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痕转身出屋,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笼罩着大屋的阴性灵气开始迅速地消散,本来是阴气喷发点的白银祥在卧室里那古怪阵法的辅助下变成了一个逆转灵气属性的终端节点。
用科学一点的解释就是白银祥变成了一个变频器,他将笼罩着大屋的低频率阴性灵气转变为高频率的阳性灵气。
根据系统的扫描与演算,这些阳性灵气的频率并不是直接与之前的阴性灵气反向对等的地步。
用数字化简单说明就是,正常阴阳平衡的灵气频率是100,那么之前的阴性灵气的频率就是已经到了相当可怕的20,与之相对的阳性灵气频率应该是180。
但现在大屋里的阳性灵气频率是140,这个频率按系统的说法是“高效治疗性阳性灵气,可以修复阴性所带来的任何一种非不可逆损伤,并且在阴阳平衡之后可以自行消散的完美频率”。
表面上,事情得到了完美地解决。
但这里面所包含的信息量却让方痕陷入沉思之中。
把某些暂时无法分辨的内容刨除后,这些信息之中对方痕有最大启示的就是灵气频率的分别,以及阴阳灵气所造成的效果。
之前方痕把灵气想成一种类似电磁波的存在,但现在他发现这种东西除了频率高低决定性质变化这一点以外,其他都和电磁波没什么雷同之处。
“灵气的本质到底是什么?不,我现在想这个还是太远,或者我应该想一想灵气与灵能之间的关系?为什么灵气复苏就会出现觉醒者?觉醒者被灵气影响之后是哪一方面出现问题?是实质的基因?还是缥缈的灵魂?”
方痕眉头紧锁地走下了三楼,打开一楼的大门。
门外,一群人在看着他。
“方同学?”白择轩见方痕面色凝重,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方痕恍惚了一下这才抬起头重整表情:“一切还算顺利,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剩下的就看医生对白老先生的调理了,你们现在可以上去把老先生扶上床休息。”
“另外,你们要按我之前所说的,把老先生卧室里所有的黄金装饰全都更换掉,记住,要么不再布置,如果老先生还想布置黄金装饰,那么那些黄金全都必须熔炼一次才能继续用,明白吗?这是一定不能错的!”
方痕想起白银祥最后的交代,于是再三叮嘱白择轩。
之所以要这样做,就是因为那些黄金已经被“污染”无法再产生对人体有益的阳气,只有通过再度熔炼,消除其内部的污染之后才能继续使用。
那一屋子哪怕只有少量的几件是纯金,其他的都不过是鎏金、镀金、包金之物,但那一屋子的黄金加起来没个几百上千万是弄不下来的。
尤其是那个金浴缸,那玩意儿可是纯金的。
不过这就和方痕无关了。
以白家的财富,哪怕真的是全都重新置办也就是肉痛一下的程度,连影响日常生活的地步都达不到。
再说了,那些黄金只要熔炼一次就可以再用,这可以减少大量损失的。
白择轩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连连点头:“此事择轩会亲自督办,今日就先将家父安排到其他房间之中,等卧室收拾好之后再行事。”
方痕点点头,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拉过白择轩低声道:“我说的熔炼是指的真正的,传统的,在火焰之下进行的熔炼,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白择轩的瞳孔在这一刻收缩成针,他带着几分惊悚地看着方痕,张嘴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后者却是哂然一笑,转身走向了雪玲。
班长大人上下打量着方痕,然后把他拉到一边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之前我感觉到整个屋子里面都充满了一种让我很难受的气息,但在某一个瞬间,这些气息完全地被逆转过来了,那就是你所说的阴气?”
方痕点点头:“是的,那就是阴气,但现在整个屋子里的阴气正在被逐步地转换为阳气,等到这里所有的阴气都完全地消散,屋子里长住的人被阴气侵蚀的部分也都被治疗好之后,阳气就会自动的消散,一切都会恢复如初!”
顿了一下后,他又补充道:“理论上是这样!”
“理论上?”雪玲不太明白地道。
方痕一摊手:“打个比方,我们这些觉醒者是因为灵气的出现才觉醒了灵能,但这个时候有一种反灵气可以将天地之间的灵气全都中和掉,那些还没来得及觉醒的普通人会中止觉醒的过程,但已经觉醒的人是不可能灵能消失的!”
班长大人何许人也?立刻就明白了方痕所指:“也就是说如果之前有人因为阴气侵蚀而受到了不可逆转伤害的话,你也没办法?”
方痕不无可惜地道:“是的,我没办法,至少现在没有办法。”
雪玲也只能无言地点点头,事到如此她又能说什么呢?沉默片刻之后,她突然笑了起来:“你现在对白家算是有大恩了,只要文霖叔真的醒过来,那么你就算是在乾城多了一个靠山。”
“文霖叔这个人虽然我不太喜欢,但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很重视承诺的人,再加上白择轩,你以后就可以在乾城横着走了!”
方痕翻个白眼:“我没兴趣,而且事情远没有结束,我现在做的只是把白文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但想要彻底地把事情解决掉,还有得忙,亲爱的班长大人,我想我必须请一个长假了。”
说到最后,他露出一抹苦笑。
他也不想,但魂毒就架在头上,虽然之前吸收特异性能量让魂毒发作的时间从七天延长到了十天,但他要做的事情十天都不一定够用,毕竟他一点经验都没有,在这样的情况下,再继续去上课那就真的容易把自己作死。
雪玲眉头皱了起来,但下一秒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谁在威胁你?还是你被什么不可知之事缠上了?”
方痕一呆,他完全没想到班长大人居然可以敏锐到这种程度:“呃,班长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雪玲柳眉倒竖:“别给我来这一套,你要是不解释清楚我是不可能帮你请假的!”
方痕知道班长大人如此霸道其实是关心自己,心中有些感动,但这件事情他答应了白银祥不能说,而且他从一些细节之中也嗅到了危险,他是不会让雪玲卷入其中的。
“班长大人,就算我求你帮我一把吧!”方痕学着白择轩的样子,拱手一礼,脸上虽然还挂着不正经的表情,但眼底深处却带着十二分的认真。
雪玲本想发火,但看到对方眼底的神色之后,她还是压下心头的怒意:“几天?”
“十天,十天之后我要解决不了也就不用请假了!”
雪玲的美眸一瞬间张大,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压了下去:“好,十天就十天,十天之后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方痕咧嘴一笑:“好,十天之后我一定给班长你一个解释!现在我还得和择轩同学好好地商量一些事情!是时候狠狠地敲一竹杠了。”
雪玲眼珠子一转:“好,我帮你敲!”
半小时之后。
白家的管家覃一书皱眉看着方痕列出来的清单:“方先生这个要求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一辆全新的SUV,一大堆黄金珠宝,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这些东西加起来的钱对于白家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问题是这摆明敲竹杠的态度就让覃一书相当不爽了。
“怎么?打算过河拆桥?你是认为文霖叔已经开始好转了,所以方痕的话就可以不听了?刚才方痕已经说清楚了,只是暂时地让文霖叔摆脱危险,剩下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而这些东西都是为了后续的‘治疗’做准备的,事后只要这些东西没用完就会还给你们!”
雪玲冷声看着覃一书,秀眉拧成一个好看的疙瘩:“你是不想继续治了,还是打算过河拆桥?”
面对班长大人如此强势的态度,覃一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雪玲莫要恼怒,这些东西我三天内会给方同学准备好!”白择轩则在一旁道。
“不行,天亮之前必须准备好,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八点之前这些东西必须交到方痕手中,还有,让你们家里那些人不可跟着方痕,要是让他发现你们有人跟踪,到时候后果自负!”雪玲态度反而更加强势起来。
“雪玲小姐,你不觉得这样的要求太过分了吗?”覃一书忍不住道。
啪!
班长大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们要搞清楚,现在是在为你们的事情扫尾,要不是……哼,你们以为我们真的想管?”
激动之下的班长大人差一点把方痕已经深陷其中的情况说出来,但她很清楚一旦说出来方痕就惨了,白家肯定会以此拿捏方痕。
白择轩人品再好也架不住现在白家的当家人不是他的事实。
“雪玲小姐,我白家可不是过河拆桥之辈,但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过不合理了,而且还要求我们不能做任何的监督,我们怎么可以保证方先生所说的是真的?”
“你……”雪玲大怒,对方这明摆着不要脸的态度让她怒火中烧。
“之前方痕没出手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觉得他提的东西没道理?你们找他去扫墓的时候怎么不说没道理?现在文霖叔稍稍有点好转,你就开始觉得没道理了?”
班长大人像是愤怒的小猫一样,她看向一旁的白择轩:“白择轩,给一句话,你到底要怎么样?”
白择轩一脸为难:“雪玲,我……”
他支持与否根本没用,他还不是当家的,在某些方面他现在的权力甚至没有覃一书这个白文霖的心腹大。
之前他之所以可以决定一切,那是因为覃一书没有任何的反对,但现在覃一书站出来反对,他这个白家大少就有点难办了。
如果给他三天时间,那么就算绕开覃一书也不是问题,但要他在接下来不到六个小时里把所有东西准备好,那就非得覃一书点头不成。
雪玲其实也是知道白择轩的难处,但此时她怒气冲冲,哪里还会管白择轩为难?
“好好好,你们白家可真是让我长见识了,覃一书,你最好不要后悔!”雪玲怒极反笑。
“雪玲小姐,此事本就与你无关!”话到此,覃一书干脆也准备撕破脸了。
雪玲眼底一抹冷色爆发出来,刚要说什么,却听到一旁一直装无辜的方痕开口了:“李管家,我要申明三件事情!”
“其一,班长大人可以全权代表我的决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如果班长大人摇头,那么我就会中止这一次与你们的合作!”
此话一出,雪玲拧在一起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
“其二,你很快就会后悔的!”
“其三,刚才的那份单子我现在要三份!”
覃一书也是一声冷笑:“方痕,你不觉得你有点异想天开吗?”
方痕咧嘴一笑:“不觉得,不过嘛……”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到二楼的楼梯间上,看着一个女仆从上面小跑下来,这才接下去:“我现在要四份!”
覃一书大怒,刚要说什么,就见那从楼上下来的女仆小跑到他的身边:“管家,老爷醒了,让你马上上去!”
覃一书立刻转身走上楼去。
白择轩一张脸都变成了苦瓜:“方同学,非常抱歉,我不知道李叔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过河拆桥呗,他是吃定了方痕已经纠缠在这件事情里面,所以打算不付出任何代价!”
雪玲冷哼一声:“白择轩,早知道这样哪怕是你之前跪死在我面前,我也不应该答应你,白家,哈,好一个白家!”
白择轩心头一凛,暗叫一声不好。
雪玲这是真的怒了。
“李叔啊李叔,你到底怎么回事?雪玲是能这样得罪的吗?”白择轩苦不堪言。
就在这时,覃一书满脸菜色地走了下来,来到方痕身边之后沉默了足足一分钟,这才开口:“方先生,四倍的单子我会给你准备好,八点之前就交给你!”
方痕哈哈一笑:“四倍?不好意思,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