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你的本事跟这两个孩童一样吗？”
“这就叫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什么少年天才，只不过是青山宗的长老们想出来的噱头罢了。”
“我就说嘛，如果他真的在十四岁时就已经触摸到了通灵境的壁垒，怎么可能在以后的五年时间都没能突破？”
阴阳怪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几个人一对一答，配合得相当默契。
方痕不禁微微皱眉，转过头去，只见说话的几人都很眼生，以前并没有见过。
见到方痕的目光，那几人非但不回避，反而更加得意。
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排众而出道：“如果你真有本事，那就不要光动嘴皮子，不如就让我看看你青山宗首席大弟子的实力。”
白衣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将白袍脱了下来。
白袍之下是一身兽皮铠甲，虽然陈旧，却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折的气息。
“你若是不敢应战，那也好办，只要你承认自己沽名钓誉，那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嘿，现在的孩子真是嚣张，难道他没有听说过昨天那场激战吗？就连半只脚已经踏入通灵境的戎百千万都不是方师兄的对手，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凭什么大言不惭？”
“话不能这样说，昨天那场大战我也在场，总觉得方痕赢得太过蹊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说戎百千万故意让着方师兄？天下间没这个道理啊。”
“你知道什么，人人都知道戎百千万是受方痕引荐才拜入青山宗的，搞不好他是顾念旧情，所以才不忍心下手，白白让方痕捡了个便宜。”
这番对答，可是把众人的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
少年听到耳朵里，脸上的笑意更浓，戎百千万的名头他也曾听说过，在方痕离开的数年，此人可以说是青山宗年轻一代中一等一的人物。
“连他都无法战胜方痕，如果自己赢了……”少年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其实不只是他，人群中有不少人都跟他一样的心思，此时都已经摩拳擦掌了。
起哄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即便是方痕想不应战都不行了。
“师兄弟之间切磋武艺，倒也无伤大雅。”
听到方痕一口答应，少年顿时喜出望外，脚尖轻轻一点就拔地而起。
似乎是为了故意卖弄实力，他的身形在半空中顿了一下，这才稳稳地落在了点将台上。
不出所料，见到这一手轻身功夫，人群中顿时一片叫好。
“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武人四重天的修为，真是难能可贵，虽然算不上天之骄子，但也足以让他自傲了，再加上如此身手，恐怕同龄人中已经很难找到对手了。”
雷厉并没有离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了眼里，但并没有出面阻止，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以实力为尊，宗门之中也并不禁止弟子们切磋武艺。
此时见到少年的身手，雷厉脸上也露出了微笑，向一旁负责记录造册的总管李节玉问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李节玉翻了翻手上的册子：“外门弟子云飞，十六岁，进入外门时间一年，接大小任务九起，并全部完成。”
“短短一年时间就完成九起任务？”
雷厉吃了一惊，脸上的笑意更甚，现在青山宗正是多事之秋，太需要这样的人才了。
同时他心里也有些矛盾，既希望云飞能够一战成名，又不想方痕输得太过难看。
此时方痕也已经登上了点将台，跟前者不同，他是一步一步走上去的，自然惹得嘘声一片。
“请了。”
云飞微微躬身，算是对师兄的敬重，随即摆开了架势。
尽管刚才说话的口气很大，但云飞心里明白，能够成为首席大弟子的方痕绝对不是寻常之辈，所以已经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
方痕微微点头，同时向云飞的凯甲多看了几眼，只见上面满是抓痕，有的痕迹很深，几乎将凯甲划破，如果同样的力道施展在肉身上的话，恐怕不死也得重伤。
虽然他年纪比自己小，但方痕也不敢小瞧他。
“嘿，这两人是在看相吗？不打的话就早点下来吧，别在上边浪费时间。”
有人喊了一声，人群中立即一片附和之声。
云飞抿了抿嘴，率先发难，他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奔跑，只是围着方痕转圈，却迟迟不动手。
人群中又响起了一阵嘘声，但方痕却警觉起来。
他曾跟一个佣兵团打过交道，他们自身修为并不算高，但总接一些危险的任务，一些极其厉害的妖兽都敢去抓。
而他们所用的方法，就是围而不攻，等妖兽惊慌恐惧后才动手，这个云飞所用的战术跟他们一样。
但这种招数用来对付妖兽尚可，因为它们不懂得思考，可跟人交手的话就没什么用了，反而会白白耗费自己的体力。
想明白这点之后，方痕索性闭上了眼睛。
“这家伙也太托大了吧？云飞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是武人四重天的修为，甚至比他方痕的修为还要高深一层，他怎么在这危急关头闭上眼睛？”
雷厉气得直喘粗气，胡子都吹了起来，他看着方痕长大，自然知道方痕有多大本事，可那毕竟是以前，以如今方痕的修为，已经没有了小瞧别人的资格。
如果方痕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孩子轻松打倒，那么以后青山宗也就没有脸面再开山授徒了。
其实这并不是方痕托大，而是以不变应万变之法，刚才通过观察他已经看出来了，云飞修炼过极为高明的身法，想要追上他的速度并不容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引他出手。
这招也果然管用，见到方痕闭上眼睛，云飞虽然明知道其中可能有诈，但还是受不了别人对他的轻视，立刻欺身而上。
方痕并未睁眼，但已经感受到了云飞渐渐逼近的气势。
自从丹田之中多了一缕黑色真元之后，方痕不仅破山拳的威力大增，感知力也大大加强。
“这是你自己找死，那可就怨不得我了。”云飞已经来到方痕近前，却发现对方还是没有睁眼，顿时暴跳如雷，手上的力道更是加大了几分。
如果近距离看的话就会发现，就连他的指甲都变长了半寸。
这一拳打向方痕面门，可拳到一半，却再也打不下去了，原来方痕已经抓住了云飞手腕。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竟然要取我性命！”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云飞用力甩了一下手臂，却并没有挣脱开，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还敢狡辩！”方痕手上加力，立即捏得云飞骨骼嘎吱作响。
本来方痕是没有将这场比试放在心上的，可就在刚刚那一刻，他分明感觉到云飞身上的杀意，睁开眼来，看到他暴涨的指甲，更是怒不可遏，当即便想要废掉他。
十万大山之中有很多小部落，他们大多钻研邪术，有些人从断奶开始便不食五谷杂粮，只用妖兽之核充饥。
时间一长，这类人就会成长为杀戮机器，牙齿，指甲都可以用来取人性命，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些人已经不算人了。
说时迟，那时快，这所有的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而已，众人都没有看到方痕是如何出招的，更加不明白只是一个照面，云飞就捂着手臂倒在了地上。
“念在你修炼不易，这次我就不取你性命，这条手臂休养数月就可以恢复，不过这辈子都别想跟人动手了。”
方痕淡淡地说着，但传到云飞的耳朵里，却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成为一个废人还不如直接去死。
眼中的怨毒一闪即逝，云飞默不作声地站起来，然后捂着手臂走下台去。
“这，这就完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谁知道呢，搞不好是两人串通好了来演戏，想借此证明方痕有多么厉害。”
话虽这样说，但刚刚还在跃跃欲试的几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些。
这几人都是外门弟子，虽然没见过云飞，但都听说过这样一号人物，据说宗门下达的任务，云飞永远都是第一个完成，他其实早就已经被内定了，这次测试只是走走过场而已。
可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种子选手，在方痕的手下竟然连一个回合都没有撑过。
当然在场的也不乏修为高深之辈，在刚才电光石火的交手之中，他们已经隐隐猜出了云飞的来历。
雷厉更是从李节玉手里接过花名册，将云飞的资料直接撕了下来。
方痕虽然得胜，但心中实在没有一点高兴的意味，甚至还有点担忧。
他曾经听师父说过修炼邪术之人发狂的样子，一旦杀到兴起，那时候莫说是敌人，就算是自己的妻子、孩子也照杀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