明磊落得多。”
他表面上固然在夸方痕,但顺便也把古原贬低了一番。
“前辈少在外面走动,或许对外界的事情多有不察,恩师乃是天下间少有的真君子,我想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方痕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一定是火烈天王打着师父的名头,在外面招摇撞骗,所以才会让司徒乘风对师父产生误会。
但他此时并没有说出口。
司徒乘风也没有跟他争辩,只是接着道:“老夫自知时日无多,但也不想让此秘密跟老夫同归于九泉之下,若小友能侥幸逃脱大难,还请到皇宫走上一遭,将此间的事一五一十地禀明主上,就说老头子我没有忘记当初的诺言。”
他一双老眼死死盯着方痕。
方痕知道他已经有了跟村子共存亡的想法,这番话其实就是他的遗言,于是郑重点了点头。
也直到此时,司徒乘风的脸色才缓和了几分。
“那树神又是怎么回事?”方痕继续道。
他两度见到那股妖风,连他都能感觉到其中的妖气,司徒乘风不可能察觉不到。
司徒乘风叹了口气:“老夫刚来到隐逸村的时候,也是跟小友一样,把树神娘娘当成了妖邪之物。”
“直到那年的兽潮之日,数百头三阶元兽齐聚隐逸村,树神娘娘大发神威,将它们全部击杀,老夫才知道树神娘娘有多么厉害。”
那件事发生在十多年前,但对司徒乘风来说,却仿佛刚刚发生在昨天一般,直到现在他回想起来,身体还不由得瑟瑟发抖。
三阶元兽相当于人类修士的道台境,数百头的话,其恐怖程度难以想象,而树神却能将它们一举荡平!
难怪那日在祭台的时候,司徒乘风会如此紧张,恐怕不管是谁,在见识到树神娘娘的恐怖威力后也会如此。
两人聊了很久,但司徒乘风始终都没有吐露帝王玺所在的地点,显然是对方痕还有所保留。
毕竟是足以堪比十大上古神器的宝贝,一经面世,必定会让整个沧澜国都为之疯狂,不知道会掀起多少腥风血雨,他自然得小心保密。
方痕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也就很识相地没有追问下去。
此时妖兽大军已经渐渐逼近,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滚滚而来,似乎是有意示威,每过一小会儿就会传来一阵整齐的咆哮,就跟训练有素的仪仗兵一样。
“它们,它们来了!”
云虎重伤未愈,脸色始终都很苍白,此时更是白得如同刚刚粉刷过的墙壁一般。
他连死都不怕,竟然被一声咆哮吓得面无人色,也着实让方痕有些意外。
顺着咆哮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天边一片火红,似乎是有一股岩浆正涌向这边。
不过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岩浆,而是一头头浑身包裹着赤色火焰的元兽,它们成群结队地聚集在一起,匍匐在地上,果然就如同岩浆一般。
赤焰兽,三阶元兽,火系。
三阶元兽方痕并不是没有见过,但如此多的三阶元兽聚集在一起却实属罕见。
“火老虎又来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其他人也发现了赤焰兽,一个个都像受了惊的兔子,身体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火老虎?方痕想起当日他跟踪云虎来到隐逸村时,听到一个少年在对话中提到过,貌似云虎嘴边的疤痕也是它们造成的。
此时云虎正死死盯着渐渐逼近的赤焰兽,目光中跳动着仇恨的火焰,显然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方痕环视其他人,只见除了云虎以外,其余大部分都是十几岁的孩童,修为最高的也就武人两重天而已。
“前辈,不知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请树神娘娘出手相助?”
想要抵御如此多三阶元兽,恐怕非得请树神出手了,不过用活人献祭这种事情,方痕是说什么都不会认同。
“既然是神,又岂是那般容易就能请来的?必须沐浴斋戒,焚香祷告,而且树神娘娘有个规矩,每次出手,必定要吸一次她认为满意的真元。”
司徒乘风缓缓摇了摇头,微微皱眉:“不久前族长大人已经牺牲自己,祭祀过一次,按理说树神娘娘应该把妖兽阻挡在村子之外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次竟然毫不领情,老夫也是被逼无奈,只得再祭祀一次,结果又被你小子搅黄了。”
方痕不禁面露难色,此时除了树神之外,恐怕再无一人能够保住村子,方痕虽然看似救了司徒乘风一命,但却赔上了一整村人的性命。
“小友也不用自责,如今隐逸村人才凋敝,村子中除了老夫之外,再无一人达到道台境,即便老夫真能请树神娘娘出手,但到得明年兽潮之日又该如何?”
“老夫死难之后,以这些后生晚辈的修为,已经再难入树神娘娘法眼,这一天始终都会到来。”
方痕越听越奇怪,这树神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要吸足够真元才肯出手?
尽管心中有不少疑惑,但此时也不能多问了,因为赤焰兽已经兵临城下。
虽然隔着老远,但方痕还是能够感觉到急剧升高的温度,如此下去,恐怕不用它们发动攻击,身边这些村民就得被活活炙烤而死。
突然,数头赤焰兽拔地而起,直向方痕此处冲来,速度之快简直令人咋舌,方痕只感到一股热浪袭来。
差距实在太大了,别说反击了,他甚至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死亡涌上心头。
然而方痕又突然感觉到凉风习习,他还没有意识到怎么回事,已经到得头顶的数头赤焰兽就被冻成了冰雕,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之后,便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如此快就轻易解决掉数头三阶赤焰兽,这修为该恐怖到何种地步?
方痕回过头来,只见除了司徒乘风一脸云淡风轻之外,其他人也都是一脸震惊。
不过即便是司徒乘风修为极高,也远远没有达到这般实力,可看他样子,显然知道一些原委。
凉风再次袭来,目标依旧是高台下的赤焰兽,站在最前面的几头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又变成了冰雕。
方痕看得清楚,这股凉风是由身后墙壁上的洞穴中传来的。
眼下众人正处在一个山坡之上,说是山坡,其实更像个隆起的山包,此山包形状很特别,赫然竟是一口巨大的圆棺。
圆棺上布满了碗口大的洞穴,凉风正是源自那里。
不过顷刻之间而已,刚刚还气势汹汹的赤焰兽便跑得一头不剩。
见到此,方痕若有所思。
难道山包中隐藏着一头更为凶悍的元兽?
还没等方痕问出口,便见司徒乘风对着山包处微微欠身,显得极为恭敬。
与此同时,山包突然震动了起来,磨盘大的石块从山顶滚落,瞬间就有十多个村民受了重伤。
司徒乘风脸色一变,连忙运起真元挡在村民面前,将滚下的巨石一一击碎。
震动持续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停止,在场的众人除了司徒乘风等寥寥数人外,或多或少都受了伤。
“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在此隐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