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的星轨棋盘悬浮于万丈冰渊之上,青蓝极光在青铜棋枰流淌。陆平踏上棋盘的刹那,靴底冰晶碎裂声惊起三千青铜鸦。姬永夜的白子泛着血光,每枚棋子皆刻阵亡将士的生辰,黑子则由机关残骸熔铸,云昭的机械心脏正在其中一枚内跳动。
“你每净一仓,我便重铸一子。”姬永夜玄色祭袍拂过棋枰,白子化作七具冰雕宿主,“这场对弈的赌注,是初代巨子封存的天道。”她指尖轻点,棋盘裂隙中升起青铜棺椁,初代巨子的遗骸手握麦穗,根系连接着陆平的心脏。
陆平玉髓左臂触及黑子,云昭调试机关鸢的记忆汹涌灌入。那年驿站初见,少年工匠油渍衣襟里的桂花糕香气,竟与此刻青铜鸦羽的锈味重叠。“破局需斩天道?”他捏碎黑子,机械心脏残片割破掌心,血珠坠入冰渊引发地脉轰鸣。
三千青铜鸦突然俯冲,鸦羽拼出八百年前的星象图。初代巨子与永昌帝对饮的画面中,血酒倒映着陆平的脸——原来那场换魂仪式的祭品,从来不止一人。
青铜棺椁突然迸发青炎,初代巨子的指节攥住陆平手腕。八百年前的记忆溯流而上——永昌帝跪在昆仑祭坛,姬永夜将青阳穗种入他颅骨:“用你的帝王骨血,养这救世的火种。”
“净火从来不是武器。”姬永夜的祭袍在烈焰中化为灰烬,露出机械脊椎,“它是初代巨子的忏悔。”她掌心浮现稷下粮仓的虚影,青蚨在火中回眸一笑,净火核心竟与陆平的心跳同频。
拓跋野的祖灵刀劈开冰阶,刀身映出惊悚真相:每簇净火都燃着善念宿主的魂魄。狼头谷的冰晶心脏、鲛宫的青铜巨树、稷下学宫的童尸麦浪,此刻在火中凝成陆平的面容。
“你才是最大的祭品!”云昭的残魂从黑子中嘶吼。陆平玉髓左臂插入冰渊,地脉能量顺着青铜鸦羽逆流,在棋盘拼出初代巨子的遗言:“弑天者,当承永世孤煞。”
冰晶突然倒卷成镜,映出机关城外的麦田。老农手中的陆平穗泛起青铜光泽,穗尖钻出机械蚜虫——姬永夜的笑声穿透时空:“看啊,你救的众生正在异化!”
初代巨子的遗骸突然睁眼,麦穗根系刺入陆平心脏。八百年前的换魂仪式在冰渊重现:永昌帝的魂魄被量天尺钉入青铜鼎,姬永夜捧着初代巨子的头骨狞笑:“师兄,你终究成了我的炉鼎。”
陆平玉髓左臂寸寸龟裂,地脉能量顺着麦穗逆灌。青铜棺椁表面浮出细密的命理线,每一根都链接着九州凶粮仓——稷下童尸的哭嚎、狼谷冰心的碎裂声、鲛宫盐晶的崩解,化作三千根钢针刺入神识。
“这才是《天工开物图》的全貌。”姬永夜展开机械脊椎,露出内藏的青铜卷轴。图纸缺失处被陆平的血填补,显现出初代巨子未完成的阵眼:以苍生为薪,燃魂补天。
拓跋野的祖灵刀突然脱手,刀柄狼头咬住命理线:“兽族血祭可斩因果!“他撕开胸膛,白虎图腾化作烈火顺着命理线烧向九州。狼头谷的冰层下传来哀鸣,三百机械狼集体自爆,用兽魂截断能量洪流。
陆平在剧痛中握住初代巨子的指骨,触感竟与云昭的机关臂同温。少年工匠最后的耳语穿透时空:“毁掉我的心脏...那是阵眼...”
云昭的机械心脏在冰渊深处炸裂,青铜棋盘应声崩解。初代巨子的遗骸突然暴起,麦穗根系裹挟着陆平撞向地脉核心。八百道命理线从九州大地抽离,稷下的青阳麦田燃起滔天烈焰,每一株麦穗都在火中化作陆平的模样。
“这才是真正的赎罪!“初代巨子的声音从虚空传来。陆平在能量洪流中看见惊悚真相:所有宿主都是自己灵魂的碎片,姬永夜不过是他恶念的具象化傀儡。
拓跋野的白虎图腾燃至透明,兽魂化作锁链捆住姬永夜:“狼崽子们,撕了她!“三百机械狼残骸破冰而出,咬住她的机械脊椎。姬永夜却在狂笑中分解成青铜鸦群,鸦羽拼出初代巨子的遗言:“天道轮回,永无终局!“
陆平将玉髓左臂插入心脏,净火顺着命理线反噬九州。昆仑山巅的青铜巨树突然开花,每一朵花蕊都是微缩的机关城。老农手中的陆平穗突然挣脱,麦芒刺入孩童的眼球——被净化的世界开始逆向异化。
冰渊底部传来云昭最后的叹息,机械心脏的残片凝成钥匙。陆平在消散前握紧它,身后是初代巨子与永昌帝对弈的虚影,血酒中沉浮着未发芽的麦种。